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传承(第三卷 生子)————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  发于:201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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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砚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到底是在纸上画还是在自己脸上画啊?能搞得那么脏!”

花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说明我比别的人有能耐,一举两得。”

还一举两得呢,镜水砚朝偏头看了看地板,脏得惨不忍睹:“朕看是一举三得吧?”

“三得吗?我一直记得是两得啊,难道我记错了?”

“算了算了,几得不重要,你赶紧去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把脸和手都洗干净。”还较真了。

晏花猫眼珠一转,搓着两只爪子:“不如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要洗自己洗,朕没空陪你!”对一起沐浴这回事已经深恶痛绝了,不管自己有多累多困,只要他跟着去,不被折腾得睡意全无是决不会罢休的。防范于未然,镜水砚朝立刻逃出门去,花猫追出去地时候正赶上几个小太监路过,看他那样全都想笑又不敢笑。

入夜一番云雨后,晏逆昀腻在爱人胸口,声调懒散:“白天我画地那些字,到底是些什么啊?”

“是一首古词,词牌是金缕曲。母妃在世的时候,最常念的就是它。”镜水砚朝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推开他的脑袋背过身去。

“那讲的是什么?”晏逆昀不屈不挠地贴过去,手插过腋下抱着他。

“你问内容?”“对啊,你念我听听。”

镜水砚朝颇感意外,先稍微惩罚了一下作恶的黑手,然后才悠悠地吟道:“是否都如意,累沉浮,天涯逆旅,飘萍踪迹。”抱着自己的手突然僵了一下,“怎么了?”

“没,没事,你继续。”背后的回答明显是敷衍。

“……一路行来多疲惫,到底还是想你。”

“是命运,深深相系。”

“你怎么会知道?”镜水砚朝几乎是立刻就翻过身去,瞪大眼睛。

“若问清风识我意,又如何,终不能相倚?只叫我,空欢喜。”上阙终了,晏逆昀阖了一下眼,“在家里地那一个月,我几乎天天都在念这几句话,也真奇怪,我第一次对这些诗啊词啊有感觉,好像写地就是自己的感受。”

镜水砚朝一噎,又道:“朕是问你怎么知道这首词地?”

“孩子出生那天,袁司晨写给我看的,他说他娘生前也最爱这一段两人默默地对视,最后心有灵犀地吻在一起。

一路行来多疲惫,到底还是想你。是命运,深深相系。

第二十六章:等待死亡的降临

清水殿里忙成了一团,太医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最后都是愁眉不展地退了出来。

鸳鸯和黄莺几个围在门外,哽咽着。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下毒呢?”镜水砚朝匆匆赶来,大声质问。

鸳鸯跪在他面前:“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娘早晨都好好的,谁知道午膳后没一会儿就这样了,奴婢不知道……”又担心又害怕,抽抽啼啼说不下去。

又一名太医摇着头出来,见到镜水砚朝赶忙行礼。“朕听说清妃莫名其妙地中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镜水砚朝丢开鸳鸯,向太医询问。

“老臣实在是惭愧!娘娘已经没了脉搏和呼吸,查不出来是怎么……”

“什么?已经……”

镜水砚朝吃惊不已,想想又问:“鸳鸯,清妃中毒多久了?”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鸳鸯低着头回答。

“什么毒药这么厉害?”后宫里怎么会公然出这种事?镜水砚朝百思不得其解。要是别的人可能也还想得通,可是清妃这样一个温顺的人,对谁不好,为什么会被杀害?

太医们陆续都出来了,候在一旁。“查不出死因吗?”“回皇上,完全没有迹象可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清妃娘娘被人下毒了?”风一样晏逆昀冲进了清水殿的前院,大声地问道。

“已经去了。”镜水砚朝淡淡地对他说。清妃是晏太师送进宫来的女人,出了事他们立刻就得知也是很正常的,太师夫妇不方便为这件事进宫来,自然是身份特殊的儿子前来打探。

晏逆昀愣在台阶上,然后很快垂下脑袋:“怎么会这样……”

“太师怎么看这件事?”镜水砚朝首先要考虑是不是清妃背后的人下地手。毕竟已经把儿子交给自己了,多一个女人只能成为障碍。

“我爹吓得连茶杯都拿不稳了。”晏逆昀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应该不是他做的,镜水砚朝深信太师不会把这些肮脏的事告诉自己地宝贝儿子。那么晏逆昀说他真的吓到了也应该就是实话。

“真的没救了吗?不是才刚才一会儿的事吗,也许还能救得活呢?”晏逆昀关心的明显只是事情本身和清妃的性命。

“太医们都说没救了,呼吸也没了。”镜水砚朝微微有些遗憾,在遇到晏逆昀之前,清妃是后宫中最得他心地人,可是那个时候她都没有被害。为什么现在失势了反而保不住性命。又不是晏太师下地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晏逆昀顿了一下,还是说:“要不要叫袁司晨过来看看?”本来他不想触这个霉头,可是如今人命大过天,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过。

果然镜水砚朝不悦地皱眉了,不过依然点头:“事到如今死马也当活马医了。英珏。”

督察英珏赶忙上前。“去太师府请袁司晨。”

“啊?”

