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要你操个什麽心,本王爷又不是没见过蛇──那蛇没毒呢!呃......"
上官良!嬉笑道,突然一愣,为什麽自己会知道那蛇没有毒?
小侍小东子见他脸色有点发青,急了,一把扑上前:"王爷?小王爷您怎麽了?"
"我、我头疼!"
上官良!抱著隐隐作痛的头顿在地上,吓坏一干人等。
"来人呀!快!快去叫御医!"
小东子急得大叫,带队首领一见不好,又将上官良!抱了往太子的扶风阁里去,上官良!却是两手捧著头,一边哎呀一边闹:"唉!唉!本王要那条蛇啊──"
御医看过後也没觉察出什麽,想来应该是上官良!脑中淤堵的血块因著天热有些变化,让他感觉疼痛了,去取了陆老大夫留下的散血方子熬了药,又是针灸又是热敷。
上官鸿凌回来时,上官良!一身单衣翘著嘴巴老不高兴的样子,身前跪了一地的内卫,忍不住笑道:"哎呀呀!怎麽了?谁敢惹我们的宝贝昊亲王?"
上官良!哼了一声:"他们不给我玩蛇!"
"噗──咳咳......"
上官鸿凌喷了满口的茶,差点呛了,他慌慌张张跑到上官良!身边,四处张望:"蛇?蛇在哪儿?"
上官良!一脸郁闷的看著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太子哥,没好气道:"不在这呢!我想玩。"
上官鸿凌一挑眉,怪叫道:"小皇弟,你敢玩蛇?它可是会咬人的啊!"说完,又仔细看著上官良!
:"对了,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又突然头疼了起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上官良!立刻红了眼,抽噎道:"我在那看蛇,想玩,你们都不理我,也不让我玩,我心里难受,头也难受......呜呜......我难受......呜呜......"
上官良!眼泪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慌得上官鸿凌手脚无处可放:"啊啊!你别哭你别哭!"
上官鸿凌咬道:"你要玩蛇是吧?行行行!你别哭,等会头又痛了!来人啊!去!抓那蛇来!拔了牙给小殿下!"
一边跪著的内卫首领"啊"了一声,被太子一瞪,立刻垂头应"是",转身出了门去。
上官鸿凌一低头,上官良!满脸泪花,正冲著他笑呢,忍不住就是一叹:"你啊......玩一下就够了,可别一直养著!"
"好!还是皇兄你最好!"
上官良!一下扑在上官鸿凌怀里,头一蹭一蹭的,上官鸿凌当他是小孩子性好玩,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
不多时,内卫首领灰头土脸手中捏著一条青花色的可怜小蛇来了,跪在上官鸿凌面前:"回殿下,这蛇是没毒的。"
一抬头,却见的是小王爷挤眉弄眼的怪笑,和太子头也不回的一句话:"也把牙给我拔了!"
"是。"
内卫首领应了,转身出去将可怜的小蛇四颗尖牙全部拔了,送到小王爷手中。
上官良!边喝小东子拿来喂自己的莲子羹,一边抓著企图溜走的小花蛇的尾巴,缠腰带似的缠在自己手上,眯眼咧嘴吃吃笑著。
我看这次不吓得你哭!哼!苏钰城,给本王等著!
两日後,身子好周全的昊亲王一下从一堆小侍眼前消失没了影,一大堆人急著找他的时候,他正笑得得意,被养得熟点的小花蛇盘在他的小胳膊上,"嘶嘶"吐著鲜红的信子。
"小花,你等下要乖乖听话,然後我就给你吃鹌鹑蛋!"
上官良!边四下张望,一边对著小蛇念念有词,一边小心的看著四周,尽量不让侍卫发现自己的行踪。
走近太子与各位未来的国之栋梁们学习的审香殿後,上官良!站直了身子,将缠绕著小花蛇的手背在身後,袖子将蛇挡了後,大模大样走进殿里,守门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连小王爷走进去了又折回身来冲著自己比鬼脸也当没看到。
此人大尾惹不起,看到最好是装没看到,最多去报个信就好!
