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世(生子)————kingkou
kingkou  发于:2010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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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也不知袁非这小子在那肮脏地里搞些什麽,竟然有许久都见不到他了。

“咳咳──”

“主子,要不请大夫来看看吧。”春草担忧将一杯热茶奉上,眼见连城咳嗽了一个早上,偏生不肯请大夫,怎能不叫人著急。

“不用。”这几日天气骤冷,偏偏连城是个从不注意穿戴的人,自今日早上便觉喉咙干涸,咳嗽不断。

那些只会夸大的庸医,靠他们还怕不死不成?

只是这会儿连城小看这个病了。不到下午,连城身上便有些发热,春草赶紧熬了一副散热散给他服下,强要大夫来看了一下。

老大夫心里计较著看情形确实是风寒入体,内寒外热,可又有些不对劲儿。想可不要下了自己的招牌,便瞒了下去,当成风寒病给开药了。

这时的连城,已经两颊绯红,著实发起高热来。

春草衣不解带,换水冷敷,照顾了少年一整晚,终於在天将亮时有些熬不住的打起盹儿来。

等到春草一下惊醒,抬眼看看天上高挂已经老大的太阳,立刻打起精神来,去探床上的主子。

可不成想……竟然……竟然……

春草惊叫了一声,此後下人急匆匆的奔去禀告庄中的赵姨娘──连壁的生母。

“生痘疮了?”赵姨娘厌恶的皱起眉,“那还不叫人将那里封了,千万别让人出来。否则这庄子里的人都危险了。”

虽然赵姨娘的身份并未得教主承认,不过她好歹是连壁的亲娘,更可能是未来教主的亲娘,教主自觉对她有些亏欠,因此庄里的人便也叫她赵姨娘,庄子里更是由他掌家。

“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春草使劲儿拉著门环,拼命拍著大门,手,红了肿了,可她还在不断的哀叫。

“春草,不是我们不帮你,可主子身边儿总得有人照顾,你──好好伺候吧。”总管呆在门後,劝慰了几句。

春草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总管,我娘可就我一个女儿了,您行行好,换个人吧,啊?”

春草之所以如此怕这痘疮病,乃是她八岁时见她哥哥染上了这病,村人怕被传染,竟然挖了个坑将他活埋,他们一家也被逐出村子。自此,春草闻此病而丧胆。

春潮还能记起她的哥哥被抬到坑里时对她的叫唤。

他说:“春草,别怕,只要哥哥被埋了,你就没事儿了。”

那一锹一锹的土落在哥哥的身上,更是让春草惊魂丧胆。

她娘哭喊著要扑上去,她爹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默默看他们家的根儿被埋进了土里。

哥哥最後对她说:“春草,你不是一直想要哥的人偶吗?哥把它放在枕头下,你拿去吧。”

可是春草再也没能拿到那只人偶,他们的家,被惊怕至极的村民一把火烧了,什麽都被烧没了。

春草尖声的叫,可没人理他。

躺在屋里的连城满脸苍白的盯著床帐。

他以为春草很忠心,他以为春草不会背叛他,可是,到头来,还是背叛了……

果然,宝哥儿说得很对,这世上最不该的就是相信人。人,靠不住,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袁非回庄里来的时候,正是庄里最乱的时候。

春草和连城被关在藏幽阁,已经一天一夜了。

他只听老嬷嬷说了个大概,心里便有底了。

“这不是存心将人往死里整麽!缺医少药,甭说真是痘疮,就是个风寒病也要被病死!”袁非狠狠啐了一口,背著手来回走了两圈儿。

“这个毒妇,真真只有教主那种不开眼的蠢蛋才会当她还是一二十年前无权无势的小丫鬟。真真的造了反了!”

老嬷嬷一惊,“你这孩儿怎麽说话的,怎能这麽辱骂教主!”

“嬷嬷,传我的命令,带上几个人,给我把院门劈开。”袁非一站定,沈声吩咐道。

“啊,可是……总管那边儿可是通过气儿了,这庄子里的下人们……”老嬷嬷有些犯难,虽然同情这找回来据说很体弱从不出阁的大少爷吧,又怕庄里的总管借故将他们辞退。

袁非一瞪眼,抬手便把身边儿的木桌给劈了个粉碎,“叫他找我!我倒要看看这老狗的眼睛是瞎是亮。”

等总管和赵姨娘还有连壁赶到时,袁非已经站在阁外,指挥众人将那门给拆了!

“袁小公子,您、您这是干什麽啊?这道门可拆不得!”老总管苦著脸,他倒还真有眼力,知道两方的人都得罪不得!