“怎么了?”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英珏如此失礼,镜水砚朝不由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他。

“没有。卑职这就去!”英珏立刻装作没事。跪下领命后奔出门去。

本以为袁司晨不会接受这样的调遣,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只不过那种对周围人不屑一顾的态度还是那么令人不快,太医们个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睨着他。

袁司晨空着手进了房间,不一会儿面带微笑出门来。“怎样?还有救吗?”镜水砚朝不明白他笑什么。

“已经死了,是瘟疫。”

“什么!”众人均是大吃一惊。

“尸体不能放置,立刻送出宫去烧掉。在这里地每个人都有被传染地可能性。都先不要离开,也不要让别的人进出。”袁司晨掸了掸衣襟,一脸无所谓,“传话给外面守着的人,让他们把太医馆所有的甘草都取来,熬成一大锅每人喝一碗再把那位娘娘的身体洗一遍,如果明天没有发病就算是安全了,把她的尸骨送出宫化了也就没事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鸳鸯等几名宫女抱在一起痛哭,太医们相顾无言叹气连连。就连镜水砚朝都面无人色,几乎要站不稳。

“别怕,要死我陪你。”晏逆昀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话虽不吉利,听着却心安,镜水砚朝不动声色,紧紧握住他扶在自己肩头地手。

甘草很快被送了进来,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喝下去,然后宫女们抬着剩下地半锅到里面给她们的娘娘洗身子去。

“袁公子,这要真是瘟疫,一碗甘草能抵什么用?”刘太医问道。

袁司晨眉头一扬:“刘大人要是没有别地办法就别多问,反正袁某也接触过娘娘,要是染病,机率也不比各位大人小,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众人就在清水殿里等着熬过这生死线,看着日头偏西,最终沉下山。白天还为命运不公而哭泣的宫人们倒像是想开了一般,聚在一起尽情地喝酒赌博在偏殿折腾了一个晚上。

“袁公子。”半夜的时候,被吵得怎么也睡不着的英珏来到院子里,正碰见袁司晨在赏月,便上前招呼。

“你看,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袁司晨凝视着月亮。“啊,确实。”英珏看了一眼月亮。

袁司晨退后到殿前的台阶上坐下,悠悠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心月常圆。”

“袁公子果然好才学。”

“不,这不是我作的,是一位古人当年对着月亮抒发出的情怀。”

英珏碰了个软钉子,不再说话。袁司晨又道:“八月十五应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吃月饼,赏月,讲嫦娥与吴刚的故事。十月十五则是祭祖的日子,一年来有没有愧对良心的事,就该向祖宗说明。”

“这……莫非是哪里的习俗?”

“是,只不过这里的人是不知道的。”

几乎不能交谈,和过去一样。英珏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问:“明天……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袁司晨一笑:“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不,那倒不是,这担心人人都有,我也不过是问问而已。”

“你放心,没有人会死,有也是怕死的。”袁司晨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那就好……”英珏悄悄松了口气。

月亮白花花地照着,青砖红柱琉璃瓦均是难得的静谧。

“今天也正好是十五,要是大家都熬不过去,死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吧?”袁司晨突然冷不丁道。

英珏不解其意,只轻轻地“啊”了一声。

佛堂处,角落里铺着几层被子,就当是床了,为了尽量远离清妃惨死的地方,所以宁可睡这里——更何况还有菩萨保佑,也更安全一些吧。即使这样镜水砚朝也睡不着,他担心的事很多。

比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瘟疫,为什么会是清妃遭了殃,又比如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瘟疫发生,会不会传染开。除了这个,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要是死了大胤的未来会交给谁,庆王会不会趁机有所动静,这些都是让他烦恼的事。

“睡不着吗?”晏逆昀嘟囔着抱住他。

“嗯。”还有,睡着了会不会醒不过来。一想到这个,镜水砚朝就不敢再睡,忙把晏逆昀摇醒:“别睡别睡,起来陪朕说说话。”

“睡啦睡啦这么晚了……”晏逆昀含糊不清地说着。

谁都可能会丧命,怎么也要珍惜这个晚上。镜水砚朝使劲拍着他的脸,直到晏逆昀哀号着再也睡不着。“为什么不睡觉啊,好困……”

“你怎么就只想着睡觉,万一明天……”镜水砚朝气不打一处来。

“不会有事啦,我命大。”晏逆昀抱着他的腰还想睡。

“那朕呢!”

