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出书版)上————踏歌而行
踏歌而行  发于:2010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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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司霖看着张绍淮逼近的脸,半眯起的眼睛中,透着一点点的危险。两人就这样对峙了片刻,钟司霖的嘴角蓦然微微上扬:「不用检查了,我看你好得很!」「啪」的一声,钟司霖一只手又快又准地拍向张绍淮的伤口处。

张绍淮受这一下,脸色大变,身体却直接往钟司霖身上靠去,头顺势抵在钟司霖肩上,大声喊痛:「完了完了……伤口被你打裂了!」

钟司霖以为刚刚自己那一下,真的把张绍淮的伤口打裂了,急忙地抓过张绍淮的右肩就要检视伤口,张绍淮也不阻拦他,趁机贴上钟司霖的身子,钟司霖反而整个人落在张绍淮怀里。

看到张绍淮伤口一切良好,并没有裂开或出血的状况,钟司霖也发现自己被张绍淮抱个满怀,不禁火气上来,鹰眼瞪向张绍淮:「张绍淮!」

看到钟司霖真的火气上来了,张绍淮也不敢玩得太过头,只好放了钟司霖:「不玩了。」却仍是将人圈在自己两手之间,正经道:「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什么事?」钟司霖一副不耐烦:「快说吧。」

「我同事说今天帮我庆功兼欢迎出院,一起去?」张绍淮一脸正经的说。

「这算什么正经事!」钟司霖真不知道张绍淮怎么想的:「我不去!」

「那案子的功劳你也有一半,一起去吧!」张绍淮再磨。

「我没兴趣。」钟司霖还是说不去。

「一起去吧,我希望你一起去。」张绍淮继续努力。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钟司霖依然拒绝。

「去吧。」

「不去。」

人员资料与内部调查科的资料室中,一场意志的角力持续进行着……

第六章

「呼!」把已经喝醉的钟司霖往沙发一放,张绍淮松了一口气,总算把人送回家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一脸因酒气而潮红的钟司霖,张绍淮不免失笑。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

空有酒胆没长酒量,偏偏又不服输,谁敬他就干,这会儿不就醉了。

张绍淮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捏了下钟司霖挺直的鼻子。

被捏了鼻子的钟司霖,蹙起了眉头,难过地扭着身子,沙哑干涩的喉咙,无意识咕哝着:「水……」

听到钟司霖一句「水」,张绍淮只有乖乖地去倒水。

趁着找杯子、倒水的时候,张绍淮顺便打量了下钟司霖的房子。很干净,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果然很有钟司霖的风格。

倒了水再回到沙发边的张绍淮,发现钟司霖已经脱了外套,随意丢在一旁;身上衬衫的扣子也解开大半,露出大片胸前的肌肤;裤子的皮带也被抽掉,扔在地上,裤头的扣子已经半开……

看到眼前的景象,张绍淮整个人呆了。很……很诱人,他看过的任何一部A片,都没有眼前的钟司霖,来得让他……热血沸腾……

「水……」钟司霖一声不舒服的呢喃,让张绍淮回过神来。在心底暗骂自己几声之后,张绍淮赶紧从背后扶起钟司霖,一手端稳水杯,让人倚在自己胸前,小心地喂着他喝水。

钟司霖小口小口喝着水,只是全身因酒力发作虚软乏力,意识又模模糊糊,一不小心,喝着喝着就呛到了。呛到的钟司霖直觉反应,就是往前一阵猛咳,这一坐起来,张绍淮来不及移开手上的杯子,杯中水便溅湿了钟司霖衬衫一大半。

张绍淮一边想擦干钟司霖湿掉的衬衫,一边又想帮呛到水的钟司霖顺气,显得手忙脚乱。看到张绍淮这混乱的样子,钟司霖的眼睛里有了几分笑意,却是板起脸来,白了张绍淮一眼,推开了张绍淮,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到钟司霖走都走不稳,张绍淮连忙上前去扶着,免得钟司霖跌倒。钟司霖一个脚步不稳,向后一颠,正好落入从背后赶上的张绍淮怀里。「呼……」张绍淮松了一口气,「小心点。」张绍淮大眼一翻,心下决定,以后最多只能给这家伙喝三杯,多一滴都不行!

