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风笛————huyi
huyi  发于:2010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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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的嘴分开时,他轻轻地喘着气。我呢,因为想到这几个三字经,一直对着他笑。你别说我太煞风景或者不解风情,我知道,应该显得情意绵绵的,或者也要红着脸,喘着气,是吧。可是,我的笑,其实无他意,高兴,单纯的笑而已。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向天,他的神情,哎,亏他还是念心理学的,怎么能这么放任自己的情绪呢!往日我说什么话,他虽没什么表情,也不回应,但显而易见的,他在听。现在,我试图玩笑两句,他直接将头扭开。我想将他的头扳回正道,他倒有气势,"去!"铿锵有力,看来这伤养得,养精蓄锐!养虎为患!
后来,我是指有了那个吻后,我们终于交谈了。关于这次交谈,我有两个很深的认识,其一,刚开始时,我是指这次会晤的开始阶段,我不是想说什么而又不知说什么好吗,现在知道了,那时心底里只想着吻他,自己未意识到,心焦躁着,自然不知说什么好。吻了之后呢,感觉神清气爽,灵台空明,思维自然顺畅多了,话流也就汩汩而出。
其二,原来,我不是一直不大知道向天的相关事情吗?我呢,也一直在试问着他的名字电话之类的,其实,也不是多想知道,只要他这个人能见着就行了,追问试探不过是一种纠缠征服的游戏。而向天也说过,他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也不打算问。而现在,也就是在这个意义重大深远的吻之后,我们浅浅地诉说着各自的过往,刨根问底地追寻着对方。
我想说什么呢,从前,我们标榜自己不在乎那个人的姓名年龄爱好等一切俗事,我们清高,我们与众不同。其时是,我们不是精神出窍,只是,感情,还未到位。怎样,同不同意我所说?
唉,不过,即便我们话着家常,彼此间感觉不到丝毫芥蒂,向天也没有笑过。我是指,我不知道他笑起来时,嘴角上翘的角度,鼻翼张开的幅度,眼睛会不会眯得很厉害。
我为什么这么想看他的笑容呢?一是他还从未给过我笑容。二是,有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有的人,笑起来的样子,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不能看第二眼,或者看见了就不能回头,两种情况皆让人心神俱碎,或者自惭形秽。
向天,看着他时,我觉得他有这个潜质,我希望看到他的笑颜,又隐隐约约希望他不要笑。他不笑时,他的人他的心都是我的。他若笑了,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不是那么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
自这日后,我们才算是真的情人了吧。两情相悦,不过,是地下情人。这也没什么,把秘密放在心底,有时也是一种乐趣,而这秘密又是如此甜蜜。我们每天相会于天台,也借助于手机调调情,唱唱小曲儿。
去天台干什么呢,现在想想,也没干什么有建设性的事,真的,虽然,我有想起那事,而且露天的,想来也挺刺激,不过大冬天的,冷啊,我们又,都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后来实在冷得不行,风割着脸疼得厉害,我们就不进天台了,只在进天台的那道门的转角处搂搂抱抱,亲亲摸摸。
搂着抱着的时候,又干些什么呢,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要抱着亲着才好。我老是坐在地上,有时垫本书或者书包,向天坐在我身上,唉,我现在想来还替他脸红呢,他那时,咋这么......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我没抱怨的意思,只是疑问,咋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了这样。
有时,向天不声不响地就睡着了。我呢,还得留神有没有人走上来,若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当然,不到紧要关头,我们定不会正襟危坐。
偶尔,我也去去他的寝室。
怀的心思是去看他,不过到了那里时,却是我和其他人玩乐,有时玩扑克,有时玩电脑游戏,真正跟他交流的时间,有可能只是进门的一望或者离开时的一声招呼。不过他话本不多,常常是安静的,倒是我跟他的室友们,常常笑翻了天。即是如此,他还是安静地呆在他的铺上。
他的室友们都很热情,谈话没什么顾忌。有一次竟将话题引向了同性恋。这倒没什么,我想的是,似乎非同性恋者比同性恋者更喜欢谈论这个话题。我发表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理论,他们随便附和几句。有的人比较激愤,深痛恶绝的样子。我记住了他,同时也厌恶起他来。我向来是善恶分明、快意恩仇的。
有人要向天也说几句,向天说没什么可说。那人作罢。我想大概也没人真正想听向天的想法,他那副样子......我是说,他一个人躺在上铺,而其他人都凑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是想把他带走的,带到我的寝室。
第四章
我还是想着向天承诺给我的下次。这个下次,曾经很多次出现过,有时是我没把握好,有时是向天不在状态,有时是我们都不在状态。不过留着他也好,至少有个期待。有时我依然会想,爱情,真的只是情欲在作怪吗?
