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游戏+番外 下————冥王
冥王  发于:201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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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靠向车尾,直到脊背贴上后门,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双金属门虚掩着一扇,我慢慢将门拨开--车厢里弥散着一股极淡却特殊的气味,除去两侧的长凳,什么都没有。

略一停顿,我紧贴车身绕到驾驶室--门一拉即开,里面也没有人。稍稍松了口气,反手将车门小心合上,我转身准备从车前绕到另一侧,就在左手离开门锁扣槽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车下弹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自下而上撞向小腹既快且狠的一击!如我所愿,敌人出现了,可是被打昏却不在计划内,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反击--左手重新扣住扣槽猛地一带,急袭过来的枪托正砸在车门上,力道大得竟震碎了车窗玻璃!错开半步,我将车门用力踢回,对方近在咫尺,一时不及避让,被金属门结结实实撞中,负痛之下向后仰去。如影随形般贴身扑上,我一拳重重打在他的下颚,对手当即摔跌在地上!就势低身,以膝盖压上他的前胸,右掌扬起正待切下,脑后却骤然一凉,无声无息出现的枪口已贴上颈项--

"*******"

即使不懂希伯来语,我也能从那生硬而阴冷的语气中猜出身后之人说的是"别动"或类似的警告。放开对方,我默默举着双手站起来。

从地上狼狈爬起,对手一言不发,狠狠一掌袭向我右颊!无视来自颈后的威胁(对方要想杀掉或打晕我,刚才就动手了),我侧头从容闪避,指甲擦着肌肤扫过,在脸颊上留下一道微痛的刮痕。显然未曾料到我这种情况还敢躲闪,对手以即使隔着夜视镜也能清晰看到的燃烧着愤怒、屈辱和浓重杀气的目光狠狠瞪着我,我则平静回视他,唇角甚至带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彼此对视了十多秒,他居然没有再出手报复,冷哼一声,恨然转身走向货车。脑后的枪口随即动了一下,示意跟上,我当然只有照做。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已经被诱出,达斯狄埃尔应该也到了附近,对他而言,就算没有武器,要解决一个对手绝不成问题,我不由猜测起他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再次站在金属门前,方才的对手已经进入车厢,我在来自身后的示意下也跨上车去,始终紧贴颈项的枪口暂时离开,这是突袭的最好时机,不着痕迹地两次深呼吸,我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达斯狄埃尔的攻击来自身后,突如其来且无声无息,我看不到,但身前的对手一定看到了,因为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并且由喉底发出一声短暂而清晰的抽气声,尽管如此,他的反应依然快捷而正确:枪口稍稍偏开几度瞄准车门,不过,射点并没有完全从我身上移开,他游移不定的目光说明门外并没有目标-- 从不使用枪械的达斯狄埃尔怎么会轻易暴露在敌人的射程内?我制胜的关键是时机,处在暗中的达斯狄埃尔则是角度,正面攻击且不会成为靶子的最佳方位有两处,车下和车顶,以达斯狄埃尔的个性,断然不会选择前者,所以,我蓦地抬头看向车顶,因找不到目标而高度紧张的对手在我刻意误导下竟也抬头向上看去,如此反应出自本能,却不明智,我自然不会放过稍纵即逝的机会,当即冲上半步,右拳自斜下方上撩,再次打上他的下颚!这一击尽了全力,对方先是头撞上车顶,然后仰面摔倒,我紧跟着扑过去,一边以膝盖压住他仍握有冲锋枪的右手,一边又在他肩颈处补上一掌。

身下的躯体骤然虚软时,一个沉重的物体跌落在身边,几点温热的液体溅上脸颊,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随之充斥了整个车厢,我本能向旁边避开,撑扶住地板的左手在长凳下意外地碰到了什么东西,小小的金属物、有几个按键,摸索的手指骤然一滞--微型录音机!损坏的带仓中还有磁带!这种录音机通常特殊行业才用,例如窃听录音......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是原来就在地板上还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水银,有没有受伤?"或许是我许久没有动作,车门外传来达斯狄埃尔温柔的询问。

