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前传之挑灯传 天星奇谭——委鬼
委鬼  发于:2010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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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道:“不想,正是不想灰飞湮灭,所以才求上尊相助,我是帝星,若要我死,我定是连星丹也不留下,如此星池里再要生个帝星出来怕没个数十万年成不了,没了帝星,凡间必是四分五裂,诸候纷争,战乱不休,这一切,想必不会是玉帝、帝尊和上尊您所想看到的,若要我活,只要天煞回来就行,他的星丹元神皆是天刃固有的,省去了育星教养的累长日月,本是百利而无害之事,上尊为何不能帮我?”
一番话说得金星目瞪口呆,万想不到他竟会拿自己来要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确是有些道理,看了看边上的众人,伸手接了仙籍册,盖了金印,抬头扫视众人道:“下界有仙修为诚挚,特引入天庭,赐天煞星宫,定名天煞星君,你们……去将他接回来罢。”
众人出得金星府,天权方才注意到天孤居然不在,看了一眼天奸,那人似乎心领神会,立时道:“今日是天孤巡星。”
天权勾了下唇角:“那倒是正好。”说罢带着一众星官下凡去接天煞。
还未到琼皇山远远便见下界一片血红,九个神祗不免大惊,血光之兆乃是大凶,而那方向却正是琼皇山!
天权念及兄弟还在琼皇山,更是心急如焚,众人飞快的往琼皇山驾云而去,渐渐接近,突然见一团妖雾跌跌撞撞的飘过来,竟一头撞在天权身上!
天权一惊,低头就见妖雾散去,一名端丽女子瘫在自己怀里,满面泪痕,定睛一看竟见眼前一片仙气凛然,她是妖精,自是受不住呻吟一声便又晕了过去。
天权托着这女子,一时茫然,用天眼可以看到她只是个琼花精,算来不过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妖精,却为何如此惊慌出逃?
令众仙降到琼皇山脚下,收敛仙气,天权轻轻摇醒那花精幻化的女子,她睁开眼,便见一张绝世容颜面对着自己,一时懵懂,忽然想起这人竟是先前自己撞到的一群神仙中仙气最重的一个,不由吓得身子一颤,翻身就拜倒在地,悲悲切切的哭道:“上仙饶了小妖吧!我等在这山里潜心修习,从来不曾害人性命,实是不知犯下何罪,竟引得如许上仙要将我们姐妹斩尽杀绝?!”
这番话听得一众星官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天权自然也是完全不明状况,只得将她托起身来,放柔了声音询问:“我等并非为斩杀你而来,只不知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琼皇山上为何尽是血煞之气?”
花精听得他言语温和,不由呆了呆,抬头看他一眼竟不由得脸红心跳,怕被他看出自己心思连忙低了头道:“小妖名唤婉儿,是琼皇山中的千年琼花精,千年来与这山中众多花草精灵结为姐妹一同修行,从来不曾害过人命,有时还指引迷路的游人平安返家,自问虽无甚大善之举,却也绝无恶行。年前这山顶的仙府里醒来一位上仙,我与姐妹们好奇便去看看,谁想他见我们是妖精,二话不说,也不问青红皂白的向我们众多姐妹出手,此后更是满山追杀于我们,可怜我们皆是下界小妖,哪里及得上他仙家神威,这一年来琼皇山上的妖精已尽数被他追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只得我躲在仙府后山的洞中借着仙气藏了妖气才勉强度日,可今日终究是被他发现,婉儿若是落在他手上必是死路一条,只能一路逃奔,不想竟冲撞了这位上仙,还请上仙恕罪!”她语声凄婉,想到一同修行的同伴更是眉眼含泪,哀怨的看着眼前的神仙们,此刻的她已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了。
天权听她一说,心里就是一惊,这琼皇山上哪里来的上仙?若要说有,便只得天煞一人,可他怎么会去杀害无辜妖精?
“我们去看看再说吧!”天奸在旁说道。
天权点点头,一行人随着婉儿的指引上山看究竟,婉儿虽还是怕得浑身颤,但被天权搀着手,竟壮起胆子来,带着众仙朝天艺的仙府行去。
琼皇山上琼花花海正在渐渐败落,婉儿伤心地说那是因她被追杀得一直躲在暗无天日的洞中,取不到阳光,无法令琼花长开不败之故,而沿途越是接近山顶血腥味越重,不由得令众仙心惊胆寒。
待到仙府前,就听天文“呀!”的惊叫一声,转身一阵干呕,其他几个忍得住的也不由得捂着鼻子,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只见仙府前一地的腥红暗绿的浓稠汁液,缓缓的绵延开,竟似一道道腥臭的恶泉,其中还露着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进入仙府中,只见内里也是血污四溅,血腥的院内一个身影立于其中,一身血红长袍妖异无比的垂下来,滴滴红珠往下渗落,竟是被血浸透了……听得门外有响动,他回过头来,看到进来的天权,眉梢一挑,一双媚眼弯如月,唇角勾起来便笑着扑过来:“哥哥!”
