持尔之手————红魔酒
红魔酒  发于:2010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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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明显是他家的暗牢,除了他和月银,没有任何人,也就是说,是他自己杀了月银!

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挚爱之人,清楚这个事实后,他只觉得他的世界顷刻土崩瓦解。他拼命的撕扯着头发,这不是真的,自己不可能这么做!但是,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真实的重演了他突然拔剑刺死了月银的情景。

“原来是真的啊……”他停下撕扯头发的手,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伏在死去的月银身上,亲吻着她的唇,“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寂寞的离开……”

他拔出插在月银胸膛上的剑,脸上有什么液体低落在握着剑的手背上,脑海里一片混沌。月银,月银……满脑子都是月银,那么爱他的女孩,却被他亲手杀死了,留下满是罪恶的他……

突然牢门被撞开,有人闯了进来,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心冥终于来了。那么,他应该有所交代了,麻木的倒握住手中的剑,闭上眼睛,猛的刺入了胸膛。撕裂身体的剧痛,伴随着身体倒地,越来越深刻。

自己就应当品尝这罪孽的苦果,自己的罪,必须由自己来了结……

但是,他还是被心冥救了,被带到这神医萧落的住所。而他又是不知白天与黑夜的昏迷,不想醒来。就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就好,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有谁再受伤。

直到有一天,一个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心冥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大吼,“你想让宝宝一出生就既没有爹也没有娘吗?如果是这样,那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生!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让宝宝随他娘而去!”

不行,不能让宝宝死去,那是他和月银相爱的证明啊!他拼命的从梦里挣扎着醒来,“不要,心冥,求求你,不要伤害宝宝……”

“好啊,不过你听着,小寒!”心冥厉声说道,“我要带走宝宝,而你必须变得足够强大,等到你能够独当一面之时,我才会把宝宝还给你。你必须为宝宝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补偿他失去亲娘的损失。之后,你要死要活,我都不会再管!”

“但是,我这罪恶之身,不配当宝宝的爹……”

“那不是你的错!”心冥抬起他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你爹知道姐姐是岁星双璧后,对你下了‘失心疯’的药,中了这种药的人会丧失理智,发疯的斩杀进入视线的人。是你爹把你和姐姐两人关在暗牢中,逼你杀了姐姐。”

后来他知道,为了让神医萧落就他,心冥把他的父亲抓来献给了神医。这样一来,只要他回到陈悦山庄,他就能继承庄主之位。

从那以后,他变得更加冰冷而淡漠,把所有的脆弱都隐藏在冷酷的外壳之内,谁都不能窥视他内心的痛苦,他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变强,并扩张陈悦山庄的势力和财力,等到宝宝回来时,他就把他做拥有的一切都给予他唯一的儿子,然后他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人世了。

于是,他利用杀死月银的事件,在武林中确立了较高的声望。

多少年来,他都一直坚守着他的信念,直到迷夜这个少年出现在他视野内。那孩子给人的感觉和月银很像,令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少年,但可怕的是,他不仅想要靠近少年,更想要触碰少年。好像,真的好像月银,他忍不住想要拥抱少年的冲动,对少年出手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将献给他唯一的儿子,但他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少年,自相矛盾的痛苦折磨着他,而他却像上瘾似的疯狂的痴迷于这痛苦。越是痛苦仿佛越能抵消他的罪恶感,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和少年相处。因为他很擅长隐藏内心,所以少年都没有任何察觉。

在除魔大会上,心冥朝他一掌劈来,他知道心冥不会杀他,他只要在武林正派面前做做反击的样子就行。但这是,少年出现了,挡在他面前,还叫心冥是舅舅。他猛然醒悟,原来这个少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啊!

父子之间做出苟且之事,心冥骂他是禽兽。心冥好生气,气得连风利华的袭击都没注意到。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少年,和自己的儿子以这种方式相认,他根本想都想不到。更何况,他早就告诉天下人月银是自己杀的,他又该如何向少年解释这件事呢?

正当他困惑之际,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他的手拔出剑,砍向了身前的少年。

“恭喜你,大哥,又立功了哟!”陈思明在他耳边低语。

然后,陈思明迅速放开他僵硬的手。他看见少年回头哭泣的脸,心脏顿时撕裂般的疼痛。他干了什么,他居然又用这双手,伤害了挚爱之人。他明白他这罪孽之身已经无法再从死里复活了……

“正邪不两立,你的母亲流月银就是被我杀死的,所以你也要……”死,这个字他说不出口,少年不仅是他的恋人,还是他的儿子,就算为了激怒少年,他也不希望少年不幸。说这话时,他好痛苦,痛苦得差点无法维持这份矜持。

如他所愿,少年顷刻爆发了,一掌拍在他身上。在他身体飞出去的那一刻,他几乎都能听见内脏破碎的声音,意识随即淹没在巨大的疼痛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命那么硬,迷夜那一掌显然手下留情了,但是他却要面对被同胞兄弟杀死的局面。他捧着陈思明谎称是补品的毒药,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活得那么长久,让他发现了那么多悲哀的秘密。

他将陈思明的毒药一饮而尽,然后倒在床上,等待生命的终结。这次是最后了吧,他想,原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连他想要为儿子做些什么,最后也变成了伤害。自己当年本来就应该随月银而去的,这样的话,心冥也不会受伤,迷夜也不会伤心,思明更不必煞费苦心的毒害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把他们卷入不幸,那就是他的罪……

14.解决

“恕寒?”迷夜进了陈恕寒的房间,轻声呼唤道,“你醒了吗?”

