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对十王爷的态度不以为意，把手帕交属下丢弃，对我说："小蘅，你有什么问题？"
"十六两！他真的没给钱！"
"............"翱做了一个深呼吸，彻底无视我的话，准备离开王府。
"站住！"十王爷冲了过来，又一次狠狠扯住我大声说到，"就算他卖身契在你那又如何？我要立梅梅做我的祈王妃！我会让他做我的长妻拜案！"
"你说什么？"翱一脸愕然地盯着十王爷。
十王爷也梗着脖子回盯，"你能给他什么我都能给！你不能给的我照样可以给！这一次我不会放手的！你四年前做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大~哥~！"说到最后两个字刻意拖长的声音也掩盖不了十王爷两眼怨毒满脸不甘。
"羽飞！蓝舸之那个老贼对你说的是什么？"翱凌厉的眼神压过十王爷的怨毒不甘。
"说的就是事实！不许你再骂我舅舅！还有这卖身契的钱，大不了我十倍价赔给你！这祈王妃我娶定了！"
"等一下！"望着越说越让我糊涂的两个人，作为被争夺的对象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发言权？"十王爷，你真的有一万万万万两黄金的十倍？"
"............十万万万万两黄金？！"
"恩，是啊，我的赎身钱是一万万万万两黄金~！"
你没钱的话那就算了别勉强了，其实我觉得你娶个实际年龄14岁以下心理年龄8岁以下有强烈暴力倾向最好还要武艺比你高能随时把你打趴下按到床上XXOO的祈王妃比较好。
"我不信！太子监国殿下，难道你有一万万万万两黄金赎下梅梅？看来国库是要好好查查了"
"............小蘅，别胡闹......胡卿只收了一两白银......"翱对我摇摇头，然后转头对十王爷说，"你没能力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小蘅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呜呜，翱，你不是以为拣到便宜了吧？狐狸当初从肉人市场买我只花了五文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我郁闷不已--居然又偷偷把我降价了，这里的贞操观念原来也这么严重，难怪处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贵的......
第四十五章
唉，翱和十王爷居然都对我的痛哭开始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起码每人被我骗块描金绘银的绸缎手帕也好啊！
哭了一会仍不能解决两人间锋芒相对气势的我，只好站起来听他们继续说话--大部分都是十王爷气得跳脚的怒吼，神情严峻却冷漠的翱间或几句，都是四两拨千金把他惹得更跳脚。
而且他们话题越扯越远，说的事情也越来越莫名其妙，猫在翱怀里的我忍不住打了第十一个哈欠，仔细想想自从几个月前京城动乱来，发生的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从最先狐狸和柔冉莫名其妙离开数月回来后也不肯说他们去了哪里；然后我居然在小倌馆后柴房拣到重伤的当朝太子？还有刚回来的狐狸本来怒气冲冲地想找翱麻烦，结果两个人却不知道达成什么协议，让生平除了钱、美人和欺负我外没有第四样人生乐趣的狐狸开心得鸡飞狗跳？等等事情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我被塞进这个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祈王府，狐狸居然会把我的卖身契这么爽快的就给翱，小白痴被我欺负成那样却要娶我当王妃，翱和小白痴的对话就更诡异了。
别的我没注意，但是两个不时跳出来的名字蓝夙兮和蓝萼如......情敌哇！！！！而且听上去似乎比美女婶婶的威胁大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白痴盯着翱的眼神语气，还有翱给他擦鼻子抹眼泪那么熟练的动作......恩，敏感如我以男人的第六感觉起誓！小白痴搞不好以前还垂涎过我的翱！
（某钗：咳......小蘅，难得你第一次分析自己所处的情势，难道你不觉得应该更多关心点翱和那个蓝舸之之间四年前的恩怨，还有小王爷为什么从小被关起来？从小被关的小王爷为什么会被允许去云雨馆的原因等等稍微有点价值的信息么？
小蘅：无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能改变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力气，你喵的少骗我浪费脑细胞帮你骗字数！）
话说我正在调遣全部知识分析情敌属性，准备进行几场一击而胜取而代之等等与我后半生密切相关的战役，那边翱和十王爷居然已经动起手来！
一手搂住我的翱单手对抗十王爷居然游刃有余稳占上风，隐隐有不愿多做纠缠的之势，可怜马步都站不稳的小王爷大概是一动手就牵扯到伤口，虽然出招毒辣但是还没挨打就已经眼泪汪汪。
太子和王爷打架，两边的仪仗队居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唉，这本来应该是你们的工作吧？
就在我用眼神鄙视仪仗队的时候，翱已经轻松捏住十王爷的双手提离地面，看他包裹在一身粉红色的衣服下徒劳对空气拳打脚踢--这种伤势还乱踢腿，真不长记性，看吧，眼泪又流下来了吧？
但更让我昏迷的是，翱居然又掏出一块同样的黑缎帕给他擦眼泪--"翱，你怎么带这么多手帕？"
"小时候在宫里，十二个弟弟妹妹都很喜欢哭，也都不喜欢带手帕"翱对我轻轻一笑。
"混、混蛋！你怎么不说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哭？还不都是你......"被翱用手帕塞住了嘴巴的十王爷呜呜咽咽吞了下剩下的话。
咳......我无言看向翱--他居然是一副冷淡漠然事不关己的神色，把十王爷交给他的仪仗队后，雍容大度地把我抱走。
"不许走！听到没有？"身后十王爷的吼叫被彻底无视无视再无视。
眼前大门越来越近，门外光线格外刺眼，外面的阳光就是比房子里好！彻底忘记了自己身上可能还带着云雨馆的毒的我，只觉得能进祈王府再次遇到翱，就这样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哪怕只剩下几天的命，也是值得的。
（小蘅：柔冉，谢谢你毒我！
柔冉：......笨蛋就不要有太丰富的想象力！）
总之，被呵护在翱怀里的感觉就是......
