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风夜昕
风夜昕  发于:2010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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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智孝看著孔雀,问:“怎麽?蝎子没给你刮胡子?”
  孔雀笑了起来,眼角的笑纹毫无悬念地加深,让他有一种更成熟的味道,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粗糙的手掌和坚硬的须根摩擦发出“飒飒”的声响。
  “他也发现我还是有胡子比较有魅力------”
  然而下一秒,谎言被毫不留情地揭穿。
  “一个连刮胡子都会割到自己的男人是不会有魅力可言的。”蝎子站起来,对言智孝说:“我去给你泡茶。”
  等甩走了,剩下的两人相互对视,一个无奈,另一个“幸灾乐祸”。
  坐到言智孝对面,孔雀问:“你怎麽了?看起来很虚弱。”
  这个问题让言智孝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不至於太可笑。
  “我要说是被人上了一晚上累的,你信麽?”
  孔雀看著他,没说话,陷入沈默,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这是言智孝没想到的,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孔雀突然叫了他一声。
  然後,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1号------”

 


第十九章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1号------”
  说这话时,孔雀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认真的。
  不过,善意的玩笑也好,让人哭笑不得的直觉也罢,言智孝此刻统统付之一笑,虽然按理来说这种话应该是疯狗来说才算正常,不过言智孝还是要夸奖一下孔雀的“幽默细胞”,顺便也回应一下。
  “我好久没听到别人对我这麽中肯的评价了。”耸耸肩,言智孝笑著说,同时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而中途放弃了。
  孔雀看了一眼他的手,说:“想抽就抽吧。”
  摇摇头,“算了!蝎子不抽烟,闻不惯烟味的。”
  看著他的目光变得无奈起来,孔雀上身向後靠到椅背上,双臂交叉在胸前。
  “为什麽你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却唯独对你自己这麽残忍呢?”
  似乎是个尖锐的问题,言智孝自嘲地笑了笑------
  “因为犯贱吧!”
  孔雀不再说什麽,只是拧起眉。
  言智孝单手支在桌子上,下巴靠在手背上,微笑著问:“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的确并不多见吧。
  “你有麻烦了?”
  犹豫片刻,“不------”不能这麽说。事情可能很简单,但也可能会变得比麻烦更加纠结。
  “那个坐在你家里等你的又酷又正点的帅哥是谁?”
  言智孝手一松,下巴差点磕到桌面。又酷又正点?
  “谁告诉你的?”
  孔雀不回答,面无表情地看著他。言智孝明白了,想想也是,除了疯狗那家夥,谁还能嘴巴这麽大?
  叹了口气,这回言智孝是真的忍不住要抽烟了。自己被揭伤疤,蝎子应该能理解他这一次吧!
  “我以前的------‘饲主’。”这个身份应该没有错,还很贴切。
  孔雀倒也没什麽惊讶的表情,安静地听著,看著言智孝拿出烟,抽出一支放到唇间,低头点上,一系列的动作熟悉又利落,帅气得足可以跟他掏枪的时候相媲美。
  第一次见到言智孝,他落魄得像是个流亡者,尽管如此却仍然能够在黑暗中吸引人的注意,就像是沾上了泥巴的艺术品,被丢弃在路边,行行色色的人从他身边经过,只有懂得鉴赏的人才会看清他的真面具。
  “两年前他抛弃了我,现在又回来看我的笑话了。”吸了口烟,言智孝指尖夹著烟的手抵在桌面上,毫不在意地说著,仿佛口中的那个“我”并不是他自己,嘴角却带著嘲讽的微笑。
  孔雀觉得,抛弃言智孝这样的男人,从最单纯的方面来看,也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也许,他是想来跟你‘重修旧好’呢?”何必把事情想得那麽糟------
  这次言智孝倒是没有马上反驳,只是露出一抹讽刺中夹杂著无奈的笑容,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抽著烟。谈话就这样突如其来地中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径直燃烧的烟草。
  终於,良久之後,言智孝说了一句:“我以为自己已经重新开始,结果他出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错了。”
  “他来找我并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因为一只宠物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逃家而感到不快------”
  “就算想我,也可能是想我在床上放 荡的样子。”
  “呵~”
  言智孝仰起头,缓缓吐出从肺里经过的灰烟。
  “明明没有感情,为什麽又扯得这麽深呢?”
