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前传之挑灯传 天星奇谭——委鬼
委鬼  发于:2010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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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看着他,冷冷道:“你以为不做星官便不会影响凡尘轮转么?”
天孤低了头,语声不大但异常坚定的道:“若是做神仙会影响凡尘轮转,这神仙不做也罢。”
此语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天刃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拉着他的手颤声道:“你不做星官,我也不做,你不神仙,我也不做,我们绝不分开!”
金星气得白胡子直抖:“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以为这事能这么轻松就解决么?要是这么好办,这天条戒律还有个屁用啊?!不做星官,不做神仙……你们做什么?啊?”
两人不由得愣了,不做星官,不做神仙,那做什么呢?他们皆是自上古灵囊里天生的神仙,对天庭以外的事物虽然知道,但终究是不曾接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通训话后,两人似乎收敛了些,可天权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这日天权挑灯回来,忽然兴起,提了坛酒去天奸宫,想找他聊聊自己弟弟的事,心想他毕竟是过来人,兴许能看出点什么来。
走近天奸宫,一进门,便见院子里站着十来个仙侍,傻子似的发愣,不由一奇:“这是做什么?天奸星君可在?”
仙侍们的表情有些奇怪,沉默了片刻,有个小仙开口道:“星君在是在,只是……此刻有客……”
天权一愣,想到天奸人缘也算不错,便也没在意,笑道:“无妨,去通报一声吧。”
众仙侍相互看了一眼,没一个人动作,还是先前那小仙,扯着一脸不明所有的苦笑:“天权大人,不是小仙不给通报,实在是……天破大人在里面……小仙们不敢进去打扰……”
天权笑容一僵,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心里象给什么重重击了一下似的,生生的疼起来。
07 神殒迹灭
冷酒入腹,一路烧到心尖,他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坛子,笑:“不是说愁酒易醉么?我怎么还不醉呢?”
“你醉了。”天奸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没了往日的高亢宏亮,语声中带着些憔悴沙哑,“小仙说你来过……我,一直在找你。”
天权没回头,冷笑:“找我?找我做甚?一个天破还不够么?”
天奸脸色难看,急急分辨道:“天破来与我谈些事,我们确是早就分了……”
天权抢白:“你们是分是合与我何干?用不着巴巴的告诉我。”
天奸一愣,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急道:“不就是怕你生气么?我知你怕我们又重蹈覆辙,你将我当朋友,替我担心,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的心意?谁在乎?呵!”天权猛的转身,提着酒坛子的手颤微微的抬起来指着面前英武的男人,“你们!你、你们……一个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一个是我自幼最好的朋友,你们谁在乎过我的心意?是!你们都有情有义,凶星伴凶星才能证明你们真爱无畏!为了这个,你们兄弟可以不要,朋友可以不要,天庭戒律可以不要,身为天星的职责、天下苍生的繁荣安定统统都可以不要!我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你们行差踏错,你们哪一个将我的心意放在心上过?”
天权看着眼前的人,即使是醉,即是绝世醉颜,满面酡红,明眸含烟透着烦恼愁苦,心疼,咬咬牙,拉着他袖子的手一收,将他拽进怀里紧紧的按在胸膛上,低声道:“你醉了,所以今日我便将这话说了,你若是不喜欢,酒醒后便当是场梦忘了,若是你有一点点喜欢……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的答复。”
天权只觉胸口里涨痛得象是有团火要烧出来似的,拼命挣扎着叫:“我没醉,也不想听……”后话被堵在嘴里,封住嘴的是两片唇,冰冷,胆怯,却又霸道至极的压制,再压制,直到他无力,不再反抗。
“天破骂了我,他说若我有一分天孤那般的坚持,我们便不至于走到今日……他骂得对,我确是无法如天孤对天刃那般坚持,因我对他的喜欢终究是没有达到他们那般深厚……我喜欢的是你,是真正的喜欢,一直都是你,从我们还在文曲星府念书的时候开始就是,可你是帝星,天生就有辅星相伴,天刃和你,我本以为是插不进你们之间的了……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承认我这想法很卑鄙,可我真心希望天孤和天刃就这么永远好下去,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天权,若是天刃再也不回到你身旁,我来做你的辅星,好么?”他的声音轻柔得象场梦,喃喃的诉说着。
天权醒过来时正躺在自己宫中的玉榻上,床头放着空空的酒坛,揉了揉头,抬起身子,便有侍仙过来服侍,端起清水来漱了口,去了一夜的酒臭味才缓缓问:“谁送我回来的?”他现在自然明白自己是真醉过,肯定是不能自己走回来。
侍仙早已惯了自家星君大人平素的温和,笑答道:“天奸大人送您回来的。”
可惜他家星君并未露出以往一样有些羞赦的笑,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深思着什么,侍仙忙收了水竽,退了下去。
是他送自己回来的?那这么说那不是梦……又或者自己竟因他而堕入自己的梦魇中?天权努力回想,却终是无法确定之前的一切是真是幻。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这日突然被金星星府的侍仙传唤,急急赶到金星府,一进门便见天奸也在,不光他在,府内还站着一员金甲天将,手托宝塔,天权心头一凛,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天兵统帅托搭天王李靖,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再看天奸的脸色,一脸肃然中透着一丝苍凉,不由得更惊,发生什么事了?!