天权心里似被针刺了一下,猛的一抽,扑入怀里的身躯温热,是活生生的,笑容天真无邪,但是……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指甲缝中还夹着些可怖的肉丝,衣袍湿溽轻轻一按,渗出来的都是血水,甚至连他浓密的黑发中都滴滴的往下淌着红色的水沫……这……这是谁?他不是天刃!却为什么眉眼如此相似?他不是自己的兄弟!可为什么他张口欢悦无比的叫自己——哥哥?!
“天……煞……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颤声问。
天煞似乎不明白似的看了看天权,目光突然落在他身旁的花精上,哈哈一笑,挣脱兄长的手,朝婉儿扑过去,只听得花精一声惨叫,胸口被生生抓出一个血洞,倒了下去,这变化之快,等天权回过神来只堪堪接住婉儿倒下的身体,看到遍地的尸体是一回事,看到活生生的生灵被自己兄弟无故杀害又是另一回事,他抱住婉儿,心中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后悔令天煞复活,如果他不活过来,这满山的罪孽便不会发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婉儿在他臂中忽然笑了笑,轻轻道:“上仙啊,婉儿何其之幸,能死在上仙这般高贵的怀中……如不弃,愿许来生……”她闭上眼,小小的花妖在心中许了个愿望,三生石上多了一缕情缘……
花妖的人形散去化为一朵白色的琼花飘然败落,于此同时满山的琼花竟在一时间凋谢怠尽。
天权抬头看向天煞,厉声道:“为什么要杀她?”
这边天煞愣愣的看向他,忽然一笑:“她是妖精啊!”
“妖精?是妖精又如何?只要不为恶,修行便是天地万物的自由,她身上无一丝邪气,你为何要杀她?小煞,你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啊!”天权痛心疾首的叫道。
“小煞!仁慈之心乃是天星的本性,你竟忘记了么?快向你哥哥道歉,随我们回天庭去赴任。”天奸上前一步扶住天权,朝天煞冷冷喝道。
天煞一听天庭二字,眉头就是一皱:“回天庭?那里不好,我不回去!”
此言一出,就算再笨的人也发现有问题了,天艺拉了拉天权低声道:“你确定当初他醒来时没出状况?”
天权一愣,摇头:“没……不,当时太高兴了,也没注意那么多……”
天艺道:“他这样子,似乎是缺了神智啊……你到底是怎么让他活回来的?禁忌之术对本体多有害,瞧他这样怕是要入魔了!”
天权心头一震,想到天刃的星丹被化去一些元神又不齐,难道竟是这样造成现在这结果?!忙拉着天艺道:“他星丹与元神不全……”
天艺恍然,皱眉道:“怪不得!星丹内是天星的星性,若是不全,多半是仁爱之性被毁了,故此嗜杀成性,元神不全,所以分不清善恶,这样可不行啊!”
天权看着天煞,还在喃喃低语着不愿回天庭的话,皱眉上前拉了他的手道:“跟我回去!我带你找帝尊……”
不料他刚伸出手去,天煞却是往后一退,猫眼瞪起来露出凶光:“我不回去!我讨厌那地方!”
天权也恼了,再上前拉他:“由不得你不回去!走——”刚说到这儿,就见天煞低喝一声,扬手便朝他伸过来的手抓去,狠狠的抓住,一拧一推,竟将天权推出几步,他本就习得一身武艺,学文的天权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这一拧,手臂似断了般酸疼。
天奸一看,不禁怒了,朝众人道:“先把他擒下再说。”
一众星官上前,七手八脚的扑住天煞,好在他尚知道这些是朋友,没有下狠手,于是终究是敌过不七八个人同时纠缠,只一会儿便被压住,全身象案板上的鱼似的又扭又跳,天破忍无可忍,说声得罪,劈手往他脑门上拍了一掌,晕过去,这才终于老实了。
洗净血污,换上干净的衣衫,天煞在昏昏沉沉中任人摆布着。
这边天奸察看着天权的手臂,确信未伤到筋骨,才叹了口气道:“这可怎么办?就这样带他回去,那就是尊魔神,天庭是万万容不得他这样的!”
天权撑着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若是星凡元神不全,会造成些后果,但万万没想到尽会是这样……
这时,天寿过来了,他生得体态丰满,帮不了几下手便喘起来,众人反嫌他碍事,将他赶开,于是他晃着胖胖的身子找上天权,道:“若要他恢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没人肯付出这个代价帮他。”
天权眼一亮:“什么法子?没人肯,我肯!”
天寿摇摇头道:“别人许是不肯,你是不行。”
天权皱眉:“怎么我就不行?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天寿道:“以前我在禄存星君门下学艺时,曾听师父说,天星的星丹皆是星池中生出来的天罡灵丹,本质是一样的,所以我想若是有人用自己的星丹去补天煞的星丹,那或许是可以令他恢复神智的。”
天权一听,点头称是,随后又道:“那我便去给他补星丹!这有什么不行的?”说着就要往屋内走。
天寿和天奸连忙拉住他,天寿道:“说了你不行!星丹补星丹,不死也去半条命,你莫忘了你现下是拿你自己的命在跟上头换天煞的命,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天煞一样活不了!”