守卫的四人眼神交流了几下,出来其中之一向著扶风阁而去,剩下三人继续原地尽职。
上官良!心里高兴,一蹦一跳的走著,头上的紫金冠垂著金线流苏尾,垂在脑後,和散著的黑发一起跳跃,末了,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放轻了脚步。
上官良!掂著脚尖四处张望,远远听得东侧传来读书声,吃吃笑著,捂著嘴向东而去。
东侧书殿里,申老太傅坐在圆椅上,摇晃著头念完《君王策》第十三章最後一小节,一手摸著胡子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殿下与诸位务必将此章节领悟精深,尔等乃国之栋梁,需知今後言行举止,万人景仰,不得差池。"
"是。"
上官鸿凌为首,十三名少年齐声应道,申老太傅满意的一点头,很是欣慰,他已年近古稀,近些日子来,是觉得身子愈加乏力,精力不济了,讲完这《君王策》,是告老让贤的时候了!
申老太傅满意的看著自己的学生,为首的便是太子,贤良谦和,为君必是能造福天下,他身後左一是苏家长公子,沈稳好学,右一是长孙家次公子,坦然直率,一文一武,相互扶持,再其後是各家公子,都是品学优秀之人,年纪又都与太子相近,确实是後起新秀,老东西们都可以退了啊!
申老太傅慢慢站起身来,太子为首,众人也站起身来。
"你们尚有武术练习的,径自去罢!几个文生留下来,与老父整理些书册。"
"告先生安。"
上官鸿凌拱手深揖,身後六人跟著他一起离去,剩下苏钰城等六人留在殿内,听申老太傅吩咐。
上官良!走近东阁,听得有人声渐近,忙扑到一边的小假山後藏起来,透过小石缝看著雀跃著从假山前小路上走过的少年们,边看边数,见没有苏钰城,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嘿嘿!这真是天赐的好机会呀!苏钰城!你给本王爷等著!看今天不把你吓到哭著求饶!哼!
上官良!走近东阁,见屋里还有人影晃动,悄悄躲一边趴著,不时抬起头来张望,袖子里,小花蛇轻轻动了一下,被他一巴掌拍下。
"别动!"
上官良!见著屋子里的人跟在一个老头子身後出了来,苏钰城走在最後,嘴巴笑得合不拢了!
过了好一会,见人都走远了,上官良!爬起身来,三两步扑进东阁,他记得上次见到苏钰城是坐在太子哥哥那个黄椅子左边第一个的位置上,当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走到苏钰城的位置边,看了看,将小花蛇从胳膊上揪下来,小手戳著蛇脑袋,认真道:"你给我听著,你要藏好啊!等下来了人,你就扑出来!知道没?"
小花蛇嘶嘶吐著信子,身子扭动著,上官良!噗嗤一笑,将蛇塞进苏钰城的小桌内,转身跑出门,躲在一边的大石头後等著。
等了好一会,他觉得有些内急了,又忍了好一会,小嘴一噘,左右看看,站起身来走得远了点,寻了地方解开裤子小解起来。
在他走後不多时,申老太傅小步颠著,身後跟著苏钰城出现在东阁前。
"你看老夫这记心!真是老了!"
申老太傅边走边笑,一步跨进门里,笑道:"钰城你且候著,老夫即刻就来!"
苏钰城站在门口,垂手站直,望著申老太傅:"先生且宽心,这落下一两回东西的事,谁都会犯呢!先生不让钰城帮忙来拿,那钰城在此等候便是。"
申老太傅点点头,自主位上取了先帝亲笔注释的那本《君王策》,宝贝般揣在怀里,转身走向门边,路过苏钰城的位置时,听得桌子里似乎有响动,不由得道:"钰城你可也落下什麽?"
说著把手伸向小桌内,小花蛇一窜而出,红信嘶嘶作响。
"哎呀!"
申老太傅一声惊呼,脸色苍白手脚发软,跌坐在地,小花蛇啪嗒一声落地,声声清脆,突如其来的这一切骇得苏钰城惊呼出声:"先生?"
