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世(生子)————kingkou
kingkou  发于:2010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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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穿著这身儿衣服,长的高高的,模样也是挺俊一小夥子……这这这,怎麽能看呢。

老好人书生拼命擦著脸上的汗,连连拉著小女孩儿道歉,眼睛弯弯的,嘴巴苦的不能再苦。

乘著人家低头道歉的短短时刻,袁非很有心情的嘴里唔唔哭几声儿,半转过头却拈了油纸包里的零嘴往嘴里塞。也真本事,没噎住,那哭声还更像回事儿了。

被压著头一起道歉的小女孩儿从头发下冒出那两颗白是白黑是黑有些儿冷的可怕的大眼珠子。

“得得得,小爷大人大量,有什麽事儿,说罢。”将糖缠啃完的袁非舔舔唇上的糖渍,做算过足了当大爷的瘾。

“这……”害羞的书生搓搓手,指指一边的酒楼,“能否进去说?”

等入了楼,那小二眼可尖,自然是认出了袁非乃是出自城外居合山庄的人,笑脸相迎的带到包厢里。

闲杂人等都退光了,袁非咳嗽一声,“到底是何事?”

书生支支吾吾,脸越发的红,害臊的不行,倒是一边儿的小女孩伸出的胳膊,摆到他面前。

“我月事已经三月不至。”

袁非挖挖耳朵,瞥了那羞成红屁股的扭捏书生,抓起了那手腕。

嗯嗯啊啊了半天,爱笑的眼儿不怀好意的看向书生,“没想到啊……你这人看来正正经经,竟然有这种爱好?”

轰!

眼见书生快羞愤欲死了,袁非心中的恶魔哈哈大笑。

欺负老实人就是痛快!

一把剑突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执剑的,是那个看来无比纯良,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娃儿。此刻,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五个字:不、许、欺、负、人!

“哎呀,菲儿,快放下……”一旁的书生惊慌的手舞足蹈。

袁非和菲儿同时横过去一眼,冷哼了一句:“罗嗦!”

袁非撩撩额前的刘海,似笑非笑,“再装啊?一个十八岁的老太婆,也只有这种蠢蛋才会要你。”

菲儿再哼一声,眼里绽出狠辣颜色。

“放手,我还要为你把脉呢。”袁非才不把这剑放在眼里呢,随意弹开了,捏住了她的脉门。

菲儿欲躲,却在书生的恳求下按捺下来。

“我说──”袁非慢吞吞的开口,“她的身子比牛还壮,腹中胎儿更是心跳稳健,你倒是叫我看什麽啊?”

“是这样的。”书生挂挂脸皮,颇担忧的看著已经开始吃菜的菲儿,“你不觉得她──太‘小’了麽?孩子那麽大,万一难产,该怎麽办?”

“哦──‘小’。”袁非打量女娃儿那实在矮得不能再矮的身材和那张幼齿到永远长不大的脸蛋──嘁!说她十八岁,没人会信,十二岁都是往大里算了。

“我说,你有看过再小的母狗却不会生小狗的吗?”心底计算,就算是一个孕妇,和她动手也没三成胜算,袁非的口头开始不客气。

“呃?”认认真真聆听大夫指导的书生不知怎麽扯到养狗身上了。

唉,真是个笨蛋,招上个魔头还当宝……没救了!真真是没救了!

“她的身型虽然因为练功过早定了,可她还是个女人吧,甚至比一般女人生命力还顽强。你说,是女人有不会生孩子的吗?就她这样儿,难产?除非是半夜被人从山崖上扔下来,否则根本不可能!”

袁非说得是斩钉截铁,不过也给了这书生一颗老大的定心丸。

“那,袁小公子,真是打搅您了。”书生的礼数齐全,那份把他当祖宗的样儿,可让袁非狂的二五八万。

“我待会儿给你开副安胎药,保管你母子平安。”这不,被哄得心花怒放了,心里美滋滋的,也就不为难人了。

等到书生当宝一样接过那副安胎药的药方,菲儿乘机从桌子底下塞过东西。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那女人眼中如此说道。

袁非摸著树皮,心里可是惊叫:妈妈的,竟然是这本祸害人的书,怎麽就这麽轻易到手了呢?

