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 第三卷————曹雨恬
曹雨恬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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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心口猛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看着怀里那苍白的容颜,我的泪眼迷蒙,想抓住,却知已来不及。

“傻瓜……”

“不许哭。”他依然在笑,却如斯无力,我忍着泪点头,握紧他的手。

他冰冷的手微微颤抖着,却仍极力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问:“你知道当初,我许的是什么愿望么?”

我摇头。他道:“我许的愿望是,让你爱上我。”

心仿佛被揪起来一般难受,他又问道:“小白莲,我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么?”

我用力地点头,埋下眼。他笑了,轻叹了口气道:“早知,当初就该多许一条愿望,可惜啊……”

“霞,你不会有事的。”我不知这话算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在自我欺骗。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庞,冰凉冰凉,我紧紧将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他笑着说:“小白莲,答应我,不论多久,你一定要找到我,好

么?”

“好。”

我点头,他笑着闭上了眼。那双我最爱的碧蓝眼眸,再也没能睁开。而我的泪,已经决堤。

用力抱着那具逐渐冰冷的身躯。埋脸,哭泣。

是的。无论多久。

即使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我一定会,一定会找到你……

霞……

******

三千年后……

霞离开以后,我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春秋了,宝宝早已长大成人,阿难的灵体并没能唤醒他,却找回了天界那些消失的人。魔族离

开了天界,迦叶原本打算请我回去掌管天界事务,只是我的性格不适宜玩政治,待了几年,等琉儿长大了,便把整个天界都交给他

去管。琉儿是个很沉稳的孩子,适宜这类事。不像我,迷迷糊糊,什么都搞不清楚,也最好什么都别管。

梵天一直不苏醒,我很有耐心地等他苏醒。宝宝长大后和我以前很像,一会儿喜欢这个人,一会儿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但很快

就会腻,很是任性。我算是体验到当初梵天所体验的一切心情,所谓因果报应,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玛耶给我在人间找了一处山地,造了一个全新的圣山殿堂,我偶尔会去住上两天,只是他实在太不老实,就算我不在乎,宁儿也会

很有意见。偶尔,我也会去冥界看望提婆,他苏醒后就一直很安静地待在地狱,我想,他大约是在等某人的出现。

血族突然又兴起,和修罗族闹得不亦乐呼。玛耶一忙起来,也就不会来烦我,日子还算清净。

紫禅很多年以后才来找过我,说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便带着妖族消声灭迹了。我一直在找霞,无奈,阎魔总和我过不去,一直

都未能找到他在哪里。我曾回过一次凌霄殿,却是一片萧条。后来才得知,凌依凡练了冰蟾砻的武功,变得性情淡漠,早已不在那

里,不知去了何处。我知道他是为了能忘却情爱,只能暗自叹息。

晃晃然,又是一日清晨,我懒懒地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昆仑镜中的电视剧。这东西现在给我当电视用,偶尔用来看人间百态

。宁儿总会嘲笑我,说我慵懒地快成猪了。

宝宝冲进屋来,挡了画面,笑着说是又发现了人间一个绝色美人,闹腾着要我带他去看。我无奈,只能起床,换衣,打了个哈欠,

被他拖着出门。

“爹爹,听说那美人性情淡漠,从不理人,嘿,我一定要让他爱上我!”

我无语地看着他在我边上手舞足蹈,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会是谁,暗暗叹了口气。

作孽啊……

下到人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听人说,好像这里应该是叫杭州。

我不清楚为什么路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古怪,虽说我的穿着是有那么点不合时宜,但也不必要如此惊羡吧?

宝宝看着我,摇头道:“爹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穿现代的衣服?”

“不舒服,我喜欢穿袍子。”

就算被宝宝说成老古板,我也认了,反正我确实已经很老了,老得都已经不记得年岁了。

“啊,爹爹,你看你看,就是他!”宝宝兴高采烈地指着不远处湖畔杨柳下站着的一个少年。少年穿着一身雪白的T恤衫,正在停

自行车。

宝宝走上前,上前和他打招呼,他淡淡地转眼看了过来,然后我就愣住了。

阳光照耀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湛蓝的眸子泛着漂亮的珠光,他看向我,又看向宝宝,奇怪地撇了撇嘴,转身便走了。

霞……

宝宝愣在原地,突然不说话了。他转眼看向我,微微一笑,笑容和蔼而明媚,眸子里泛着喜悦的光泽。

他走近我身边,抬起我的脸,凝眸看着我道:“莲儿,我回来了。”

——完——

番外:提婆的哀伤

第一章

第一次模模糊糊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朦朦胧胧的一片景象中,我看见一个白白的人影,撑着脑袋趴在我床边。他对着我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随即裂嘴笑了起来,脸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我努力地伸手想去戳他的脸,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反而给他一

把抓住了手。他拿着我的手来回晃动起来,又轻轻拍了拍,捏了捏,随后小心翼翼伸过手来,戳了戳我的脸。我不爽地皱起脸来,

他转过脑袋看向身后的人,奶声奶气地说道:“弟弟,好软~!”