一只手要开门,张绍淮只剩一只手可以扶住钟司霖,偏偏钟司霖醉得全身无力,张绍淮只有将钟司霖搂得更紧,让他倚着自己的身体。

被张绍淮紧搂着腰,贴在张绍淮胸前的钟司霖,头就抵在张绍淮脖颈边,呼吸之间,气息喷在张绍淮脖子的肌肤上,激得张绍淮轻轻一颤。此时,张绍淮才发现两人身体的姿势,贴得有多紧密。

两人四条腿交叉着,从大腿开始,就一路紧贴到胸前。张绍淮微微低头,那已经大开的衬衫,根本遮不住钟司霖胸前的春光,湿了的浅色衬衫,带了点透明,胸前两点红樱,隐约可见……

一股热气直奔张绍淮脑门,「喀」的一声,房门正好打开,张绍淮感觉,自己脑中的某个锁,也被打开了。

低头掠住钟司霖的唇,尝到他思念已久的甜美,让张绍淮不由自主地一声轻叹,搂住钟司霖的身子,在几番翻滚之中,唇齿贴合,张绍淮的舌头长驱直入,掠夺着钟司霖口腔中的柔软。

一吻结束,钟司霖早已全身脱力地瘫在张绍淮怀中,蹙起两道好看的眉毛,半眯着眼,带着点凌厉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张绍淮,似乎很努力地在思考着。张绍淮两眼直瞅着钟司霖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起伏激荡……

半晌,钟司霖缓缓地勾起唇角,漾出一个轻笑,轻轻往张绍淮胸口一推,挣开了张绍淮的怀抱,步伐蹒跚的颠了几步,身体顺势向后倒在床上。

张绍淮向前探看,发现钟司霖已经闭上眼了。张绍淮幽幽一叹,将钟司霖搬上床安置好,为他脱去半湿的衬衫。脱掉衬衫的片刻,张绍淮很挣扎……手指抚上了钟司霖微肿红润的唇,沿着下巴、脖子,一路滑过了那诱人的锁骨。「嗯……」钟司霖无意识的一声呻吟,惊醒了张绍淮,手指蓦然停在钟司霖肩头……

轻叹了口气,张绍淮拉起旁边的被子,遮盖住了钟司霖未着上衣的身子。低声一句:「晚安。」张绍淮起身,便准备离开。

就在张绍淮的手要触上房门门把的刹那间,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嗤之以鼻:「有色无胆。」

那一声很轻,但是张绍淮听得很清楚,非常地清楚……转身,床上的钟司霖仍是闭着眼,丝毫未动。

张绍淮揉揉自己的眉头,薄唇勾起一抹笑,两颊的酒窝隐约可见。

三步并两步,张绍淮一把掀开钟司霖身上的被子,俯身压了上去……

张绍淮恶狠狠地用力压上床上的人,用自己的唇,覆盖了钟司霖漾着点嘲讽、挑衅、狂妄、放肆笑容的唇。两唇辗转磨捻,张绍淮舌头长驱直入,翻搅着钟司霖口腔中的一切,钟司霖也不示弱,自己的舌缠上那入侵的舌,仿佛双枪交战,在方寸之间,掀起一场短兵激战。

张绍淮的手,在唇齿交战之间,一臂从背后托住钟司霖的头,修长的指,插入那浓密黝黑的发;一臂绕过钟司霖的纤腰,在背腰处揉捏磨蹭。钟司霖逸出一声飘忽的呻吟,一缕闪闪的银丝也在这一声轻呼中,顺着钟司霖唇角滑下。

待两人胸腔内清明全无,只余一团火热之际,那一场激战终于得以鸣金暂停。两人依旧是额抵着额、鼻对着鼻、唇贴着唇,胸部间剧烈的起伏,腹下处的火热,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张绍淮薄唇贴着钟司霖的丰润微微磨蹭着,压抑着欲望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干哑:「你说谁有色无胆呢?」

钟司霖的眼,黑得发亮,闪耀着绝对的诱惑,轻声一笑:「谁应了,就是在说谁。」

「喔……这么说来,我应该好好地为自己的能力提出辩驳了……」张绍淮的大眼中,映着钟司霖瞳孔的晶亮。

钟司霖不躲也不避,看着张绍淮那一双亮得慑人的大眼,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明目张胆的挑衅。

