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笑生
笑生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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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地痛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所以依然只是沈默。
“我说过,等你身体好了就放你走。现在,你可以走了。”挑了挑眉,努力地想要伪装潇洒,可心脏为什麽还是这麽痛

呢?
有些震惊地抬起头,姚云文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的男人:“你说什麽?我──可以走了?”
“是的,你自由了。”望著姚云文不信任的表情,甯克恒极力忍住心底的抽痛才能让自己把话说下去:“放心,从今天

开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吗?”
“你是说真的?”姚云文终於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有了一丝真实感,却仍旧不敢肯定。
“是的,你可以走了。──那个男孩子在医院门口等你。”绕过面前显然楞住的人儿,甯克恒径步走到窗前,他终究还

是无法象自己想象的那麽潇洒。如果看著姚云文离开,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会一把将他抓住锁入怀中,从此再也不让他

离开。
期盼已久的事情终於发生了。可为什麽却不象自己曾经想过的那样狂喜呢?而心底涌上的留恋又是为了什麽?怔怔地望

著背对自己的身影,姚云文也不知道心中那种突然涌上的失落是为了什麽。病房的门敞开著,充满了属於自由的味道,

却丝毫无法让他感到兴奋。机械化地挪动脚步,每踏出一步就是离甯克恒的世界远了一步,终於还是结束了。两个人之

间就这麽结束了──从此再也没有纠葛,有的只是属於姚云文自己的生活。
甯克恒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却遮不住他心中的疼痛。背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就这麽离开了。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如果你想要的是自由,那麽我给。在做了那麽多伤害你的事情之後,唯一能补偿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只是如果爱情会

让人这麽痛苦,那麽为什麽还要让我体会。姚云文──咀嚼著这个曾经让他鄙夷;曾经让他痛恨;却也最终让他觉得甜

蜜的名字,从来都是干涩的眼眶中,有著什麽湿湿的东西划落。
低沈的交响乐和旋铃声响起,惊醒了陷入沈思的人。心情糟糕透的时候,直觉地想要关机,却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

时改变了主意。
“喂?”冷冷的声音完全掩饰住了甯克恒此时繁杂的心绪。
“甯先生,我是刘剑。”
“你倒是有胆量,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甯克恒承认,他的确低估了刘剑的能力。能在自己严密的监禁之下逃走并救

走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许惠。而此刻居然还有胆量给自己打电话,这让他倒有些佩服了。
“对不起,甯先生。”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麽,“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许惠……我想她应该是到

医院那边去了。──她其实并不坏,只是太爱你而已,我想……”
刘剑急急解释著。当他今天直到时近中午才从沈睡中醒来,而房间中空旷的气息已经让他明白,许惠终於还是去了,而

昨晚许惠反常的殷勤也有了解释。那杯她亲手端的牛奶──明明心底有著怀疑,但却宁可选择相信自己最爱的女人。只

是──刘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只是一切都很明显了不是吗。但可悲的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无法置许惠的安危不理

。一旦她真的伤害到了姚云文,那麽天涯海角,甯克恒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他还是打了这通电话,只希望一切还

来得及。
但刘剑急急补上的话已经无法再进入到甯克恒的耳中了,因为浓烈的不祥感已经将他包围。握紧手机,甯克恒夺门而出

。无视身边迅速围拢的手下,只想赶在姚云文出大门之前拦住他。即使他怪自己出尔反而也好,他都要看著他平平安安

地生活……
“姚云文!”
充满惊喜的声音惊醒了机械化迈动脚步的姚云文。抬起头,陆涛年轻的面庞就在马路对面,因为他的出现那双明亮的眼

睛中焕发著别样的光彩。陆涛,是呵,从此以後自己终於可以堂堂正正地活著了。再也不欠谁的,也再也无须为谁的过

错而承担任何责任了。应该松口气的,应该全身轻松的。但为什麽反而象是被千斤的大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呢?
怔然在自己的想法中,无意识地穿越马路,到底是为什麽呢?心底空落落的感觉是为什麽?
“小心!”
“云文!”
两个声音重叠著在耳畔响起,姚云文刚来得及抬头,却只看到了一眼陆涛紧张的表情和向他奔来的年轻身影,身体便突

然被人猛力推了一把向前扑倒。一瞬间,碰撞声、惊叫声、刹车声……乱成一团。不知道为什麽,一股浓浓的不安涌了

上来,努力撑起身体回头一看。姚云文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血泊中,一个高大的身体静静地倒在马路中