这个家伙很讨厌!——这是我对悉达多的第一印象。

后来稍微懂事些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释迦族的第一王子,比我大三岁的堂兄。

******

长到三岁时,我已经可以摇摇晃晃在宫殿里乱跑了,但也仅限于在我的房间和几间院子里,屁股后面总跟着几个黑脸的侍从和宫女

,有些勤快的侍从片刻也不肯离开我,稍微扯个草啊,扑个虫啊,就会上来拉我;而那些慵懒的,则是随我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活

动,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让那些个慵懒的侍从跟着我。

一次,我在花园里扑蝴蝶,无意间听见假山后面传来奇怪的声响,走近前看去,只见那个慵懒的宫女正背靠在假山边上,翘起双腿

勾住黑脸侍从的屁股,两个人在那里晃来晃去,宫女迷蒙着双眼,一手扯着黑脸侍从的衣裳,一手塞在嘴里,不知是含着还是咬着

,她极力想要压低声响,却发出非常古怪的叫喊声来。然后没多久,那个宫女便看见了我,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啊地叫了一声,

然后那个黑脸侍从也看见了我,惊得一下子松开了原本拖着宫女屁股的双手,连忙退到一边。那个宫女落下身子,她那雪白的屁股

整个都露了出来,上衣敞开着,晃着两个白白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她急急忙忙把衣服扣好,便上来将我拉开,蹲下身子,满脸通

红地看着我说:“提婆达多王子,请求你千万别把看见的事情说出去,好么?”

我并不清楚她干嘛要跪下身子来求我,那个黑脸侍从急急忙忙穿好裤子后也一同跪在了我面前,说了同样的话。我不明所以地点了

点头,然后问:“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坏事么?”

宫女的脸涨的通红,黑脸侍从的脸黑里透红,都扭捏地不肯说话。

打那以后我一直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而且我既然答应不能说出去,自然也不能找其他人去问。

******

悉达多经常会来找我玩,他长得比我高出一个脑袋还要多,所以如果他不蹲下身子,我是根本不可能够到他的脸。他总喜欢伸出两

只肉鼓鼓的手来捏我的脸,随即裂嘴一笑道:“弟弟,真好玩~!”

我想他大约是想说,捏我的脸很有趣。可惜我捏不到他的脸,也没办法体验捏别人脸有什么好玩的。之后,我有捏过一些宫女和侍

从的脸,但也没发现那么有趣。

一天,我和他在园子里玩,他说要教我打珠子,便俯下身子,趴在草丛间,目不转睛地瞄准眼前闪亮的珠子。我想这下机会终于来

了,想也没想扑地就伸手抓向他的脸,轻轻一捏。

俄……好软……

我傻了,他也傻了,我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起先看样子是有些生气,随后嘿嘿一笑,一把拿开我的手

,突然伸手咯吱起我来,我连躲带逃,还是躲不过,笑的不行,趴倒在地上夹住胳膊打滚,他哼哼道:“看你还敢捏我!”

呼呼……我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连连求饶,他才松了手。两个人在草地里滚地浑身都是泥巴,躺倒在草地上看天喘气。我半撑

起身子,转眼看去,又寻不到那个宫女和侍从的人影了。

“他们去哪儿了?”悉达多问,口气里带着不悦,“这些不懂规矩的人,也不怕被叔父责罚。”

呼呼,他不过才比我大三岁,怎么说的话像大人似的?

“他们大概去后山玩了。”

“后山?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悉达多奇怪地看我。

我想了想,翻身坐到悉达多的身上,然后模仿着那个黑脸侍从的动作来回晃啊晃地,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悉达多满眼疑惑地

看着我,问:“提婆,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玩啊,他们就是这样玩的啊!”

悉达多一脸的迷茫,其实我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也许是我还不会玩。所以,我就带着他到假山后去看他们是怎么玩的。到了

那里,那个宫女正半弯着身子,撑着假山的石壁,抬起她雪白的屁股,扭啊扭的。她身后的黑脸侍从后抓着她的屁股,来回地前后

晃动着身子。

悉达多傻傻地看着那两人,两人咿咿呀呀发出那古怪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宫女突然大叫了一声,两个人便停止了动作。一阵喘息

后,他们才看见了我们两个正站在假山前,立时惊得睁大了双眼,急忙开始穿衣服。

“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悉达多仍然一脸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应该就是在玩吧。”

然后,运气非常不好的是,正在那个宫女和黑脸侍从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大伯和父亲从我们身后冒了出来。然后,那两个人猛

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地垂下了眼。

我和悉达多都有点不明所以,父亲将我拉到他身旁,大伯也拉过悉达多,两个人都黑着脸,脸色看起来比我摔破了金像时还要难看

得多。

大伯首先开了口,他沉着声道:“把他们拉下去。”

然后,大伯身后那些带刀的侍卫就冲上前去,粗鲁地开始拖地上两个人。那宫女脸上满是惊恐,立时失声痛哭了起来,跪倒在地连

连求饶道:“王,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王……!”