“天孤跟天刃逃了。”天奸开口,语声干涩。
“什么?!”他惊问一声,突然胸口紧窒,喉间一甜,殷红的血冲口而出。
“权!”
“天权!”
天奸与金星吓得惊叫,神仙修身养性,最忌大喜大悲,他竟为此事吐出血来,显是伤心至极了!
“如此说来,天权星君并不悉令弟所为?”李天王在一旁道,看着眼前貌似女子的神祗,口吐鲜血,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不似做假。
天权稳了稳身形,抬手将唇边的残血抹去,直起腰板来只问:“他们去哪里了?”
李天王道:“千里眼已探知,他二人正往北海去,看样子是想叛逃到魔域去。”
不做星官,不做神仙,你们还能到哪里去?
魔域……呵呵!真聪明啊!天刃!天孤!这是哪一个想出来的好办法?逃到魔域,堕魔重修……抛弃天庭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你至亲的哥哥!你好啊!这等大事居然也瞒着我!那天孤当真将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了么?
“天兵已经去追缉了,你二人一是吉星之首,一是凶星之首,此事你二人亦是有督职不当之过,其他天星众皆有知情不报之罪,此事犯了帝尊的大忌,怕是不好通融,只好很得罪二位了。”说完,李靖手一挥,拥出数名天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被当成临时牢狱的金星府内,两人对坐,金星与李天王已同往北海拿人,府内设下三昧真火结界,只要跳出府门半步便会被三昧真火烧成焦炭,是以两人都没敢往外踏一步。
“你不要紧吧?”天奸看着天权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天权咬着唇一言不发,眼神幽深得可怕,这令天奸心中一寒,竟不敢再看他。
结果——被抓回来的只有天刃一人,天孤重伤落入北海之中。
据说两人跟天兵一路打到北海上空,沿途的沙石都染成血红,将海水亦染成红色,久久未能散去;据说天孤落入海中便再无踪迹,他被剑刺中胸膛,天兵的剑皆镀有仙煞之气,故能斩仙,天星的胸膛中没有心脏,而支撑天星活命而存在于胸膛中的是含有天生灵气的星丹神珠!
故此,天孤必死的讯息便深入人心。
天刃被捆在缚仙台,在受金殿大审之前,天权前去看了他一次。
天刃伤得不轻,被捆仙绳束缚着,仙力完全不能作用,一身的伤便也无法愈合,几日下来便是昏昏深深,天孤的死讯尚无人告诉他,支撑着他到现在的依然是两人终能重聚的希望。
看到兄长前来,他有些愧疚的低了头,轻轻叫了声:“哥哥……”
天权看着他,从来没有这么冰冷的看着,天刃,你是我弟弟!是我的辅星!为何背弃我?为何?他看着眼前憔悴的人,责问哽在咽喉,吐不出。
“明日大审,你只说是天孤引诱于你,旁的话一概不要多说,明白么?”他冷冷的吩咐,避开了兄弟惊异的目光。
“大审?你们将天孤抓回来了么?他怎么样了?”他只一迳问着爱人的情况,大审,怎么可能只审自己一人?定是天孤也被擒了……他受的伤极重,现在还好么?
“他……叛入魔域,已是天庭叛臣,大审只审你一人。”天权缓缓说道,“唯今之计只要你将一切罪责推到他身上,便能开脱……”
“哥哥觉得天刃是那样的人么?”天刃笑着,竟是一脸安详,他叛入魔域了!平安的活着!虽然没能在一起,但他还活着!松了几天来绷着的一口气,他竟昏迷过去。
金殿之上,天刃果然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晦,将一切罪过都包揽在自己身上,玉帝大怒,太白金星出面求情才好歹免了死罪,但活罪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罚三百鞭刑,余下众星官知情不报,各罚二十鞭,天刃脖子一梗,说不想连累同僚,自愿领受余下这两百鞭,五百记罡元鞭打完,被扶下惩仙台,却正听得天兵中有人耻笑道:“两个好男仙的神仙充什么好汉,叫是那天孤死了,不然倒要看看这两厮在一处是个什么光景。”
他一愣,抬头看向搀着自己的兄长:“天孤死了?”
天权冷冷道:“若不是他死了,我又何故让你将罪过都推到他身上去?你不领情,怪不得我。”
天刃猛的推开他,自己站不住,堪堪退了两步靠在玉柱上才没倒下,指着天权颤声道:“你骗我……你说他已经叛入魔域……他死了……他死了你还要我将罪名推给他,污他清名……”
天权看着他,道:“他已死,剑透胸膛,想必星丹都碎了,连转生都没了,用个死的换个活的,有什么不对?我在护着你,你就不能明白么?”
