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咂咂嘴:“朝廷的官员换了一大半?呵呵,估计四个异姓王只剩我老爹一人了。”
皇帝笑了笑:“靠山王与父皇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真,河阳王叛乱,靠山王叔从边关千里迢迢返回勤王,父皇动谁也不会动他。”
我忍不住扮了个鬼脸:“难怪那时候我爹抢了我娘,太皇也不生气。”
大美人呵呵笑:“那是王叔做的最不合体统的一件事,不过,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父皇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为难。”
我不屑地皱皱鼻子:“那么,你为什么跳出来和爹爹为难?”
大美人很可疑地微微红了脸:“这个……当时朕只是觉得臣夺君妻……那个……有些说不过去……”
我瞪他一眼:“就算他们俩个干了坏事,你也不能把我拉进来啊!”
大美人眼神一变,幽幽地看着我:“蔼儿,你怪朕把你锁在身边了吗?”
啊?什么跟什么嘛,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条件很奇怪!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呢?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万一胎死腹……唔……”
皇帝怒瞪:“胡说什么?”慢慢放下捂住我嘴巴的手:“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鬼迷心窃吧!蔼儿,你怨不怨朕?”
我歪歪脑袋:“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让真正的和蔼来回答好不好?”
皇帝愣了愣,我冲着他嘻嘻一笑,冒出一句话:“太子哥哥,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从小到大,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心。”
大美人脸上有啼笑皆非的神情:“你一直都醒着?”
我的嘴一张一合:“是呀,太子哥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呵呵,太子哥哥,现在事情都差不多了,应该带我们去合魂了吧?”
皇帝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展开:“朕忘了告诉你们,这些日子朕已经将所有出行的准备都做好了,明日五更我们便出宫,一切国事由父皇带着邕儿接手,我们……”他的笑脸像孔雀一样眩目:“好好去玩一玩,看看大慈的秀美江山。”
“噗”地一声,我大笑了起来:“太子哥哥,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皇帝吗?可怜的太皇,可怜的邕皇子,你才登基三年啊,居然就开始赖皮了。”
皇帝抱着我摇来晃去:“怎么会?朕这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我打断他的话:“顺路游游山、玩玩水,我说陛下,您这究竟是为公事还是为私事啊?”
皇帝亲着我的额头,语音含糊不清:“两者都有……”
我听到心里传来轻轻的笑声:“我累了,先睡了,你和太子哥哥好好说说话吧!”
别睡!
那声音越来越飘渺:“太晚了,真地想睡了。我想……太子哥哥他更喜欢你,这些往事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怔了怔,和蔼,你是不是……
“没有!”声音复又清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俩个本来就是一个人,我可不是那么没意思的人,自己吃自己的醋。”
呵呵,我觉得有些讪讪的,那声音又道:“我真地想睡了,明天就可以出去好好玩耍了,我得留些精神,到时候说不定我醒着你在睡呢!”
去睡吧!做个好梦……
心底再没有声音传来,耳边却传来一个人的轻怜蜜语:“蔼儿……”
我伸手抱住皇帝的头:“慈祥,我真地好喜欢你。”
皇帝闷闷地笑:“是吗?仅只是喜欢?”
我将他的头捧了起来,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比喜欢更喜欢,我想,那应该是爱了!你说呢?”
皇帝亲亲我的眼睛:“是的,肯定是爱了……”
我被他那么一亲,突然浑身一热,双手攀上他的衣领:“哎,我来替你脱衣服。”
“蔼儿,待找着华阳真人便可以帮你合魂了,你怎么这么猴急?”皇帝抓住我不安分的手。
“喂,你是和尚吗?清心寡欲?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都不对我动手?”(……无语中……)
“蔼儿,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朕会让你了解朕是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继续无语……)
“哼,有本事现在就证明,哎哎,干什么?”干吗箍得我动都不能动?
“朕想,要你乖乖听话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明日我们一早便要离开,所以,你还是早些睡觉比较好。”皇帝笑脸如花,我恶毒地想着,还真是活生生的“如花”。
可惜,睡意已经袭上来了,这个无耻的家伙,仗着自己会武功,居然点我的穴:“慈祥,你混蛋……”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软弱无力,香甜的梦乡似乎在朝我招手,终于没办法再强行抗拒,彻底放松会周公去了。
第二日一早,半梦半醒间,我被人抱起来穿衣服,不悦地拉拉那人的手:“干什么?”
那人亲亲我的额头:“抱出去卖了。”
我哼了哼:“你舍得?”
