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红乐
红乐  发于:2010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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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水,你有去找乐乐吗?"我问他。

为我脱去外衣的手停了动作,"有,我让人去找了。"漱水淡然的说,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宫乐似的,我觉得有点奇怪。

在水幽谷的时候,漱水对宫乐也算关怀,很照顾他,还教授宫乐剑法,现在宫乐不见了,漱水好像一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

还是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宫乐的下落?

"玉儿,有些事..."漱水将我的外衣折好放到一边,我望着他,漱水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但最后他仍是微微叹息。"...没什么。"

"什么啊?"我一头雾水。

"没什么。"漱水将我的身子按到床上,微笑的说。"玉儿不用担心那么多。"

漱水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将我拥入怀里,就像以前一样抱着我入睡。原本我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从漱水身上传来的温暖和香味向我袭来,我突然觉得有些累,这才想到,自从我跟着皇刑天走了之后,都未曾好好睡上一觉。

我在漱水怀里蹭了蹭,然后在他的温暖里沉沉睡去。

20

我一向很贪睡,总是喜欢到中午时才起床,以前漱水会笑着过来把我抱起来叫醒。但自从我到了护水堡,漱水变得很忙碌,常常不见人影,我和他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减少到只有晚上,那时候漱水才会回来房里,回来之后总是抱着我陪他泡澡,然后带着我上床睡觉。

从漱水带我回来那天后,他不曾再有什么动作,我知道漱水很想多花一点时间陪我,但是他太忙了,而且通常回来之后是一脸疲惫,我也就不好意思拉着他撒娇。

就这样,我在白天醒来之后变得很无聊,不过幸好有柳竟陪着我,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我们二个人相处得很来,总是拉着我到处玩。

到了最后,护水堡里的人总说我们就像双胞胎一样形影不离,只要听到柳竟的声音,下一刻也就能看到我,柳竟就像个大哥哥般照顾我。除了宫乐之外,我未曾跟其它人这么要好过,也就越发喜欢柳竟。

只是我一看到柳竟的脸,就会不由得想到宫乐。至今他仍是全然无影,一点消息也没有,漱水也没有对我说过宫乐的事,我很想再跟漱水问问清楚,但是却又觉得不妥。

这天我找到柳竟时,柳竟正和几个影殿的少年说话,他们看到我,很尊敬的向我行礼之后便离开。

我在护水堡里应该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但堡里的人却对我很尊敬,我想影殿的少年会我们行礼完全是漱水的原故,然后我又有点好奇,漱水是怎么和堡里的人说我呢?

这个问题我问过柳竟,他却是一脸为难,支支唔唔的说他也不清楚,要我回去问漱水。

"我打扰你们说话了吗?"我走近柳竟身边,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

"没差,反正刚好说完。"柳竟耸耸肩,我歪着头望着他。

"你们说什么?"

"烟火会啊。"

"烟火会?"我好奇的问。"那是什么?"柳竟回过头,用一种十分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不会吧,你不知道?"他说。"你没看过烟火?"

我诚实的摇摇头。"没看过,那是什么东西?"

柳竟发出啧啧声,一脸怪异的看着我,"我说,你这十几年来怎么活的呀?居然连烟火都不晓得。"我的脸微微发红,喃喃的说:"我一直在水幽谷里没出门过啊..."

"行了行了,你这活宝。"柳竟豪气万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竟哥哥带你去看看。今晚南都里有烟火会,我们方才就是在说这件事。"

"真的吗?"我一脸兴奋,对烟火这东西感到好奇。

"但是不知道堡主会不会准你去..."柳竟犹豫的看着我。"去问问吧。"

柳竟带着我到影殿里面,他跟我说,平时漱水就是在这里办公议事的。我一下踌躇了起来,怕自己这样冒然闯进去会打扰到漱水,柳竟知道我的顾忌,笑着跟我说不用担心。

"放心,这时候我想他们是在休息。"

"真的可以吗..."我有点犹豫,但心里却很想看看烟火是什么样子。

柳竟拉过我,穿越外殿到后面的房间,一路上都有人看着我们,不时好奇的打量我,但是没有人上来盘问。柳竟走到一处房间外,房门照样有人守着,柳竟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探了探头跟他们开口。

"堡主他们还在说话吗?"柳竟笑嬉嬉的问,守门的人似乎也和他熟识,没有严厉的赶开我们,反而很温和的说:"谈一半在休息呢,刚才方长老才出去......"

柳竟给了我一个"你看吧"的眼睛,要我放心。

"堡主,漱玉公子来了。"守门的人往里面通报。

"玉儿?"我听见漱水提高音量的声音,"玉儿快进来。"守门的人对我一笑,我也对他笑了笑,然后跑进房里。

出乎我意料的,房里不但只有漱水一个人,除了冷容傅,还有另外二个年长颇有威严的老人家。我迟疑的停下脚步,漱水微笑的向我伸出手,冷容傅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朝漱水扑了过去。

"漱水。"我抱着他,抬起头对漱水笑。

"怎么来了?"漱水点点我的鼻子,满是宠溺的意味。"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我说,"漱水,柳竟说晚上南都有场烟火会,我能去看吗?"

