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风夜昕
风夜昕  发于:2010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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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孔雀干吗要找你?”言智孝从疯狗手里拿过遥控器看了看,是挺高级的东西,上面还有感应装置,不过现在没反应,应该是炸弹那边出问题了。
  “呃~~大概最近‘从良’的人太多了。”疯狗嘿嘿一笑,又突然伸手搭上了言智孝的肩,有点玩笑又有点正经地说:“我想多赚一点嘛------”感觉下一句就是“我想养你”。
  手上动作一停,言智孝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帮你。酬金分我一半。”
  “哈?”疯狗一愣,“这麽黑?”
  微微一笑,言智孝用和他刚才一模一样的口气说:“我想多赚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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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狗带言智孝来到隔壁一条街,指著一辆停在一幢高级公寓门口的黑色宝马说:“就那辆,一会儿等人出来之後一进车就------”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言智孝看了看那辆车,在夜晚也黑得发亮,不知怎麽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忽略了那种感觉,言智孝把遥控器塞到疯狗手里。
  “你把东西装哪儿了?”
  “车底下。”一般不都装那地方麽。
  言智孝又看了看,四下无人,倒是个“犯案”的好机会。
  “你在这里看著,我去看看。”说完快步往车那边走了过去,身後疯狗小说地说让他小心。
  一靠近车,言智孝利落地躺著钻到车底,让疯狗佩服之余不禁要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干过这一行。
  车底下,言智孝先摸索了几下,找到了疯狗装的炸药,然後掏出手机借著屏幕的光看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嗯------的确是个好东西,威力足得能炸掉这一条街,让成百上千的人跟著这车的倒霉鬼主人一起上天堂。
  “白痴!”骂了一句,言智孝很想冲出去抽疯狗几个来回,然後再问他跟谁买的炸药?这玩意上战场都够了。
  就在他正要把炸弹拆下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异样的响声,仔细一听好像是疯狗在咳,而且夸张到像得了肺结核。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飞快拆下炸弹正想出去的时候,刚伸出去两条腿,言智孝就停下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麽东西,好像是------别人的脚。
  这个搞笑了!
  这种时刻,他突然冒出了这种念头。装炸弹的时候没被抓住,拆炸弹的时候倒被抓个正著,这不是搞笑就是倒霉。
  言智孝宁可承认这是搞笑。
  “你在干什麽?”门面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声音沈稳而透著一股优雅,不过车底下的言智孝听不太清楚。
  “修车。”几秒之後,言智孝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句。
  一声轻笑,“我可不记得请人帮我修车啊------”
  正想著要不要来个“为人民服务”的时候,言智孝又听到外面的那人开口,玩笑的语气已经全无。
  “够了。我不喜欢有老鼠躲在我车底下。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让你的同伴一起进去陪你了。”
  这次,言智孝听清楚了,也怔住了,还没等他肯定心中所想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被人抓住了,紧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从车底拖了出去。背部蹭在水泥地面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言智孝连叫都叫不出来。
  平躺在地上,看著头顶上方的人,言智孝完全动不了。旁边,疯狗被几个男人架住,不停地在叫他他也听不到。
  男人蹲下来看著他,眼中全是笑意。
  “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难道就是‘天意’?”
  言智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男人笑了一声,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像是长辈的安慰一般。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整个人却像以前一样,一举一动越发优雅起来。
  “好久不见,智孝。”
  的确,好久了。言智孝眼也不眨地看著头顶,视线移动不了。
  “师父------”

 


第二十五章

  纯黑色的真皮组合沙发,两人男人一人占据一条,面对面地坐著,中间格著一张玻璃茶几,上面雕刻著繁复的牡丹花纹。除此之外,房间里也再没有多少其他的家具和装饰,整个房间宽敞得显得有些空旷,但这是那个人的喜好。
  言智孝微微低著头,没有人说话,四周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好像唯一在活动的就是两人的呼吸和茶几上正在散发著檀香气味香炉。这种气味,也是那个男人所喜好的。
  终於,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莫东凛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言智孝身上,见他看自己,微微扬起嘴角,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比起言智孝的谨慎中带著一点战战兢兢,他的姿势是悠闲而又优雅的。
