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公子 (浴火重生版)————明王
明王  发于:2010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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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了这孩子。

子离忽然起身,打开房门,将准备逃跑的无笙一把抓住,拉进来,关上门。“你,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要告诉少主……”剩下的话在看到子离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吞进了肚子。低下头,无笙嗫嚅了半天,才乖乖的道出来意:“……我想要一个纸花灯……”那群小鬼就是不让自己碰,气得她只能跑来要一个。哼,凭她之前对子离的恩情,要一个更大的有什么难?

无笙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即便有一身好功夫,也抵不过一个精致玩意儿的诱惑。

“白狐堂的大小姐要什么没有?非得要这么个破烂花灯?”子离故意嘲笑。

无笙有点恼火:“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要一个花灯有什么难为情了?我要的东西有什么不是自己争取来的?凉公子你别太小看人!”

小姑娘还挺有骨气。子离浅笑,摸摸她的头:“若想要,先帮我做一件事,之后你想要多大的都可以。”

“你可别耍赖!”无笙喜上眉梢,“要我做什么?”

子离笑着说出自己的要求,无笙虽惊讶,还是照办了。

没多会,子离便坐在无笙搬来的琴前,甩开衣袖,他熟练的对窗而弹。

空灵的音色顿时流溢在夜空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竖耳聆听。

琴声如泣如诉,舒缓,轻澈空灵且具有传透力。潺潺流水,不知何为竟多了几分华丽风尘,洋洋洒洒,正汇聚成为滑润的浩淼。皎皎孤月的高雅,清亮繁星的不俗,巍峨山峰下涓涓的流淌的音溪仿若已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天籁。

没人听过这首曲子。古老的曲调似乎从远久的朝代传送而来。

书房中的血衣自然听到了琴声。有点浮躁的心竟因为这音色而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血衣还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笔,他干脆趴在书桌上听着古曲。子离啊子离,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呢?

你可知道,这些无言的关心,比那些甜腻动人的情话还让人心跳狂乱?

琴声悠扬,站在弹琴人身边的小姑娘早已惊讶得合不上嘴。

他真是书呆子?这琴技比上玲珑楼里善琴的渔牙也毫不逊色,可他却从不显山露水!这样的才华若要全展示出来,恐怕天下没有多少能比拟的人!

少主即便不被他的为人所吸引,也会为他的才华所吸引吧。内心已经有点被眼前这个羽冠青年动摇的无笙,脸蛋不自觉浮现红晕。

闻声寻来的上官舫看到的,就是无笙痴迷的看着子离的画面。

一股闷气憋在心口,他很想打断这人的琴声,却怎么也出不了手。一咬牙,冲进房内,拽过无笙的手,将正出神的少女拉出房间,大步朝花园外走去。

听得入迷的无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却见上官舫咬着下唇,半天才出声:“这男人是狐狸精!你怎么可以帮他!”

无笙一愣,又大笑:“上官舫你这木脑袋,如果凉公子是狐狸精,少主早就把他扔到大运河里了,况且,你见过这样替爱人着想,这样关心爱人的狐狸精吗?凡事有点根据好不好?”

上官舫不服:“如他不是狐狸精,少主又怎会喜欢上一个男子?”虽然娈童之风盛行,却不代表断袖之恋能为世人接受。

心中因他的话而隐隐酸痛,无笙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你没瞧见这人的风采么?你没瞧见这人的才气么?即便是瞎了眼,也能感觉得到这人的魅力阿!即便没有丝毫的能力,若是有这样一个人无条件的宠你,毫不保留的爱你,舍身的保护你,你能不动心么?”因此,她才会产生那么一丝妒忌。一生只要有这样的一人,足矣。

上官舫无言以对。抬眼看进少女的眼眸,没抓到那抹爱慕,心下又松了几分。过了一会,才注意到自己依旧抓着她的手。脸一红,他低声说道:“我只当他是来客,不会对他再好了。”意思即是,他不会再为难子离,却也不会讨好他。

无笙叹息:“他终将是这玲珑楼的另一个主人,你再无法接受,也要接受的。”

上官舫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瞥见一抹白色身影后,又咽了下去。

对窗而弹的青年停了一下,又接着弹下去,只不过脸上浮现了笑意。来人只是站在窗前,没有进去。

两人连视线都没有交集,一个低头弹琴,一个抬头望月。可不知为何,两人四周洋溢着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默契感。

仿若世间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上官舫忽然这么觉得。

所以就算旁人再不屑这人,他都能无关痛痒的微笑着吗?

