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流 下————水勿
水勿  发于:2010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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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水寒不断的低喊着,可是他越喊若水抱着他越紧,渐渐的,他听不见绵软娇羞的低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动得好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浑身似火烧一般,痛苦,折磨......终于他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回身看着羞涩慌乱的若水,自己已经怦然心动。
"师父......"对上满眼迷离的师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软软喊了声,声如莺啼。
他终于肆意的放逐了早已崩溃的理智,不再做那无谓的挣扎,屏气敛息的轻抚她的玉手,细细的看着一脸含羞的若水,凝睇相对,无限深情......一丝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他最后紧紧的抱住她。
若水慌乱甜蜜的迎合着他的轻吻和爱抚,心情如小鹿乱撞般的狂喜......那个混乱的夜晚,他与她呼吸交缠,魅惑的淡香飘散在空气里,肌肤的相亲缠绵又肆无忌惮的在风雨之夜如花般绽放。
--他身上的味道,是温暖的,他的触摸,是温柔的,让日后的她想起这个曾经拥有过又昙花般凋谢,哀痛欲绝,至死不忘,成为她一生之中唯一心念的温存。
次日
明亮的阳光透过竹帘照映在静静的床边,叶水寒疲惫地睁开双眼,扫了扫熟悉的房间,一张纯洁无瑕的睡脸映入黑眸,顿时神智一清,坐了起来。僵直地呆立了半响,随后他回头注视着枕边沉沉而眠的若水,眼中闪过一阵慌乱。摩挲地拿起散乱的衣裳,指尖一顿,从被褥间拾起一根晶莹透亮玉簪在后,叶水寒静看了手中的玉簪片刻后又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迅速推门而去。恍然地走到书房,他低头不断踱步着,最后颓然地抬首凝视着眼前的字联,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复杂的矛盾,右手一伸,将衣裳狠狠地扔在墙上的"迷时三界有,悟后十方空",全身无力,跌倒在地。
若水静静躺在素雅的床上,唇边勾起小小的花朵,芬芳而幸福,可当睁开眼睛那一霎那,惊惶,失落扑面而来,她看不见那抹熟悉的背影。
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若水走出香阁,在庭院碰到了雁书,她低下头,切切地问:"雁书,师父在里?"
这时,叶水寒一脸淡然地走过他们中间,头也不回的对雁书嘱咐道:"雁书,你过来,为师有话要跟你说。"
"是,师父......"雁书悄悄地看了若水一眼,眼中带着察觉不到的黯然,随即低头跟着离去。
她细眼弯弯,甜蜜地注视着消失的人影,心中充满了期待。
弥天大错
"师父,你找雁书来有什么吩咐?"
"为师要你带若水去三清山暂住几年。"
"师父!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雁书略有些惊诧的问道。
"雁书,这里濒临战事,你们呆在这里十分的不安全,为师才让你带若水去三清山避开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师父,我们自幼跟随在您身旁,无论多大的战争都从没离开您半步,为什么,如今您......?"
面对不断逼问的雁书,叶水寒双手紧握在背后,遥望着若有若无地虚空,眼中透着矛盾与挣扎,"此时非彼时,师父不得不这么做......"
"师父......"雁书慢慢跪下,低着头,有些痛苦地说道:"师父和若水的事我都知道......师父教过我,人谁无过,只要能改,就善莫大焉了......只要以后师父对若水好,若水也对师父好,那师父不就问心无愧了吗?"
"雁书,这事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叶水寒转身看着这个憨厚老实的弟子,他何曾不知道,雁书对若水的爱意,"你立刻挑选几名随从陪着你们一起前往三清山......今日就立刻启程......"
"师父!"惊诧的雁书不禁脱口而出,但看见师父冷漠的背影,从不知道拒绝师父的他,微微一怔,犹豫片刻最后心头一酸,点点头转身离去。
"雁书!师父找你去做什么?"见他从师父门外走出,若水急忙走上前去,轻轻拉扯着雁书的衣角,踮着脚撒娇问道。
低下眼睫,雁书双唇微动,踌躇半天回答:"师父要我们立刻前往三清山。"
"那,师父他也去吗?"
"不,师父他不去......"
"为什么!?那,师父他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我不知道......"
放下手中的衣角,她注视着言词躲躲闪闪的师兄,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随即有些紧张地追问:"师兄,师父没有告诉你任何原因吗?他难道没有提到其它的事情吗!?"
"没有......"
面对深埋着头,一脸苦楚的雁书,她眉宇轻皱,深思片刻便独自转身朝前面走去,"我去找师父。"
见若水正要离去,雁书不由伸手拉住她的衣裳,仿佛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轻轻一叹劝道:"若水,为什么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作是一场梦?给大家彼此喘息的机会!"
"你说什么!?"
