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之擒郎(出书版)by 风之羽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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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剑的指节突出,颜色已经开始发白。终于无法忍耐的羽真突然回身,举步就走。

"小真真,你去哪里?"元朗甩开凌妃,连忙追了过去。

"你别碰我!"打开元朗伸过来的手,羽真铁青着脸指着他身后的那一堆人道:"同样的话我已经听了六遍,你还想要我再听几遍;告诉你,老子不干了,我现在就要离开你这个什么劳什子破皇宫!"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元朗。

"这个......是我不好,你别说要离开的话嘛,有事咱们好商量!"拉着羽真的袖子,元朗有些低声下气地哀求。

从来没见过元朗会用这么低的姿态去挽留一个男宠。元朗身后的六个男女睁大了惊愕的双眼,脸上露出些许嫉恨的痕迹。

"没什么好商量的。"羽真突然觉得答应跟元朗来到他的宫中的自己傻得可以。一想到他身后这些年轻差丽的男女们都曾经在他身下曲意承欢过,羽真就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拔剑的自己。"我没兴趣跟别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

元朗的眼中刹时掠过一丝惊喜。

"小真真,莫非你是在吃醋?"

"啐,你做梦!"虽然嘴里坚决否认,但胸中涌起的阵阵酸酸辣辣的感觉让羽真觉得害怕。难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在吃醋?不,不可能!自己又没有爱上他!目光与元朗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激出一串火花,羽真的胸口一紧,有一种差点无法呼吸的窒痛。捂着胸口,羽真苍白着脸后退了一步。

"小真真,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握着羽真的手,元朗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是真的,我以生命起誓!"

六双艳羡的眸子里增添了愤恨与不甘,齐齐盯着羽真,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无数个窟窿来。羽真却不理这些目光,只看着元朗。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羽真咬着唇,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哀伤。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看到的。元朗有些焦虑,生怕一松手,羽真就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现在如此,将来也是一样。"

"同样的话,你也对他们说过吧。"羽真眸光一黯,甩开了元朗的手,"我自认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也没有兴趣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人。"心中一痛,羽真的咽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你我就如萍水一聚,缘尽了就该散了。"

"我们的缘才不会尽!元朗抓住羽真的双肩,"羽真,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爱我,没有喜欢上我?"

羽真别过头,始终不肯与元朗对视。  

"你不敢看我吗?那就是你不敢承认!元朗将羽真紧紧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喜欢我,身体喜欢我,心里也在喜欢我。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心在向我一点一点地靠近,可是为什么要现在你却不顾你跟我的心情,硬要将我们分开?"

"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羽真将元朗推开,"就算我喜欢你又怎样?喜欢又不等于爱!就算我爱上你,我也不可能会做你的玩物!"

"什么叫玩物!"元朗气得浑身发抖,"我何时要你当我的玩物了?"

"要我同他们一样,"羽真指了指元朗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就是玩物!"

"我没想你跟他们一样!"元朗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固执的羽真解释。

"那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羽真大叫一声,从腰间拔出剑来,发泄似地向身边狠狠一砍,身边一人合抱粗的高大槐树应声而断,粗大的树干摇晃着砸向地面,引发了惊恐的尖叫。

人们四散奔逃,却也有些人因为过度惊惧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见树干要砸向已经完全僵化的两个女人,羽真和元朗不约而同一起冲了过去,一人抱起一个,快速闪到一边。

倒落的大树将两人分隔开,虽然相去不远,对视着的两人却如同隔着银河遥遥相望。元朗怀中的凌妃嘤嘤哭泣起来,幽怨的哭泣声迅速感染了在场的众人,渐渐地,元朗和羽真被哭声所围。

羽真看着元朗,无力感袭上心头。英武的离去算让他痛心,让他发狂,可是面对着元朗,自己却只会感到疲惫和失落。心如槁灰一般!羽真后退了一步。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看着围绕在元朗身边的差丽男女,羽真转身。他是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专情?是的,他一定只是将自己当做狎玩的对象,说着对别人说过的相同的甜言蜜语。不爱他,不爱他!我爱的是小武,才不会是他!羽真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不断地说。是了,只是因为失去小武才会在他的身上寻求慰藉,才不会是爱上了他。

"羽真!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元朗焦急地喊声。"快拦下他,快!"

