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颂着风雅的酒名,叙述着酒的味道、来历,仲逍等人觉得虽不曾品尝,却如同美酒入口般感同身受。
随着越念越多的名字,桌上的酒坛也越喝越少,彤野小麦色的脸膛已呈绛红,若雪剔透的雪肤一片绯色,娇艳动人。两人俱已喝得
酒酣耳热,但并未有醉意。
桌上的酒杯由大到小排摆,杯渐小,酒也逐渐转烈。眼见二人喝至最后一杯面前,也是最烈的酒了。
彤野的这杯,竟似水般,“真水无香,人间至珍至美的极品,是百种好酒一起试炼、集合、封缸而得,虽无色、无味,其实性烈无
比,恰似真水却无香。”
看来斗酒已至极致,连彤野饮得时候,都已略有迟疑。
但见若雪的手里,是一杯如深褐色古玉的美酒,整个酒杯竟隐隐有一缕寒气在上升。
“甘露寒,聚雪山上至寒的雪水,以真水无香为引酿制而成,极寒极烈。”杯至嘴边,若雪却注视不饮。
以真水无香为引,那岂不是比它还烈,仲逍心念。
“坏了,师姐虽不怕酒,但却畏寒。”如冰担心的低叫。
这最后一杯,若雪迟迟不敢入口。仲逍看着心疼,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若雪的酒杯,仰头入腹。
“仲逍……”雷静柔、风宣文知道仲逍的酒力,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甘露寒,顿时犹如烈焰一般,漫烧在仲逍的胸腹间,然后是一股寒意直沁脊背。
“师叔,能不能网开一面,不算我们输?”仲逍趁着理智尚存,赶紧请求。
“好!非常不错!”叶潮生微笑,“能辨识这么多酒,与老野喝到这般田地的人可没有几个。来,大家入座休息吧。”
大家这才正式入席,轻松的聊天、吃饭。
仲逍感到火焰灼烧和寒气浸刺,开始从脚下往上一点点漫散。她身体微倾,略斜向旁边的若雪,也许是饮酒的缘故,若雪身上的月
桂馨香愈发清晰、醉人。
她扶住若雪手臂,带着三分醉意道,“若雪,你真香。喂,你不要晃……嘿嘿,我好像有点醉了。”
“仲逍。”若雪一把抱住她的肩膀。
“天哪!又来了。若雪,你可小心,仲逍喝醉了,会发酒疯的。”静柔担心的解释。
“她这么易醉,才一杯。”若雪问。
“是呀!她滴酒都不行。”
经过一天的折腾,大家也累了,很快结束了筵席。
仲逍靠若雪的搀扶,撑到最后,此时的她醉倒有七八分了。
众人散去,回到安排好的房间。
仲逍脚步踉跄不稳,若雪只得搀着她进屋。
屋子分内外室,内室除了床外,用轻纱幔帐隔绝着一块空间,在烛火中微微摇曳。
若雪撩起一看,原来是一个见方的浴池。
浴池中间被分隔着,一边水面冒着蒸腾的白气,另一边却清冽寒冷。
床上仲逍忽然一阵乱动,悠悠起身。
“喝酒,喝酒……哎,若雪,你在呀!好臭,身上好臭,都是酒味,有热水呀,洗澡,我要洗澡。”
说罢,就要醉倒在地上。
若雪赶忙揽住她的腰,抱着仲逍。
“仲逍、仲逍……”她轻唤,用手捋开仲逍腮边带着汗湿、酒意的黑亮发丝。
仲逍像个孩子般磨蹭在若雪胸前,喃喃着仍是那句洗澡。
“好,咱们洗澡。”
若雪将仲逍连抱带拽,放到了浴池边。她伸手试温,顺便掬了一捧热水,想给仲逍洗洗脸。
刚一转身,仲逍放大了的脸已到了眼前,她身体前倾,灼热的唇一下噙住了若雪。
若雪微惊,刚想撤开距离,发现自己已退无可退。
一瞬间,她就被困在了荡漾的池水,和仲逍的唇舌间。
冰火缠绵
“仲逍,不……”我略有抗拒的后撤,手夹在我俩紧贴的身体间。到不是排斥她的亲密,只是不想在这模糊不清中开始纠缠。
醉酒的她褪去平日逍遥洒脱的外表,十足像个孩子,霸道、任性的占有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嗯,不要,偏不停。”她用力伸手揽住我的脖颈,先是轻轻伏在我的颊边磨蹭,一点点上挪,接着突然开始癫狂般,重重的吮吻
我的唇,顿时一股酥软麻痒的感觉,从嘴边散漫我的四肢百骸。
与我们以前的吻不同,那不过是星火;而这,是燎原。
仲逍醉意太深,似乎还嫌不够,如同稚儿遇到糖果,由吮吻转为舔噬,甚至轻咬。
她的柔软牵引*热的酒意,燎烧在我唇舌间。
我,不是千杯不醉吗?