  那种姿势,像是狼在鸣叫,异常孤独。自始至终的聆听者孔雀,心里升起这样的感觉。
  “孔雀你知道吗?”言智孝把视线移到孔雀脸上,“我曾经为了那个人,愿意去做任何事。”
  这里的“那个人”到底指得是谁,可能只有言智孝自己知道。
  “你只是喜欢他而已。”
  “我可能只是寂寞太久------”最後,言智孝为自己做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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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眼前一黑,刚刚在心里发出疑问的时候,下巴就被捏住了,言智孝疑惑地抬起头。
  孔雀皱了皱眉,看著言智孝含著烟的双唇,仔细一看,几乎是伤痕累累,连翻起的皮都能看见。
  “这不会是你自己咬的吧?”要自虐也不是这样的虐法。
  言智孝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连带著那根烟也上下晃了晃,故意坏坏地笑著说:“看不过去你帮我治治啊~”
  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根本没考虑後果。
  孔雀捏著他下巴的手没有马上放开,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言智孝有点愣了,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孔雀,直到後者伸手拿掉他他的烟,然後缓缓弯下腰------
  彼此的呼吸越来越近,眼看著那张脸在眼前越放越大------他知道他要做什麽,却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两人的嘴唇碰到的一刹那,关门的声响打断了接下去的深入,两人同时顿了一下,然後,孔雀还是放开了他,起身坐回了原位把言智孝的烟放到自己嘴里。刚才的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点到即止”。
  言智孝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此时蝎子端著茶杯回来了,杯子里还冒著热气,看到孔雀嘴里的烟,好像在想什麽,却也没说什麽。而是对言智孝说:“抱歉,热水是现烧的。”
  “谢谢。”言智孝笑了笑,伸手接过茶。唔------真的很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蝎子淡淡一笑,在他原来的位子坐下,伸手将放在言智孝手边的烟灰缸推到孔雀面前。
  三人,一时间全安静下来。只是表情都很自然,像是一场精心的“伪装”。
  一直以来,蝎子在言智孝眼中就像是“贤妻良母”的代表。孔雀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邋遢中年大叔,有蝎子在他身边,一切都被照顾得紧紧有条。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麽时候一起生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认定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些都跟他无关。
  但是想起刚才,就算用一时的“意乱情迷”来解释,也无法阻止言智孝渐渐萌发的“罪恶感”。
  谁都可以,却唯独孔雀不行。不完全是因为蝎子,因为孔雀是不同的,对他来说。
  很快,言智孝便起身离开,突然出现也不说明来意,一如他以往的风格。孔雀没说什麽,蝎子也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他自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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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空气依旧闷热,季节转换,两个季节的交界点竟然如此明显,昨天好像还是让人舒爽的温暖,一个晚上之後却已经热得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这个夏天,又是注定的难熬。
  像是有什麽东西淤积已久,他想找个地方发泄。以前不是没过过这种日子,倒是这几年自己好像“收敛”了许多,“圣洁”的都不像他自己了。
  言智孝用口袋里的零钱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就算地处繁华,这种方便的机器似乎也并不受欢迎,掉出来的那瓶水看样子就不算“新鲜”,言智孝也懒得看生产日期,他连雨水都喝过,味道绝对无法跟普通的水相提并论。
  站在路边,言智孝仰起头大口大口喝著水,任由来不及吞咽的水由嘴角滑落,沾湿了胸前的衣襟,他的样子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甚至有人怀疑这是在拍矿泉水广告。
  而言智孝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放到了取景器里,直到清脆的快门声响起,他才低下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离他仅几步之遥,男人拿著手机对著他,笑得一脸得逞。
  “哟~帅哥,我请你喝咖啡,能赏脸不?”
  作为一名专业的牛郎,这种“搭讪”借口实在是不合格。
  言智孝扬起嘴角皱了一下眉,对於这种“巧遇”和“巧遇对象”,唯有如此。

 