只要再不见到他,心就不会再痛了吧。羽真掠过围涌过来的侍卫,将元朗的喊声远远抛在后面。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可以相忘于江湖。等到那个时候,他也许会对弟兄们笑着说,他羽真也曾经认识过一个富有四海的皇帝了吧。

达密哲元朗在寝殿里不安地踱来踱去,紧紧纠结的双眉和满含怒气的眼神让他俊美的面貌变得有些可怕。

"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你如此失态的样子。"摇头叹息着,青衣的男子玩弄指间象牙管的紫毫。

"我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当我求你好了。元朗蹲在青衣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袖子,"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忍心见我如此失魂落魄?"

"陛下,请你起来,你这样实在有失体统,要是被别人看到,又要有闲话传出来了。"青衣人苦恼地蹙起眉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我早就劝过你,让你不要碰他,你为什么偏偏不肯听我的话呢?"

"是你不肯相信我对羽真是真感情!"元朗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踱步。 "为什么你就不肯信我一次?"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以往的记录太差!"青衣人轻轻叩着桌面,"你自小就风流惯了的,见一个爱一个,哪次不是用尽手段将人弄到手以后便又去追下一个?羽真好歹算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他沦为你的玩物。既然他走了,这样最好,你们就此一拍两散,各寻各的生活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不欢喜!他也未必欢喜!"元朗咬着牙坐到了青衣人的对面。"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忍心见他刚被英武伤过心,又要因为离开我而难过?"

青衣人神色不动,淡淡地回应:"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难过总比将来被你移情别恋的痛苦好得多。更何况他的脾气要是犯上来,你和他的性命都难保障,这么危险的关系我看还是早点结束早点好。"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移情别恋!"元朗举起手来,"如果我达密哲元朗与羽真在一起之后还朝三暮四,拈花惹草,就叫我达密哲元朗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青衣人抿嘴一笑道:"这是你自己发的誓愿,可不是我逼你的哦!"

元朗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你就行行好,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吧!"

"爱情原来真的会让人变笨!"清俊的脸满是怜悯和幸灾乐祸,"枉你聪明一世,居然会慌张到想不出他的去处。"

"我说陛下,羽真除了强盗窝,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呢!"

元朗愣了愣,转身就往门外走。

到了门口,他突然回头,对青衣人说了一句:"谢谢你了,英多罗红音。"

青衣人摆了摆手道:"你快些去吧。还有,英多罗这个姓我已经不用了,以后还是请叫我沈红音吧。"

"不管是叫英多罗红音还是叫沈红音,你是我金翅王朝的明鸠王,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元朗的语音未落,人已经出了殿门。

"这人真是的,"沈红音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有些困了。沈红音盯着绣着五爪金龙的床铺内心斗争了半天,最后决定放弃。

"床哪里没有,为什么非要在这上面睡呢?"沈红音打了个哈欠。"我自己家里有柔软的床铺,有香喷喷的被子,还是先回家一趟好了。"

沈红音慢悠悠地踱出房门,对门外守卫的侍卫们点头微笑。

"王爷金安。"侍卫们对他躬身行礼。

"嗯。"沈红音打着哈欠,"陛下走了吗?"

"是的。不过他有吩咐,在他回来之前,王爷不许出宫,就在这寝殿里等他。"侍卫闪身站在他的面前,依旧低着头。  

"我为什么要等他?"沈红音不快地挥手,"他回来了就派人来我的王府找我好了。要我留在寝殿等他,又不知道会出多少流言。他不在乎,我可有所谓。"

"王爷见谅,陛下的话就是圣旨,属下们不敢抗旨,所以还请明鸠王进屋。"侍卫伸出手,面上毫无表情。

"你们几个能拦得住我吗?"沈红音冷笑了一声。

"拦不住。"回答的倒也干脆。"只是皇命在身,拦不住也要拦,殉职总比抗旨要好得多。"  

沈红音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在花园里走走总行了吧。"

"这......"侍卫们有些为难。

"你们放心,我只是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陛下总没有说过本王是囚犯吧。"沈红音拨了一给头发别到耳后,夕阳的昏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朦胧中透出一种别样的风致,侍卫们脸一红,不由自主地闪到一旁。"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沈红音走在御花园的步径上,显得非常愉快。可以看到元朗低声下气向自己求教的样子的确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情,这让沈红音的心情很不错。不知道元朗见到羽真之后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就是心中想上一想,也觉得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只是老大,你千万别那么轻易地松口才好。沈红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站住!"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低沉有力的呼暍,沈红音后背一僵。

"是你!你转过身来让本王看看。"

沈红音脸上阴晴不定,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对着那人绽开了笑容。

"哟,明翔王,好久不见。"  

被称为明翔王的人有一双如鹰隼一般凌厉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让他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薄情。

"是你?!"明翔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混合着近似愤恨的光芒。"英多罗红音,你还没死吗?"