为什么此刻会薰然于心?
缠绵的热情,彻底烧昏了我们的头脑,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这样深吻着,互相交缠着,彼此的双手隔着衣服探索着。
忽然,我的眼前一阵旋转,抓住仲逍前襟的手,和视线里的她,一起向后仰去。
“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我们保持着交颈的姿势,同时落入了寒泉的池水中。
畏寒的我顿时被击灭了一半的热情,到是仲逍因此而清醒些许,醉意褪去三分。
“若雪……”她的口齿含混不清,但起码认对了人。可眼神依旧迷离,不似平日般的潇洒,闪动着魅惑人心的光芒。
因为寒冷,我答不上仲逍的话,瑟缩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略微苍白的手圈着她的腰。
可也是因为寒意,我更能真切感受到,弥散在彼此间重又上升的、暧昧的热度。
“冷?是吧”仲逍凭着仅剩的理智,问了句唯一完整的话。
“嗯”我轻声回应,却贪恋着她身上的温热,不愿动作。
仲逍的手忽然离开我的脖颈。
结束了吗?
我就知道是醉意左右了她的神智,毕竟为这样的爱,和作出这样的亲密是不易的。
真希望能多享一刻这样的温存。
出乎意料的是,掌心的热度再次从后背传来,仲逍沿着我的湿衣,开始向下摸索,肩、背、腰,最后停在我的臀间。她想做什么?
我的心再次超出别样的跳动。
仲逍突然把手下探,一把托起了我,连同她自己,利落的翻入了紧挨着的热水中。
“这样……,我的若雪……,不会冷……”仲逍憨憨的笑着,却笑得我恍惚失神。
是我的若雪吗?是仲逍的若雪吗?
我一向淡漠的心,被散乱而真挚的话语,重重的敲打着。心下的暖流奔涌而出,如同乍浸入热水的冰凉身体,激动轻颤。
“可是……,我……好热!”仲逍开始动手拉扯自己的衣襟,似乎要除掉热泉中包裹一身的束缚。
“热吗?交给我吧!我的仲逍。”醉酒的她听得见我的保证吗?