看见睁大双眼,一步一步紧逼走来的若水,他不忍地扭过头去,不在言语。
不安,恐惧逐渐在心底徘徊,若水盯着雁书,幽幽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空气,"为什么要当作一场梦?我和师父都很开心的!"
"若水你怎么还不明白!" 听出她依然的痴迷和执着,雁书抬手在空中挥动着,痛苦地说道:"你和师父犯了离经背道的大错!"
"我们没有错!"她极力否认地不断摇头,"我和师父根本就没有错!"
"没有错?"雁书忽然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有些疯狂的若水,淡淡反问道:"那师父为什么要让我们走?不愿意看见我们?"
听到这句,若水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地回答:"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赶我走的......不会的!"
"如果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连连的逼问,疑惑,恐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悲愤的眼神中含着莫大的不甘和否定,"我这就去问师父!我要你知道,错的是你,不是我!"言毕,若水擦拭着眼角闪烁的泪花,转身朝前方飞奔跑去。
静静端坐在书桌前,叶水寒闭着双眼,一脸平静,然而一丝冷汗从他的发髻流淌道脸颊,暴露了他纷乱矛盾的内心。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正匆忙走来,他眉间不由轻轻地蹙起,身子一斜,右手支撑住失去的平衡。
"师父,我有话想问你"若水推开房门,不安地注视着那一抹背对自己的白衣,轻轻说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我们离开叶府?"
"这里战火纷飞,你们留在这里为师不放心。"
望着那冷漠的身影,她略低下眸,掩饰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那师父,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等战事平定之后"平静地没有一丝情愫的声音从他嘴边溢出,叶水寒目光游离地扫着四周。
"战事平定......"若水不觉得退了一步,落魄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六国纷争,已经打了数百年了......何时能够平定!?"随后她快步走到桌边,又停了下来,"雁书说,你是为了昨天的事要赶我走,是吗?你回答我!"
听见那痛苦的声音在耳边拂过,叶水寒脸上痛苦的神色如同一道一道深深的刻痕,他挣扎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恍然间"迷时三界有,悟后十方空"几个字再次映入眼中,原本浑浊的黑眸瞬间变得清澈,他强制自己闭上眼睛,似要忘记那魔咒般的低吟,一言不语。
他依然冷冷地背对着她,若水的心像被什么紧紧捏着似的,疼得喘不过起来,言语中透露的惊慌,略有些悲伤,"师父,你不用责怪自己,我没有后悔过!更不会介意世俗的眼光,他们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说到此时,若水的眼中迅速闪过仇恨的光芒,瞬间又被柔情消散得无影无踪,"师父......若水爱的,只有师父一个人!"
"不要在说了!"叶水寒猛地转过身来,紧皱着眉头注视着眼角含泪的若水,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们的事有为伦常正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伦常正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若水激动地走上前去,想要碰触心爱之人,却又被他的冷漠怔住了。
凝视着透出逆气的容颜,叶水寒的心田渗出一丝寒意,他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变。"
"是!我没有变过!"若水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他,柔情地回答:"从师父救我的那天起,我对师父的心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里是中原,不是你们的晋国!多年来我教你的道理都到哪里去了?"
"师父一直教导我天地万物浑然一体,没有可不可然之别,一切顺其自然......我和师父明明真情所知,一切顺其自然,但这又有什么错?"显然,她没有放弃,迈向他,有些蹒跚,"我只求能和师父,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不要在说了,你想的事,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他乱了,心很乱,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会方寸大乱,但庆幸的是,他的慌乱从不流露出来,他真的不想再伤害她,可是,这个问题,叫他如何回答?怎样回答?自己数十年的道德伦理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丝毫的情意,他是她的长辈,更是养育她的师父......唯一能做的就是斩断这根本不该存在的情愫,不能一错再错!
见师父急于走出门外,若水连忙跑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角不甘地追问道:"为什么!?难道师父对我一点情爱都没有吗"
"没有"
回答依旧那么冷静,那么绝情,如一把尖刀刺透在若水的胸口,鲜血一滴滴渗透了出来。她松开手,失神地后退几步,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很平静的笑,"没有......那你所做的一切算是......"
"弥天大错!"叶水寒推开大门,走出了书房,他听见自己心中响起破碎的声音。
"我们更本就没有错!为什么你说有错!?"
"那是因为你生于长于蛮荒之地,缺乏伦理道德,对我来说是罪孽,一生都无法磨灭得罪孽!"
"你这番真心话......"若水忽然她收起了笑容,幽幽地看着那远去的素影,恨意再一次从眼睛里射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红纱轻帐的香阁一角,若水双手抱着卷曲的两腿,低着着头,泪水不断地从微红的眼眶涌出,早已淡忘的往事渐渐在心田浮现......听见屋外雁书的呼喊,她擦干脸颊的泪水,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对着发黄的铜镜,她双唇轻抿,露出了一丝幽怨地笑颜。
等候在府门外的叶水寒,剑眉禁皱,目光隐动,他的内心被恼怒,后悔,矛盾对立的相互纠结着--怒自己的心动,定力不够,悔自己的行为,伤害若水,身心似是被冰火煎熬着,复杂矛盾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抑制......当看见那抹浅红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时,他终于骑上黑马,右手一挥,长吟一声,策马而去。
德州
坐在马车上的瑾瑜轻轻摇了摇一直昏昏沉沉的莲月心,低声唤道:"莲,你醒醒......"