天权愣住了……
想了一下,他跳进来,冲入屋内,抱起天煞便往天庭飞去。
他一阵风似的冲入天孤宫,便见天孤星君正挑着灯回来,迎面一见天权,先是一愣,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人脸上,眼中流露出眷恋之意,想上前看却又不敢过去,竟是怯怯的又看了天权一眼,有些激动,有些迷惑……
天权却全不理会他的神色如何变化,猛的将手中的人往天孤手中一送,厉声道:“你救他!”
天孤接过天煞来,看了一眼,将他放到榻上,转身问道:“怎么救?”
天权冷笑一声道:“你不是爱极了他么?现在就拿你的星丹来给他补星丹吧!让我看看你爱他爱到什么程度!”
天孤的脸色一白,星丹便如天星的心脏一般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天权的意思分明是要自己死!一时间心头纷乱,看了看天煞,再看看天权,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天权见他这样,便觉得他犹豫,更是愤然,上前揪了他的衣袖狠狠道:“是你害他动情,是你害他迹灭!你必须救他!这是你欠他的!天孤!”
这句话说得天孤本是粉色的脸上顿时血红,眼里浮出一抹雾气,推开他的手,天孤轻声道:“我明白,是我欠他的,我还。”
天权看着他,忽然有些茫然,他的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看着自己时是认命似的坚定,看着天煞时是深情的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拒绝的话都没说一句?我还没把你骂得痛快呢!
天孤跪坐在榻旁,深深看着天煞,眼也舍不得眨一下的看着,半晌,抬手按住自己胸膛,暗暗发力,一张口一颗淡金色的珠子混着鲜血吐了出来,天孤握着自己的星丹,凑到天煞身前,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天权没有听清,但他觉得自己能猜到那句话的内容,心里一闷,满满的懊恼之意涌上心头,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这样救他?如果能,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星丹,可是……
天孤将星丹放在天煞胸口,很快便看到他胸口处涌出缕缕红光将那淡金色的珠子包裹住缓缓的吞噬,那珠子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在拼命的挣扎想回到天孤的身体里去,而天孤却死死的将它按在那人的胸口,任由它被吞噬,消失……随之天煞全身泛出红光,而红光慢慢凝聚,最终在眉心凝结成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天权走过去,将天煞抱起来,淡淡道:“多谢了。”转身要走。
天孤在后面轻轻唤了一声:“他……何时能醒来?”
天权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一张脸上苍白如纸,只剩了双眸中尚有些神采,心里忍不住微微一疼,咬了咬牙还是寒着脸,冷冷道:“过些时候就会醒了吧,不过,劝你不要再多想了,他……已不是天刃,他不记得你了。”说罢再度转身,这一次没有停留,听得身后有跌倒的声音也只当自己全然不知,飞快的离开了天孤宫。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全是他的错!所以我没有错!没有……
12 一世明了
苍龙山上的雪飘了整整一个冬季,他拥着厚厚的裘袄站在行宫的大殿门旁,密密的雪花令远处的风景变得模糊不清,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境地,有些恍惚,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英武的男子抱着自己说:……天权……让我做你的辅星好么?
不好!自然是不好!
随后,是自己带着一群金甲天兵将那男子和另一个俊俏少年押入天刑山的情景,当牢门被关上时,那男人在身后大声说:天权!你骗得了天庭里所有的人,骗得了自己么?
骗自己?呵!我就是从来都不骗自己!
“启禀太上皇,陛下与长公主驾到。”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回过神,那是自己的一场天神梦,亦或自己只是天神的一场梦?想着,便笑了笑,伸手道:“长庆,给我更衣吧。”
躬身而立的老宦官应了一声,扶着他往内殿走,一边嘴上轻声道:“太上皇,天这么冷,站在这里怕染上风寒,您看,手指都凉了。”
他笑:“老头子了,哪象年轻人阳气重,凉些是正常的。”
长庆轻轻叹气,太上皇为人温和厚道,骨子里却其实与先帝一样倔到极点……不愧是一脉宗室里的兄弟,先帝在位时,他只是御书房的一名侍人,先帝驾崩后,太上皇即位,觉得他为人老实,便调了他照料起居,一晃快五十年了。
挑来选去,最终只穿了件常服迎接天苍帝和长公主,他笑笑,这是见自己儿子和侄女,用得着那么慎重么?炫和煜都不是拘小节的孩子,不会在意的……
“父皇,怎么穿得这么少?”列炫进得殿来,见一身轻薄常服的老人便是一皱眉。
他笑笑,端详着眼前的男人,这孩子长得象他母亲,有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五十好几的人了看上去居然象才四十出头的样子:“不冷,这儿火盆烧了十几盆,怎么还会冷?”
“皇伯,炫担心您呢,他一路上就在念叨着您,您就让他表表孝心吧!”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妇人令人怎么也想不到她已有五十多岁,满眼温柔笑意看起来更是天真纯洁得让人根本无法将她与当朝的定天公主列煜想到一处去。
“父皇,您将朕与煜儿叫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天苍帝看着老迈的父亲,小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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