向天,不是那么肯来我的寝室,他是在躲,还是在拒绝?有时,当我特别想他时,然后见到了他,什么都不说,只要抱着亲着,那时唯一的动作是,触摸到他的身体。待安静下来后,有时向天会红了脸,不大敢看我,有时则显得无动于衷,似乎刚才是,我一个人在表演。这时,我难免会觉得尴尬,讪讪地放开他后,他大约觉得不忍,又会来抱我。我想着情欲二字,即便某时心里身体里有情欲,也不是对着任何人都可以的。
那个周六晚上,已过十点半,我们宿舍的习惯是,过了十点半人不在寝室的话,多半不会回来过夜了。宿舍楼十一点关大门,若是要回来,必是三更半夜翻墙进入。今夜,大概又只有我一人留宿寝室。
自从和向天交往后,我几乎没出去混过,没办法,哪还有心情混呢?也打算不再混了。
犹豫着给他发了信息:"过来吧,我一个人在寝室。"以前用的是询问语气:"我一个人在寝室,你过来吗?"
等了很久,真的,越等越心急,倒要他非过来不可。没有催他,只是等着,十分钟之久,他回了信息:我过来。那刻终于放下了心,却没感到多少兴奋。开门见着时,心却没来由地抽痛着。
他一进门我就抱着他亲,一是自然反应,二是制造氛围。我可不想我们别别扭扭地倒在床上,一切顺理成章,顺势而下最好。
冬天的衣服,哎,回到初来世界时赤条条的状态还真不容易,这个过程有点狼狈,也有一点煞风景,不过我们终于走上了正轨。向天,还是紧张的,但是怎么反抗。他的脸上,快乐我没看到,能感觉到他的隐忍。
我亲吻着他的背部,大冬天的,相贴着,再次感叹人体的温度真是奇妙呀。他的紧张与生涩,让我觉得要完成那个高难度的动作很困难。我想就这样抱着吧,不一定非那样不可的。但态度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虽然我的思想常常跑在行动前面,但这次,行动终于追上了思想,并且把思想甩得远远的。我起狠劲完成了这个意义重大的动作,不是我真的狠,而是明显的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
向天的脸上,混杂着汗水与泪水,是被吓的吧。我想自己还是太狠了,他再次受伤,身体上的,我确定了。至于他的心,我不能确定。但是无可避免的,他还是受伤了,虽然这是后话,但很容易想见。
我一直在思考情欲这个问题,从前从不思考。虽然,这很可能是个借口,而且,只是在关联到向天时,我才想着情欲到底是不是个问题,就像哈姆莱特思考生与死的问题。噢!不!不应该把自己与哈姆莱特并提,实在有大大的不敬。
实际上是,我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所以才急进着在我与向天之间完成这个我与别人早就完成了的动作。我想要一个完成式的句子,似乎也终于得到了。然后我对向天说:"乖,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对不起,宝贝。"我给了他许多吻,有的是安慰性质的,有的是情深意长的。但是,我终于还是太过自以为是,我彻底认识到这一点,有一点后悔,但显然的,毫无作用。
第二天,向天要走,当然,不得不走。我想送他回寝室,他的身体,很明显不自在,他没抱怨,我更不好说什么。他坚持要一个人回去,说:"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是你才好吗?我没事。"
我没听他的,跟在他身后。他站住,凛然道:"别跟了,有什么意思!"
我被吓得不轻,真的,他站着不走,我只好转身回去。该来的,终究要来,还是让人措手不及。
这之后向天一直没理我,但短信警告过我,让我别去他的寝室。我无计可施,惟有等着时间过去。我有想过让豪和我一起分担这事,但感觉身心疲惫,不是那么想面对电脑,只得待日子缓一缓。
老实说,自那事后,也许是向天的反应影响了我,或者是疲于思考的缘故,真正的心身疲惫啊,不想做任何事,常常躺在床上,也或者是因为太冷,好几天都没出过寝室,想吃东西时叫外卖,有时也让哥们儿捎带。
躺在床上干啥呢?寝室里有一哥们超爱古龙金庸,大学几年,差不多把时间都荒废在这上面。我呢,就随便在他的书架上抽了一本,多情剑客无情剑,小李飞刀呀,那时哥们这样为我们解说这个人物,说小李飞刀,用现在的市场来说,就一个秀字,只不过人家有资本秀,而且秀得美丽,为了达到自己身心的统一完美,为了永久性地霸住林诗音,霸住林诗音的爱,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全修饰完美自己的爱,他把林诗音让给了龙啸云。
如果真如这哥们所说,我不得不服,这个人真有气度,用这种方式放弃爱人成全自己的爱。我们呢,最多成全所爱之人,倘若不能成全,那就只能早成双方的痛苦了。
我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其实,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或者也有点别的,那么再说一点别的吧,也许你就会明白我的情绪了,而这种情绪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不知哪年哪月看的电影,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女仆和少爷之间产生了某种类似"爱情"的情愫。其中一个镜头是,少爷在给女仆谈论云的色彩,而后,女仆一个人倚窗观看云彩。影片谈不上压抑。爱的人就在面前,但是吻不到,始终吻不到。于是女仆和另一个男孩疯狂接吻爱抚。但,这又怎样呢?
