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委托人
漫漫细雨笼罩下的京城,阴冷、沉闷、昏暗。凌云飞冷冷的看着眼前这透着怪异的监国候府,一丝冷笑爬上嘴角。——命运,开始了......
推开房门,偌大的居室内干净得令人感到无情,黄昏中阴暗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地板上交织成扭曲的凄惨的图案。凌云飞屏退众人,走进内室,坐到桌边,平静的说道:“抱歉,久等了。”回应他的是一屋子的冷清,许久,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更深的黑暗角落里幽幽传出:“是我来早了。”
“要喝杯茶么?”
“呵呵,监国候客气了。”
“我这里的茶,是可以给亡魂喝的,试试吧,您会喜欢的。对了,我应该称呼您什么呢?6哥?还是皇上?”凌云飞嘲讽的笑了笑。
“怎么对朕给你安排的位置不满意么?”
“怎么会,我们乐于接受一切委托人的安排,对于您的安排我自然更加受宠若惊。”凌云飞看着窗外的残花败柳,冷笑着说:“凭空出现的19王爷,肩负临终委托,成为众人之矢,为新皇承担一切骂名,扫清一切障碍,最终成为皇座下最肮脏的白骨。您真是物尽其用阿。怎么,这3个月的试探,您满意否?”以一个人下之人的身份,不动用朝廷的任何势力,仅凭一己之力,重创林贵妃在武林盘根错杂的势力,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再怀疑凌云飞的实力。
“呵呵,当然。朕从没想过,你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沉雪”换成“无情天”,用300多条人命诬陷赵云薛,够狠够辣,朕没有看错人。”“我哪有皇上您深谋远虑,说到底不过是您的一步棋子罢了。”
“棋子,那也是朕最贵的一盘棋。不过物有所值,现在朕的几个儿子,你相必都见过了吧。”
“您说的是半个月前率兵截杀我的大皇子,还是今天进城前那个笑面虎8皇子,或者是外面这些个下人背后的6皇子、4皇子,还有刘明熹那老狐狸后面的某人。”凌云飞低头吹了吹茶,过了许久,那个声音更加阴沉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刘明熹......”
“呵呵,那种忠狗和狐狸的极品,您怎么会预备给我呢?眼下他的确是牵制我的好手段啊。”
“朕不许你动他!”
“噢,这是委托的一项么?”
“你!大胆!”
“胆子不够大,或许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好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快点说说你的委托吧,我可不想追到阴曹地府去。”凌云飞慢慢回转身,盯着昏暗中的幽魂。
那亡魂气得不轻,整个空气中都开始涌动着一股浓重的尸气,过了许久,那个声音才缓缓飘到凌云飞身旁,一缕烟气飘入紫玉中,淡淡的字体慢慢浮现......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声音又慢慢传出:“不要忘了我的话,不要动他!”
“他?恕我愚钝。他到底是刘明熹还是背后的那位阿?”
“你!刘明熹!我要他好好的活下去,不论你做什么,任务成功与否,你都要以死保护他!否则,朕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要你好看!”
凌云飞没有回话,过了许久,才对着帘幕后吩咐道:“他走了,你下去吧。”
帘幕后一个人哽咽地说道:“谢谢19王爷,明熹一定誓死追随王爷。”
“不敢当,你现在是我的保护对象。不过,你放心有用得着的地方,本王自会去找你。”
“是,那臣告退了。”随着门扉轻轻合上的声音,房间又变得阴冷起来。
凌云飞淡淡地笑了笑:“一世贤臣一朝明君?方展豪,你是不是也这么看我的呢?”10年的记忆悄然浮上心头,凌云飞默然了......
2.初现威仪
今天龙炎国的大殿上百官云集,一股不安紧张的气息在人群中流动。一向早来的宰相林攸棠迟迟没有出现,而现在的飐帝原来的8皇子也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圣谕。百官都不由对即将出现的19王爷议论纷纷。
这不,一夜没睡的刘明熹一进大殿,就被人围了起来。
“刘大人,此次辛苦了。能寻获19王爷真是为我朝立一大功啊。”
刘明熹略带倦容的回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这不过是刘某的本分,王大人言重了。”
“是刘大人过谦了。听说19王爷此次回来身负重任,大人可知这其中......”
