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室来的聋哑人————紫微七杀
紫微七杀  发于:2010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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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把他拉起,搂在怀里吻着。他安静地闭上了眼,顺从地让我吻落在他的额头,他的眉心他的鼻他的嘴。

那一刹那,我以为,他的灵魂已远去。

我抱着晓东出来的时候,夏沔嘴里啧啧两声,冲我比了比中指。我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晓东搂在我脖子的手就蓦然间收紧了,硌得我很难受。

我忙着去扯他的手,不防他人就扑通一下掉到了地上。

两行泪水就从他的鼻翼处滑了下来。

我赶紧一手支了他腋下,一手穿过他腿窝,再次把他抱起,回了房。还不忘用脚把门带上。

[晓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夏沔那都已经过去了。]

[你今天早上还溜他房里去了。]

[我那是托他照顾你。]

晓东一脸不信的样子,也是,让他看到夏沔光着身子和我说话的样子,这可信度是有点低。

[夏沔他有裸睡的习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啊。]

[晓东,好了,你知道我的,我爱的是你。夏沔他只是我哥们。]

我细碎的吻绵绵密密地落在晓东身上,边吻口里含糊地说着,“晓东,我爱你。”也许我说多了,他就可以辨别出来我在说什么。我真的这么以为。

渐渐地他停止了挣扎,身子软着让我上了他。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都在舔他的眼角,舔那里不时流出来的泪水。

完事后,我有点累,摊在床上,松松地搂了晓东在怀里,不想动弹。

晓东犹自睁着他的眼睛,里面已不再有泪。

他问我,[陆庄,你让我上你一次好不好?]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嚷了出来:“不可能!”连带着身体都从床上弹了起来。

可是我那时光没留意,晓东他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把我的名字打了出来。后来我也知道了,那是唯一的一次,晓东唯一的一次“叫”我的名字。

那天,晓东跟我说,你就答应一下我会死么,我没真想上你,如果你答应了我也就作罢了。那是晓东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晓东恢复听力和说话能力的时候。

我知道自己反应过大,晓东虽然没听见,但猜也猜到我大抵说的是不同意。看他一脸受伤的样子,我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我自觉没脸,也不敢再死皮赖脸地搂他讨好他。就一边闷躺着。

过了一阵,晓东又问。[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我盯着那屏幕看了很久,想了很多。搬出去住肯定是没这么方便的,一时间也找不到租房,而且经济上也是一大批开销,晓东还要治病;可是我要是说不搬,晓东就要崩溃了,看样子,他是死都不相信我和夏沔。想到这里,我又很想抽自己个嘴巴,要是前面爽快地答应他了有多好,我又不是没被上过。可时机已过,我总不能腆颜说,晓东,上我吧。即使说了,味道也变了。

于是,我就打了七个字,[好明天去找房子]。

二十三

第二天,夏沔居然也起得很早,三个人坐在桌面啃面包。

我跟夏沔说了要另找房子租。

我正跟他解释说省得打扰他另寻新欢,他伸手把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叫我不用多说,他都知道。

“兄弟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把另一杯牛奶递给晓东。

三天后,我们搬出了夏沔的家。

我要实习,晓东也要每天去接受治疗,大家都很忙。

每天早晨我出门前都要跟晓东说一句我爱你。

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三个音节组成一个单位,真的,说得多了,即使听不清,晓东也能明白。

到后来,我一说,晓东他就会给我一个轻柔的吻。他真的听懂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知道晓东听不见也要说的原因是我不可能断了跟夏沔的关系。不是情人还是兄弟。就想着怎么着也要补偿一下晓东,就天天跟他说我爱你。也许仅是为了自己心中好受一点吧。

我跟夏沔还是经常通电话的,但是不敢打得时间太长。怕晓东从电话的长短来判断出我在和谁说电话。

而自从搬出了夏沔的家,晓东也就不跟我闹了。日子好像恢复了在家那段时光的平静。

晓东在医生那儿做治疗,认识了一位做泥人的老师傅。因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乐意学这些手艺,老师傅们手艺传不出去,自己又一天天老去,泥人这种传统工艺,懂的人越来越少了。晓东挺感兴趣,老师傅也高兴,就收了他当徒弟。

我在实习单位也很顺当,就盼毕业了能直接进去。

这是属于生活的眷顾。

我把晓东的事跟夏沔说了,电话里聊得特开心。夏沔说,什么时候来我这儿聚聚,想你了。

我一想,的确,时间过得很快,都一个月了。在同城都一个月不见是有些说不过去。我主要是心有顾忌,怕晓东知道了不高兴。但夏沔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推,就约了时间。

挂了电话我才察觉到晓东回来了,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

我们单独住出来后,几乎都是晓东做饭。他做了十几年的饭,手艺确实是不错的。

我摸到厨房,从背后抱住他,一下子就给提起来了。

他挂在我身上一个劲儿的扑腾,我不放,他便拳打脚踢起来。那个狠劲儿啊,简直是想谋杀亲夫。

我耐不住疼,只好把他放下,让他继续给我做饭。一边就嘀咕着,使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那边厢,我不知道的是,又一行泪,从晓东脸上滑下来了。原来那天是他听力隐约恢复的日子,他一路小跑着回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事儿,可一进家门就听见我的电话了。再不清楚,他还是听见了。