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无笙,上官舫心儿乱跳。

 

临近年末,账房将一年来的账本全部转到血衣的书房,以便他过目。如山的账本让血衣好是头疼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将一直窝在书房一角悠闲看书的子离也拉来,帮忙查看账本,处理杂事。

即便是效率极好的两人,面对这些庞大繁杂的账目时,还是忙了个焦头烂额。一连几天,两人都窝在书房里,几乎不曾出去过。吃饭时间就让人把饭菜拿进来,睡觉就趴在一旁的藤椅上将就而眠,除了解决内急,这书房无时不见这两人的身影。旁人们看着少主日渐增黑的眼圈,心疼不已。

捧着厚厚的账本,子离打了个呵欠。向来潇洒的模样因为这些天的劳累而狼狈不堪,且不说皱巴巴的衣衫,单是头上那支代替发簪的毛笔就足以贻笑大方。

“血……”正想说些什么,转头却看到已经累倒在太师椅上睡着的少年。

长长的睫毛与白皙的面容将这少年的年龄还原到了十六岁。想起前些天血衣十六岁的生日的晚上,小家伙牢牢握住自己的手,低声说:我又靠近你了。那副要强的模样到现在回想起,还是让他忍俊不禁。

他果真为了凉子离而在努力着阿。子离宠溺的叹了一口气。

靠近少年,子离低头轻轻吻上那片唇,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人反压到藤椅上,激烈却不粗暴的反吻回去。

“吵醒你了?”抬眼迎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子离有点内疚。

“我没睡。只是小憩而已。”看到因自己的亲吻而泛红的脸,血衣忍不住又附上去细细碎碎的吻着。

“我这边的账目已经清点好了,还有什么要帮的吗?”虽然自己插手玲珑楼的事务已经得到珞的默许,可他知道对于自己这个才进入这里一个月不到的陌生人而言,太过主动地接触内部事务还是会惹来一些他人的不快。因此,除了血衣或者珞开口要求,他绝不会主动接手他们的工作。

“我也快做好了。”血衣从藤椅上起来,整整有点零乱的头发。与子离狼狈的模样比起来,他算是工整多了。

听到他的答复,子离松口气:“总算可以歇息了。”

“还没有那么快。”一盆冷水快速的泼到他的头上,“今年我刚接手玲珑楼,与朝廷的关系还不深,所以过几日就要上京,与那些老头子打好关系。”

“上京?”子离猛地抬头,神色惊讶。

“当然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随意扎起的长发因他转身的动作而甩出绝妙的弧线。这样利落潇洒的模样让子离连询问都忘了。

弯下腰,血衣有点不满:“你听见了么?我要你和我一起上京。”每次都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他本人就没他的外貌更有吸引力吗?

好半天才回过神的子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笑:“我当然有听到。……没想到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法习惯你的样子。”

血衣皱眉,瞪着他:“你喜欢我的脸还是我的人?”

子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眼睛眨巴了几下,企图蒙混过去:“不都是你么……”

“凉,子,离。”血衣眼神突变。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说明白,就等着受罚吧!他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该说谎还是说实话呢?被他的眼神恐吓到,子离忽然觉得如果回答不好,今晚甚至这几天都不会有安稳觉了。“……当然是你的人了……”他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然后心虚的移开眼神,小小声地补充:“还有你的脸我也舍不得不要阿……”又然后,他很清楚的听到木制家具被拆骨的声音。子离急忙从藤椅上蹦起来,还没撒腿,就被人揪住衣领,朝卧房方向拖去。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比较重要这一点了。”血衣边走边说。

原先在外头清扫的下人们怔怔的看着凉公子被少主拉到房中,随后房门被用力的关上,过了许久,才聚到一堆,私下八卦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半刻钟后,他们的出结论:无论发生了什么,凉公子看来在上京前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难得回一趟娘家,又要受夫君的凌虐,这“少主夫人”过的日子可真累啊!

 

杭州到京城,用马车赶路,也要花上个十天半月的,离开杭州时还是枯叶纷飞的季节,一到京城,飘落的雪花就让人一下进入了冬天的状态。

听闻自己的好友要来京城,因屡立奇功而成为最年轻将军的风曲立刻驱马赶到城门,亲自迎接许久未见的好友。

一直等到肩上的雪花已积成一堆,一顶雕花纹龙的八抬大轿才在众星捧月下摇摇晃晃的来到风大将军的面前。轿子一落地,一名精致得让众人屏息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冷漠的气息,雪白的衣衫,无波的眼神,这少年站在那里,比冬日的冰雪还要酷人。尽管如此冷然,贪图美色的路人还是人不住死死盯着这名风华绝代的少年。即便是马上的那名风靡京城的美人将军与这名少年相比也要逊色三分啊!

不知他人想法的风曲先是一愣,但立刻认出来人,扬起嘴角问道:“来人可是我的表弟,血衣?”说话还不忘取笑这名风采照人的少年。

少年只是瞪了他一眼,淡淡反问道:“马上可是豢养娈童的风大将军?”马上的人差点掉下来。

他还记得小真的事?风曲脸色不好看的企图转换话题:“子离呢?”

话音才落,一个包裹着无数层棉袄的球……不,是人,从轿子里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京城繁华倒是繁华,却比杭州冷上一百倍……”

这声音即便过了五年,依旧是这样温雅。子,子离?风曲瞪大双眼。

棉球中的人头很是艰难的抬起来,朝凤曲一笑:“好久不见。”

风曲忍不住从马上跳下来,冲到子离身前,一脸诧异:“你怎么包成这副模样?是哪里受伤了么?如是这小鬼害的,我定不会放了他!”