"没有。"我不动声色地应着,右手扯下昏倒那人脸上的夜视镜,左手将录音机迅速塞进衣袋--这个车上,哪怕一片纸屑都有可能是重要线索。借助夜视镜,我捡起掉落的冲锋枪,不想却沾了一手血,一分钟前还在身后以枪指着我的那个人现在已是一具尸体,大量鲜血正从左胸的伤处快速涌出,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达斯狄埃尔那一击正中对方心脏,伤口一定是短剑造成的,对方可能还未感到疼痛就死亡了。皱一皱眉头,我看向门边,不知何时已坐在靠门长凳上的达斯狄埃尔正静静地看着门外,修长的身体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塑像,即使黑暗也丝毫掩盖不下他与生俱来的优雅。略一失神,我上前几步,在他身边坐下来,静默了差不多一分钟,才低声唤道:"达斯狄埃尔......"

"......"他没有回应,只是侧头看着我。

"为什么不直接去纪念馆?我们有一天的时间行动,何必要同他们起冲突?"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

"去纪念馆做什么?"抬手拭去我脸颊上的血痕,达斯狄埃尔唇边浮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魔盒又不在那里?"

"是你说魔盒在赫茨尔山的!"我不悦地挡开他的手。建在赫茨尔山山顶的二战纳粹屠杀纪念馆收藏了梅耶亚先生的大部分遗物,达斯狄埃尔一提到赫茨尔山,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里--除了纪念馆,也没有其他地方能与魔盒扯上关系了。

"水银--"达斯狄埃尔摇一摇头,语气带出些许不满和失望:"不是只有纪念馆可以存放魔盒......否则,拉瑟又为什么等到深夜?"

我无法反驳他的分析,习惯性咬紧下唇,开始重新思索。如他所言,如果在纪念馆,就算是白天,无论我、达斯狄埃尔还是拉瑟都能成功盗出魔盒......然而,大家都选择在深夜行动......沉吟间,黄昏时与达斯狄埃尔的对话倏忽闪过脑海--"早告诉你,等于将‘魔盒'拱手让给警方",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知道详情就一定不会让拉瑟或他得到魔盒,甚至不会再与他合作,而他也相信我能做到,那么,存放魔盒的地方一定相当特殊,特殊到了我绝不会让他们去碰......那种地方在赫茨尔山只有......难道--

蓦地倒吸一口冷气,我险些弹跳起来,目光下意识转向门外的黑夜,尔后又求证似地望向达斯狄埃尔。

    "想到了?"达斯狄埃尔浅浅地微笑着,语气依然悠闲,只是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赞赏:"居然把魔盒放在梅耶亚的棺木里,特莱斯特沙伦实在聪明。"

推测成真,那么拉瑟此时正在......"坏事总得在无人的时候做",原来是这么回事!定定看着那双在黑暗中愈加幽远深邃的眼睛,我怒极反笑:"所以你才拉我到这里来?!"

他微笑不语,虽未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我一时无言。我不是温情的人,但这样亵渎死者,而且是非常特殊的死者,我还是无法接受,他就是知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挖掘梅耶亚先生的坟墓,才始终不告诉我详情并放任拉瑟去行动的!

最初的震惊和怒意迅速消退,我很快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就算立即赶去,只怕也于事无补,与其为已发生的事情担心,不如认真考虑一下拉瑟回来后的那场战斗该怎么打。

我的反应显然早在预料之中,达斯狄埃尔淡然一笑,重新将视线转向门外,我则专心检查手中的武器,乌齐微冲,以色列最出色的单兵武器之一,再加上防弹材料制成的车厢(车厢内侧贴了一层线网,通电后可产生强大磁场,用以干扰信号,特殊气味就是线网工作时发出的),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速战速决应该不成问题。

正思考细节,达斯狄埃尔突然沉声道:"水银--"

我应声倾身从他肩上看出去,大约四十米外,有几个身影正向这里快速移动......随着距离缩短,我从身影和动作上认出了拉瑟,他走在中段,身前、身后各有两人,每人都配有夜视镜,其中两人手中还提着挖掘工具。