央,血,沿著他的後脑流了出来,很快在他身边聚集开来。
四周忽然变的好静,仿佛嘈杂的人群与那迅速围拢到甯克恒身旁的保镖以及身边不安地上下审视自己的陆涛全都不存在

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说……我……爱你呢?……也不可以留下来吗?”
是谁说的?是面前这个紧闭双眼倒在鲜血中的男人吗?
心──空了。
第 40 章
甯克恒的情况很不好,CT检查初步显示脾脏破裂,肋骨断了两根,最糟糕的是还有一端断裂口插入了肺中。并伴有严重

的呼吸衰竭……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已经五个多小时了,手术依然在进行中。偶尔进出的护士全都面色凝重,吴秘书

和保镖们挡住了所有蜂涌而至的媒体以及前来做笔录的警察,并在默默送过来一些水跟食物后,善解人意地退到了走廊

的另一端,和保镖们一起无言地等待着。
陆涛一直紧紧地跟随在姚云文身边。担忧的目光没有片刻离开过,只是他的焦虑与关心却并没能传达到姚云文的心中。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说……我……爱你呢?……也不可以留下来吗?”低沉的声音一直环绕在姚云文的耳

边。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了解他居然是认真的。因为害怕受伤害,所以连辨别都不曾有过就拒绝了。从来不曾坦白地问

过自己心中真实的感受。一直以为是恨的,也该恨的,却在看到那个男人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刹全部瓦解。
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了,紧闭的玻璃门豁地打开,还穿着手术服的主刀大夫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迈这沉重的脚步走了出

来。一直呆若木偶的姚云文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可是望着医生,却只是颤抖着双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倒是吴秘书疾步赶了过来替他问了一句最想说的话:“大夫

,甯总怎么样了?”
“手术是成功了,但他的伤太重,汽车的冲力非常大,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还要送加护病房观察一下,如果

能撑过72小时应该就有希望,如果不能……”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地止住了下言,深深叹了口气。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一直紧盯着医生唇形的姚云文长长松了口气,仿佛虚脱了一般软了下来。幸亏身边的陆涛牢牢扶住。
“他还活着……”喃喃地,姚云文苍白的唇中吐出了这句话。46973转载请与作者联系!
玻璃窗外,姚云文紧贴在外面凝视着里面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的人。仿佛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绪能

影响他。甚至是身旁一样未曾合眼的陆涛。
“陆涛。”
姚云文的突然开口让一旁的陆涛很是惊喜。因为自从出事以来的这几个钟头,姚云文一直神思恍惚,除了手术结束时如

同梦呓般地说了句话之外,便只是仿佛陷在自己的思想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更不曾开口说话。所以即使医生在

检查后确定姚云文除了轻微擦伤外没有伤到任何地方,却依然让他充满不安。
“姚云文!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吓死我了!饿了没有?我这里有吃的,我马上去帮你烫盒牛奶,你等一下……”一连

串的话从陆涛口中倒出,还没有说完便起身想要去烫牛奶。
“陆涛。”平静不过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陆涛立刻停了下来。
“什么?” 姚云文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目光中一改刚才的混沌,居然慢慢绽放出一种让人眩目的光彩


“我爱他。”依旧平静的声音却象霹雳一样击中了立在面前的陆涛。克制不住地晃了一下,用手顶住身边的墙壁才能稳

住自己的身体。但耳边姚云文的声音依旧诉说着:
“我从来不曾想过到底对他是种怎样的感觉,一直以为我恨他,恨到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他——可是,刚刚我发现自

己错了。我爱他,从没有一个人给过我这种感觉。即使曾经恨过他、怨过他……”转头继续望着加护病房中一动不动的

身影,姚云文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却坚定地开口:“所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尾 声
两年后
深秋时候的季节,若是在北方,或许早已满木萧条、但在台湾这个温暖湿润的岛屿却依旧优雅是柔和。但一场突袭的寒

流也让秋的寒意如约而至。
并不高的山丘上树木浓茂,虽然繁多却不杂乱,优雅整齐地伫立着。在这片林子的深处静静立着一座坟墓,墓的两旁—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这整个山丘上长满了并不算漂亮却清丽喜人的野菊花,迎风舒展,象一个个小小的太阳,使得空

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清香。墓碑前立着一个纤瘦的身影,轻轻阖拢着双眼似乎在默默倾诉着什么,久久地,仿佛忘记了时