王启那双老鼠眼中透出隐隐的精光,看得刘明熹一阵反胃。“哪里,这一路艰险,想必王大人也略知一二。在下并不曾有幸与19王爷详谈,实不知情。”
王启一听此话,不由有点失望。想这刘明熹在朝为官15年,清高自傲,除了对先皇敬重有加,其他人都完全不假言色,甚至当今飐帝也没能让他礼谦三分。本来还想他和飐帝交恶,迟早会被革职查办,空出这奉先殿大学士的位子。怎想,他不声不响外出半年,居然找到了先皇临终前吩咐要找的那个19王爷。如今怕是连飐帝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可惜了自己那3件前朝珍宝,不过看这林攸棠也捡不到什么便宜。
这边王启正在为自己升官受挫矛盾不以。林宰相的门生当今工部侍郎魏轩板着脸走过来。他斜眼向刘明熹边上的官员扫了扫,立刻有人陪着笑脸让出了位子。于是,他昂着头踱到刘明熹身边,微微点点头便说到:“刘大人可回了,不知刘大人此次是在什么乡村野角里寻到我们的19王爷的?想郑将军派了3万大军都没能找到,刘大人倒是不费吹灰之力阿。”
“刘某能找到19王爷,纯属先皇在天有灵,保佑我龙炎国泰民安。”刘明熹正色道。
“不过,我可替大人担心阿。”
“魏大人何出此言?”
“哼,”魏轩冷笑一声:“穷乡僻野,难免会有几个望财起意之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们龙炎的不幸?”
“魏大人请小心您的言辞。这话要是传到19王爷耳里,后果可不是你我担的起的。”
“喔?后果?我魏某效忠的是这达哈而司徒的血脉,谁敢制我?就凭这无凭无据的19王爷?”
魏轩此话一出,当朝复合林宰相的大小官员都不由有些吃惊。虽然大家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19王爷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还没有人敢这么直言己见。这魏轩仗着林宰相的势力也太大胆了点。
“好个达哈而司徒的血脉,我司徒飞看来应该先去龙炎寺正正身。你说是么,魏大人?”一个饱含威严的又带着一丝轻蔑的声音在喧哗不已的大殿上乍然响起,顿时,所有的杂音都消失在它的余威之中。众人吃惊的回过头,双眼不由大睁,呆若木鸡。
只见迎着初升的朝阳,万丈金光中一个俊逸挺拔的身影透了出来。随着朝阳的缓缓升起,紫金色的朝服逐渐显现,刺绣在上面的臣兽在光线的涌动下仿佛活了,满目狰狞的盯着众人,张牙舞爪间仿佛就要扑出来。
再向上,坚毅的唇线,挺拔的鼻端,都让人无法忽视主人的强硬。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炯目,在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仿若一汪深潭,深沉而威严,立刻让人震惊的赶紧低下了头颅。
刘明熹虽不是第一次见司徒飞,但是此刻也为他的气势所震撼,再看到一向目中无人的魏轩居然都不自觉的作出了俯首称臣的样子,他心下不由感叹:“先前还担心王爷无法服众,眼下怕是连先皇也没有他如此的威势。”
此刻,凌云飞面无表情的走向魏轩,沿途众人立刻闪了开来。魏轩只觉的周身遍寒,在那双鹰眼的瞪视下,自己仿佛就要被撕裂,周围的空气中涌动的不安让他两腿发颤。当凌云飞的一双绣金靴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不由自主的“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臣魏轩恭迎19王爷!”
他这一声顿时激起千层浪,那些和他一样打算遵照林攸棠的指令,拒不承认19王爷的大臣也立刻和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大殿上百官恭迎王爷的声音霎时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殿后偏厅的林贵妃听到这些声音,“哗”的一声砸碎了手中的瓷杯。林攸棠淡淡的开口安慰道:“妹妹,我们派了这么多人暗杀,他都没死,想必还是有两下子的。”
林贵妃一听,凤目怒睁转头盯着林攸棠,厉声说道:“哥,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早知到会如此,还叫魏轩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去试探他,不是打草惊蛇么?”
林攸棠淡淡一笑:“这条蛇怕是早就惊了。而且你以为我们暗杀失败的事只有刘明熹他们知道么?眼下你难道不想知道谁才是我们真正可用之人?”