"翱，呜呜，你还有手帕么？我流鼻血了......"
"......给你"
这时我们都没注意到一声类似枯枝被无意踩到的轻响"喀吱"
而此时正对我宠溺一笑，低头掏手帕的翱随着这声音的响起，肌肉一硬、动作也僵住--虽然他的单手还把我牢牢抱住。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刺痛穿过我的心脏，"翱？"
看着翱英俊面庞一下苍白且透着些须黑紫之气，目光之余更是惊见所有翱的仪仗队都已经扑在地上生死不明。
"翱！"手脚瞬间冰冷的我跳了下来，双臂紧紧抱住尤在费力站直的翱，彼此心跳仿佛是砸在对方胸膛的重锤。
准备抚上他背的手却被一把拉开，"别碰，有毒"
几丝在阳光下几若无形的牛毛细针赫然扎在翱的背上，如果不是反射出淡淡青绿根本发现不到它们的存在。
"哼，你以为王府一点机关也没有？......"
"......千金网连环弩......"
.........十王爷曾让我不以为意的话在我脑海一遍一遍轰鸣......
刚开始短暂的蹙眉痛楚之后，翱的眼神还一如之前镇定雍容深邃无底，瞳孔中映出我的表情惊恐却呆滞，任他温柔地注视。
"没事，别怕"薄削如刀刻的唇发出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的声音后，就再发不出声音，轻微颤抖的口型似乎都是在重复着安慰我的那句"没事，别怕"
可他靠在我身上的分量却越来越重，怎么会这样？我冰冷如堕九玄寒河的怀抱怎及你万分之一温暖？应该是你一直抱着我才对啊！
狠狠掐着自己皮肉的我怎么都感觉不到疼痛，所以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梦，让我继续呆在云雨馆呆在祈王府呆在孤儿院呆在肉人市场的笼子里......哪里都好哪里都可以，哪怕就让我从来没遇到你......只要这是一个梦......
可你为什么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微弱，闭上那双让我魂萦梦牵的眼睛？为什么我醒不过来！这应该是个梦啊！
............
"我说过不许走的！我说过的！"十王爷握着一个机关似的东西的带着绝望的吼叫，在我耳边似远还近。
愤怒、报复？没有。
连绝望都来不及的我只感觉冰冷和害怕，眼里只能看到全身只能感觉到怀中苍白昏迷的翱......
对不起，我早就应该知道所有对我好的人也会倒霉......为什么我还不知死活地缠着你？翱......别离开我，我很害怕很害怕......
木然把翱拉开我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就象又被他拥住一般，回抱翱的我，静静感受着他背上那几丝青绿金针刺破自己皮肤的微痛后，把我和他紧紧连在一起的感觉......
------------貌似这样结尾也不错嘛------------
第四十六章
"小蘅、小蘅......"
昏迷中的我双手一环，却什么也没抱到--"翱！"，没有期望的回应。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翱却不知所在--如果不是手心中两块不知道被攥了多久的黑色衣角，我真怀疑那种垂死的绝望是不是一场噩梦。
房间布置似曾相识，一样的豪华摆设，一样的大床--还有那个一样的禽兽。
"你醒了！"
"翱呢！翱在哪！"自己的声音没经过大脑就直接炸在耳畔，可全身却酸软乏力几乎没有知觉。
"死啦！"禽兽的声音吼得更响，"不许再提他！我马上也能让你做太子妃！做皇后！舅舅已经......"他怒气冲冲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却只感觉越来越远，渐渐已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死了......？
死了......？
恍恍惚惚中，我反复思索着这个词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也想不出"死了"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直到一股很强的力量把我摇得几乎要断掉，我才注意到禽兽居然还在，"小蘅，小蘅，你怎么了？"
"小蘅？怎么不叫梅梅了？"咩咩叫挺适合你的。
"你、你、你以为我想这么叫你啊？你已经昏了五六天了知不知道！不是太医说你再不醒的话饿也迟早饿死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叫你啊！！！"禽兽的眼泪开始簌簌向下掉，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个得不到玩具的任性孩子，"梅梅和小蘅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只有听到小蘅你才有反应？为什么？"
泪、晶莹无污，甚至在阳光中发射出点点彩虹般美丽的色泽--只是可惜有很多东西不是净水就能漂白的。
"翱在哪？"张张嘴，发现自己实在懒得和他说话，反复想问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禽兽拿出一叠纸头丢到我脸上，张张滑落在眼边，都是我这两年间和狐狸签的各种卖身契，他的手印鲜艳如昔刺痛我的眼，"你的卖身契已经在我这里了！你是我的了，懂不懂？不许再想别人......"