“袁公子,奴家可在此告诉你了。门内有个人得了痘疮,可不能就这麽放出来。你倒是将这一庄子的人命至於何处。”赵姨娘眼珠一转,便将这些挑拨的言语说得温婉有余且有理,好像她真为这庄子人著想似的。

袁非的眼睛在黑天里熠熠发光,青绿青绿的盯著赵姨娘半晌儿,嘴巴严酷的抿紧,一道跟来的下人顿在那里为难的左右看两人,也不知该听哪方的。

“你们这些人,杵在这儿干什麽?忘了我刚刚叫你们干什麽了吗?”袁非横过来一眼,其中冷冽的意味惊得众人立刻动起来,这才转过头看向赵姨娘,“多谢赵姨娘关心,只是小子我就是高兴这麽做了,等出事儿了,您再禀告教主不迟啊。”

“袁非!你怎麽跟我娘说话的!”一直呆在赵姨娘背後连壁窜了出来,大喝道:“我娘岂是你这个小乞丐能随意说得?!你、你们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给我动手!!!”

袁非哼哼冷笑三声,“管家,请姨娘和少爷回去,这里危险。等会儿人抬出来了,直接送到我屋里去。”

“袁非!你凭什麽?!”连壁怒吼一声,连身边的赵姨娘脸上也开始阴晴不定。

“袁公子,不能卖奴家一个面子,别管这档事儿吗?”赵姨娘低垂头,已然在示弱,可是看在那些心思粗浅的仆人眼里,确实袁非真真的再欺负人家妇人一个了。

袁非冷冷凝视这绝对不能小觑的妇人,“赵姨娘,这庄子里能阻我的除了我爹就是教主。”

赵姨娘蹙眉手掌按住胸口,“袁公子,您……”

“不必多说,来人,撞门!”袁非挥手,却见背後连壁扑上前来。

袁非微一错步,避开了。

连壁面目扭曲,怒吼:“袁非!你欺人太甚!!”

真是个沈不住气的东西,也不知赵姨娘是怎麽教得,有她一半心机,教主也不需担忧将明月教交给他了。

“欺人?!连壁,说话说实,痘疮之症确实棘手,可是你娘竟然吩咐家丁将这里锁住,既不给人药材又不给人吃食,不是活活在整死人是什麽?更何况,痘疮之症是你说是就是的吗?没有大夫看过,武断下令,你娘这不是在害人是什麽?今日我是敬教主才只是叫家丁破门,若是不给,直接便依规矩行事,将你娘绑到刑堂,抽她十鞭子赶出庄子!”

“你……你……”连壁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连赵姨娘也全然变色。

“放肆!”

“我放肆?放肆的是你,赵姨娘!”袁非可讨厌这些多嘴多舌的妇道人家,“别忘了我是教主钦点的雨花堂主,现在庄里最大的是我!更别忘了今日关在里面的是教主明媒正娶的夫人的嫡亲儿子!这等大事是你该插手的吗?你将他当成什麽?庄里的下人吗?!说句不客气的,妇道人家,多管什麽闲事!”

这已经给赵姨娘留了三分面子,这里有点身份地位的谁不知道,赵姨娘只是原来教主身边的丫头,虽然生了二少爷,可还是没给名分的,这地位……起码现今可不是袁小公子的对手。

“你!”连壁眼见自己生母被辱,怎肯干休。

赵姨娘一把拉住连壁,深吸口气,“奴家在这儿也告诫袁公子一句,可不要随便看走眼儿了。壁儿虽然不是嫡亲,总还是教主的亲生儿子,身家清白。谁知道里面这勾栏院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大少爷。”

说罢,便拖著还不依不饶的儿子走了。

这女人,真够毒辣的,竟然说出这些不知羞的话,可不明摆著威胁人她家儿子才是教主的继位人麽?

转眼,果见已有人眼里起了鄙弃神色。

“没见过大户人家抹黑人的手段麽?这女人,不简单啊。”不知怎的,袁非便出口维护了里面的人。

“袁公子,人搬到您院里後,这……”老总管搓著手,看清了这个一向嬉皮笑脸的袁小公子也不是个易与的主子,只怕比赵姨娘还厉害,当下便起恭敬之心了。

袁非沈思片刻,“以防万一,等会将病人的衣物床褥都烧了,进出过这院子的人以柚子叶煮水洗身,白酒擦身,艾草熏过,记住洗的干干净净的,脱下的衣服也一并烧了。”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办。”

袁非蹲下身,拍拍被扶出来的春草,“春草,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会儿。”

春草抬起迷茫的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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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非看到那张长满肉色小苞的脸,咋舌不已。

这不和毁容差不多了麽?

细细用浸过温水的毛巾擦过他的脸,够小心翼翼的了,可,还是擦破了两个苞。

小苞里流出恶心的脓液,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腐烂恶心的腥味儿,让袁非转过了脸,不忍目睹。

袁非目中利光一现,搭上他的脉门。

这个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胆麽?!

袁非粗粗喘了两口气,脸色青了一青,已然心里有了计较。

“来人!按著这张药方抓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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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好热……好痛……好痒……

累的眼睛也睁不开的连城嘴里咿唔不断,手指随著脑中冒出的念头,控制不住的往身上抓挠去。

不要!放开……

有人绑住了他的手,不住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那软绵绵柔柔的声音,让连城觉得遍体生凉,舒服的吁了口气。

“成了,这剂药下去,他体内热毒消退,人便能清醒了。”

谁?谁在说话?

