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二 雷酒飞天——委鬼
委鬼  发于:2010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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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不要——”明采玉哭叫。
“你答应我!羽儿!听大哥的话……”
“莫羽,我爱你!你听到没有?我爱你!不要——”
“羽儿!”
莫羽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捂着心口,挣扎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一双剑眉紧紧的蹙着将眉心的痣挤压着,猫儿般的眼里流露着绝望的慌乱和哀求……明采玉……玄火……
他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张口:“哥,我答应你,绝不,爱上他!”
莫风定定的看着他,忽然轻轻道:“你还没有爱上他,对吗?”
“……是,我不爱他。”他木然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
云卿,不会再有人象我们这般受苦了……
云卿,这些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早知道死这么容易……宁愿一死解相思。
云卿……
莫风停止了呼吸,莫羽象尊雕塑般抱着兄长渐渐冰冷的身体跪坐在血泊中……
明采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场噩梦吧?!
“莫羽……”他蹭上前,轻轻地拉他的衣袖。“莫羽!”叫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
“采玉。”他没有回头,语声平淡而稳定,“你,走吧。”
明采玉摇头:“我不走,你刚刚说的话都是为了让莫大哥放心!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那是我的真心话……我不爱你。”莫羽慢慢地苦笑,“我要是早点让哥哥知道这一点就好了……他就不会为我担心,不会为了让我离开你而……”
“你胡说!莫羽!你明明喜欢我的!”他颤抖着叫道。
“我没有胡说。”他转而看着他:“你是奸细,我早知道,你投怀送抱得那么突然……我,也不过是利用你,军营里这种事很多,再正常不过,我怎么会对一个奸细动情?明采玉,你太小看我了。”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他摇头,拉扯着他的衣角,“我们……我们其实……”我们是被拆散了千年的爱侣,为何竟在此生断了情缘?!为何?!
“请你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几乎是厌恶的推开他,无奈衣角被他拉着怎么也甩不掉。“放手!”
他泪水不断的往下淌,拼命的摇头,不肯松手。
“放手。”再次要求。
他依然摇头,闭着眼,怕看他冷漠的眼。
嘶——
一声刺耳的响,他的心猛的一抽,睁开眼,手中紧紧握着一截黑色的布料。
割袍断义!
看着手中的布料,他才真的知道绝望的含义——没有希望,往日种种从此不复……
终于放弃挣扎,缓缓站起来,慢慢往后退,站在门口最后叫了一声:“莫羽……”
那人没有回应。
他忽然笑了笑,莫风,我宁愿变成楚炎,而让莫羽变成你……那样,至少我们还有能相爱。
他转身离开。
明采玉,十六岁;莫羽,十九岁。
他们的爱情死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中部?地冥飞天
19 沧桑重华?1
四月的皓京,龙须花开得如火如荼。
满城妖红,妖娆艳丽,传说这是天苍烈帝最喜欢的花和颜色。
红牌坊,莺声燕语。
高台上有舞者在演舞,跳的是“春情”,领舞的少女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台下的男人们随着她的舞姿咽着口水,如痴如醉。
舞毕,铜板与银两齐飞,男人们疯狂的叫嚣着,一刻春宵,千金散尽。
角落里,一个男人慢慢走过。
他一心一意的往前走,看也不看那华丽的高台,黑色的锦服在暗处的走廊里也不显眼,然而就是这么低调的人,轻轻走过,却还是隐隐约约被人发现,发觉,然后小小的波澜在他身后漾开。
“那是威远军的莫元帅莫大人吧?”窃窃私语……
“是吧,好像是啊!果然是他吧!”
“啊~~莫元帅也来红牌坊寻乐子哪!不知道是看上哪个妞了……”
“你刚进城的吧?谁不知道莫元帅不喜欢女人!人家好的是那口儿……”
“哦?那是哪个倌儿?”
“切!皓京城哪还有哪个倌儿能让莫元帅看得上眼?人家可是红牌坊的这个!”那人翘了个拇指,一脸猥琐的笑意。
“哦——”
“唉~~当年的采玉天香可是皓京双绝啊,结果,明采玉从军后失踪,生死不知,红天香继承了他老娘的红牌坊到如今,也只能靠这个来维持这番光景……红颜薄命哦~~”有老客长叹了一声。
“舞者不就是拿来卖的么?”有人耻笑。
“……”
这些,那人都不曾听见,缓缓踱进红牌坊的后院。
“想到来啦?我的莫大元帅。”院中赤足散发的男子披着一袭青纱懒懒散散的倚在一株月桂树下,笑道。
黑衣的男人走上前,看了他踩在青石地上的赤足一眼,皱了皱眉,也不说话,臂膀一伸将他打横抱起来朝楼上走去。
红鸳烛,销魂帐。
两个人纠缠厮磨,他不耐烦的停止了挑逗,狠狠的进入还未准备好的男人,令他痛得轻叫一声,试图推开他,但却无法得逞,只得由他去,伴着他律动,狂热得象要毁灭般的快感袭来,一切都可以不去计较了。
待到他发泄得差不多了,身下那人才松了口气,扒着他的肩,轻轻笑道:“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男人哼了一声:“神通广大的红大当家会不知道么?”