清澈,空灵的声音把陷入混沌的莲月心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心中那一抹残留的苦涩依旧挥之不散,"瑾瑜,是到德州了吗?"
"嗯,你看,这就是五年前你我相遇的德州......"掀开帘子,瑾瑜指了指窗外,眼底滑过浅浅的伤愁。
"那我们先找家客栈暂时住下,以后慢慢的在寻住处。"
"也行......"瑾瑜小心地放下布帘,忽然伸手卷起莲的长袖,一丝墨蓝的纹路醒目的照入两人的明眸,"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注视着那张急迫焦虑的玉脸,莲月心慢慢抽回手,斜靠在马车上,平静地回答:"瑾瑜,这是云梦泽余留下来的痕迹,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痕迹!?"嘴边轻轻上扯,瑾瑜直直地盯着一脸憔悴的莲追问:"云梦泽的一切,你我都很清楚!你的病......是不是因为它而引起的?"
"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慢慢扭过头去,暗淡的阴影倒映在莲月心的黑眸,"我的病心里很清楚,只是些风寒,你不要担心。"
"你......"话咽在喉中,瑾瑜暗思:先四处探访名医,实在不行,等韩庄回来後他们在去一次那神秘莫测的云梦泽。虽心里是如此宽慰自己,但忧虑之情还是在他眼中流过。
马车停靠在了东来客栈,瑾瑜搀扶着莲月心踏过门槛,走到了偏西的酒桌旁。
"小二,给我们准备两间上等的客房!"
"好的!公子先吃点什么吗?我这就叫人去整理厢房。"
"莲,你想吃什么?"
"我有些发困,伙计你带我去厢房吧"莲月心右手支着头,昏沉地吩咐道:"瑾瑜你先吃,一会在上来好了。"
被莲执意留下的瑾瑜,坐在客栈里,饮酒。
酒杯轻摇,瑾瑜醉迷地注视着杯中甘露,如烟往事淡淡地拂过眼前。怪不得世人沉迷此物,原来酒可以沉迷身心,忘却痛苦,梦里可以不知身是客,醉在酒中一晌贪欢。
一杯又一杯后,瑾瑜有些蹒跚地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这位公子,您还没有结帐。"身后传来一个圆滑世故的声音。
"钱?"眼中有些迷离的瑾瑜,扶着楼栏,正欲从怀中掏钱,却被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打断了。
"这位公子的酒钱我付了。"轻轻的,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恩怨纠缠
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儒雅贵气,衣着青裳的男子正身子一僵,有些呆滞地盯着自己。虽昔日的书生之气早已淡去,但瑾瑜却一眼认出了他,这个曾经对自己海誓山盟,一起跳水求死,可最终割断绳子,独自逃离的宋旭。
注视着眼前这双秋水波动的明眸,宋旭忽地一阵摇晃,向后退了小半步,怔惊的脸上掠过一抹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轻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在下可曾与你相识?"
"我与你素昧平生,又何来相识?"瑾瑜的声音淡定从容。
"这......这就奇怪了,公子与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好生面熟。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泽生"瑾瑜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后从腰间掏出银子递到一旁的伙计手上,自己转身走上台阶。
"泽生公子!"脚下细碎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可否与在下小酌几杯?"
清唇一抿,瑾瑜目光温柔的回眸一笑回答:"在下醉了,若是有缘,以后在饮吧。"紧接着,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旋转的楼梯之中。
静躺在床上的莲月心细眉轻皱,苦涩,痛楚的回忆再次渐渐笼罩在他的心田--似乎随着破碎的前世一点点被拾回,自己的身体也一点点衰弱。
马车飞跑在弯曲的官道间,扬起满地的尘土,前后分别跟随着八名身着青衣的剑客,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天生的谨慎。
雁书掀开竹帘,指了指外面火红的枫叶说道:"若水,你快看!外面是你最喜欢的枫叶!"
静静地依靠在车厢一角,青丝凌乱地散落在衣裳,若水的眼中一片空洞,茫然。
听不见丝毫的回应,雁书不由回过头来,眼中染满了一层忧虑,"你别这样......或许过一段时间,师父会想通的。"
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面,似是被抽出了精魂一般,雁书心头一紧,忍不住摸了摸若水的额头,说:"若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耳边不断的低语唤回了她的神智,若水垂下眼睫,盯着手中碧绿的长笛,晶莹的泪光在眼角闪烁,"真正关心我的人,我不在意,却,却爱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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