热水浸透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身体,曲线微现,媚态毕露。
我微笑,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女子,比起绝色的如冰,还要惑人三分。即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又对她情根深种,却仍然看得心旌
神摇。
玄色的外袍、淡蓝的中衣、白色的里衣,一件件落在池边。
微浊的热水中,只着白色绑胸和亵裤的仲逍若隐若现,一张英气少年的脸,颈下却是毕现的女儿身形,非男非女,亦男亦女,有着
奇妙的矛盾和融合的神奇。
“若雪……也热。”仲逍呢喃。
我的手指刚离开她淡绯色的肌肤,静谧中裂帛声就响起,我的月白衣瞬间已经跌落在玄衣之上。
醉酒的仲逍,不但意识癫狂,就连手也是出奇的重。
对面是仅着内衣的她,我却已裸裎。
热水激起我身体内沉醉的烈酒,催促着我倾身向前,主动地含住了仲逍唇舌。
似乎这简单的吻早已不够,水中的我一个转身,被仲逍按靠在了池壁边。
她与我密密贴合着,不留一丝缝隙。
白色绸质的绑胸摩擦着我胸前的敏感,酥麻如电。
我们的手化作绕指柔,仔细膜拜对方的身体。
我寻找着源头,急切地想除去她身上的唯一阻碍。
而她的手,沿着我的胸腹一路向下,来到私密的腹股,微凉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股间,激得我唇齿和手间同时一紧,不但掐断了绑
胸的带子,也咬破了她的嘴边。
“对不起,痛不痛?”我有些心疼询问,竟然暂时忽略了腿间的侵略。
转瞬,清晰的痛却代替了方才的快意,水中霎时泛开一朵朵红色,娇艳的如同彼岸花。
“不会。”
“罪魁祸首”微眯着双眸盯着我,眼神极尽危险、魅然,其中滚滚的火焰,早已烧尽剩下的酒意。
她的手忽得加重力道,彻底穿透了我的心魂。
“若雪,你会怪我吗?”她一边重新布散着快乐,一边却歉然,“我是不得已瞒你的,实在事关重大。”
我没有答话,也无力答话,感觉替代了语言控制着我的全身,就这样瘫软在她怀间。
傻瓜,会怪吗?还能怪吗?你以为我冷若雪也醉在了这池边。
水中载沉载浮,让人使不出力。
仲逍似乎不满这点,忽得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同时却在水的阻力下,将绑胸和亵裤留在了池间。
肌肤相贴的感觉真好,仿佛让我挨着她的心。
仲逍想将我安置在褥榻间,许是激情和热水使得脚步不稳。她竟然自己倒在床上,被揽着的我随即趴在了她的身前。
经过这样的打断,我已从快乐的天际,暂时回到了人间。
我抬手轻掸,芙蓉青纱帐应风而落,遮住了无边的春色。
我轻抚她湿透的散乱发髻,“仲逍,让我也带给你快乐,好吗?”
依循着本能,我俩唇齿复又交缠,我按着仲逍的轨迹,重复着在池水中倒凤颠鸾,仿佛宣誓着对她的所有。
红烛已经燃尽,只剩月影嫣然。
一片银白隔着纱帐透洒进来,照着仲逍时而痛苦、时而迷离的交错表情,看醉了我的心。
床榻间已被我们身上的池水阴透,湿意里几抹残红,渐渐晕散……
当我们再次静静的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彼此的心跳还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若雪,这是梦吗?”仲逍软软的开口。
“也许吧?”我慵懒的回答。
如果是梦,我希望它化作最长的一夜,永远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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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静谧的,属于情人之间的夜很美,但也消逝的很快。
窗子虽然紧密关着,可初冬的阳光仍暖暖、懒懒地渗过米黄色的窗纸,迤逦而进。刚刚澄清天光里,几缕细微的轻尘舞动,暖暖又
懒懒地镶在,交颈而眠在芙蓉帐中的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气味。
我缓缓撩开眼皮,又梦到若雪了吗?上一次的绮梦,还是为她治伤的时候,虽然旖旎,却不火热撩人,而这次,竟然让久涉江湖的
我,也不禁脸红心跳……
我记得,那是个冰火交错的幻境,以那样癫狂的方式,炫耀着对若雪的所有。食髓知味的我,将从未出现在若雪脸上的意乱情迷,
一一深深地铭刻在心底。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从若雪那里,获得了同样的极致快乐,这就是属于两个女子的身心、灵魂的相契吗?如果是的话,我到觉
得天堂已在人间。
记忆中,仿佛只剩火热交缠的感觉,和一句反复呢喃的呓语。
你是仲逍的若雪,而我就是若雪的仲逍!
破晓似乎淡去了如梦似幻的极乐,看来我的醉意真深,不过这样的烂醉,真好!