他一见那摔在地上,周身颜色豔丽的蛇吐著信子四处游走,顿时脸色苍白,大声喝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正好小解结束的上官良!,一听是苏钰城惊慌变调的声音,心中一乐,连裤子都没扎上,双手捏著腰带和裤头,边跑边笑起来。
"哈哈!可吓到你这混蛋了吧!"
上官良!乐呵呵的跑进东阁,正笑得高兴,却见一脸苍白,却死名搂著一昏倒在地的老年人──那不是太子哥哥的老师吗?他怎麽倒下了?
"小王爷快离开!"
苏钰城惊慌道,死死盯著游在自己身前十步外的蛇,心里担心老先生,又担心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王爷,声音都变了。
上官良!犹不知闯下大祸,依旧笑道:"胆小鬼!你怕了吧!哈!"
闻声赶来的内卫冲进东阁,一见此情景,抓蛇的抓蛇,扶老太傅的扶老太傅,上官良!一见他们要去抓自己的功臣小花蛇,急了:"喂!你们抓本王的蛇做什麽啊?"
"什麽?"
三魂被吓去七魄的苏钰城脸色更青,身子一晃,内卫中有人将老太傅扶了向外去找地方躺著,也有去找御医的了,人一下少了不少。
"那是本王的蛇!"
上官良!双手叉腰,小脑袋一昂:"就是抓来吓你这不知好歹的混蛋的!瞧你现在这样──你、你想干什麽?"
上官良!望著苏钰城铁青著脸走近自己,比自己高了有半个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阴暗,一抬头便见苏钰城又白又青的脸色,原本的兴致烟消云散,恐惧和胆怯浮上心头。
"你到底想──啊!"
上官良!一声尖叫,被气到发昏的苏钰城一把揪了,按在自己膝上,将他未系紧的裤子往下一拉,扬起巴掌,狠辣干脆的打在他白嫩的小屁股上,声音清脆响亮!
缠情[小王爷追受记] 第三章
上官良!一下懵了,呆呆的趴在苏钰城膝上,只觉得小屁股一阵发麻,劈啪脆响不断,一屋子人惊的惊,呆的呆,下巴掉了一地。
一惊向来好脾气的苏家公子黑著脸打人,二惊被打的最让人不省心的小王爷居然一声不吭──这是怕是吓著了!还没回过神来!回神了只怕少不得一顿吵闹了!
"我叫你不知轻重!"
"我叫你肆意妄为!"
"我叫你──我叫你──"
苏钰城气得急了,怒火上心,也不顾得什麽礼仪身份,只想将这个吓到老师的祸首修理一顿,手上不留半分情面,扬起的巴掌呼下去,打得上官良!白嫩的小屁股立刻见了红,五六掌下来,他气也消了,一看,上官良!呆呆的趴在自己膝头,一声不吭,只看得见一个黑脑勺,再看看小家夥红亮亮的屁股,一甩自己发麻的手,心道不好。
"哇──"
上官良!回过神来,憋足了一气,放声大哭起来,泪落如雨,声戚悲凉。
"别、别哭了......"
苏钰城尴尬不已道,却不知如何是好,上官良!趴在膝上,哭得涕泪纵横,心中又是羞耻又是恼恨,除了哭泣,小家夥怎麽也想不到其他的发泄方法了。
闻讯赶来的太子一脸呆滞,前後看著眼前这一切,望望内卫手中可怜巴巴扭动著小花蛇,再看看难得一见一脸慌张手足无措求救似的望著自己的苏钰城,还有那个哭嚎不止的光屁股小家夥──太子殿下嘴角抽搐,忍得辛苦道:"那个......先、换个地方吧......"
昊亲王被打了屁股,他先是觉得愤怒,到後来只觉得羞愤,哭得他伤心欲绝,。
自己被打了!
自己被脱了裤子按著打了!
自己被脱了裤子按著打了屁股!
还是被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夥打的!
最羞的,是被一大堆人看见了光屁股的自己!