那人低低地笑:“舍不得。不过,你再不醒,朕真地把你扔下一个人走啦。”
这个威胁有用,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半坐在慈祥的怀里,皇帝双手不停地忙活,替我扭着外衣的盘扣。
神智还是有些迷糊,只看见枚红端着面盆站在床边,小舒闷着脸,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我忍不住问道:“小舒,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小舒瓮声瓮气:“少爷,您要随陛下出宫,为什么不带着我?”
我看看皇帝,再瞧瞧小舒,“噗嗤”笑了起来:“你以为出宫去玩啊?陛下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料定这小笨蛋不敢问为了什么事。
果然,小舒扭了扭身体:“少爷,您出去一定要给小舒带礼物。”
我将头靠在慈祥的肩膀上:“放心啦,我看到好玩好吃的一定给你带回来,你只要乖乖留在宫里就行,听枚红姐姐的话,千万别惹事。”
小舒哀怨地瞪我一眼,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了咬嘴唇:“小舒有那么不懂事吗?”
我突然觉得小伙伴很可怜,从大美人的腿上跳了下来,跑到小舒身边摸摸他的头:“小舒是最好的。”
小舒再瞅我一眼,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突然展颜一笑,拉拉我的手,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四十一章:
辞别小舒和枚红,不知道拐进皇宫的哪个角落,在马车旁遇见了太皇、太后与慈邕,慈邕眼睛红红地望着我。
甩开慈祥牵着我的手,快步走到太子面前,小声道:“我会写信给你,你放心,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半载,我肯定回来啦。”记得皇帝提过用合魂的理由向太皇要了半年的假期。
慈邕拉拉我的手:“嗯……”
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我一定给你写信,给你带礼物,你喜欢什么,回信告诉我。”
慈邕反手回抱:“好……”他突然压低声音:“合魂会不会有危险?”
我愣了愣,连他都知道了?慈邕继续道:“昨日父皇与皇爷爷谈话时我就在旁边。”
哦,原来如此,这种事太过诡异,大美人不避讳小美人可能是想让儿子多长些见识。
我摇摇头:“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微笑着推开慈邕:“好好跟太皇学学治国之道,你平日读那些死书没什么用,要有实际经验才行。”
慈邕也笑了:“我知道。”
揉揉他的耳朵:“我走啦!”
太子郑重地点点头,跑到慈祥面前跪下行礼:“儿臣预祝父皇一路顺风。”
大美人弯腰扶起儿子,摸了摸慈邕的头顶:“邕儿,若得闲瑕,便去看看你的母后,记住,去的时候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慈邕看着他的父亲,双眼晶晶亮:“父皇放心。”
慈祥笑了笑,冲着一旁的太皇与太后抱拳作揖:“有劳父皇母后。”
太后摇头,眼睛却看着我:“小蔼儿,听华阳真人说,合魂会有些痛苦,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摆摆手:“放心吧!前辈。”
太后夫妻俩相视微笑,慈善仍是一派温文儒雅:“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宫吧!小心些,别给不相干的人撞见了。”
慈祥拉住我:“父皇无需担心,儿子这就走了。”
冲三人挥挥手,任由大美人牵着我走进马车,车辘滚滚,掀开车帘,眼瞧着送行的人越来越远,忍不住拉了拉大美人的衣袖:“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邕儿一起带出宫。”
慈祥伸手将我拥进怀里,放下车帘:“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出门瞧瞧,朕会安排。”
我轻轻地叹气:“可怜的孩子,生在皇家就要承担这样的责任,真不公平。”
大美人微微地笑:“这是皇室子孙的义务,蔼儿,你困不困?再睡一会儿好吗?”他指指车厢里的一张小床。
说那床小,其实在我眼里已经不小了,当然,比紫宸宫那张大得恐怖的床要小了许多,不过,睡两个人应当不成问题。
马车很奇怪,方才在外头看它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待进了车厢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车厢很宽大,临窗处放着床,床上铺着厚实的棉被,床头有矮柜,慈祥拉开矮柜门,从里头掏出来的是令人垂涎三尺的桂花糕。窗子对面的木板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门,看上去约摸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我好奇地走过去打开门,拉车的是两匹高头大马,车辕前坐着一个黑衣人,手持长鞭,听见车门响动,黑衣人回头瞧了一眼,一张清俊温文的脸令我又惊又喜:“成风大哥!”
成风冲着我点头:“小少爷。”
自中毒后,我再没有和他见过面,想不到此次竟是他与我们一路同行,不开心都不成。
走出去坐到成风身边,扬了扬手中的桂花糕:“吃吗?”
成风微笑着,眼神柔和:“我已用过早膳,小少爷自己吃吧!”