我跟夏沔说的是,那我一下班就过去。因为我怕约了双休日的时间瞒不过晓东。

到了约定日子的那天早上,晓东突然就捂着肚子,整个人团抱成一个球,缩在地上打滚。我被他吓着了,急忙跟单位请了假,打了车带晓东去医院。

路上的时候晓东好受了些,但一到医院又剧烈地疼起来。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几乎都要咬破。我看他难受,就用拇指扣开了他的牙关,塞在里面,示意他咬着。晓东真个不含糊,一口咬住,牙齿咬合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我真后悔,那是手指啊,又没多少肉,一下子就能咬到骨头,而且还十指连心。我连抽晓东几嘴巴让他松口的念头都生出来了。好在,我以为我指骨要断掉的时候晓东松口了,继续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的拇指上,一圈血印子。

医生问他哪里难受怎么个难受他都摇头,我跟医生解释说他是聋哑人,然后要了纸和笔递给晓东。

他就僵着不动。

医生给他闹到没办法,用手揉了揉他肚子,然后跟我说,带他去拍个片吧。

晓东的胃里有一枚小小的铁钉。两厘米长。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然后再把铁钉取出来。

我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不是为晓东动手术的事。而是,这个铁钉是怎么跑到晓东胃里去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看着他吞了颗胶囊下去,两厘米左右长短的胶囊。我以为他有点小感冒,但现在想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根本就是把铁钉放在了胶囊里面吞下去的。

我看着他,他惨白惨白的脸上居然有笑意。

我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他很可怕。

他选的是今天,今天是我打算跟夏沔聚聚的日子。

二十四

这个时候,我特别地想见夏沔,那种孩子般的,在外受了挫折欲逃回家倾诉的感觉。

于是我不管不顾地跑到夏沔家去了,把晓东一个人留在病房里。我知道这是我的不是,但那下子的我特别恐惧,连跟晓东呆在同一间屋里我都觉得可怕。我想,他疯了。但这又是我欠他的。

那天晚上我就坐在夏沔家的阳台地板上,一罐接一罐的啤酒灌自己。越喝越清醒,头也越来越痛。

我真是第一次遇上晓东这么个样的人。

夏沔跟我说,你知道李慧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么。

不作他想地,我说,知道,因为晓东他爸是个吃钱没底的口子。

不完全是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李家不拿钱出来就好了,但是她支持要离。夏沔驳回我的话。

因为她发现晓东其实是GAY。我又闷了口酒,继续跟他绕。其实心底里已然有些恼,他总喜欢这样跟我绕,而我总是习惯陪着他绕纵使我不愿意。

因为晓东有自虐症,犯起病来很吓人。

我突然地就想起了李慧吞安眠药来要挟晓东的那件事。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人扎堆。

李慧这么跟你说的?

夏沔说是。

我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会儿,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一拍夏沔的肩说,我走了。

走之前他说了句,我没到晓东他这么紧张你。我不该逗他玩的。

没事儿,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那天晚上我在病房外徘徊了好久,终是没有走进去。

快到门禁了,我犹豫了会儿,向外走去。

我又做回我最荒唐的时候的事情了。

只记得很用力地贯穿,高频度地进出。那不是我所享受的方式,但是我终于累了。

几近虚脱地在床上躺了一阵子,我决定回医院去守着晓东。

可是我忘了门禁,我已经进不去了。

那个晚上,我在医院的门口坐了一宿。

我知道晓东必然不相信那晚的我,他认定我去夏沔那儿过夜了,做也做了。我没法跟晓东解释,难道要说的确是去夏沔那儿了,可我没和他发生关系,我又去找了个陌生人发泄?

这都是些什么啊。

晓东从医院回家后就一直在跟我闹,没个消停。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恢复了,可他就还是像以往一样,装作个不能说话。一句口都不给我开。

我知道我欠他的,就任着他点。

可他不跟你叫嚷,却死命摔东西,还带拳脚相加的。

活活挨打的事儿我也做过一回,实在不是能忍的。第二回我就跟他动手了。

晓东蛮劲大得很,我几乎都压制不住他,每每都是靠了体重的优势把他给死死压住。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想给谁先低个头。

大家都卯上劲儿了。

晓东开始不给我做饭。

我开始在卧室的外间打地铺。

我们之间好久没有性了。

我想也许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那天晓东又一次跟我闹的时候,他拎了椅子就往地上鞭。他拎的是我的那条。我们把家里的东西都划分干净了,椅子一人一张,没得多的。

我拽了他拎椅子的手腕,就势往椅子上砸去。

他吃痛,松了手。可下一秒却提了椅子直接往我身上劈来。

他以往再闹,都没说提了什么东西来砸我的。当时心里那个怒啊,已经烧红了眼,谁都不认。

我险险躲开,还是挨了一下。那椅子更是直接性的断了一条腿。

“程晓东,你够了没!别给我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捂了伤处喝住他。

以住我们开架都是一句不吭的,这回我实在是忍不住。

他被我突然间的一喝愣在了那里。

我俯身拾了那断了的椅子腿,抄在手里。

晓东有些不可置信地杵在那儿,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来。

因为我从来没动手打过他,哪怕是他跟我闹,我也只是压制他而已。我从来没主动的攻击过他。

我说,程晓东,分了吧,分了大家都舒坦。

你住院那天,我是跟人睡了,心甘情愿情愿让人家操了。我对不起你,晓东,看着我!