"是啊,"沈红音脸上浮起一丝甜甜的笑容,"达密哲元慎,在你没死之前,我怎么会舍得死呢!"

"哼,少废话!"达密皙元慎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已经想好要为陛下舍身了!"  

沈红音笑得更甜了。

"是啊,所以英多罗红音已经不在了,你眼前的这个人叫沈红音,听到了吗?我是中原人,不是金翅王朝的臣民,所以,尊贵的明翔王殿下,如果有需要沈红音帮忙的,请尽管吩咐。只不过,不是免费的了。"

"英多罗红音,你少得意,本王会让你哭着向我求饶的。"达密哲元慎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本王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

"是吗?"沈红音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殿下,如果你不介意我跟陛下多亲近亲近,我会考虑你的这个提议的。"

"你跟陛下亲近得少了吗?二年不见,此刻又想来向陛下摇动屁股以求好处了?真有本事,只不过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我的风流皇兄对你的兴趣可稍有削减。"达密哲元慎冷笑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红音呆立了许久,满是光彩的脸颊也变得晦暗不堪。

"在这里遇见他,还真是倒楣。"沈红音的自言自语随风飘远,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床果然够大,只是这床比想像中要硬了许多。相较而言,自己家里那张大床可要舒服多了。沈红音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很多很多事情都出现在了梦里。

"真奇怪,居然会做这么多的梦。"沈红音睁开眼睛,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只是镶在帐顶上的几颗夜明珠还发出荧荧的青辉。"果然,不是自己的床就不行啊。沈红音无奈的叹息声在床帐中响起。

"你还真是悠闲。"冷冷的声音自帐外传来,寒碜入肤的"在他的床上睡得这么自在,怎么样,他的床很舒服吗?"

"其实也不是怎么太舒服。"沈红音看着帐顶轻声地叹道,"床板很硬,被子上的刺绣有点磨人。"

"哼!"

"你不相信?不信你可以来试试,你不是一直很想躺在这张床上吗?现在的机会可不是一直都会有的。"沈红音滚了一个圈儿,让出身边一块空处,"这床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大,我想你再喊三个人一起躺上来大概也不会嫌挤。"

"我没兴趣在你们滚过的床上躺,太脏了。"  

"是吗?"沈红音眯起眼睛,"那你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只是来看看陛下有没有睡着吗?"

"我只是听说陛下急匆匆出宫了,而他的寝殿里又留了一个很神秘的人。我很好奇来看一下,早知道是你,我就用不着过来了。"

"失望了?"沈红音笑出声来,"不过如果你现在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你打算对他做什么呢?明翔王殿下?"

达密哲元慎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帐外。

沈红音闭上双目,轻声地低语:"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人常常在一起玩,有时玩着玩着玩累了就会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一直等到宫里的嬷嬷们发现,把我们抱回各自的住处。你跟纳兰明德的感情最好,而我跟陛下时时在一起。那时候我们都很小,明德和陛下常常会联手捉弄我,只有你不会。"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忘记了。"

"是啊,太久了,久到连我也快要忘了。"沈红音轻轻笑了一声,"陛下小时候很调皮,有时候不太懂得分寸。那时候我常常想,为什么我是达密哲元朗的伴读而不是达密哲元慎的伴读呢?如果我的主人换一下,或许我会轻松快乐许多。"

"那也未必。"达密哲元慎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让出身不高的你变成与王子平起的亲王。"  

沈红音叹了一声。  

"元慎,你到现在还恨着我吗?"

"不,我不恨你。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里,喜欢,或是憎恨。"

"你还是没变。"沈红音苦笑了一声,三年了,你说话还是这么刻薄。"

"......"达密哲元慎没说话,他站在帐外,静静地听着从帐内传来的轻微呼吸,良久,良久。

"英多罗红音,"明亮的月光从视窗斜斜射入,轻薄的黄色罗帐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达密哲元慎皱着眉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希望这次你给我的回答不要再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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