点点头,将桂花糕胡乱塞进嘴里,眼睛却瞟向成风手里看上去黑得发亮的长鞭:“这个,能让我摸摸吗?”
成风大方地将长鞭递过来,嘻皮笑脸地接到手中,装腔作势地凌空甩了甩,长长的鞭尾带过风声,我哈哈大笑:“还以为很重呢!”
一个声音接过话茬:“这条鞭轻重与否在于使用他的人,蔼儿你不会内力,所以鞭子在你的手上轻若杨柳,但是……”白皙修长的手接过长鞭轻轻一抖,软软的鞭身突然刚硬笔直,犹如出鞘的长剑,!亮锋利,大美人朝我微微一笑:“你再来试试。”
半信半疑地瞧瞧皇帝的脸,我试着用左手去握鞭,大美人甫一松手,我便觉得手腕一沉,哎哟一声,长鞭脱手掉落,幸亏我机灵,右手一捞,堪堪抓住了鞭把。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重愈千钧的鞭子这会儿犹如失了力一般软软垂落,随便舞了舞,我有些不解地望向皇帝。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这会儿已经出了皇城,京郊沐浴在清新的初晨中,露水明亮。可是,在我眼中,大美人的眼睛比那露珠水润了何止千倍百倍,此时,那双眼睛微微上翘,优美的弧度迷得我七晕八素:“其实并没什么稀奇之处,若蔼儿你有内力,这条鞭子在你手中自然就不轻了。”
嗯嗯,说到底还不是夸耀他的武功嘛!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武功的人多累,万一遇上个劫匪什么的,还得劳神劳力,我就是少爷命,才不要去跟人动手动脚呢!
冲着大美人扮个鬼脸,我像模像样地一鞭甩在马屁股上:“跑吧……”
马儿似乎是受了惊,撒开蹄花奋力向前飞奔,车辘擦过地面发出急速的“!啷!啷”声,路旁发黄的柳树飞快地掠过,突然觉得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太阳是那么的明亮,人生是那么的美好,得意忘形之下,我扯着嗓子大声吼叫:“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那个……明明是两匹马……)
一曲吼完,没听到掌声,回头瞧瞧大美人,再瞧瞧成风,嗯?这两人的脸色怎么这么怪异?拉拉大美人的手:“我唱得好不好?”
皇帝的腮梆子微微抖了抖,看样子有些艰难地憋出一个字:“好……”突然转身,弯腰进了车厢,随即我听见里面传出极为不雅的大笑声。
什么意思嘛,我这么卖力地表演,大美人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决定不理他,我的眼睛瞥向成风:“我唱得不好吗?”
成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微笑,接过我手中的长鞭一鞭甩在马屁股上,隔了半晌方才回答我的问题:“小少爷唱得很好!”
得到表扬的我精神一振:“成大哥,既然你这么捧场,我再唱首歌给你听。”开玩笑,我可是麦霸,以前经常独自一人到KTV疯唱发泄,要论唱歌,谁能比我强?(注释:此人只会唱儿歌,听吧!)
清清嗓子,我决定不再乱吼,找个温情一点的:“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晕,现在是初冬!)
一首“温情”的歌唱完,车厢里的笑声没有了,皇帝探出头来:“蔼儿,再唱一首儿歌吧!”
“嗯?”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是儿歌?”
皇帝笑眯眯:“小时候,母后曾经唱给我听。”
我爬过去,与他脸对脸:“两只老虎你也会唱?”
他突然伸长脖子亲亲我的脸:“不会。”
感兴趣地问:“那你会唱哪些歌?”
皇帝摇头晃脑:“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喷,哈哈大笑:“好,底下我们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来,我开头,一二……世上只有妈妈好……”
皇帝走出来,抱着我坐在成风身边,哼哼唧唧地应和我的歌声。成风抿着嘴,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估计是在主子身边,就算心里早就笑翻了,也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来。
微风拂面,虽然是初冬,可太阳下的风吹在脸上并没有刺骨的冷意,我估摸着秋天应该还没过去呢!这样的天气出来游玩,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马车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掠过京郊的几个小镇,临到午时,听成风讲离京城已经有一百多里了。
在一个小溪边停下,皇帝带我下马车,成风在溪边铺了黑色的油布,就着溪水凉凉地洗把脸,回头再看时,油布上放着几个盘子碟子,装着精致的菜肴。
惊喜地凑过去:“饭菜是热的?”
大美人指指身侧,哑然失笑:“这是暖壶,一个壶装一样菜,一直放在柜子里,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自然是热的。”
嘻嘻笑着接过成风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八宝鸭脯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好吃……唔,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