天刃愣愣的看着兄长,似乎从来不曾认识眼前的男人,他原来如此冷酷……凄然一笑:“哥哥,他死了,我活着便没有意义了。”
这句话一入耳,天权的心便吊了起来,惊叫一声,想要拦他已经来不及,就见天刃朝自己胸口猛击一掌,身体里顿时散出数道金光,他的身形便在这光芒中渐渐淡去,最终消逝无踪,地上只余了一颗红色的珠子滴溜滚动……
08 盗灵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天刃已然散去元神迹灭而亡,天权瞪着那血滴一般的红色星丹滚到自己脚下,缓缓弯腰拾起来,托在手心里,竟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感觉到有人从旁扶住自己,他扭头便看到天奸,突然温柔的一笑,将手中的星丹托给他看:“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说完,眼一闭,人便倒了下去。
天奸一手接下天权倒下的身躯,也不看旁人惊讶目光,转身便出金殿,朝北辰宫飞去。
天权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宫室中,说陌生却又似乎熟悉,抬起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竟然是他幼年时居住的北辰宫中的寝殿,暗自惊讶怎么会到了这里,忽然感觉左手中死死的握着什么,竟握得五指酸疼,抬手一看,一股热泪顿时涌了出来,从来不曾如此伤心痛哭过,此刻他捧着至亲兄弟遗留下来的星丹悲不自禁……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世上哪里有谁当真缺了谁便活不下去?你却真的为了那人,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要了,走得如此决绝,一丝回旋的余地都不留!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哭了一阵,累得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人轻轻推醒……
“权,帝尊来看你了。”这是天奸的声音。
他睁开眼,便看到天奸站在床头,见他醒来,脸上便似放了心,露出些许微笑来。目光触及天奸身后颀长清俊的紫袍中年,依然那般温柔,目光永远淡然慈祥,便如见到父母一般的温馨,天权翻身下床,一跪到地:“帝尊!”
紫微大帝将他托起来,轻轻叹道:“你且节哀,天刃的事我已全知道了。”
天权听着温柔的嗓音这般劝慰,再也忍不住,便如孩子般哭诉起来:“你说过他是我的辅星!要与我共享永世之乐!为何会这样?”
紫微大帝道:“所谓天命,是指世间万物,命中注定的福与劫,它有先天的命数为基,而后又受各种后天影响,本座固然是赐予你们兄弟双星相伴的福,然而,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各种变数都会影响天命,这是本座都无法掌握的,因此才会有劫。天孤便是天刃的劫,他过不了这情劫,终究也是天命的一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道:“天孤诞生之时,本座便算出他一生孤寂,并终将辗转于凡尘轮回数世之后,方得正果,本座原以为他的历炼必是在人间,不料却是这般收场,想来天刃也是天孤的劫数。”
天权定定的听他娓娓道来,回想起少年时天刃便总是提到天孤,虽然那时提起总是抱怨这抱怨那,然而就是那样,他的目光才会被那人吸引着,从此再也收不回来了吧?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跟天奸戏弄天文?被师父罚着抄书?还偶尔替天孤说说好话开解那看起来有些小心眼儿的兄弟……结果,我们原来早已错过……
他这厢发着愣,就听紫微大帝又道:“天刃的星丹神珠尚在你手中吧?你给了我,用这星丹置入星池孕出灵囊来,再过万年便能有星子诞生,也好接天刃宫的星位……”
天权一愣,有些恍惚:“星子?天刃还能活回来么?”
紫微大帝被他问得也是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是活不回来了,只是用天刃的星丹孕出个新的星子,那星子会继承天刃所有的星性,虽不是原来的天刃,但亦是能与你成为伴星的……”
天权垂了头,虽是有些抵触,还是将手中红色的星丹交给了紫微大帝,紫微大帝接了星丹,看了一眼,这也曾经是在自己怀里渐渐长大的孩子,变成这样让他这众星之主黯然不已,伸手拍了拍天权的递过来的手,轻声劝道:“天奸说你近日心绪动荡得厉害,暂且在这里好生休养几日罢,这里是你们出生之地,星池发出的灵气对你们的身子有好处。”
说完,又嘱咐了天奸几句,便转身离开。
紫微大帝一走,天奸便道:“你当真要让帝尊再为你造个伴星出来取代天刃?”
天权愣了愣,看向他:“这不是应该的么?”
天奸皱眉:“你几时变成跟天文似的循规蹈矩起来?你要知道!新生的星子也不是天刃了!天刃死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你明白么?”
天权皱眉:“帝尊会再给我一个伴星……天刃会回来的……”
天奸上前一步捏了他的肩叫道:“伴星!伴星!你眼里就只有天刃么?难道旁人就做不得你的伴星?我就做不得你的伴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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