  “几年不见,你似乎跟以前并没有什麽太大变化。”像是朋友之间的寒暄。
  言智孝抿了抿嘴唇,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莫东凛皱了一下眉,随後轻笑起来。
  “好久没听你这麽叫我了------果然,这一声‘师父’,还是你叫起来最好听。”话音刚落,莫东凛突然又叹了口气,仿佛带著一丝无奈地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这麽叫我了呢。”
  一直握紧的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了一起,言智孝低下头看著茶几上缓缓冒出白烟的香炉,那里面,加了可以让人放松的香料,但是此刻,他却越发紧张起来。
  他在害怕。像是本能一般,他害怕这个叫莫东凛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是他的师父,他杀人的本领,有一多半是来自於他。
  几年过去了,师父这个称呼都已经变得遥远而陌生起来,然而莫东凛这个男人却丝毫未变。仍然跟那时候一样,成熟沈稳,举手投足都散发著优雅气息,一张英俊的面孔笑起来如绅士一般,却又让人有种侵入骨骼的冷漠。
  “害怕吗?”莫东凛的声音突然响起。
  言智孝暗自咬了一下牙,没有回答。但事实就像以前一样,在莫东凛面前,他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种恐惧感。但比起恐惧,可能用敬畏更加贴切一点。
  “我的-----朋友呢?”想起疯狗,言智孝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东凛微微别过头看了一眼门口,“放心!只要他不做什麽过分的事,我自然会让他没事。”
  很清楚惹到莫东凛的下场会是什麽,言智孝沈默了几秒,说:“抱歉,师父。我------我们不是故意的。”
  “嗯!”莫东凛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说:“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你那个朋友的目标是我,我相信你绝对会拉著他一起跑得远远的,而不是躲在车底等著我来。”
  不再说话,被揭穿也好,言智孝知道,在莫东凛面前,解释的越多,出错的机率就越大。沈默,反而成了最好的方法。
  莫东凛看著言智孝,不动声色地将後者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我以为,离开我你会做别的工作。没想到还是继续做这样的事。怎麽?你不是讨厌杀人麽?”
  言智孝闭了闭眼,仍然没有开口。
  而莫东凛似乎是知道他的这位“徒弟”从以前就擅长用沈默来应付他。笑了笑,问:“这麽长时间没见,你难道就没有什麽想对师父说的?”
  心中猛然一惊,言智孝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事已至此,装傻充愣那一套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还是说,你离开的时候忘了自己说了些什麽?”莫东凛不紧不慢地说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言智孝下意识地摇头,看著一缕缕升起的白烟,浓烈的气味仿佛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的起来。莫东凛的一字一句,比空气更让他觉得压抑。
  “真是的------”莫东凛摇摇头,颇有点无奈地朝言智孝勾了勾手,“过来。”
  尽管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师徒关系,但是言智孝仍然没有办法反抗莫东凛。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朝莫东凛走了过去。来到莫东凛面前,言智孝低下头看著後者。莫东凛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以一种“迎接”的姿态。
  抬起手臂,将手放到他手上,言智孝膝盖弯了下去,缓缓半跪在地上,在莫东凛面前。
  莫东凛对他的顺从很满意。言智孝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无论怎麽跑怎麽跳,到最後始终都只是在原地打转。莫东凛也是,严墨啸也是------他失败的,可以去死了。
  “你在想谁?”
  手被握紧,然後手臂被轻轻扯了一下,言智孝怔了一下,刚抬起头就被人捏住了下巴,和莫东凛四目相对,他无论想什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了他几秒,莫东凛微微一笑,手指从言智孝下巴上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在略微消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著。
  “看来,我不问,你是不会主动说的------”
  言智孝微微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莫东凛的食指点在了他的唇上。
  “温瑞,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六章

  莫东凛这个男人的来历,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已经所剩无已。莫家是个庞大的家族,却低调得像是恨不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从祖上开始就是皇室的御医,正宗的名门望族,虽然现在莫氏家族中已经没有子孙从事医生这一行了,但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管是否从医,族中必要有一个人学医,继承衣钵,学习祖上传下来的医术,且不得是外姓。
  到了莫东凛这一辈,族中还是能称得上“人丁兴旺”的,而且他并非长子,所以学医的“重任”落不到他头上,没有了这个担子,他对医学便从责任变成了兴趣。
  “救死扶伤”他没有兴趣,他的爱好只是研究一些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方子,医者如果不救人,那就只有自医。精通养生之道的莫东凛,觉得比起救人,杀人对他来说更能更擅长一些。