晏逆昀勉强醒过来,把他搂在怀里:“死不了,你是皇帝嘛,哪那么容易被老天收回去,而且……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去陪你的。”

真是无忧无虑的好啊,镜水砚朝一阵悲哀。要是自己也可以只考虑眼前的人,也能说出你死我随的话,会是怎样的呢?

“或者,我们来做吧!”想到好东西,晏逆昀又清醒过来,伸手就去脱他的里衣。

“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想这些!”

“就是死到临头才要抓紧啊!”

说的也没错,但……镜水砚朝心里别扭,这里是佛堂啊!

第二十七章:瞬间的错觉

天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鸳鸯等人抱在一起痛哭,太医们也擦着额头的冷汗互相低声道贺。

“好了没事了各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袁司晨云淡风轻地走向大门。

“等等!这样子真的没事了?”英珏不放心地问。

袁司晨回过头,展开一个潇洒的笑容:“当然,除非是心里有鬼的人。”说完,大步走向紧闭了一晚上的大门,拉开了门闩。

那样的笑容,镜水砚朝非常地看不惯,太狂也太妖娆,就算他很厉害一次又一次地把不可能的事化作可能,救活了本来不可能获得人,治好了不可能好的病,可是这样的笑容他实在是不配拥有。

“走吧,回去重新补一觉。”晏逆昀可没那么多心思,捅了捅他的腰,打了个哈欠。

镜水砚朝不耐烦地拧住他的手,正要发火,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还有件重要的事。”

晏逆昀眨眼,揉着黑眼眶:“什么事。”

“你等一下。”镜水砚朝推开他,走向正准备离去的众人:“诸位爱卿请留步。”

太医们回过头来,刘太医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与诸位留在此处一事,想必已经宫内无人不知了,”镜水砚朝严肃地握紧了拳头,“请各位暂时不要离开,朕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事成后会好好补偿诸位。”

太医们疑惑不解地交头接耳,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想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又不敢违抗圣旨。刘太医已经大概猜出了镜水砚朝所谓的大事是什么,当下代表同僚们道:“臣等遵旨。”其他太医再想说什么也为时已晚。

镜水砚朝又回头交代宫人们:“你们也全都不许离开,等朕回来了。你们再将娘娘的尸骨送出宫外。”宫人们更是没有反驳的立场,只得跪下说是。

晏逆昀搓了搓还发麻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镜水砚朝已经大步走过来,沉声道:“英珏,还有你。你们两个陪朕一起去。”

“卑职遵命!”

“去哪儿?”

一丝坚定在镜水砚朝的眼底亮起:“去了就知道了。”虽然事出意外,倒是个绝妙地时机。

有没有反心,这一试便知!

“到底要去哪里啊?”明白事情不能声张,但是还是掩不住好奇心的晏逆昀一边拼命赶脚程,一边小声问。

“庆王府。”

“什么!庆……”晏逆昀才吃惊了一半,就立刻乖乖地捂上了嘴。

英珏早已心知肚明,听到这一个字时正在路口。便拱手道:“皇上,卑职立刻召集所有死士立刻秘密包围庆王府,有任何命令都立刻冲进去。”

“你去办吧。”镜水砚朝脚步不停,只匆匆交代了一句。

这两人就趁着刚明的天色,潜逃出宫,直奔庆王府。

“这么高的墙。我爬不进去啊!”晏逆昀手舞足蹈地表达着。镜水砚朝估量了一下,抓起他的胳膊一纵而上,越过了围墙跳进了里院。

身为皇帝,镜水砚朝当然没有密探府宅的经验,被他带进去地晏逆昀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落地的时候,正巧庆王将一干同党送出正厅,那些人都是昨晚上来庆贺他终于有合理的借口登上皇位的附势之辈,喝得烂醉口齿不清脚步虚浮,走下台阶的时候还在说着“恭喜王爷。我等就先行君臣之礼了”“王爷做了皇上。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啊是不是”之类的先话,而庆王也哈哈笑着,豪迈道:“好说,本王登基后,一定不会少了各位的好处。”

正当此时,两道身影从墙头降下来。镜水砚朝是一脸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群人中有不少他一直以为是晏太师那边地布衣大臣,这打击不小使得他都忘了要立刻逃跑才是。而晏逆昀是被他拽进来的。落地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

“皇上!”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便装的镜水砚朝。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庆王见到镜水砚朝也是大吃一惊,本以为宫中爆发瘟疫他必死无疑。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刚才自己的一番话一定被他听了去,这时候便是退也无可退了,当下冷笑道:“皇上胆子倒不小,敢闯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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