第二十章

  说是请他喝咖啡,结果却只是又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饮料,言智孝低头看了一看疯狗递给他的那瓶东西,深红色的液体,像血浆一样粘稠,似乎不是碳酸饮料之类的,他没有喝过,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明明是在同一个地方就可以买到。
  “你站在这里发什麽呆?”疯狗问他,然後先打开自己的那瓶喝了起来。
  言智孝的嗅觉比一般人都要灵敏,所以站在一旁他都闻到了那饮料发出的酸味,这到是什麽东西?
  见他不回答自己,疯狗舔了舔嘴角问:“你不是来逛街的吧?”深红色的液体沾在唇边,也许是颜色的关系,让他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吸血鬼刚吸完血一样。疯狗一向又有些邪里邪气的,此时看著言智孝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淫 荡。
  本以为这个问题再加上他这个表情,言智孝会跟他“斗嘴”,谁料後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非但不反驳竟然还承认了!让疯狗好不失望。
  两人肩并肩一起站在街尾的转角,言智孝手里把玩著那瓶饮料,一会儿抛上一会抛下,沈默得跟往常有些许不同。
  疯狗径直看著前方,头部有节奏地上下摆动著,应该是在心里哼著歌,有时也会抬起一只手左右晃动几下,怎麽看都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一个静,一个动,倒也算是个养眼的组合。
  “虽然我不想多问,但你一脸做了坏事的表情实在让我很惊讶。”疯狗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看言智孝,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这麽明显?言智孝皱皱眉,接住了半空中的瓶子,“是啊!我做坏事了。”
  “你?”不相信地讽刺,“你能做什麽坏事?”
  他做的坏事多著呢------
  “你该不会跟孔雀有‘奸情’了吧?哈哈哈~”
  然而言智孝的沈默让疯狗的笑声渐渐消失,然後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著言智孝。
  虽然前不久他才说过言智孝看上孔雀了,可那是一招“激将法”,怎麽才这麽点时间就变成“预言”了?
  言智孝觉得,尽管疯狗这张嘴大得能跑火车,但有时候作为一个乌鸦嘴也出奇地准。
  “你------”疯狗瞪著他,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无声地用眼神“控诉”著言智孝,“你怎麽能让他捷足先登?”
  除了翻白眼,言智孝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麽表情回应他的问题。
  “你不能脚踏这麽多条船啊!”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了吧!
  “那你把昨天在你家的那个猛男介绍给我吧!我要求不高,一晚足以------”
  言智孝把手里的饮料塞到疯狗怀里,“那这一晚是你上他还是他上你?”
  咧嘴一笑,“轮流。凡事要公平。”
  “操!”这回想不暴粗口都不行了。他当年要是有疯狗一半水平,早把严墨啸那混蛋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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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事求是讲,那时是孔雀先开始的。言智孝当时说的话绝对是抱著玩笑的心态,类似这样的话疯狗一天要说好几次,一个月要说几百次,也没见孔雀真的亲上去。但言智孝能感觉到那时孔雀的迟疑,和他一样,短短一瞬间,大脑思考却已经跟不上肢体的动作。
  言智孝说:“我跟孔雀只是一时迷惑而已。”
  就好像朋友做久了,有一天突然想到如果换一种身份相处会是什麽感觉,就是这种好奇让他有了一瞬间的迷茫。孔雀是不同的,如果当时他没有遇到孔雀,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是什麽样子。但这份不同,也可能只是跟那个男人不同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蝎子?”疯狗问。
  言智孝整个上身靠在墙上,粗糙的水泥墙面,手指划过都会有刺痛的感觉。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後回答:“不是。”是的话说明他心里有鬼,但他只是有些吃惊。
  然後,听到疯狗笑了一声。
  “就算是你也大可不必,因为------”
  言智孝转过头,想看著疯狗等他接下去的话,然而疯狗却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吹热气,说了一句让他震惊无比的话:“孔雀可是有老婆的人------”
  连惊讶都是无声的了,言智孝微微张开嘴,一时间难以消化他所听到的。
  趁著他被“吓傻”的空档,疯狗站到他面前,抬起双臂撑在言智孝头顶两侧,把後者整个人圈到怀里,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因为言智孝此时是半靠在墙上的,所以只比疯狗矮了一点,这才使得这个画面显得没那麽不和谐。
  疯狗笑眯眯地看他,“怎麽?不相信?”
  是不敢相信吧?
  “他------我以为他------”是同性恋啊!
  “谁规定同性恋就不能结婚了?”
  话虽如此,但是------还没来得及为孔雀“辩解”,疯狗又扔个颗炸弹出来。
  “他几年前小孩就能打酱油了。”
  还是惊讶,但这回言智孝恢复的速度要快许多,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麽知道这些的?”
  疯狗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笑著说:“全世界大概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吧!”
  那意思就是------“蝎子也知道?”
  “当然。话说他知道的比我还早------”
  不再说话,言智孝低下头皱了皱眉。疯狗没有错过他的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失望了麽?”他问。
  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言智孝把对自己说的话对疯狗说了一遍,“谁都可以,但是孔雀不行。”
  “那我呢?”几乎是下一秒,疯狗接了下去问。嘴角仍然带笑,眼神里却不见任何知意,与平时相比的话,言智孝觉得他可能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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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之间,气温已经到了湿热的地步,闷得人快要喘不过气,看样子,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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