“自然不是什么都能知道,比如那个什么淑嫣公主长得是不是美若天仙……哎~”说到一半的话被身下突如其来的刺激打断,他狡黠的一笑。
男人皱眉冷冷看他:“什么时候我能让你哭出来?”
他笑着摇头:“我只会为我爱的人哭,而我不想让自己死得太难看,所以我不会爱上你——莫羽,莫大元帅。”
莫羽愣了一下,也笑了:“能不能在上床的时候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行。”他毫不犹豫的笑着回应。
休战结束,继续辗转……怒气过后的动作温柔许多,这让他的床伴享受得止不住的喘息呻吟。
两人一同达到高潮之时已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莫羽躺倒在男人身边,轻轻喘气,侧头去看似乎已经沉沉晕睡过去的男子,微微苦笑,长得太过柔美是他唯一的缺点,红天香,红牌坊的大老板,皓京城的舞师之首,这个男人除了脸,几乎没有缺点。
“赐婚的事儿后来怎么样了?”看似已经睡死的男人忽然淡淡开口问。
莫羽看看他,笑道:“就那样了,我跟老头子说我不喜欢女人,然后太后说不成,所以公主现在还是公主,没有变成元帅夫人。”
“那你刚刚那么怒干嘛?存心折腾我么?”红天香好奇地瞪他。
莫羽皱眉:“总有些人喜欢嚼舌根,虽然不在意,可我不爽也不行么?”
“哦——”红天香恍然,随后笑道:“所以你怒气冲冲从京里回来就上我这儿来泄火来了?叫人知道,我这红牌坊只怕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莫羽冷笑:“有我在,谁敢动你?”
“是是是,你在朝是威远军大元帅,在野是天下佣兵王,谁都不敢动你罩的人……”红天香笑道,“你知不知道人家私下里怎么叫你?”
“怎么叫?”
“叫你暗天子!想想看,全天下还有谁手中的兵权多过你?皇上要送你个公主的意图也明显得紧,不外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莫羽笑笑,不说话,这表示他对眼下的话题不感兴趣,红天香也很识趣的不再多说。
“今年的天苍祭看来是轮不到我们红牌坊了……”红天香淡淡叹气,有些怅然。
“天苍祭?”莫羽有点茫然的看向他。
红天香嘲笑他:“你这人除了兵营和床以外能不能注意一下别的东西?身在皓京这么多年,居然连天苍祭都没映象!”
“啊……就是每四年搞一次的那个庙会么?”他挠头,颇不好意思。
“是……哎,那不是庙会!传说千年以前烈帝与镇国登高台请仙许愿统一五国,才有了天苍帝国,后世以此为祭,按当时的习惯每四年举行一次天苍祭,建高台,效仿当年请仙许愿,然后呢,每到天苍祭必有舞师演舞天苍华史的古剧,做开幕庆典!以往都是由我们红牌坊的舞师担台柱……只是今年……”他皱皱眉,有些不快。
“皓京有能超过红牌坊的舞师团么?”莫羽懒懒的接口,对于这个话题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天香要谈,他奉陪,这是他与红天香之间能处得来的原因之一,两个人都身居某个领域的顶峰,高处不胜寒,无边的寂寞令他们在一起,相互温暖,但无关感情。
“嗯……听说从地冥来了一支舞师团,领团的是个雷酒舞师。”红天香轻叹,他演舞多年,依然离雷酒的水准尚远,若是对方团里有雷酒舞师,今年的庆典资格必然不会再由自己的红牌坊来承担,少了大笔收入不说,最担心的是以后会影响到坊里的生意……
莫羽愣了愣,从地冥来的舞师团?领团的是个雷酒舞师……
“哎,你在听么?”红天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他一醒神,笑道:“这年头自称雷酒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真正的够格的?再说雷酒舞师从外表又看不出,他说是就是,你也信?红大当家几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来着?”
