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系列————llling
llling  发于:2010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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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望着我,“可以吗?如果那时我说了,如果那时我说了……”他的泪水涌了出来,抽泣着说,“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十几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认真听我说过,我做什么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商量过……从来都没有……我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叫我如何想得到……我那时只是想,等一切都成定局了,你便走不了了,便只能留在我身边了……我如何想得到,如何想得到……”


我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生痛生痛的。看着他不断涌出的泪水,我心里只想着“不要哭,不要哭”,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忍不住探过头去,轻轻舔着他的脸,他的泪。心里小小惊了一下,看着他的眼,却不忍停下来。


“静颜……静颜……”他似乎是含着泪笑了,手搂得更紧,“我喜欢你,从小就一直喜欢你……我知你心疼我,从小就心疼我……我们,我们究竟什么地方弄错了,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静颜,就算错了,我也不让你走,不让你离开我……无论做什么,我都不让你离开我……”

那晚,我睡了,和邢傲紧紧的拥着睡了。梦里一直听着他的声音,和习习的惨叫。

交织在一起,那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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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不吃药!不吃不吃不吃!”蒙著被子,撒娇。

“……”

“静颜喂我好不好?”露出两只眼睛眼巴巴的望。

“……”

“等一下等一下,我吃我吃,别走!”一下子钻出来端起碗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去,被呛到,咳嗽。

“……”

“咳──咳──好苦好苦,”眨眨眼睛,“真的好苦……静颜亲我一下好不好?”

“……”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是病人,你也让我靠一下嘛!”

我有些无奈的看著这个钻到我怀里死死抓著我的小家夥,如果不看脸,没人会想到这便是那个冷酷暴虐的龙帝吧[自由自在]?

那一夜之後,第二天邢傲死活不肯起来,叶只好对外说龙帝在闭关修炼,对我则说──

“内──伤?……叶,我长得很像傻瓜吗?”那种事会让人受内伤?打死我都不相信。

“他本就有旧疾,气急攻心,一点小伤就引发了。”叶恭恭敬敬的回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信口雌黄。

我只能无语。

为了不让外人发现邢傲此时是“卧病在床”引来麻烦,照顾他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头上了。

我就知道不该对这家夥心软,那晚之後,邢傲仿佛更笃定了什麽事般,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在我身边撒泼打滚,竟像足了一个被人宠坏的小孩子。


看著埋在我胸口乌黑的脑袋,顺顺他的发,我叹息,“你不是怨没人宠吗?什麽时候学会这招的?做起来这麽得心应手的。”

“我看过别的小孩子这样做……每次看到,我都很羡慕……其实我心里想过很多次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我都想过──我学得像不像?”他问得很认真,就像完成了什麽功课等待被肯定般。


我笑笑,有些苦涩。我是有撒娇的记忆的,在我的双亲死於非命之前。而邢傲,怕是几乎没有过吧?这孩子,师傅心里应该是疼他的,可师傅那种处境,再疼他始终也有个限,何况还有青帝在,在她看来,将来要成大事的邢傲,学习的内容该是不包括向人撒娇这一项的。


“……你早已过了那个年龄了。”

“那个年龄,没人告诉我可以那样做;等我知道了,你们又告诉我我已过了那个年龄了……”他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望著我,“静颜,我的时间到底是被抓紧了,还是被浪费了?”


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他望著我,等不到回答,又把头蹭到我的肩上,“其实我也有过的。这段时间看著你才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静颜宠过我的。”他的语气在我听来,似乎带著一丝幸福,在无限的酸楚之中。


“邢傲,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第一次看到邢傲,我七岁,邢傲四岁。

师傅把我领到他面前,一手搭著我的肩,一手搭著邢傲的肩,说:“静颜,这是你师弟;傲儿,以後他就是你师兄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跟你打了招呼,你鼓著眼睛瞪了我半天,哼了一声甩开师傅的手就跑掉了。师傅在後面叫也叫不回,只能冲我耸耸肩。我当时就想:这小子很欠揍。”


邢傲一下子抬起头来,“真巧,我对你最早的记忆就是你揍了我一顿……”

我和邢傲对望了一下,两个人都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静颜,原来从小你欺负我!”

“……原来你从小就有受虐倾向……”

“我哪有?”

“还说没有,我记得那次我揍了你之後你就很粘我了!”

邢傲忽然止住了笑,目光变得认真起来,“静颜,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清楚吗?”