间的流逝。仔细看时会发现那双细长的眼角有着湿润的痕迹。
过了良久,那人才不舍地轻抚了一下墓碑上平静却目光悠远的秀丽照片,口中喃喃的声音近乎耳语:“妈,我走了。您

好好休息吧……”
踏着依旧青朗的绿草走下山坡,远处的高大身影看到等待已久的人儿出现,立即快步迎了上来。随着一阵熟悉的男性气

息,原本穿在男人身上的外套将他整个人牢牢罩住。
“哭过了?”细心地察觉到爱人眼角的湿润,低沉磁性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没有回答,只是习惯性地将身体放松,全然依赖地靠在了围拢住自己的怀抱中。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心境终于平复了下来。他连头都不曾抬起便问道:“你真的不想见见他吗?”
温暖的怀抱倏地一紧。感受到了这一突然的变化,姚云文抬起头,却看到眼前俊毅面孔上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
“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你知道的。”将怀中的人更紧地拥了拥,使得那张纤瘦的下巴全都埋进了他怀里。
没有再挣扎,只是安心地靠了进来。
“其实昊叔也很可怜,因为妈妈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爱,可他却依然固守着一份感情三十多年。即使妈妈去世了,他却

宁可相信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想到昊叔仿佛孩子一般执拗却固执的神情,姚云文不由深深叹息。母亲的去世让他

非常难过,但毕竟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对他付出过半点关怀,所以即使难过也依然能够很快振作。反倒是昊叔的反应让

他担心不已。
“那是他该得的报应。”低沉的声音突然变的冷漠起来。
“为什么你连许惠和刘剑都可以放过,却无法原谅昊叔呢?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呀。”两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姚云文终

生难忘,更成了他生命的一个转折点。就在无助地等待着甯克恒或生或死的72个小时中让他明白,恨可能需要一生一世

,而爱却只需要一秒钟。
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正是许惠,她驾驶的车在撞人后因速度过快转弯不及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因此最

终没有保住。因为是件恶性交通事故,许惠面临着被起诉的危险,何况她本来的目标是姚云文,如果被起诉更可能面临

足以消耗掉她整个青春的监狱生活。所以当甯克恒清醒后,面对不惜跪在自己面前求得原谅的刘剑,姚云文实在无法无

动于衷。但看着甯克恒满身的伤痕,却也无法开口说原谅。大概是看到了爱人的不忍,死里逃生的甯克恒居然一反往日

有仇必报的习惯,放弃了起诉。并且让吴秘书给刘剑准备了一笔钱,还帮他们办妥了去澳洲的手续。至于许惠,大概是

失去所有的痛终于让她从情感的痴迷中走了出来,在看清了甯克恒对姚云文的深刻感情后,黯然地跟随深爱她的刘剑到

遥远的异乡寻找新的人生。也正因如此,姚云文一直希望有一天甯克恒也能象原谅许惠一样原谅昊叔。
“我没有这种父亲。他只能让我觉得耻辱。”僵硬的声音背后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叹了口气,姚云文没有接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唤了一声:“恒……” “恩?”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
“其实你和昊叔真的很象。”
感受到了身边人呼吸突然变的不再平静,姚云文知道,这是甯克恒即将发怒的征兆。却依然顾我地说着:“只不过昊叔

执着与爱,而你执着于恨。”
“你……”即便被触及到最不愿提起的事情,即便濒临动怒的边缘,却依旧对怀中的人儿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将所有情

绪转化成了一声长叹。
“对了,陆涛他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
“什么!”几乎是立刻地,姚云文从甯克恒怀中挣脱出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涛在冷眼旁观了姚云文和甯克恒之间他并不看好,却出奇牢固的感情两年后,终于决定退出。刚好在此之前,他考取

了美国佛罗里达理工学院MBA的硕士学位,便决定借这个机会出去疗伤。出人意料的是被所有人忽略的杨晓雨对陆涛的

执着让所有人吃惊,在得知心上人将出国读书之后,居然也软磨硬泡地让她老爸通过各种关系办理了去美国的手续,并

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佛罗里达的另一所自费学院,决定跟陆涛一道出国。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姚云文都觉得应该给

陆涛送行,但没想到台湾之行却让他跟陆涛的行程擦肩。
“你是故意的!”望着面前带着些许狡捷的笑容,姚云文恍然大悟。但愤怒的拳头迅速被拢到了宽大的掌心中。
“对,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他依依不舍,不想你看别的男人。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望进那双深邃的眸中,姚云文忽然觉得满心的怒气正在慢慢散去。不是感受不到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满心炽热

滚烫的爱意,却也时常被这种霸道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作为补偿我今晚请你吃大餐好不好?我们专点最贵的吃……”
原本瞪着的细长眼睛因对方故意耍赖的表情而终于宣告失败:“那你要带够钱呀,我可不管付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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