"啊,玉儿没见过烟火是吧?"漱水怔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都忘了呢,但是我今天可能走不开..."

我失望的皱起小脸,"跟着柳竟也不行去吗?"

漱水笑了笑,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我是说我没办法陪你,不是不让你去。"他摸了摸我的头,"这阵子你也闷坏了吧,去看看也无妨,多带几个人跟着就好。"

"耶!谢谢!"我开心的搂紧了漱水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一边二位老人家见了,尴尬的咳了几声示意他们的存在。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另外暗地偷瞄了冷容傅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更沉更难看了。

"这位就是漱玉吗?"其中一位老人家相当和蔼的看着我。

"是的。"漱水说。"玉儿,这位是宁长老,那位是和长老,另外...你见过的,影殿主冷容傅。"

"你们好。"我有些不好意思,从漱水腿上蹬了下来。

"漱玉这么大了啊...模样还这么漂亮。"和长老看着我,像是在是追忆什么似的感伤。"就像当年的..."

"和长老。"漱水沉静的打断他,老人家顿时沉默了下来,我来回的望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漱水这么突兀。

"让漱玉公子知道也好吧,堡主。"一直沉默的冷容傅说。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漱水冷冷的说,等他望着我时,眼里又是一片柔情。"玉儿,柳竟在外头等你吧?"我胡乱点着头。

"那你就先去找他吧,记得出门时小心点。"漱水说。

我应了一声,冷容傅的眼光停在我身上,我可以感受到他明显的冷意,直到我离开那间屋子。但是冷容傅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一阵不安。

21

我总算知道冷容傅为什么讨厌我了,从他看着漱水和看着我的样子就可以略知一二,他看着漱水是又怨又爱,看我则是恨不得将我踢开的皮球、一颗占着漱水的皮球。

我想跟柳竟问问这件事,但柳竟却是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我也只好不再开口,打算等今晚再问漱水。

柳竟带着我去了南都,还随侍着几个影殿的人,我们一路直往主城中最大的客栈,柳竟对我说,这座雅楼是看烟火最好的地方。我们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没一会儿,一朵盛开的火花就在夜空里炸开绚烂。

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玩意,张大了嘴巴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柳竟嘲笑我见识少,我也不和他计较,紧挨着半圆的窗棂看着我的烟火。

"好漂亮!"我惊呼,一朵橘色的烟花化成细碎的星火落了下来。

"真像个小孩子。"柳竟笑着说。

烟花虽然美,却有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烟火会用一个连发的盛开花朵,做为最后的落幕。底下的人群逐渐散去,柳竟瞧我盯着天空不舍的模样,笑着拍拍我。

"你应该也没玩过爆竹吧?"柳竟说,"还有一种小型的烟花,我们买去护城河那玩如何?"

我高兴的点点头,柳竟懂得门路,交待人顾好我之后便跑去买,要我在雅楼里填填肚子等他回来,我乖乖的坐在雅楼,一边喝着茶一边观望着底下的人群,等着柳竟的身影。

突然觉得有人看着我,我出自直觉的往那个地方望去。

"乐乐!"我倏地站了起来,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在下一刻就被人群冲淡了,我怀疑我的眼睛是否出了幻觉,但是方才那一撇又是十分的清淅。于是我想也不想的,冲下楼追了出去。

乐乐、乐乐,真的是你吗?

我的心狂烈的鼓动着,逆着人群的方向找去,我推开人群,在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找寻宫乐的影子。我忐忑不安的环望四周,就怕是我自己的错觉,但下一刻我又在汹涌的人潮中发现熟悉的面容。

"乐乐!!"我激动的向宫乐挥着手,伫立转角处的他,在阴影中我见不清他的表情。"乐乐,我在这里!"我高声呼喊着他,眼泪开心的都要掉了下来。

宫乐一动也不动,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是看着我的。他不过来,我就过去,我心里满是重逢的喜悦,完全无视其它的事物。

我奋力推开人群,朝宫乐扑了过去。我一靠上宫乐,便紧紧的抱住他,就怕宫乐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乐乐,你去了那里?"我高兴得又跳又叫,"我担心死你了!我担心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抬起头看着宫乐。

宫乐没有如我预期中的那么高兴,甚至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对宫乐的冷淡大感诧异,他没有激动抱紧我,只是冷冷的俯视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乐乐?"我怔了怔,对宫乐的样子感到不安。"乐乐你怎么了...?"

宫乐冰冷的看着我,然后在我们重逢后首度开口,说出我这辈子最惊讶的话。宫乐的嗓音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冷得一丝温暖也没有。

"不要..."他说,深邃的墨瞳里映出我的慌恐。"...用那个名字叫我。"

我大吃一惊,倒退了好几步,直到我碰上一面温暖的身体,我回头,是任雨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而我还来不及反应,任雨虹便亮出一根银针快速的向我扎了过来。

我只觉得颈间一痛,就二眼发黑晕了过去。

22

在黑暗里我突然想起很多事,那些被我遗忘的事。

六岁那年,漱水将我带离那个泡了一年的药桶里,帮我取名叫做漱玉。后来九岁那年,漱水救了宫乐,将他带进水幽谷里学剑。在水幽谷的十一年记忆里,我曾以为就是我的全部。

扣除在药桶里沉睡的那一年,五岁以前的我,在那里?