“记得什麽?我三更半夜的被你叫出去,揍了你一顿,结果还要把你抱回去给你上药哄你睡觉,想起来我好像还亏了。”

 

小孩子打架而已,也不过就是推推搡搡把一人推倒在地补两脚就完事了。这小子挨了揍也不吭声,晚上黑漆漆的又看不清,我以为没怎麽,又在气头上,揍了他转身就回去睡觉了。想想不对再转出来,竟然看见他很艰难的扶著墙壁往回走,要帮他他还不肯。我是仗著个头比他大直接抱起他进的屋,点了灯才发现他的膝盖红了一大片,血混著泥土往下流,该是跌倒时磨破的。


一般才四岁大的小孩,这样子早哭得淅沥哗啦的了。没想到这小子虽然眼眶湿湿的,却是死咬著嘴唇狠狠的瞪著我不肯出声。

毕竟是比我小的孩子,当时我极是愧疚,也许还带著佩服,又怕师傅责骂,忙帮他洗了伤口给他上药,他一动不动的靠著床坐著,瞪著眼看我忙,上药的时候终於忍不住呼了一声,好像做错了什麽似的又连忙咬紧了嘴唇。


“痛不痛?”

瞪我,微微点点头。

我一下子叫起来:“痛你不会叫啊?要不是我出去看看,你就准备这麽捱著啊?”

他本是努力忍著泪的,被我一骂,泪水一下子就决堤了。使劲咬了咬嘴唇,终於还是忍不住张开嘴哭起来。仍然没有号啕大哭,只是大声的抽泣,好像被哽住了一样,声音很难听。


那是拼命压制的结果。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坚忍,只是他学习的一部分。对他来说,哭是不被允许的。

但在当时,面对这样的小孩,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好爬到床上一手搂著他一手轻轻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觉。

那天晚上我很烦的,他虽然能忍,一旦哭起来就真是没完没了的,等把他哄睡天都快亮了。

第二天他睡醒时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之後就开始整天围著我打转转,连睡觉都非要蹭到我床上来。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发现师傅的事,然後就开始和邢傲两看两生厌了。


回想起来,他是真的不会撒娇的,想跟我睡也不和我说,只是等我睡下了他才偷偷摸摸爬上来,一上床就闭著眼睛装睡,生怕我醒了赶他。

 

即使到了现在,他所谓的撒娇,也不过是看了别的孩子依葫芦画瓢,甚至还要看著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行事,根本不是如一般的孩子般率性而为。末了还认真的问:


──我学得像不像?

这孩子,我是心疼他的,真的心疼他的。

 

止住了笑,我问他:“邢傲,我不懂,你对我到底是种什麽感情?”

“不知道。这次你到这里,开始只是觉得你像义父,可是相处几日下来,想起了很多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感觉就不一样了。

“义父像是天上的月,我仰慕他、膜拜他,却只能抬著头远远的望他。静颜不一样,静颜宠我疼我,只有在静颜这里我才真正觉得舒服,可以真正松弛下来,可以毫无顾虑的说话、毫无顾虑的哭。


“静颜,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他凑过头来,想吻我,被我躲开了。

“在我这里才能真正松弛下来,邢傲,你现在仍这麽觉得吗?”

“静颜……”

“我对著你,却很累,我总是在想,你是不是又算计我了?你做的那些事,我能不能原谅你?你还会不会再利用我伤害到别的人?而你呢?也是一样的吧?我若给你脸色,你会很伤心很难过,我若对你好了,你又忍不住要猜我是不是在算计你。我现在只能让你整天绷紧了神经,小心防范。邢傲,已经到了这一步,你留我在你身边还有何用?”


习惯性的咬咬嘴唇,他仍坚持著,“不管怎麽样,我就是要你!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当我骗自己也好,至少我一觉醒来时你还在我怀里,这就够了!”


他又凑过头来,我想躲开,却被他牢牢按住了。

傻孩子,这不够的,不够的!

 

“静颜,你说什麽?”

“我要离开这里。”我平静复述一遍,看著叶难得的变了脸色。

“静颜,这几日你和邢傲不是处得很好吗?你为什麽非要想那些事呢?就在这个院中安心住下不行吗?”

我微微扬了扬唇角,“住在这里?那我能做什麽?去学绣花?这几天……哼,邢傲是很懂得趁热打铁。他还不是怕我跑了,腻在我身边亲自监视我。”抬头望了望窗外那片蓝天,“叶,难道今後属於我的天空,就只有这麽大吗?”