偶然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那模模糊糊的人影。

“渴了吗?”嘴唇上一阵凉意,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快……死了……吗?”

连城有些呜咽的问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有我在,包你活到七八十!”

有你在……是的,我有你在……

“袁主子,还是阿格来吧,您已经好几日都没歇过了。”被袁非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阿格自三年前便跟在袁非身畔,忠心异常,此刻见主子面露疲态,便劝说了起来。

“不,有些细心的活儿,你做不来。我是练武人,肯定能吃得住。”袁非挥挥手,将人打发了。

阿格心里咕哝,只怕床上这人在主子心里不一般吧,否则就是教主病了也未必能让主子这麽担心了。

只是,那人,看著就不像好货。主子怕是要吃亏了。

阿格不知,他此时所想,日後果然成真。

7.

连城的身子恢复的很慢。

为此,袁非不知抓掉了头上多少根的头发,药方也是一再改动。

这样美丽的身体,要是留下什麽伤疤就可惜了。他总是叼著笔,如此不正经的对病患说道。

对这个有些人来疯的家夥,连城即难以从心里真正和他热络起来,也无法对他冷眼以对。他知道,这次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命怕是要交代在那座楼里了。

对此,心里的那个念头渐渐成形,拳头握紧了,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眼见这孩子眼中的绿光一日甚过一日,袁非叹气,只能尽量开导。

“他们总是你的家人,又不是仇人。”

连城冷瞥袁非一眼,“你是我恩人,可不代表你能教我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我最讨厌有人帮著那些害我的人。”

这一眼,直叫袁非凉透了心肺,只觉得这人果然不亏是教主的儿子,又担心他这种走极端的性格在现在这种孤苦无依的环境里吃了大亏。

眼见他沈在自己的那些想象里,脸上露出狠辣表情,赶紧将一勺药汁喂进他的嘴巴里。

连城咳了一下,看袁非的眼神说不出的寒。

袁非裂嘴笑笑,又喂了他一勺,“现在说这麽多有甚用处,还是好好养好身体为重。”

眼角将那张俊美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在大叫:啊啊啊……长成这副弱柳之姿,可叫我怎麽能视而不见呢!

可是,看这人心性,怕是我最为忌讳的阴寒一类,与我心性不合,可是可是……若有一个比他更貌美的姑娘,我也许就能对他视而不见了罢。

袁非对这一问题挣扎了不只一遍两遍,心中也唾弃自己这样的重色之人。

不过,见到美人的笑容,即使不是对他的,心里也一下豁然开朗啊……

唔唔,这辈子是栽在这个冤家上啦。

此时还想的单纯的袁非又怎知,将来自己是如何“栽”在这人身上,冤家一词实属言之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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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一只纸鸢,右手一串糖葫芦,臂弯里还有几包小食。

袁非一个二八啷当的少年,如同不知愁的娃娃般将糖葫芦咬的狗啃不齐,连嘴巴也是油汪汪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左右溜溜,脸上的表情娇憨的连个八岁孩儿还不如。

“前面的可是袁小公子?”一声嘹亮呼唤从嘈杂的人群中传来,清亮亮的声音立刻传到了袁非的耳朵里。

袁非回过头,只见一个年轻书生牵著一个看起来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向他招手。

“韩──”韩什麽来著?韩非子麽?

袁非抓抓头皮,又敲了敲脑袋,顺手从油纸袋里抓了一块炸糖糕吃。

那一脸木木的女孩儿直盯著他手上的糖葫芦,那书生见了,不好意思的对袁非笑笑。

“菲儿,你想吃糖葫芦吗?”书生半蹲下身子,和女孩儿平视,温柔的询问道。

女孩儿那张可爱的圆嘟嘟的脸蛋还是僵直,声音也和她的脸一样平板,可话却不怎麽好听,“好脏。”

袁非噎住了,哽了半天的脖子,直捶胸口半天才让堵在喉咙口的糖糕下到肚里,可喉咙还是一阵火辣辣的胀痛。

那油滋滋的嘴巴,油滋滋的手,还有浅蓝色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油印,果然是──很脏。

不过,这样说出来,还是对著恩人说,书生有些脸红了。

“你这小娘儿,身子好了就爱招人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啊?”袁非挂上猥亵叔叔的下流笑容,朝那小女孩儿伸出自己油乎乎的五指。

小姑娘也不简单,伸手一挡。

书生只觉眼前一花,却不知面前这两人已经你来我往交了几次手。

袁非虽然不能抹油了她身上的衣服,却也让她的手沾上了油,自此就心满意足了,虽然手背上青了一块儿。

袁非甩著手哇哇大叫,唱作俱佳,当然,是唱给那个一清二白没啥歪歪心思比孔子还圣人的书生听的。

“老天啊,你没天理。说啥救人什麽胜什麽,结果呢?救人不如养条狗,养狗还知道看门呢。哪像那些个,买药不付钱,连声谢也不说,还会打人……”这撒泼耍赖的功夫,可不比街上那些耍赖的小混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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