“你不後悔?”乘著书生没看见,袁非小小声儿的问。

菲儿小口小口嚼著鸡腿肉,抽空回了声:“麻烦。”

就是!它就是个麻烦!

等两人走了,袁非扒扒头上的乱发,吊儿郎当的回去他的居合山庄,手里那本书,好像大街上随便拿到的一本儿杂书什麽的,可叫人想不到这可是一本世人都想纳为己有的秘笈。

管儿,保重了……

“公子,吃饭了!”

“哎!就来了!”回到书房,正想著该把这烫手山芋塞哪儿的袁非一听那声呼唤,欢呼一声,随手将书扔了,打开房门便朝饭厅跑了过去。

不多久,书房又有客上门了。

还有些咳嗽的连城挥了挥袖,扫开面前的灰尘,施施然走到书架前,精心挑选这里的野史传记,略挪了一步,脚下踩到甚物,低下头,是本书。

拿起来,带些好奇的翻开了书皮并没有印上什麽字儿的书,连城的眼神转眼变了。

看了看左右,将书卷成卷儿,塞进了他的袖口中,离去前扫落了案上的几卷画轴,眼见书房更是乱的无章法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早已忘了那本秘笈的袁非,此刻正满面狰狞的扒著饭,将最後一块百味骨压进自己的饭碗里,眼睛四扫,恨不能将桌上的盘盘佳肴都吐上一口口水以资证明。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就从这样平凡的一天,改变。

8.

“哎,兄弟,西边儿南街茶馆新来一个说书先生,说得可精彩了,去听不?”袁非从窗口探进半个身子,经过一个夏天暴晒黑了许多的脸上,那一口白牙实在亮眼。

连城搁下墨条,拾起毛笔,蘸蘸墨汁,气定神闲的写起字儿来,嘴巴上不冷不淡的回了句:“不去。”

“喂,我说,你都呆在这屋里多久了?是不是发霉了?”袁非凑近了他身上东嗅嗅西嗅嗅,大叫道:“不好,果然是一股霉味儿冲天!哎呀,还有几张蜘蛛网!”

看他耍宝的模样,连城有些好笑,回了一句,“你是在指责我这里的下人打扫的不干净吗?”

袁非愣在那里,突然跳了一跳,“老天爷啊,你是连城吗?那个阴阳怪气死气沈沈永远只喜欢用眼睛瞪人的连城?你竟然在回我的话?天啊,莫不是有人假冒,还是你发烧了。”

说罢,还真要冲上来摸他额头,被连城一把拍掉。

这人,果然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

“哎呀呀,就知道你这人开不起玩笑来。”抚著手背,袁非颇有些委屈。

素知这人孩儿脾性,变脸更是六月里的天,连城不愿费心搭理他。这人自找没趣,便会收敛了。

果然,不过一刻,袁非便收起了哭像。在他书屋里头摇头晃脑不知在打量些什麽,一会儿又取了果盆里的鲜果,叼在嘴上看连城习字。

习字最重要的乃是心境平和,此刻被他看久了,连城心里便有些不平起来,搁下笔,无奈的揉了那张纸。

“你今日听不成那个茶馆里的小书,是不准备放过我了,是把。”

袁非翘起一根大麽指,“养我者义父,知我者连城。”

“还不收拾一番。若你这副披头散发,我是永远不会出门的。”连城将书案整理妥当,斜眼瞥了他一眼。

这人,说好听点是狂放不羁,难听点就是邋遢往身上穿,那衣服又酸又皱也不知哪里蹭了一把土,头上鸟窝似的乱发里还能拣出树叶稻草。这还是有下人看顾的结果,否则,出了门,不定是哪里出来的野人。