最终,大伯也没说要饶了他们。那个宫女消失在我眼前的一霎那,我看见她怨恨地瞪视着我,那目光让我感到害怕。远远地,我听

到她愤怒的嘶吼声,她诅咒道:“你这个恶毒的人!和那恶毒的妖妃一样!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并不清楚那个宫女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总之,自那以后,那两个人便消失了。其实我

还是挺喜欢这个慵懒的宫女的,起码,她不会一直看着我不让我乱跑。

还有一点就是,我仍然很好奇,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之后的若干年,我身边的侍从隔三差五总会调换一次,而且多数都换成了男仆。按父亲的话来说,是为了避免再让我看见那种有伤

风化的场面。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何谓有伤风化。最主要的是,我发现男仆和男仆也会做那类事,只不过都没给父亲撞见过罢了

******

等到我长到六岁的时候,悉达多已经高出我半个身子了,这一点我非常之郁闷。他仍然很喜欢没事就来捏我的脸,然后会眨着眼睛

对着我乱笑。只不过,比起以前,他来找我时间要少很多了。听说,是开始上法课了。所以,他来找我的时候,除了打珠子,玩陀

螺之类的东西外,还会时不时文绉绉地对着我念叨些我死活也听不懂的话。比如什么“梵、我不二”,什么“以无明为始,依欲而

成意志,由意志而有业,由业而受果”,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蛮。

不过偶尔,他会背着我,边唱着歌边在院子里晃悠。到了那时,我就可以趁机去戳他的脸,顺便揉捏两下。

“哥哥背着胖弟弟,走到花园来看花,花花蝶蝶扑不到,弟弟哭了叫妈妈,树上鸟儿笑哈哈……”

悉达多乐呵呵地背着我在花园里乱转,累了就放下我,躺在草地上歇息。我翻身坐在他肚子上,撑着手,凑近他的脸,皱了皱鼻子

,哼哼道:“我从来都不哭的!”

他笑着伸手来捏我的脸,我瞪起眼,也伸手去捏他的脸,他皱了眉,拧着我的脸不放,我疼地哇哇乱叫,便张嘴去咬他的手,他惨

叫一声,手臂给我咬了一个血红的牙印,才松开了手。我的脸得以释放,一把爬起身子,揉着脸愤愤道:“哥哥是坏人!”

他坐起身子,吹了吹被我咬红的手臂,先是皱了眉,随即失笑道:“还说你不哭,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还不是给你捏疼的!”我不乐意了,转身气呼呼地往回走,悉达多跑上来拽我,揉了揉我的脸陪笑道:“乖弟弟,哥错了还不行

么?”

我扭头,不理他。他拉住我,蹲下身子,拿过我的手放在他脸上,笑道:“哥给你捏回去,别生气啦~”

我想了想,狠狠捏回了他一下,他哎哟了一声,蹙了眉,看样子是很疼。我有些后悔太用力去捏他,便伸手去揉他的脸。悉达多一

愣一愣地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凑上前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啊地叫了一声,忙捂起脸,急道:“不可以亲亲的!否则会被

打!”

悉达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会被打?”

“因为……因为……”我因为了半天,说不出缘故来,于是只能又拉着悉达多到了院子角落的假山,假山后面有一个小山洞,这里

比原先那个假山要隐蔽的多,所以少有人会路过。我指了指里面,悉达多一时间就傻了。此刻,我的那两个随身侍从,一个正趴在

岩壁上,一个压在他身上,又是在那里晃来晃去,摇来摇去。而后面那个侍从,还时不时用力拍打着前面那人的屁股。

“喏,你看,他们就是先亲亲,然后那个被亲的人就被打了啊~”

我感觉我的理由很是充分,没想到悉达多脸一红,突然就转身走了。他走地很快,快的我拼了命跑都跟不上他,我郁闷地跟着他跑

回屋子,他不理我,说都不说一声,然后就带着侍从回去了。

那天以后我郁闷了好久,真不知道他闹什么别扭。

第二章

七岁的时候,我也开始去上法课了。其实本来可以再晚两年的,无奈于爹爹说早些学对我有好处,我只能很不情愿地开始日日早起

,赶去宫里的课堂。

上法课的老师是个白胡子的老头,眯缝小眼,满脸皱巴巴的,说起话来总喜欢摸着那一把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很有催眠的效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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