陈恕寒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涣散,空洞而无神。

“神医已经把你的病完全治好了……”迷夜见他睁开着眼睛,于是继续说,“神医也把所有的事告诉我了,包括我娘的事,我并不怨恨你,所以你亦不要再自责了。”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这令迷夜的心顿时纠了起来。萧落也说,他可以救任何想要活下去的人,唯独对丧失求生意志的人,他救不了。

“恕寒,你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好怕呀……”

没有反应。迷夜来这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遇到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他翻身上床,把陈恕寒抱在怀里。

“没关系,不管恕寒想去哪里,我都会奉陪……”即使是地狱的尽头,我也不会放手,一直一直都会纠缠着你……

萧落觉得很烦,连把刚刚抓到的陈思明都丢在了一边。不仅陈恕寒成了睡美人,迷夜也跟着进入了假死状态,万一这两个人就这么去了,叫他如何向心冥交待啊!陈恕寒暂且不说,心冥那么宝贝他的外甥,迷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心冥非把自己碾成细末做药丸不可。

正当萧落一筹莫展之际,小梅带着风利华来和迷夜他们回合了,听说两个人都打算长睡不起后,风利华气坏了,不由分说直冲进了他们的房间。

“陈迷夜——!”风利华抓狂的扑上去,骑在迷夜身上,一拳一拳雨点般的落在迷夜身上,“你这个大傻瓜,居然想要殉情!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商量,偏要走这种极端!他若觉得生无可恋,你不会好好的规劝他啊!哪有人会任由自己喜欢的人郁郁寡欢放弃生命而不救的道理呢!”

眼泪泉涌般淌下,止都止不住。因为迷夜的眼里只有陈恕寒,令他伤心得不能自已,索性想成全那两人,自己咽下悲苦的无果之恋离开人世。但是,偏偏迷夜又要让小梅来救他,还要陪陈恕寒殉情,那么他当初大义的退出还有什么意义!

“痛痛痛……好痛啊……”迷夜吃痛的叫着,由于担心陈恕寒的境况,所以没敢真正进入假死状态,结果被气急败坏的风利华狂揍了一番,“我做的事,不是和你之前做的一样吗……”

见迷夜醒过来,风利华又惊又喜,紧接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谁叫你不喜欢我,却对我做了那种事!我喜欢你,但你不属于我,我心痛,我难过,反正不管怎样,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无关!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已经不在时,会因为没能及时给我解药而感到难过,以后会稍稍的把我记在心里……”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感到难过,因为是你擅自乱跑,耽误了时日!”迷夜脸一沉,坚定的说。

风利华浑身猛地一颤,整个心都凉透了,无比苦涩的说:“如果是陈恕寒的话,你一定不会这样说吧……”

“错,他也一样!”迷夜严肃的说,“我绝对不会原谅!什么话都不和我好好说,就只知道逃避,这种做法我绝不原谅!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阴曹地府,我也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狠狠的教训,绝对绝对不会原谅——!”

突然迷夜感到手臂上传来真实的紧握感,多日来他担心的人儿终于动了。

陈恕寒死死的抱住迷夜的手臂,缩在迷夜的身侧,把头埋入迷夜的怀中。求求你,夜儿,不要记恨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我也想当个出色的爹,但是,因为我,总是让你受伤,我好恨自己,我也想保护你啊!所以求求你,不要记恨我,不然我怎么死得安心……

迷夜看着陈恕寒咬着嘴唇,拼命的忍住想哭的冲动,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怎么就招惹了你们这两个活宝,各个都用死来逼我,我真是悲哀啊!”迷夜以手掩面,露出伤心的表情。

这招果然好使,陈恕寒和风利华立刻被哄住了,一旁一个簇拥在迷夜身边,他左拥右抱,脸上虽然落寞,心里却美得不行。

趴在门口偷窥的萧落,心里很不爽,原来迷夜没打算真的假死过去,只是陪陈恕寒玩了一场躲猫猫的游戏。他咒骂了句“该死”,就对同样在偷窥的小梅说:“小生要去陪小思思了,把人家晾在一旁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那么,一时半会儿不要来打扰我们哦!”