只听身边的少年冷哼一声,子离脸微红:“与他无关……这无绫心经本是寒性内功,偶尔会反噬内力,稍不注意,就畏寒了。”

风曲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以前你也有一段时间死活不肯出门,围在火炉前发抖,还非要我给你取暖呢!”

话音才落,一道视线射过来,风曲不钝,当然知道原因,心下奸笑:原来这两人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想着,更加靠近子离,含情脉脉的执起他的手,轻道:“京城可不比杭州暖,宝贝你要小心身子才好。”

没等血衣发作,子离就嫌恶的扔开他的手,边搓手边道:“你这恶心的家伙,天已够冷了,你还要说些寒心的话。”

风曲暗自叹息:这对默契十足的情人阿……

让血衣吃醋的代价可不低,看似冷漠的少年忽然绽出艳丽的笑容:“风大将军怎么不带小真来?我可听说你俩是焦不离孟阿!”

风曲脊梁一阵寒气。

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己踩的是老虎尾巴才对。

 

小真是名看似纯真却颇为灵慧的孩子。也难怪风曲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一双灵动的凤眼,加上一抹狡黠却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笑起来就足以勾起无数人的怜爱,遑论日日留他在身边的风曲。虽说曾是王爷家的书童,但帮助风曲屡立奇功的他很快就被众士兵推荐成为副将,年纪轻轻的副将,即使是在朝廷内,也是颇得皇帝的喜欢。

当小真第一次与风曲口中的臭小孩见面时,一种相见恨晚的气氛立刻在两人身边萦绕,浓密得让已为大人的两个青年男子嫉妒的咬牙切齿。

血衣还不至于因为友情而冷落爱人,但小真却不同。用子离的话来说,便是典型的悍妻。小真要和血衣亲密交谈,风曲不得前来打搅;小真要和血衣进皇宫,风曲不得跟进跟出。

总之,因为血衣,可怜的风大将军只能独守空闺,日日以泪洗面,对墙哀怨。

最后,已经七日不能与爱人手牵手的怨妇终于忍不住冲进客房,一把拽起正在喝茶看雪的闲人凉公子,怒吼道:“快点关好你的孩子!放他出来到处勾引人,小心我……我把他关进大牢里!”

将价格不菲的茶杯小心放好,子离闲闲应道:“小孩子嘛,总要放纵一下,又不是金丝雀,关那么严小心总有一天从你身边跑了。”醋他也是吃过的,不过眼见好友这般反应,可比吃醋有趣多了。

“凉子离!”磨牙的声音颇有震撼力,看来这大将军也不是当假的。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今晚就别想进房间睡觉!”清澈的嗓音却出自悍妻口中。房门推开,两名少年相继而入,同样是那样精致的脸蛋,却各具风采。若要以诱拐男童的罪名来逮捕房内这两位占有这样漂亮的少年的男子,想必是众多女子欢呼赞成的事。

从风曲手中夺回爱人,冰凉的手心让血衣皱眉:“怎么那么冷?不是叫你拿着袖炉了么?”说着,就替他揉搓起手掌。

甜蜜得让人嫉妒的画面让风曲吃味的看向小真,对方却不领情的将视线移开。小真从怀里取出一张请柬:“皇上让我们去参加京城里一年一度的武林比武大赛,可以旁观可以参赛,但是不准不去。尤其是风曲,上一年皇上命你参加,你居然诈病不去,结果京城里去观看的女子明显少了一半!”

“我又不是花瓶!为什么要去那被人观看!”风曲气恼不已。

子离忽然转头看血衣,眼中有着疑问。

“我自然也是被邀去了。”血衣忍不住撇嘴。

这样的脸果真是走到哪里都会惹起一堆麻烦。正当他这么想着,子离的声音在耳边冒出:“别嫌弃自己的脸,我可喜欢的不得了呢。”

“你只喜欢脸?”善意的告白换来的是恶狠狠的瞪视。

“当然不只。”子离答得理直气壮。想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翩翩有礼,要找一个美女有何难处?只不过……瞄了一眼那张依旧能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脸,还是忍不住叹息:“就算有无数美女在身边,也未必有像你这样好看的。”

也不想再去追究这家伙的痴话,血衣看向风曲:“这武林比武的事你别想逃。”既然他被拉下水,就没有风将军滴水不沾的道理!

风曲哀叹一声,借故附在小真的肩膀上,抱怨命苦。

 

武林比武大会让整个京城热闹起来,因为冬天而巨减的人流又再度出现在街道上。这个由朝廷出面举办的大会表面上是为了奖赏武林中的高手而举办的赏金比武大会,事实上却是朝廷挑选武将的选秀场。大部分被朝廷看中的武人,在比武大会后都会被招揽入军队中。

然而,不知何时它已成为江湖上最重要的比武大会,稍微有点头脸的帮派都会派人出席这场比武大会,更遑论那些企图在这获取名利的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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