微醺的酒气,夹带着属于钟司霖清清淡淡的味道,喷洒在张绍淮的脸颊,暖暖的、刺刺的,就如同羽毛轻抚肌肤一般,有点心痒,有点心动,止不住的渴望。

衔着钟司霖上唇的微嘟,牙齿轻轻碾过,伴着一道短促的闷哼声而来的,是钟司霖眉头的紧蹙,以及张绍淮低低的笑声:「你是真醉,还是装醉?」一言问句,三分调侃,七分索求。

这是张绍淮向钟司霖索取的一个确定。

他要的不是一时冲动下的短暂激情,如果只是酒后乱性下的一个夜晚,他宁愿不要。

张绍淮的双眼里,清澈的幽潭取代了原本炙热的欲火,深深地、专注地,盯着钟司霖那见不到底的黑色瞳孔。

他在等,等着钟司霖给他一个答案。

张绍淮真正想问的是什么,钟司霖又怎么会不懂。

他是真的醉了。在餐厅里一轮又一轮的干杯喝下来,他是真的喝挂了,所以才会是张绍淮送他回家;一直到方才那一杯的清水入喉,他的大脑才逐渐恢复运作,有了清晰的意识。

但他也是在装醉。从他在房门前紧贴在张绍淮的怀里,从他放任张绍淮掠夺自己的吻,从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有色无胆」,他都是完完全全的清醒,默许着、回应着张绍淮的放肆,甚至于故意的挑逗。

如果说,在两年前警校操场的上一次冲动,是因为两人的情不自禁,那么这一晚,发展到眼前的情况,又是因为酒精的作祟呢,还是早已渴望彼此已久?他要的是单纯欲望的发泄,还是张绍淮?

张绍淮正等着他的答复,而他也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不能逃避,也必须确定。

看着身上,明明早已欲望肿胀却又苦苦压抑不动,只为了等着自己给他一个答案的张绍淮,或许所有的答案,一直都在自己的心里,只不过是不愿意去正视罢了。逃避的是自己,无胆的也是自己。

蓦然,钟司霖抓住张绍淮的衣襟,同时右脚一个巧劲勾绊,毫无预警的张绍淮顿时重心全失,身体完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张绍淮的头就撞进绵软的枕头里,原本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钟司霖,就端端正正地跨坐到自己身上,上下情势逆转。

俯视着身下张绍淮的钟司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张绍淮,专注地、仔细地端详着。看着多年以来,自己魂牵梦萦、挂在心头上的面容,钟司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描绘着张绍淮的五官轮廓。

有多久,他没有在伸出手就可以碰触到他的距离之内,如此近地看着他了?两年、七百多个日子,还是更久?为什么,他的一眉一眼、一勾一勒,却又是如此地清晰,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一个又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他早就知道——感情,一日一脱轨,只会不断地加速向前冲去,再也没有退后的可能。警校受训里的风雨相伴,飞虎队时期的生死相托,分离后的刻骨相思,百般滋味,一点一滴涌上心头……从以前到现在,他心里就只有张绍淮一人,他又何需再自欺欺人?

张绍淮……

绍淮……

你他妈的混蛋张绍淮!

你要放胆相搏,我便奉陪到底!

钟司霖猛然俯下身,压向张绍淮的薄唇,狠狠地咬下。

「呃……」张绍淮唇上一个吃痛,反射性地痛呼一声,开口的瞬间,淡淡、咸咸的血腥味从舌尖传到大脑,微微的刺痛感也伴着那浅浅的血腥味,如同千针万雨,扎在张绍淮的心头。

随着点点的刺痛,张绍淮心头寒成一片,连唇上的伤口,都不再有任何的感觉。

司霖……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张绍淮缓缓地闭上自己的双眼,眼前的一片黑,更让他悲凉感伤,他任由那深深的疲倦感淹没自己。

「唉……」无声地叹口气,张绍淮伸手准备推开身上的钟司霖,却感觉到钟司霖滑溜的灵舌,就趁着自己叹气时,钻了进来,舌尖在上颚和牙龈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弄着、挑逗着。