“小思思?”谁啊,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小梅疑惑的看着萧落。

“就是陈思明啦!”想到接下来有趣的事,萧落郁闷的心情就烟消云散,立刻恢复了精神,露出令人发毛的怪笑。“按照小生救人的规矩,必献上恶徒一名,夜儿就把他抓来了,其中原由姑娘想必比我更清楚吧,那么小生先行离开了。”

小梅当然清楚陈思明的罪行,他乘陈恕寒重伤之际,下毒企图杀死陈恕寒,夺得陈悦山庄主人的位置。但是被细心的小梅发觉,偷偷给陈恕寒解了毒,还将其从陈思明的眼皮子低下带走,藏进了青楼。

虽然萧落说不要去打扰他,但是陈恕寒听说陈思明被抓到这里了,还是忍不住去偷看了一下,结果没一会儿就脸色煞白、精神恍惚的回来了。迷夜大概也猜到陈恕寒看到了什么,在岁星宫他听沈誉阳说过一些萧落的事。

心冥回岁星宫后,迷夜问过沈誉阳他是怎么让萧落救心冥的。原来沈誉阳离开除魔大会的时候,顺手把武林盟主墨玄拐走,献给了萧落,按理说墨玄是正派人士,不符合萧落的恶徒一说,但是,沈誉阳把墨玄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时所用的各种见不得光的恶段毒伎统统抖出来后,萧落立刻两眼放光,欣然接受了。

沈誉阳说,萧落特别喜欢看穷凶极恶之徒在他身下痛苦的展转存欢的样子,平日里只会欺凌别人的人沦为被人欺凌的时候,露出的各种意想不到的表情,都会让萧落格外兴奋。不管对方长得丑还是美,年青还是年暮,高大还是瘦小,只要能激起他近乎变态的兴趣,他都会抱对方。等到他不感兴趣了,他就让恶徒们去试他新研制的种种药物,直到恶徒们死去,他都不会放过他们。据说,他胯下之物天赋异禀,一尺多长,手臂样粗,不少恶徒就是在他身下一命呜呼了。

所以说,如果有谁被抓到了这里,就等于在江湖中绝迹了。

“你不如直接给抓到的人一杯毒药,何必苦苦折磨他们呢?”迷夜好不容易等到萧落完事儿出来了,因为陈恕寒对陈思明于心不忍,终日恍恍惚惚的,迷夜当然看不过去了。

“请夜儿不要干预小生的事,毕竟,小生的兴趣连心冥都管不了。”萧落的表情瞬间冷了三分。

“就陈思明好了,你直接让他帮你试药得了。”迷夜还是第一次看见萧落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或多或少有点被震住了。

“不行,其他人还有的商量,唯独他不行!”萧落丝毫不退让。

“为什么!你故意和我反着干吗?”迷夜有些生气了。

“怎么会,小生还不想去触动心冥的逆鳞。”萧落又恢复了平日阴阳怪气的表情,“因为心冥让我一定要救陈恕寒,本来夜儿给他一掌也不难治,谁想陈思明从中插一脚,给他下了毒,这下就不好办了,于是迫使我在这五年里,不停的化装成郎中,接近陈恕寒给他开药。真是辛苦死小生了,都不能四处去物色恶徒,小生甚是寂寞啊!都是他陈思明把小生害成这样,所以,既然抓到了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

“原来你说要陈思明才救恕寒的时候,就早有预谋了啊!”迷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萧落会说,已经想好了不二人选。

“没错。”直言不讳的承认。

迷夜有种无语的感觉。“你和舅舅似乎颇有交情啊!他的话,你都不敢违抗。”

“小生本来就是岁星派门下之人嘛!”

“啊?”开什么玩笑,岁星派门人还能在武林正派中立足?

“心冥没告诉你吗?”萧落再次露出迷夜最讨厌的那种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小生生来就是岁星派门人,只不过,在心冥的爹爹,也就是我的师傅还是岁星派掌门时,把我逐出门派了。”

“为什么?难不成因为你太正派了?”迷夜黑着脸问,他隐隐约约预感到接下来会听到不好的答案。

“因为我对师傅出手了……”

迷夜倒。萧落浑然不觉自己在迷夜心中的形象已经升级成了“采菊大盗”了,一个人还乐呵呵的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夜儿可以想象,心冥长成这样,他爹爹一定也不会差吧!”

“嗯……”迷夜还不想对去世的外公想象奇怪的事,“世界真是深不可测啊……”

“嘻嘻,夜儿还是小鬼嘛!”萧落毫不掩饰的露出鄙视的神色,“要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好男人,夜儿还早呢!”

不久,迷夜带着陈恕寒、风利华和小梅启程回陈悦山庄,他现在有象征庄主的扳指,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庄主之位。只要他成了陈悦山庄的主人,他发誓要让那些曾经为难过陈恕寒和流月银的老头子们付出代价。

15.后记

话说迷夜在陈悦山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庄内大小事务,只要陈恕寒一过目,就立刻被搞定。这样逍遥的生活,迷夜却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爽。

当迷夜与陈恕寒、风利华共进午饭时,管家突然急冲冲的进来了,在陈恕寒耳边嘀咕了几句,陈恕寒立刻皱起了眉头,和管家一道去外面商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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