端起微冲,枪口随渐行渐近的五人慢慢移动,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就在枪口锁定拉瑟时,他却突然停了一下,短暂得几乎觉察不到,但这不过零点几秒的停滞所传达的却是危险信息:拉瑟觉察情况有变,至少他已经起疑--我恍然记起方才争斗中打碎的车窗玻璃还未清理,接着便又想到新纳粹组织成员腕上配有微型炸弹的手表!一滴冷汗滑过眉弓落在睫毛上,我暗叫不好,正要示警,眼角余光中忽而身影一闪,达斯狄埃尔已跃出车门,扬手向拉瑟所在的方向掷出了什么东西。无暇细想,我紧随其后掠出车厢并扣动扳机,子弹疾射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防线,被达斯狄埃尔掷出的东西划过半道弧线,在距拉瑟四五米的空中一隐后炸开,随后便是叠加在一起的两声巨响,其中一声来自身后的车厢!

达斯狄埃尔掷出的一定是腕表,幸好他没有忽略对手身上最后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一招不慎,负累全局,我在最初的一分钟内完全陷入被动。落地、翻滚、起身、纵跃、俯冲,动作一气呵成却难掩狼狈,身体刚避到树后,对方子弹也追踪而至,一半打在地上,一半射入树干,最近的一枚子弹甚至是贴着腰际掠过去的!我连喘息的时间的都没有,一边将微冲的手动保险调到A(连发),一边脱下风衣裹入石块后用力甩出,追袭而去的火力轻易就暴露了两个对手的方位,我不再精确瞄准,一排子弹径直横扫过去。不知究竟有几枚子弹命中目标,总之,对面的攻击停下来了。继续蜇伏了十多秒,确定没有危险,我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两名对手都已死亡,死于枪伤的只有一人,另一人虽也中弹,但致其死亡的却是后心直至没柄的短剑!

此时,爆炸现场只剩下我一人,拉瑟和他仅余的一名部下(另一名死于爆炸)不见了,想必达斯狄埃尔已追上去,他离开时一定很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取回短剑。

丢掉乌齐微冲,我取回短剑,拔出死者腰间的配枪,"沙漠之鹰",又是以色列武器,唇角不由弯出轻讽的弧线,拉瑟还真会就地取材。

接连两次爆炸和枪声惊动了驻守的军警,山下和山上的纪念馆先后响起警报声,中间意外地夹杂了零星枪声。左边!一经确定,我立即冲出,达斯狄埃尔现在手无寸铁,以一对二,似乎有些勉强。

转过一堵石壁,树木愈加密集,灌木也多起来。我很快便找到拉瑟的那名部下,他俯卧在灌木丛中,身上没有明显伤口,但呼吸沉重,显然是被打昏了,如此一来,对方就只剩下拉瑟。

将"沙漠之鹰"半扬在胸前,我开始向山顶搜索--此时下山,又没有交通工具,等于自投罗网,相对于很快便可遍布军警的山间,山顶庞大复杂的纪念馆无疑是最好的藏身处,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搜寻了大约二十米,左上方再次响起枪声,总共四次,枪声低沉短暂,尾部带有不明显的啸音,拉瑟用的是我的配枪!

借助树木的掩护,我缓慢而谨慎地移动着,不管脚步落下时有多轻,踏在枯草上还是发出"沙沙"声,我尽量放轻呼吸,仔细分辨着空气中属于人类的所有声响,脚步、呼吸或者......心跳!

心中忽有所觉,我头也不回,一个翻滚向旁边闪去,刚刚避开,几枚子弹就准确地打在方才停留的地方!尚未起身,我已开始还击,这种情况自然无法瞄准,但还是有子弹命中目标,传来的声音显示,被打到的是玻璃或类似的东西,难道是夜视镜?