红天香一怔,随即也笑了:“说得也是……是不是雷酒,还要斗了舞才知道,我现下就紧张似乎是太多虑了。”
“几时斗舞?”他问。
“七天后,旧都重华殿。”
“嗯,到时候我去给你助阵。”
“呵呵~~那我就先谢了。”
20 沧桑重华?2
回到莫府已是隔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晨风清爽。
“你可回来了。”黑袍少年一脸冷峻,坐在院子旁的假山上道。
“起得这么早?”莫羽笑着迎上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等了你一夜!你回来了居然不回家!还跑去那种地方……你……”少年跳下假山,指着他的鼻子吼。
莫羽淡淡看他:“那种地方怎么了?”
“那种地方没怎么,可你就不该去!”他急急叫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人是会变的!只有神仙和妖精才不会改变。”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七年,这孩子完全没有变化,依然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少年闭了口,眼里浮出一丝哀伤,这让莫羽忽然不忍,叹气:“好了,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你别难过了。”
少年抿了唇,扭头不看他:“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怪我骂我都好过你现在变成这样!”
莫羽揉揉他的头:“跟你没关系,小焰,真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在过得很好。”说完,伸了个懒腰,朝屋里走,“再让我补个回笼觉~~”
“不好。”寒焰站在原地,低声道,“你过得一点也不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莫家的宅院并不大,完全没有元帅府应有的气势,但是莫羽坚持不肯扩建,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格局,里外两层,外层会客,内层是卧室和客房。
客房造了四五间,以前是用来招待京里来的客人的,现在则多数空着。莫家的雇佣兵团有专门的幕僚营,所以在莫府没有设立幕僚居所,只有一个幕僚被特殊对待一直住在莫府,形同莫大元帅的心腹亲信——方郁言。
“你还要赖在我家到几时?”寒焰瞪着一脸虔诚笑脸的男人。
“这不是你家。”方郁言笑得和蔼可亲。
“就是!我爹的家就是我家!”寒焰皱眉。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方郁言还要说什么,面前的茶杯莫名的飞了起来悬在他头顶,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那是上好的梅针茶,倒掉很可惜的……”
寒焰哼了一声,茶杯又飞回原位。
“好吧,既然他上辈子是你爹,那你娘呢?”方郁言松了口气,笑咪咪的道,“快把你娘找来跟你这老爹送做堆吧,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再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我没娘。”寒焰淡淡道。
“你总不会是他自己生的吧?”方郁言笑道。茶杯又飞了起来……“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想了想,然后道:“硬要说的话,那个人应该算是我娘吧……只不过……”他没说下去,皱眉,自己真的犯了天大的错了啊!
真是一团糟,莫羽这边命数似乎有变,而自己又推算不出,不知是否因为天劫将至的关系,法力退减,连应劫的时间都算不到,而那个能助自己渡劫的人又在哪里呢?寒焰心中烦乱。
“又在想你爹的事?”方郁言问。
“啊?”他惊醒,随即回应:“嗯……”
“顺其自然吧,人间有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很多事强求不来,你也不用太纠结于此,小莫一介凡人尚且能看开,为何你这个世外地仙反而看不开?”方郁言叹道。
寒焰苦恼地道:“那是因为他们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啊!”
地冥国来的舞团要与红牌坊名下的舞团斗舞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皓京城,甚至整个天华,有人大老远从京城跑了来,和平时期的人们喜欢凑热闹。
旧皇城如今是全天华最大的戏园,斗舞会定在四月廿二,舞台设在旧都?重华殿的遗址上。
而这个名为“飞天”的舞团便借驻在旧都以西的一处宅园,经过几日的准备,舞台也已经搭建好,开始正式开门迎客了。
走进去,入眼都是黑色,廊柱、桌椅,甚至纱幔都是黑色,只是饰以金纹,令这黑不但没有显得死气沉沉反而有种庄重而又华丽的气质。
来看舞的人多半都是因着猎奇的心情来的,毕竟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有舞者敢向红牌坊的舞师提出挑战,更何况他们号称自己的当家是位雷酒舞师!
舞者自入师起便属于师系舞团,为奴为婢一般的生活,哪怕是当红的舞师也还是舞团的人,永远不能离开舞团,如果背离,被抓回来是重罪,当家可以处其死刑而无罪责。
只有做了雷酒或是云裳的舞师才能脱离师系舞团,成为自由人,从而开始自己的生活,或是成为清舞者从此独身漂泊,或是成为权贵收宠的宫廷舞师,或是自立门户开创自己的舞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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