哭了一个晌午,翘著屁股趴在玉床上抽噎的上官良!一想起自己的遭遇,就悲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伤心羞愧得他拉起身边小被往头上一盖,放声继续哭,哭到累了,掀开被子来,睁著红肿的双眼要水喝,喝够了,呜咽一阵,想著伤心再又哭起来,如此反复半日。
上元帝坐在金椅上,一手扶头一手拿了卷本,嘴角微微抽搐:"还在哭?"
上官鸿凌喈的一下,忍笑不住:"咳......这委屈......可大了,儿臣所见......小家夥不哭上两日只怕消不了心中委屈。"
上元帝放下扶额的手,一脸似笑非笑:"鸿儿,此事你如何看?"
上官鸿凌咳嗽一声,收了笑容,正色道:"回父皇,那苏钰城虽是将小皇弟打了一顿,却是事出有因,小皇弟素来为吾等宠爱,虽是孩子性,却容易被人利用,像此次,他竟然胆大包天抓了蛇去恐吓他人,连累老太傅受惊,实在是大错!苏钰城将他教训了一顿,却是再好不过的,因此,儿臣认为,苏钰城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上官鸿凌一口气连不带喘息,说得是有理有据合情也合理,一席话将身边几个国舅给堵得无话可说,上元帝微笑著看著他。
上官鸿凌见状笑笑,继续下猛药:"唉!说来也还是儿臣的错,勤於休学疏於管教幼弟,母後宅心潜心为民祈福,结果折腾出这麽个霸道小王爷,想来这第一个该罚的,还是儿臣呀!"
他这话一出,几个借机找事的国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干瞪圆眼睛,倒抽气。
上元帝见好就收,岔开话题:"恩,此事苏家必然会自做处理,这小良!,也确实皮了,以前是见他年纪小,放他去玩耍自在,先如今,须得找两个好夫子,管他一管,倒不知几位国舅有何见地?还有申老太傅惊此一吓,退意更甚啊!他乃一大学士,是得好好酬谢颐养的。"
上官鸿凌抿嘴笑听自己父亲一脸严肃的与自家那几个不安分的亲戚纠缠,心里却在想著,那苏钰城现在应该是回了苏家,小家夥哭上两天,他也只怕不会好过!哈!终於少了个唠叨神,可以轻松两日了!
京内苏家宅内,文雅儒秀的苏逡难得黑了脸,他一脸不快的看著跪在自己身前已有半日的长子,好一会,一声长叹。
"钰城,为父是如何与你说过的?你怎麽──"
"孩儿知错了,父亲。"
苏钰城垂头轻声道,心中也是懊恼不已,自家不比别家,不少人心心念念著要来扳倒分一杯羹,自己的行径常是最好的借口,因此数年来,自己都万分小心,只是这一次──唉......说来也是自己的错,为何就惹到那个小霸王?还连累了老太傅,不然......
"钰城,,为父也不说你什麽了,皇上与太子仁慈,不追究你,你自去祖先牌位前跪上一天一夜,好好想想吧!"
苏逡皱起眉头道,年近不惑的他,长年打滚商道,却依旧保有少年纯真与茫然的气息,言行里带著一丝哀愁,让人见之心疼,不忍拒绝。
"是。"
苏钰城向来孝道,此事又确是自己做得不对,只觉得多些处罚才好减轻心中的愧疚之情,现在别说是跪祖先牌位,叫他去扫皇陵都没问题。
苏钰城应後起身,却与苏逡一起愣住,厅外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双圆凤眼微微上挑,白衣白发带衬得人是清冷难近,粉色的嘴唇抿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呵呵!打了个小孩也要跪祖宗牌位?真稀罕啊真稀罕!那你呢?"
小孩年纪不大,心却不小,几句话说来,字字针一般扎进苏逡心里,叫他脸色一白,神情更是哀然。
"锦城......"
"锦弟......"
苏逡与苏钰城齐声道,小小的苏锦城冷哼一声,转身走掉了。
苏钰城回头望了自己脸色发白神情茫然的父亲一眼,轻咬著下唇静静离开,去跪苏家祖先牌位,剩下一人在正厅里,默默站了半晌,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