这么说着,我抡起手里那根椅子腿就给自个脑门上当头一棒。

我居然没有很悲壮地倒下,脑子有点嗡,人还好好的站着。我心想,这效果可真够差劲的,自个是痛着了,可人看的是一点反应都没啊。我寻思着要不要再往脑门上这么来一下,晓东就哭着几步跨到了我的身边,抱住了我。

我被他这么一抱,腿就软了,一骨碌就势滑下去。

我这才感觉到好像脑门上有血注流下来,因为它们糊了我的眼睛。

二十五

这回换我住院。记得很久以前,还没来W城的时候,我捂着头在去医院的车上而晓东坐在我身旁。现在还是我伤了头,晓东还是坐在我的病床边,只不过是在W城。

我记得我在晕过去之前问他,我们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就为了那么一段早就过去的事闹你值得吗你?

他说,不是因为夏沔。是你心里没我的缘故。那天我问你让我上一次好不好,你是怎么个反应我看不见么?你就答应一下我会死么,我没真想上你,如果你答应了我也就作罢了。

我头次听见他的说话,有点沙,但很好听。可那时候真没心思欣赏,因为我听他说起这段,一下子就瘪了。

说真的,就连晓东住院那晚我跟人乱搞我都敢拿出来说,可这个我就老不起来。

因为这是心的背叛。

我慌了神,再加上流的血有点多,索性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那刻,我视线里只剩下了一只晓东伸出来的手。那曾经被我握在掌心无数次的,那曾经承载了全身力量打我的手。现在,那只手上只留有温柔的一探。

再次醒来的时候,晓东并不在病房里。

我也不想去想他去了哪,是出去买东西也好,办手续也好,抛下我也好,这些我都不想去想了。

我看向窗外,也许会有一棵孤零零的树立在那儿,枝头飘摇着它最后一片叶子。可是我没找到,窗外除了阳光刺眼就只有对面的楼体上白色的贴砖。

我叹了口气,心里那棵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凋了。那已是秋末。

事实证明,晓东走了。

直到我出院我都没有看到过他。

回到我们租的房子,竟也是好多天没来人的样子。

我们真的分了。

夏天会结束在秋天里,这是真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独来独往地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无欲无求的生活。

我也没有去找过夏沔,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了,就连见到他也是烦的。

一个人呆久了,就想随兴地逛逛。街边有人摆个摊子在卖泥人。吆喝的人是两个学生样的女孩子。

我突然意识到,这种东西只有在学期末的时候才会被摆出来卖,让学生们带回家送人。这是W城的特色,但我从来没买过。原来快过年了。

走过头了几步,我又踱了回来,蹲在那摊子面前。

两个姑娘嘴很能说,一个劲地劝我买。

我用手指在那泥娃娃的脸上勾划了好久,是很细腻的触感。没有砍价,我直接让她们给我包了一对起来。

晚上,我把那两个泥人摆在了桌子上,它们俩胖呼呼的笑得很开心,穿得很喜庆。光头的那个叫阿福,梳个小髻的那个叫阿喜。晓东跟我说的。那时候我还一直不知道它们俩的名字,只知道这是W城特产。

看着看着,我就笑了。

后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手脚冰冷地冻醒过来。

那俩胖娃娃还在笑。

有几分明亮,有几分腼腆,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睛。

第二天我去了趟晓东和他的泥人师傅那儿。其实我一直没去过那,只是知道个地址,还有他师傅姓张。

张师傅听我说找晓东,打量了眼我,说你是他哥吧?

我一愣,点了点头。

晓东老提你。把你夸得个天上有地上无的。

我脸一臊,忙说,哪里哪里。

晓东说了,你可能是没这么好,不过他从小跟你一块长大,一直崇拜你这个当哥的,看的就光是你的好了。

我在旁陪笑陪了半天,终于找一机会插嘴问了句,晓东今天不在啊?

没来,说是去医生那儿复诊一下。

我哦了一声,就听那边道怎么他没跟你说?

那什么,我住学校宿舍的,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了。说完我就忙不迭地告辞了。

我就再没勇气去找晓东第二次。

其实我打过晓东的电话,在公用电话亭打的,那号码已经停机。我想他是不想见我了。

二十六

过年是一定要回家的。国庆可以不回,中秋也可以不回,但过年了都不回说不过去,哪怕过年的假期还没国庆长也得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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