对啊,爱了又怎样?相爱又怎样?牵过你的手又怎样?吻了又怎样?拥抱了又怎样?想证明什么?想证实什么?想确定多么?想得到什么?女仆和少爷之间,没有触摸,没有拥抱,没有吻,什么都没有。如此了,你(少爷)也不必再将珍珠耳环送给我(女仆)。这样看来,我想要的完成式句子,其实......唉,说不清,道不明。不过,这样转换一下注意,轻松了许多呀!
"豪~"我呼唤豪。
"你来了。"
"是的。"
"你把他怎么样了?"
"怎么这么问?"
"你很久不上网,猜也猜得到。"
"出了点小麻烦,事情变成了这样。"
"怎样?"
"我们那个了。"
"感觉怎样?"
"是我想错了,是我不该想得太多。"
"说清楚点,别打马虎。"
"我不温柔,太粗暴了。"
"你够毒,简直太毒了,你怎么来真的!"
"你也觉得我不该这样?"
"不是我觉得,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你说得对,我们玩完了,他不理我了。"
"真的那个呀!我有点怕怕,不想试了。"
"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同性恋倾向并不重,如果你只是想玩玩,千万别!"
"你,真的不可逆转了吗?"
"这,真是一个伤心的问题,是有矫正的办法,但那过程,也许比同性恋这一事实更残酷。"
"但是矫正了不是更好吗?"
"违反自然本性的事,再好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蛮有想法的。"
"自身的事,怎么会想不透彻?"
"你伤了他,打算怎么办?"
"他不让我见他,很决绝。平时,他话比较少,你知道,这种人生起气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倒是真的,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不知道,若他死了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准备放弃他了,因为是同性恋,所以觉得无所谓?你不想要一种长久的生活吗?"
"你的问题太多!长久?老实说,从没想过,只有当前。"
"为什么没有想过长久呢?"
"习惯性的,注定的,它的命只有那么长。"
"能不能谈多点,你的想法很有意思,长见识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逃不过情欲这一关。爱情,最初都是性吸引,身体老去时,爱情就淡了。"
"就是说,你没想过跟人终老一生?"
"那是奢望,童话。"
"你只说你是有还是没有这种想法。"
"有的。"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是愿意跟他一起终老的?"
"是的。"
"那你怎么说身体老去时,爱情也就淡了?"
"爱情若有若无时,彼此心情都会烦躁,摩擦就会增多,继而怀疑过往的一切,散去,成了不可避免的命运。"
"那么,你和现在的他,有没有可能是一辈子呢?"
"太遥远了。"
"你对他是爱?"
"应该是。"
"怎么判定的?"
"已经没有理由可供判定。"
"若我是他,不会选你。"
"理由。"
"你想得太明白,太透彻。"
"这有什么不好?"
"若分手,你会给出太多理所当然的理由来,而我,则会觉得自己太愚蠢,却一直蒙在鼓里。"
"你也是清醒的。"
"但仍需向你讨教。"
"过奖。"
"下次聊,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豪不知道,千方百计强调自己对爱情看得明白看得透彻的人,其实最渴望爱情,还有永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类人。
我终于还是去了向天的寝室,中间经历过繁杂的、反复的、痛苦的犹豫与思考,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某天某时里我终于站在了他的寝室门外。敲门时,依然犹豫着、怕着。
开门的不是向天,这让我既失望又放不下心。只有这个人在寝室,腾非。
"向天不在?"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在。"他不看我,继续对着他的电脑。
"那他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
"他最近怎么样?"
"没怎么样。"
我没话可说了,他这幅态度,我想知趣地离开,可是,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走掉心实有不甘。
"你们关系很好?"腾非问。明知故问。
"是好兄弟。"
"好兄弟你那样对他?"他有点火气。
"我没有。"我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说话了。
"你没有!那晚那么晚了你给他发了什么信息!他问我要不要过去,以为你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解解闷,第二天就一拐一拐地回来了,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话都不说!"
"我,我不是有意的!"
"都成了事实,还狡辩什么!"
"他很恨我?"
"不该让他去的,还是太轻信你!你竟然来真的!"
"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以为只是玩笑。"
"其他人都知道了吗?"
"有些人笨一点,那又怎样!非得干那事不可吗?禽兽一样,怎么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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