  从小,莫东凛并不出彩,家族中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他一直是最沈默且最不受瞩目的一个,正是因为这种“低调”,以至於在後来的日子里,他比任何人走得都远。
  十几年时间,对莫东凛来说好像只是一瞬,他不在乎别人怎麽看他、怎麽想他,那些对他有异议的人,总是走得比他早。
  而莫东凛对於言智孝而言,是个不知道如何定位的人。他师承於他,但两人的关系除了师徒之外,却还有更深一层的羁绊。莫东凛教会了言智孝很多东西,最主要的就是杀人。
  遇到莫东凛的那年,是言智孝带著温离开孤儿院的第二年。
  言智孝不是天生的杀手,如果不是莫东凛,他也许早就被别人杀了。莫东凛教会他如何在被别人杀掉之前杀掉对方,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没有人需要被怜悯,想活下去就要靠自己,哪怕是一块面包也不要奢望可以从别人手中得到施舍。
  想要什麽,一切只能靠自己得到。
  这是种“恩惠”,言智孝在近乎窒息的训练和无止尽的血腥中慢慢习惯自己,习惯莫东凛给予他的一切。然後,包括和莫东凛上床。
  杀完人之後的罪恶感,像是一种寄生的疼痛一般,腐蚀著他。可以堕落,可以放荡,言智孝觉得也许是自己天生的承受能力就比较强,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仿佛连自己的生命也跟著走到了尽头。
  那一段时间,和莫东凛上床几乎成了言智孝唯一的“发泄”方式。第一次尝试男人之间性爱,从头到尾他鼻间都是血腥的气味,让人隐隐作呕。莫东凛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言智孝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得到快感,但第一次就被尺寸可观的男性器官完全插入,就算有快感也几乎要被忽略。
  莫东凛压著他,在柔软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侵入他,言智孝不反抗,死死地缠住莫东凛,尖叫还是喘息也任由身体自己决定,近乎作践自己的行为,一切都是他自愿。
  ‘如果你不能让我在床上觉得舒服,那就要你的那个宝贝来代替------’
  在床上的时候,莫东凛的话总是一遍又一遍在言智孝耳边响起。而言智孝想反驳什麽,却终究还是什麽也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不行,那就要温瑞,莫东凛一开始想要的,是温瑞。就像是“公平交易”,得到了,相对的也要失去,这是莫东凛的哲学。
  而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与其让温瑞来承受这一切,不如让他来陷得更深,反正已经脏了,那不如脏个彻底。
  那段时间,言智孝在床上,在莫东凛身下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师父------”,莫东凛说,那是从他胸口最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夹杂著一丝怨恨和愤怒,动听得让人兴奋不已。百听不厌。
  直到言智孝带著温瑞离开之後,莫东凛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时候的言智孝,冰冷,又带著一点妖豔,在床上的表现简直无可挑剔,哪怕是最开始的生涩。让人食之髓味的身体,还有那个声音------想想,他简直快要後悔放他们走了。不过,这是游戏,想要结果,就必需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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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瑞,到哪里去了?”莫东凛缓缓问出这句话。言智孝瞪大眼睛,被前者手指按住的嘴唇动也不敢动一下。
  眯起眼,莫东凛看著眼前的人,有些东西一如既往,比如现在,言智孝脸上那种隐忍的表情就像以前一样,不禁轻笑出声。
  言智孝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对自己够狠,对别人却不够狠。
  不过,这种人在莫东凛看来,还是有他的可爱之处的。
  “温瑞呢?”微笑著又问了一遍,手指从言智孝唇间抽出,改为缓缓摩挲。莫东凛年纪虽然不算轻,但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男性特有的气质,外表温文尔雅,但眼神却又偶尔透著一丝阴冷,整个人的个性也越发鲜明起来。
  与莫东凛相处的那段时间,言智孝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麽。男人的眼神里,不会透露任何东西。
  “师父,你------”言智孝感觉到握著自己下巴的手掌的温度,明明是温热的,却又让他觉得冷得发抖。
  “你答应过,放过他的。”
  莫东凛一扬眉,玩味地问:“怎麽?你又要拿自己代替吗?”
  言智孝暗自咬牙。
  “可是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莫东凛很喜欢他现在的表情,“我放你们走,也不会主动去找你们,但如果再让我碰到你们,那------”
  是这样没错,就像是“猫抓老鼠”,这种幼稚的游戏,莫东凛乐在其中。
  “可我怎麽知道会------”唔!言智孝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在最後把话憋回去了。
  “会这麽倒霉?装个炸弹都会碰到我?”莫东凛帮他把後面的话说完,笑得异常“和蔼”。
  言智孝别过头,抿了抿嘴唇,眉头皱得死死的。
  看到他这个动作,莫东凛微微眯起眼,不再说话,伸手把言智孝的脸转了过面向自己,四目相对,言智孝永远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在别人眼中意味著什麽。
  有一瞬间,言智孝觉得莫东凛是要说些什麽的,但後者似乎放弃了。摸了摸他的脸,莫东凛说了一句:“多年未见,你好像变得柔弱了。”
  “柔弱”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绝对不能算是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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