起身吧!我告诫自己,人总是要回到现实的。
可是,我发现,一如平常的动作,今天做来却势比登天。
外来的阻碍,有被压住的手臂,和牵动全身的酸痛,但最惊人的却是怀中,白皙馨香,背向我横陈着的玉体。
佳人似乎被我的动作搅扰,微微向着我挪动了一下身体,滑腻而肌理平顺的背就这样,重新紧密地贴在了我的胸腹间。
热意就如此简单的,复燃在我的身前。
我轻轻的抿嘴,暗笑自己的痴傻。
如此真实的感觉,竟会错认是个颜色绮丽的瑰梦,也许是这场缠绵太过美丽的缘故吧!
我兀自轻忍着再次抬头的燥热,腰间空闲的右手轻抚若雪的雪肤。
触手间一片轻滑,质感如玉如绸。
嗯!奇怪,平坦的下腹肌肤上,竟有一块儿微小突起。
我抬手撩开覆盖我俩的薄衿,凝神注视。
一片月牙状的淡粉色位于若雪的右侧下腹,位置隐秘,颜色与肌肤很相近,要不是此情此景,恐怕很难发现。
许是我的动静过大,惊动了怀里的若雪,她忽然醒转,轻轻地转过身,眼神深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的心思全系在若雪奇怪的印记上,一时竟未察觉她的目光。
少顷,我忽然不自在了起来,抬眼却望进了若雪的眼中。
清澈的琥珀玉色双眸中,闪动着的却是摄人心神的流光。
同时在这奇妙的视线中,还有浓浓满溢的深情。
素来无所顾忌的我,被瞧的竟有些羞赧,但心中却泛着甜蜜。
我重又俯身来到若雪的颈边,她的月桂气息,混杂着浓郁的动情地味道,满斥在我鼻间。
“若雪,很抱歉!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会嗔怪我吗?会原谅我吗?会接受我、接受这样的感情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出埋藏心中
已久的话,屏息等着她的反应。
若雪忽然笑了,绽开的笑容比朝阳还温暖。
“这么多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闻言,我轻舒揪住的心口。
若雪将头埋进我的胸口,唇型微动,闷闷的声音从我脖颈下方传来。
“仲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吗?”
“会”我毫不迟疑的答话。
“仲逍会因为若雪是个女子,而嫌弃我吗?”
“怎么可能?”我的反诘的语气,愈加强烈。
“那仲逍会像若雪,那样全心全意珍视着你,不离不弃的爱着你般的,爱着若雪吗……”
“当然”这回我还未等她的问话落声,答案就已脱口而出。
电光石火间,我随即了然。
好个外表清淡,内心坚决、若火的,冰雪聪明的女子。
这种掏彻心肺,狂心浓情地感觉就是爱吗?
也许,这就是若雪所说的超越喜欢的感觉吧!
是啊!若爱了,管他什么身份、地位、性别。
我将双臂收紧,给了她一个温柔而又深厚的拥抱,轻吻她的发顶。
随后将我的身世秘密,和此行背后的目的娓娓道来,毫无保留。
既然选择坦诚相对,那何须隐瞒?
“所以,当你师父提到傲天凡和他的印记时,我不得不怀疑自己跟他们二人的关系。”
若雪抚摸着我左腕上的圆形印记,静默不语,若有所思。
“若雪,你不是也有这样的印记,喏!”我伸手流连她的右下腹,“我的是太阳,你的就像个月亮,真好,老天注定咱们相配,就
连身上的印记都生成如此模样。”
“仲逍,不要这样……”若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转身轻掩身上的印记,似乎不愿让我看到。
真有意思,经历那样的亲密,居然还害羞。
“好,不看就不看!”
我起身猛地抱起若雪,忽然的腾空骇得她紧搂我的脖颈。
“干什么?”
我用手指指我俩紧挨着身体,“这样,你认为能穿衣出去见人吗?”
若雪看着我们一片狼藉的身体,尴尬的调转视线,哪知越过我的肩膀,却看到了比我们还狼藉的,绞缠成一团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