张绍淮猛地睁开眼睛,一张开双眼,便发现钟司霖也正专注地看着他,深幽的黑眸里是一片平静无波。

见到张绍淮紧闭的双眼睁开,钟司霖的眼眉弯成浅浅的月儿形,原本在张绍淮口腔内的灵舌撤退,却还是贴在张绍淮唇上,喃喃低语:「你还真的是,有色,无胆。」钟司霖小巧的舌尖,似有若无地,抚过张绍淮唇上还沾染着血丝的伤口:「你要什么,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钟司霖一个翻身就要躺到床的另外一边,张绍淮的长臂却顺势搂上钟司霖的细腰,将人抱了个结实,瞬间,上下位置互换,两个人依然紧紧纠缠。

张绍淮看着身下的钟司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抖动着,黑暗中,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晕染上钟司霖漆黑却泛着点金光的眼眸——比夜色还沉静,比月晕还迷蒙……张绍淮只觉得自己醉了,单是这一眼,就让自己为他沉沦,心醉神往。

虽然钟司霖依然没有给自己个明确的答案,那简短的一句话,却比什么都说了还要明白。

如此这般的「自欺欺人」,听在张绍淮耳里,就当他是绕了赤道一圈迂回着应承了。纵然钟司霖心思缜密、胆色过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可遇到自己,总是执拗地别扭着,难道连司霖自己都没发现,每每牵涉到他张绍淮,他那所谓的思维逻辑原则根本就完全自相矛盾,就像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哪有人执拗成这样的?

面对这样的钟司霖,想到这段日子以来的苦苦退守,以及刚才的隐忍,张绍淮难免有点哭笑不得。既然心意已明,接下来就是要好好驳斥,有关「有色无胆」这句不实评语了。

张绍淮打定主意,忿忿地咬了上去,用力的摩挲着钟司霖的双唇,舌头撬开紧闭的牙关,一手依然拙着钟司霖的纤腰,让身体贴得更为紧密,另一手则攀上钟司霖的后脑,五指插入浓密的发间,将人压向自己。在舌根部位微微一扫,惹得身下的钟司霖轻哼一声,张绍淮趁机勾住对方的舌尖,贪婪的吞吐着分不清彼此的气息。

这一个吻既狂、又烈、又猛,抵死纠缠直至双方胸中再也没有一丝清明,方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身下的人扬起头,目光在黑夜中依然灼灼,两颊泛着过度鲜艳的绯红,嘴角却带着轻蔑的浅笑:「你就这点本事?」

张绍淮双肘撑在钟司霖头部两边,额头抵在钟司霖光洁的额头上,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传到钟司霖胸口,压低的嗓音特别充满诱惑:「我是怕累着了你,怕你承受不住啊。」

闻言,钟司霖两手猛然捉住张绍淮的衣襟,左右一个用力,张绍淮衬衫上的扣子应声纷飞。双手贴上张绍淮的胸前,仿佛轻轻揉捏着,又仿佛根本没有碰触到一样,钟司霖眼眸晶亮晶亮地闪得耀眼,一挑眉:「怕你不成!」

战帖已下,新的一场激战再起。

未关的房门,掩不住房内火热交缠的身影。客厅中,钟司霖的手机,流转着蓝色的萤光,从外套口袋中溢出,忽明忽灭……

匆匆忙忙在外面随意地买了一些食物,张绍淮又急奔回钟司霖的住所。蹑手蹑脚、放轻声音地打开门,张绍淮就怕会吵到他出门前,还在床上熟睡的钟司霖。

才踏进门,就见到梳洗过后一身清爽的钟司霖,半湿的头发还滴着水,脸色惨白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

电视上的新闻女主播,正字正腔圆地播报着「傅氏集团总裁傅传圣的独生女,傅亭亭小姐,昨夜在西九龙区傅氏办公大楼,发生从楼梯跌下来的意外,造成脑部严重受创,目前正在圣母医院中急救,情况并不乐观。根据研判,傅小姐是在回办公室拿资料时,遇到办公室窃案,在双方拉扯之间,失足跌落……」

听清楚新闻内容的张绍淮,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人:「司霖?」

钟司霖却仿佛没有听到张绍淮的声音,兀自两眼发直地瞪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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