“呵呵,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有趣,有趣。”林攸棠缓缓站起身,“我也该去会会他了。妹妹今晚的戏就看你的了。”
p.s:一点小背景“在凌云飞来京城的路上大约有3股势力的人想杀他或者收买他,他一路比较艰难的来到京城,然后首先就和林攸棠对上了。这里是讲朝堂之上,林派的人想否认凌云飞的地位,并且在百官心目中诋毁凌云飞,让他失去支持。大家可以想象一个完全缺乏政坛基础的人,如果没有个人魅力是很难成事的。林攸棠就是利用这点。只可惜......不过,更重要得是,林攸棠的暗杀失败,导致林派中的中间派开始动摇,毕竟8皇子立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林莜棠此举也在为弄清楚,哪些人才是真正的林派。”
3.风云渐起
“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林攸棠一进大殿,便站在凌云飞身后朗朗念到。凌云飞转过身,只见一个文秩彬彬的50岁上下的男子站在殿门内,深棕色的朝服上绣着仙鹤更显得他仙风道骨,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凌云飞和他对视了许久,缓缓开口道:“你是何人?怎么见了本王都不下跪行礼?”“回王爷,下官林攸棠,因对本朝略有薄功,先皇特赐免跪之礼。还望王爷见谅。”“原来是林丞相,失敬失敬。本王在外多年,早听闻我朝支柱林攸棠林丞相的丰功伟绩,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王爷,过奖了。下官担当不起。下……”“皇上驾到!”一生尖刻的嗓音打断了林攸棠的话,百官齐齐起身,列队朝前,微微低头。林攸棠也快步走到凌云飞身旁,“王爷,请。”“丞相,请。”凌云飞随着他走到了百官前面,林攸棠退到左列,凌云飞则站在右侧之首。两人不约相视一笑。
这时,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从重重帷幕后走到了皇座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百官的朝贺声中,凌云飞扫视了一眼当今飐帝——司徒杰。和耀辉形容的真像,胖胖圆圆的,好像耀辉的宠物猪,但从他那双小小的眼中,不难看到为王者的精明,否则早就成了林攸棠和林秀娟的傀儡。而且也不会在林攸棠的眼皮底下,拉拢自己了。
司徒杰此时也在偷偷打量凌云飞。想起当日,他微服出访,和凌云飞暗示要铲除林攸棠,直到今日司徒飞还没有给自己答案,这步棋会不会走的太险了?不过,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扳道林攸棠的机会,只要那份遗召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多那么一句,自己的心头大患就进了鬼门关,然后再把林秀娟给架空,这个天下就是自己的了。至于这个凭空出现的19王爷,要铲除掉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司徒杰想到这,立刻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对着凌云飞施礼道:“小侄,拜见皇叔。”凌云飞微微点头,司徒杰又对文武百官说道:“这位是先皇19弟,我的19皇叔,各位快快拜见。”“臣参见19王爷。”“重卿免礼。”凌云飞施施然道。“谢王爷!”
“皇叔,听说此次您身负先皇重托,携带遗诏进京,还请皇叔您早日将遗诏公诸天下,好保我龙炎安定繁荣。”“这是当然,本王正有此意,等大皇侄一进京,我便择日而宣。不知8皇侄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大皇子要奉命进京,不由一惊。自从2年前,东西分立以来,大皇子司徒驰和镇国候李国涛李大人引领百万大军雄踞西北,自立为王,至今和朝廷纷争不断,此次居然会主动来京,难道这遗诏里面是立他为王?但是看飐帝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难道这不过是他和19王爷一招请君入瓮的计谋?其实,司徒杰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上,他马上迎合凌云飞道:“小侄当然全听皇叔的。”“好,那这几日朝政,还请皇侄受累处理了。”“是。”
……
“林大人,大皇子进京这件事,您怎么看?”
“想必皇上已经有应对之策,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不过还请张总兵,这几天受累,注意下京城的局势。”
“那是当然,丞相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司徒驰那小子把到手的鸭子给整没的。”
“对了,19王府那有什么动静?”
“没有,我们的人传话说,19王爷进了门就回房了,一直没出来,连午饭都是叫人送进去的。”
“那刘明熹呢?”
“他回了府就去惠丛园下棋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
“主人,司徒驰到了太原。”
“怎么先前没有收到风声?不是要你们一直注意西北的动静么?”
“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司徒驰有离开的动向,但是今天早上19王爷一说,我们立即在太原……主人,您看是不是19王爷和司徒驰勾结……”
“够了,你们继续给我盯着19王府,司徒驰,林攸棠那里。还有,今天晚上的行动照旧。”
“是。”
……
“宫主,凌云飞进宫了,我已经派暗牙跟过去。”
“好,他的房间是哪间?”
“走廊左拐第3间。里面没有任何机关。不过,宫主,今晚我们不用跟进去看看么?林秀娟好像安排了无极门的人在宫里,而且司徒刑和司徒豪都有派人……”
“哼,你以为他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秦韦在我身边那么久,还会怕这场鸿门宴?”
……
“4皇子,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
“不,叫他们撤下来。”
“皇子,您这是?”
“今天自会有一场好戏,我们只管看着就好了。”
“皇子英名。”
……
“6哥,听说林贵妃那个老妖精给咱们19皇叔备了份厚礼哦。”
“不愧是暗影的首领,消息知道的这么快。”
“哈,只怕6哥早就收到风声了吧,要不怎么特意放她的人进来?还弄的4哥那里也知道了。6哥,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处处帮着4哥。”
“傻妹妹,他可是重要的很阿。以后……”
“王爷,御花园到了,您请。”
4.鸿门宴
“司徒飞拜见皇嫂。”一位宫装丽人优雅的站起来,笑容可掬的微微垂首还礼:“19弟客气了。快请上坐。”旁边一位着粉衫的宫女立刻迈着莲步把凌云飞引到右首的位子,而对面左首便是林攸棠。再看向上座,林贵妃以皇太后的身份坐在右侧,左侧则是空给飐帝。台下,左列都是8皇子一边的皇亲国戚,凌云飞这边则是几位皇子以及他们的亲属。林秀娟等凌云飞坐定,便向他一一介绍众人。从凌云飞身边开始向后依次是4皇子、6皇子、7皇子以及3公主、9公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