"没想别人啊，其实我一直在想你......"
"真的？"
"一直在想你怎么能这么惹人讨厌......"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天晚上我们明明都已经那样了！"他的怒吼在呜咽声中含糊不清。
"那样又怎么了？药效不可能持续一辈子......"漠视着那张稚气的面孔只觉一阵阵厌烦，这个游戏我不想玩下去了。
"你、你难道对皇甫羽翱没用过药？"这事他也调查得到？
"用过，不过我后悔了"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的我，嘴角不禁轻轻上扬，"因为，那药用得多余了......"
"梅德蘅！"禽兽狠狠揪起我的衣领，一字一顿恨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和皇甫羽翱两个人的命都在我手里？"
"翱没死！"反揪住禽兽衣领的我兴奋地大叫，"他在哪？"好象所有活力一下重新回到我身上。
"翱！翱！翱！那个冷血变态有什么好？我对你有什么地方不如他？"
什么地方都不如......知道翱也落在他手里后，这句逞强的话却不敢说出口了，低头不语的我，看到禽兽也顺着我的眼光望下来，不期目光正好落到我其实根本没注意到的指甲淤伤上。
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冲出去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把让我一看就心底发寒的铁镊状工具--就是这个玩意把一根根竹签插到我指甲里，惨了，这次又要忍一次了，"你要做什么......"我的声音开始有点结巴。
禽兽不说话，举着那个东西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倔强的表情。
"......你一定要用的话，能不能就对我一个人用？"不许拿这个对付翱！"实在不过瘾，你可以多插几......"
话未落音，竹签已经刺进指甲皮肉之间，一声被极力控制却还惨叫出的悲鸣溢出喉间--目瞪口呆的我看着鲜血从他的指甲间流出来，"你插错地方了......"，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
"呜......我赔给你......指甲的事扯平了呜......好痛......"
"他喵的，我是十根手指插到底，你是一根手指还只插了半截......停停停！不要插了，扯平了扯平了！"
"那我们......"
"那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见面赶紧弯腰当看路碰头马上转身装梦游，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有事没事都不用联络了！"
"可你还欠我！你、你强迫我、你毁我的清白......"暴跳的禽兽丢掉铁镊，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哦......拐弯抹角了半天，你就是想嫖我一次嘛，早说......"一副百无聊赖神情的我，明白他不会了解到底什么才是清白什么才是强迫，干脆强撑着酸软四肢扯掉身上一件又一件掩盖，"这样就行的话，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快结束！"
禽兽却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嘴里却骂出声音，"下贱！"
下贱，呵呵，下位者为贱，下贱到为自由就愿意宽衣解带，下贱到只肯卖一次不肯卖一辈子，下贱到都光溜溜躺床上了还不对爱松口......你才知道我有多下贱啊？
"别说那么难听，交媾嘛......没爱情的话不过也就是皮肤摩擦摩擦，和握手没什么区别的。"这时的我已经赤条条躺在被子里，"就当彼此又握了次手，然后互不相欠，一了百了......快点啊！你快来上少爷啊！"这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多呆。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回报以卑微迎逢的媚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一次暴走了，把我毒打一顿--没有用什么武功，纯粹的蛮力一下下毫无间歇地砸在我身上。
唉，要是我有反抗能力的话，一定要你好看，第三次吐出满嘴血腥味道的我，数不清听到第几声骨头断裂声音的我，终于熬到他住手了。
整个人象块破布一样挂在他手上，可我的心情似乎却比他好，"梅梅，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所有人都喜欢问我这个？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要明知故问，让一个咳着血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的人说一些明知故问的答案，是件不厚道的事情！
禽兽的脸色阴沉了很久，举手想继续打，似乎在我身上很难再发生什么落拳的地方，僵持了很久，沙哑着嗓子说："我会让你、还有他，后悔的！"
今天都不一定能活下去的话，谁对以后感兴趣呢？
一旦爱上一个人，
就会变得残忍，
而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是没有明白--我和皇甫羽飞之间，到底是谁对谁残忍？只是--我从未后悔过。
第四十七章
当十王爷把只剩一口气的我挟在腋下，在面积堪比天安门的后花园走了很久，停在一处枯井边的时候，他的神色让我想起了一位中国很出名的老太太--把珍妃塞到井里的慈禧。
不知他动了什么，枯井里面发出"噶滋嘎哒"的声音，周围突然出现了十来个落地无声的黑衣人，上前用诚惶诚恐的声音道："王爷，丞相大人有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