少年的日子几近无忧,成日里嬉笑怒骂,却也一下子恍如昨日般的一去不复返了。

袁非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其他人变了,只知道一下子,怎麽这兄弟就突然和他生疏了,几日里见不上面,面对他更是冷淡的可以。虽然从前也没热乎过,总,还有那麽一份情意在。

双鱼乃是阿格心里喜欢的丫头,很早以前就被调来他院里,她为人泼辣嘴巴刁钻,一双眼睛更是毒的要命。

她一瞟那主子心里的兄弟,就摇头。

“你们根本是两路人。而且,人大了,就越发不一样起来,生疏有什麽不对。”

连城这几年,人长的高拔了许多,那张脸也更俊美了几分,可身上的阴气却一日重过一日。不知什麽时候起,身边开始不断的出现漂亮的女人,而他,也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袁非心里就酸了,我说,人家说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这家夥怎麽就为了几件花哨的衣服就不要你的手足了呢?

“切,你个土包子,窑子开了干什麽的?除了给那些色中饿鬼,就是招揽你们这些初哥的。”

袁非听得牙酸,这双鱼还是不是女子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怎麽说不出啦?你们男人有脸去,我们当然就有脸说。”双鱼的脸上,理直气壮的。

袁非抱著头大叫:“阿格,把这聒噪的丫头拉走,少爷我头痛!”

袁非知道,袁非怎麽不知道,女人,那──就是男人存在的意义,所以难怪他的兄弟要投去女人柔软馥香的怀抱,而不是兄弟硬邦邦充满汗臭的怀抱。

“主子。”阿格搓著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说你一十八儿郎,又没心上人,怎的……对这些完全没兴趣。”

袁非听到这里,两眼泪汪汪啊,“我也想有兴趣啊。不过,我自小里吃了女人的亏,自此见到女人就两腿打颤像见了狼似的,你说,我还能进去母狼窝麽?”

阿格不知主子说得是真是假,因为这主子的前例太多了,前一刻哭闹著说是怕蛇,可能下一刻就见他手上提了一条东西蹦蹦哒哒的跑厨房里,催著大厨烧蛇羹。

吵吵闹闹中,新年过了,两个庄里的三个少年人两个已经先後迈入了十九的年岁。

教主的两位公子都各有千秋,一个个好儿郎。庄里的年轻丫头都心儿怦怦跳,心里比量两位俊俏男子。

只有那袁非,性子还是不改,那些丫头们,不知为何,总是将他当成了朋友,怎麽也抓不出一份将他看成夫君的热情来。

这无聊的日子,与连壁吵架已经成了有趣的玩意儿。

连壁照旧的被他顶到满脸通红,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了他半晌,突然一甩头,“哼,本少爷不屑和个莽夫说话。”

这可比当初夹著尾巴逃走还要撂下几句狠话有趣的多。

“白痴!”连壁有些想不透,为什麽这唇舌上的功夫,他永远比不上这个一看就一览无余的白痴呢?

如果袁非听到他的心声,定是呕的不能再呕。

教主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袁非曾经隔了远远看了一眼。眼底青黑,唇泛紫,双眉紧锁乃是郁气不畅长久以来损伤了心脉。

那教主夫人便是教主心上的结吧,即使已经过了久久,还是难以自抑,也算是个痴人了。

自从出了那事儿,教主便将连城叫到身边,亲自教导他一些功夫,见他对账目等均有天赋,便细心培养。

两位少爷,一主外一主内,倒也分担了教主不少担子。

全教上下也欣慰於两位少主的成材。

只有袁非,见那赵姨娘的神思,也见了连城那股子阴冷,知道万一教主去了,怕是兄弟相残免不了了,有些开始担忧起到时要靠向哪一边?

