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室来的聋哑人————紫微七杀
紫微七杀  发于:2010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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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两泥娃娃带给了我妈。

她看了一眼说,买这东西干嘛,花钱买了来放家里积灰么?

我说这不是W城的特色么,而且我也开始赚钱了,过年边买回来喜庆喜庆的。

我妈就没再吭声。

我想她还是高兴的,因为转天早上起床我就在电视机柜上看见它们摆在那儿积灰了。

年初三的早上,我去了教练家拜年。我妈硬是在我手里塞了老多东西叫我拎过去,弄得我一大早上的就不乐意。

不乐意归不乐意,我还是去了。毕竟我是有那么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才一进屋,我喊了声师傅,眼珠就开始四下里溜溜地转了一圈,没见晓东的人。

看师傅待我态度还不错,我想晓东应该没跟他姐多说什么。

师傅问我都还好吧,怎么不跟晓东一块回来呢?

我一听有戏,晓东回来过了。便扯,我们放假放得晚些,晓东就先回来了。

晓东呢?怎么不见他人?

嗯……他……他找李慧去了。

哦。

师傅啊,你下半年怎么样啊?我忙着岔开话题。师傅果然是知道我跟晓东关系的,大家都不挑明了说,可心里头都是清楚的。她是认了我当这个“弟媳妇”?我突然觉得屁股上长了刺儿,有点坐不住,想走。

没上半年好,不过上半年也是太好了,到你考出来就已经超80个了,下半年想赶也赶不上。

那今年还挺辉煌的么。

要不过阵子你车子上当教练,带带你的师弟师妹们?

不了,师傅你还是找大师兄吧。

师傅死活留了我吃中饭,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李慧那儿我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借口过去,我就趴在窗口眺望对面那楼。记得原先那窗台上有一盆,里面种的是爬山虎。长得很是茂盛,蔓延的藤条牵得整个窗台下都是一片绿。晓东跟我说,那是他种的。爬山虎的生命力很强,即使不要人照料也一样可以长得很好。可现在那盆东西不见了。失去了根的爬山虎变成了枯黄的颜色,但依旧死死地扒着窗台下的那片墙,很是固执。虽然看不见那原先浓密的绿色,可是我心底的感觉还在。那是晓东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全身上下笼罩着的湿漉漉的感觉。黄梅天里,被搁在窗台上的藤蔓植物,潮湿地疯张,缠住了你的口鼻,难以呼吸。我说,这感觉好多年后都不曾褪去。

一晃,就一下午过去了。

也许晓东回去过他的日子是件好事儿,可夏沔说李慧跟晓东离婚还有嫌他的自虐症的缘故,这日子是平稳的日子么?

兴许比起跟我过的日子,是叫平稳了。

年初八一早,我还睡着,我妈就催魂似地把我给叫了起来。

我说你上你的班,把我叫起来干嘛啊。

她说今天家里没菜中午开不了火的,是我去买菜还是等她下班了带回来。

我一听,重新倒回床上,嚷了句你下班带回来吧就把被子往头上一拉。

那你中午自己买快餐吃啊。

听我妈啰嗦完,终于关门上班去了。

我一觉睡到中午才起,等去摸裤口袋居然发现钱包没了。回想了一遍,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是掉了还是被偷了,我居然到今天才发现。好在,钱包里一没放证件,二没放银行卡,三钱放得也不是太多。

我决定到我妈那里去吃饭。

徒步走过去的时候我还在想大年初八的,离婚室应该不忙,我妈该不会已经吃过了吧。打电话给她,居然挂我电话。

等我到了那里才发现我妈还没去吃饭。一对人手续还没办完,把她搁住了。

而那个站在离婚室里的人,正是李慧。

我掀开帘子,一句妈还没叫出口,呆住了。正愣着呢,后面一人把我往边上一推,走了进来。

程晓东。

他手上拿着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的复印件。

我们的目光对上了。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的光景。很挺拔的鼻子,睫毛长长的,那份浓密里透出一点灵气来——那是他眼珠的高光。只是,有些不同了。

他径直走到我妈那边,把材料递过去。

一份离婚协议书,一份离婚申请书,一份调解书,一份登记单……用回形针别了起来。二寸的单人照片贴了上去。

那边厢,我仿佛听见了钢印在离婚证上轻轻压下去的声音。

“妈,吃饭了没?”我听见自己这样问,声音颤抖得很厉害,眼睛却是看向程晓东。

他笑了一下,露出上排的四颗牙齿。

END

就这么结了?

嗯,就这么结了……

一笑泯恩愁,多好啊……哈哈

写在END之后

这一段写的是陆庄住院昏睡时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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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我说,其实,这两人在一起吧,也就那样。真正说起来,是谁也顾不上谁的,寂寞的时候扎堆做个伴。

那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正好。我们齐齐坐在医院花坛边一棵树底下。

这片里就数这棵树最老,最大。

那时光已是秋末,叶子凋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枝,阳光打上面穿过,留在地上的影子很淡。

那人掐了手上的烟,目光不自觉地往上飘去,停在三楼的窗口。那里躺着一个我们都很在意的人。可是我知道,他看不见的。因为病房和这间刚好是对门儿。他也知道。

你说,人这心怎么说得清楚呢?自己觉得是把心全掏在你身上了,可总不防自己也有漏了的时候,说不准哪一会儿就留了一点在别人身上了。你能察觉,别人也能察觉,就自个发现不了。

那人说完了,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这时候,一片枯黄的叶子在我眼前打了个转,停在了我肩上。我一抬头,那树真是一片叶子都不留了。

看着那人越走越远,我也站起来,最后望了一眼三楼的窗子。真的是看不到的啊。

于是,我兜里装着那片叶子,也走了。

再后来,有人问我,怎么,你就想通了?

我说,不,我没想通。一直没想通。

那问我的人就瘪在了那儿,大气也不敢出的。于是我就问,那你怎么想通的?

时间久了,也就那样了,没什么想不想通的。

我从他身上爬过,下了床,从书架那儿抽了本牛津词典来。那是他的东西。

我又从他身上翻过,靠在他肩上,把那词典翻开。

很好找,里面有一片干瘪的,发褐的叶子。

他说,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词典里有这么一张叶子,还这么丑。

我说,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他,这是他住的那家医院里的一片叶子,他还住院的时候,我回来把它夹在了词典里才离开的。

但是他胡搅蛮缠地吻上来了,我一想算了吧,就把词典合上,凭着感觉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对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不是租的。

那片叶子已经在词典里夹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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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完美收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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