黑暗的牢房里,尽头燃着忽闪忽灭的火光,一闪一闪的,而我正身处我的回忆之中,望着那一遍充斥着杀戮的场,鼻间彷佛传来属于血的铁锈味,耳边有无数人惨叫、婴孩妇女嚎哭的声音。

即使我捂住耳朵,那些人绝望的声音,依然清淅的传入我的脑海里。

皮肤像被火烧般的滚烫,这种感觉让我倏地想起来,记忆里似乎有个人,曾在我胸前烙下什么,当时人肉被烧焦时的恶臭,如同恶梦般的向我袭来,而我无路可退,不停滴落的眼泪未落地前就先被蒸发殆尽。

乐乐,乐乐,我用干涩的声音喊着。

昏暗的地牢里,被汗水和血渍污了视线的我,觉得时间漫长而煎熬,从四肢上的透骨钉不时传来阵阵剧痛,让我觉得被穿透的伤处如火般在灼烧。嘴里也干渴的厉害,从任雨虹将我掳来之后,我一滴水也未沾过。

漱水让人帮我做的衣服,如今破碎的挂在我身上,有些可笑的遮零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却掩不住我双腿之间的白浊,后庭撕烈般的疼痛,比起透骨钉凿进我的身上时有过之而不及。

宫乐在我初醒时跟任雨虹一起过来,眼眶发红有些骇人,我哆嗦着叫着乐乐的名字,而宫乐却发狂似的朝我扑了过来,将我压在身下,在我腿间肆虐。

他说,别叫我那个名字。发狂似的吃咬着我的肌肤,撕碎我身上的衣物,任雨虹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流尽身上所有血液。

"我不懂、我不懂啊,乐乐,为什么..."我眼前一片昏暗,喃喃着。

宫乐在我身上尽情发泄,眼里有着痛苦和挣扎,疯狂摇着我虚弱不堪的身子,朝着我嘶声大吼。他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害死我的亲人?!"

这话说得有些好笑,可是我笑不出来。当时遇上家破人亡的宫乐,我才几岁大?一个手无寸铁的九岁孩子能杀得了什么人?更别提歼灭整个村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宫乐要说我害死他们家的人,昏沉沉的我,只觉得委屈。

宫乐一向舍不得我流泪的,可是他却彷佛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抵着我,粗暴的侵犯我,我努力想维持清醒,双手无力的想留下宫乐,可是他避开了我的手。

任雨虹走了过来,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宫乐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任雨虹笑着蹲下来,看着我一身青紫,他让人拿来透骨钉。

透骨钉穿过肌肤,凿我的骨头里,硬生生将我的血肉和冰冷的铁钉黏做一起,鲜血一下喷洒出来,我没有哀嚎出声,甚至感觉不到疼。任雨虹那脸笑着的脸,一下被血染红了,他怜惜的摸着我的脸,然后进入我,在宫乐停留过的地方抽动了起来。

任雨虹说,这地方略嫌没有情趣,但也能凑合。

对了,我还欠任雨虹一夜销魂,在合欢楼里,他买下寻欢一夜。

那时候,宫乐出手打晕了他,带着我逃跑。

我还记得,宫乐黑着脸拉着我离开的模样。我玉簪落尽、披头散发,衣衫被任雨虹扯得零落,但是我仍是笑得很开心,被扛在宫乐肩上飞掠着,疯癫痫的笑着。冲着昏了过去的任雨虹喊着:"再神气啊,我看这会儿你还玩不玩得了我!"

人的话,真的不能说太绝。

这句话应验在我身上再说不过了,任雨虹每天都会过来一趟,折磨我好一会儿才会放了我,但今天他一进来却没有压住我,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帮我换上后,拿了一碗苦药硬是灌了我下去,我的喉咙一片炙热,好像被腐蚀过般的生疼。

我一心念着宫乐,想把一切都跟他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你跟着任雨虹一起呢?为什么...为什么...无数的疑问就满满占据着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乐乐,我无声的喊。

任雨虹给我灌的大概是哑药吧,这会儿我的声带全然没了作用,任雨虹看出我的嘴型,脸上依然是嘲弄的笑容。

23

"看来宫漱水真是什么也没对你说过,其实你也够无辜了。"任雨虹笑得十分狡黠。"被抄家灭门没死透,还被人这样欺骗糟踏。"

抄家灭门?

有丝模糊的影象飞也似的掠过我的脑海,快得我抓不住。

有人过来,任雨虹让他们把我拖了出去,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任雨虹拖着我到一处屋里,里面似乎有许多人,但任雨虹带着我到后面的小暗房里,似乎只打算带着我看戏。

"宫堡主,现在护水堡有二条路,一是从今以后不再干涉皇城事务,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江湖教派。二是执意夺水皇子,与皇城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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