这次交锋还未展开就结束了,仅仅持续了不到十五秒。斜靠树干蹲伏下来,我不再动,对方也没有任何动作。四周又恢复了静谧。缓缓吸进一口气,脑后突然一松,夜视镜慢慢滑落,拉瑟的攻击同样没有落空,子弹擦断了夜视镜的系带!我无声叹了口气。黑暗,对先后失去有效视力的拉瑟和我都极为不利,达斯狄埃尔却可以不受影响,但他没有武器,只能近身攻击,前提条件是必须不被觉察地潜到拉瑟身边--似乎不太可能。

远远的,夜空中有电筒光束划过,隐约听得到犬吠,警方连警犬都出动了!这样也好,能迫使拉瑟尽快行动,果不其然,一阵几不可闻的带风声突然从对面某处响起,我应声抬起右臂,却没有开枪,声东击西之计我刚用过,难保拉瑟不会用。很难说我的判断反应正确与否,因为随后而来的子弹的目标虽不是我,却也使我陷入险境--

子弹破空的同时,漆黑一片的视野骤然被一个火球占满,普通人尚可忍受的光线对我而言还是太强了,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而我自己却完全暴露在对方射程内!

危急关头,一只左手突然无声无息地从颊边绕过,轻柔覆上双眼,本能斜退开半步,平举的右手随即被托定在一点,我当机立断,连续扣下扳机--三次枪响叠在一起,难分先后。

背后身躯轻轻一晃,对面则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我低低喘息着,直到左肩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濡湿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达斯狄埃尔?!"

"轻伤,不要紧。"掩住双眼的手慢慢松开,于是我模糊地看到了身前三米处被引燃的灌木和杂草,以及更远一些的拉瑟,他也受伤了,伤在右臂,配枪跌落在脚边。

"想不到......"左手按压住伤口,拉瑟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我们:"想不到你们竟会联手!"

达斯狄埃尔一笑,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他指的是空中出现的火球。

我瞥他一眼,左肩的衣服颜色明显偏重,暗色痕迹还在继续扩大,那一枪瞄准的原本是我的眉心!

"打火机。"拉瑟的声音很沉,隐隐带着几分苦涩:"我知道水银的眼睛不好......你宁可受伤也要回护他,这点到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由又瞥了达斯狄埃尔一眼,他依然淡淡地微笑着:"我也很意外啊。"

"七对二,也会输得这么惨。"拉瑟叹口气,沉默了两秒,突然向我们扬起右手:"你们无非是想得到********,"握在他手中的东西只有手掌大小,与其说是盒子,不如说是一块金属更恰当些,灰黑色表面在明灭的火光下散发出乌沉沉的暗光,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金属。

多次领教他无处不在的炸弹的厉害,我丝毫不敢大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给你们就是了!"谁知他竟真的将盒子抛过来!

握着短剑的左手一轻,达斯狄埃尔随之身形微动,一道水光从他手中疾射而出,在空中与魔盒相撞,巧妙的力道使两者一起落回拉瑟所在的方向,然后,就又是一次爆炸!

"闭住呼吸!"巨大声响中,达斯狄埃尔的提醒却异常清晰。

虽不知道缘由,我还是照做了。低身避过冲撞而来的气浪,我还不及直起身体,就被他一把扣住右臂,拉向山顶,仓促间一回头,拉瑟已经不见了。

直到疾退出近百米,达斯狄埃尔才停下来。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挣出右臂,我回头看去,爆炸现场烟尘弥漫、一片狼藉,中心地带被炸成一个浅浅的坑。"那......是炸弹?"努力调匀呼吸,我问道。

"不,那的的确确是魔盒。"达斯狄埃尔的回答相当肯定,只是语气有些澜姗:"炸弹是临时附上去的。"

真的是魔盒啊,沉默片刻,我才轻叹了口气:"......拉瑟居然舍得......"意外之余,却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魔盒能毁于爆炸最好不过。

"付出惨重代价才找到的东西,他怎么甘心毁掉?"觉察到我的庆幸,达斯狄埃尔不以为然:"他只是暂时放弃罢了。"

"怎么讲?"我一愣,不解地侧过头看着他,这么强烈的爆炸什么样的盒子能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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