“静颜,以你现在的身份,又没有夜岚在手,如何出得去?”话一出口,叶突然意识到了什麽似的,有些惊异的望著我,“静颜,你该不是……”


“我是。叶,我有我的骄傲。邢傲越是想用这些法子逼我留下,我就越是想走给他看!更何况,我留下,只能使我们的关系更加恶化而已。我和邢傲现在就像走进了死胡同,越走错越多,最後只有死路一条。


“叶,我这几日越发的想得清楚了。邢傲心里知道错的,也知道这样下去我们最终会面临什麽,他却放不开手!他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明明整天提心吊胆,又伤心又伤神的,还要骗自己觉得很快乐。叶,他已经要靠伤害自己来留住我了!你觉得我们这样子在一起很好吗?


“我是真的疼邢傲,所以我更不能任他就这麽错下去!他早不是小孩子了,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能如此优柔寡断?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即断,当放手就放手;既然知道错了,就该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承担後果的气度!


“叶,你不是说过,我和邢傲的性子不同、他是得了我才算完整吗?所以他下不了决心的事,我来帮他下,他惹下的祸事,我来和他一起承担!


“叶,我要离开这里!”

“静颜……看来我是真劝不了你了……”

我站在窗边,转过头来看著他,“你不仅劝不了我,你还要帮我,黑帝。”

後两个字一出口,便见叶浑身打了个颤,一直佝偻著的背,突然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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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的师傅水惊穹,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一个奇迹。

天生体弱无法修习传统武学,他竟在十二岁时就从舞蹈中演化出了适合自己的武功——行云流水,纵横天下难寻敌手;十四岁接过父亲的位置,在一片怀疑的声中成为龙坛五帝之一的水帝,人们才发现这个深居龙坛十来年的少年竟然天文地理、兵法列阵、奇门遁甲无所不通。


惊叹的同时,多赞的是他是如何的天资过人,平素又是如何的勤奋刻苦,却很少有人想得到,一个无法修习武学的孩子要参透武学的种种奥妙有多困难,一个从没出过自家大院的孩子从百家杂著中熟捻天文地理、兵法列阵又是多么不可思议。


即使是对一个成年人,都太过困难,何况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纵是水惊穹也不能!

所以他其实也有自己的老师,一个能给他详细的讲解武学精髓、正确的解读各种兵书的人。只不过他的老师不光对于整个江湖,即使是在龙坛内部,都是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影子般不确定的存在。


他的老师就是龙坛主司暗杀和惩戒的黑部之长——黑帝。

我黑帝两字一出口,便见叶浑身打了个颤,一直佝偻着的背,忽然直了起来。

我心里便有了底。

这个龙坛中影子般的神秘人物,这个可以当得起我师傅老师的人,我见到他是十三年前,那时他已经是青帝手下一个只管给人治病的长老了。


“黑帝,你当日答应我师傅的话,还算数吗?”

“我欠了他的,当然算。”叶挺直了背,身形一下子高大了许多。他说这话时,显得格外的苍老。

龙坛之内知道叶身份的,据说除了我师傅,便只有寒舒。

而寒暑,救过叶的母亲。

百善孝为先,叶的母亲虽说早已辞世,这个情仍大到足以让叶偿上自己生命来还。听师傅说,寒舒是个嘴角永远挂着笑,气质极温和的人。他没有让叶为他做任何事,他只是要叶不要插手他所做的任何事而已。


我当时一听这话,便明白寒舒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这要求仿佛是给了极大的恩惠,一般人感激还来不及,更别说是拒绝。而事实上,寒舒是不敢用叶,他要叶为他做事,若是叶心中不愿,还可能阳奉阴违,反而坏他的事。所以他干脆要叶什么都不管,虽然看起来是少了一个强助,却是暗中除去了一个劲敌。


叶心中虽不安,也只能答应下来。

他就这样,失去了救我师傅的权力。

 

叶总觉得愧对我师傅,曾经承诺要帮我师傅做三件事,无论难易。我想师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怨叶?当日一口答应下来,该只是想解了叶的心结而已。


后来师傅收了我,到我十六岁时,才许了第一件事——要叶想法送我走。师傅怕龙坛的人寻我麻烦,我又是个孤儿没有依靠,叶还欠我师傅的两件事,便转到了我头上。


这些事,连邢傲也是不知的。

 

“叶,我许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离开这里。你能办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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