历来这种权势的争斗,死伤无数,一个走眼可能连累一大家子的性命,需要慎之又慎。

每每想到此,袁非就恨不得永远不长的。小时候多单纯啊,感情再坏也不过是打打架吵吵嘴,不用动这许多脑子,担足心思。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几年,袁爷亲自教导他的武功。

可偏偏怎麽教,都是只有愚钝一词足以形容。

袁非没啥所谓,可袁爷却为此懊恼了不知多少回。

袁非这不孝子,总是奇怪袁爷像那个什麽一样听教主的话,只是从他嘴里说出一句,他义父竟然就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代天骄,顺便为这个什麽明月教死而後已?笑话,他想当诸葛亮,我袁非还不想当呢!要是当华佗倒是能考虑一下──嗯,为教主刮骨疗伤?怎麽想象起来好像很可怕……

袁非虽然不想当一代天骄,不过那两个连姓少年可不这麽想。

与过早经历人情冷暖的连城比,连壁到底缺了些历练,少了些斩草除根的狠劲,虽然有赵姨娘的扶持,到底被连城压住了一头,有些颇不顺心。

赵姨娘能爬到今日这个位子,比她儿子多了不知多少的历练。心里一掐算,眼睛就瞄到了袁非头上,和袁爷说了几回,终於是答应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习文弄武。

西席先生对年纪更小的连壁比较青睐,於此相比,袁非虽然在最初时连连给了他好多惊喜。可到此时,一篇《庄子.李子述尔》连壁已经後来居上,而袁非却连背也背不全。

袁爷抚著胡子,看教主神色,也知道教里不过多久该要变天了。所以即不拒绝赵姨娘的示好,也不阻止袁非和大公子称兄道弟的行为。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计算,比如和袁爷同列护法的左护法林冲,便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了大公子做妾氏。

这教里的乱象已经百出,唯一照吃照喝的便是袁非了。

即没人送女儿妹妹也没人送金送银,整日里好吃好睡,他所住的地方,恐怕是居合山庄里最平静的地方。

人都道:她家袁少爷实在没出息,靠他老子才能在庄里作威作福。

只有双鱼和原来的老总管,能以自己的那对招子做赌:若这袁少爷真没出息,那才叫天大的混事。

就凭他能在这瞬息万变的庄子里成天过猪的日子,稳如泰山,他便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只怕,教主正是看中了他那些隐而不宣的本事,这才借袁爷的手督促他吧。只是没想到,反而添了他的反感。

双鱼觉得自己的主子离开这里,肯定能置办出一份大事业来,可偏偏他好像扎根在这里,虽然厌烦教里的俗事烦事,却从不动口提离开。

偶然和主子提起,主子孩子气的哈哈大笑几声,提起酒壶,说了:“人情难偿。”这四个字後就爬到屋顶上赏星星去了。

至於为什麽是赏星星而不是赏月亮?因为主子说了,月亮自古有人赏,人还不老少,又圆又大又亮,可身边的星星多可怜啊,跟了上千年了,难得有几人慧眼识星星,他更要好好赏一赏这些被月亮抢走了风采的星星。

双鱼也很喜欢星星,月亮虽大虽亮,可占得,不过是一方天空,而星星,虽被月光光华所侵,黯然失色,不过,它却占据了整个天空。

双鱼觉得,自家的主子,正是这天空上的星星,虽然不够亮不够大,却,非是无能而是深不可测。

袁非听了她的夸奖,笑的直打跌,“你主子我,就是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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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夜正深沈。

入睡方不多时的连城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赤红,泛出兽性的光彩。

四肢僵直,身上青筋颤抖,一股寒气在他肤上散出,顿时整个人都好像被一团雾气给笼罩了。

身畔的女人嘤咛一声,被那股突然而至的寒气给冻得朦胧胧欲醒非醒。

听得这一声,连城瞬间翻身压在了那女子身上,女子迷糊中只当又要一回风雨,便伸出滑腻的手臂,将人拦了过来。

连城直直盯著女子脖颈间的脉动,喉头干渴的上下移动,突然,一口咬上去。

女子惊叫了一声,可声音没发出多久就再难发出了。连城一口咬断了她颈上的脉搏,一股股温热的血液流出,连城宛如喝到什麽琼浆玉液,咕噜噜的吞下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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