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期待,甜蜜坚硬得让人发疼。
这个吻代表了承诺、原谅、爱和开解,代表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虽然,身为当事者之一的武剑英,未必知道这个吻所包含的真正意义;虽然,身为当事者之二的夏濉行,自己也未必
了解。但这不能阻止他们继续这个行为,这种让人身心都融化其中的、无与伦比的感受,是什么语言都赶不上的。
这次直到最后,他们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只是拥抱、亲吻、拥抱、亲吻,仿佛除了这件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事好做,强烈期待的性欲不是什么问题,更
重要的是他们正在拥抱,倾尽全力,互相感受几乎合为一体的舒适。
通过这个吻,他们终究是明白了,自己和对方内心深处,对面前这个人的感情。
他们在下面此时无声胜有声,柔情蜜意、心有灵犀,上面鱼龙阁的文武百官们却乱成了一团。
居然在众目睽睽的祭春大典上刺杀皇上,此人不仅不忠不义、心狠手辣、凶残无比,而且根本没有把天下苍生的福止
放在眼里!一旦抓到此人,应凌迟处死,悬挂城门曝晒三天,严惩不怠咳咳咳咳……
但是刺客是谁呢?
根据当时站得最近的中、左主祭说,应该是右主祭干的。
可能跑在排的几位老臣,坚持认定右主祭本来一动都没动过,都是那位武贵妃突然跳动起来冲向皇上,才造成如此不
幸的后果。
武宗候和武群英等武家上下,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背起黑锅,开始指称那几位老臣居心叵测,目的只是要趁此机会整
垮武家,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他们牵头搞起的呢?
老臣们据理力争,话题转而痛斥武家势大遮天,对现在有地位都心怀不满,肯定已经打算推翻夏朝做皇帝了,要是去
搜武府,没准还能搜出龙袍咧!
武宗候大怒之下慷慨陈词,声称老天在上,武家人但有某逆之心,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紧接着从武老太爷由尸山
中救出太祖皇帝一事说起,抽丝剥茧地阐明了,武家人再过一千年,也不可能背叛夏朝的道理。
老臣们大骂他放屁:「你们武家已经只手遮天,任谁都看得出你们已有二心……」
武群英带着一群武家子弟开始卷袖子:「说谁放屁?你说谁放屁!我们武家受尽皇上恩宠你不满吗?来打架啊谁怕谁
!」
老臣们尖叫,唾沫星子乱喷:「来人啊武家谋反了——」
各位大臣入圈争吵者有之,凑热闹远远观看者有之,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者有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者有之…
…
话题已经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谁也没想到稍微拉回来一点,顺便往悬崖下看一眼——没准他们一千年也不会背叛
的皇帝正在那里等他们求援呢。
最后的争吵中止于红日高挂之时,不是因为气势汹汹的百官们累了,而是被遗忘的主祭和副祭们,在鱼龙阁项层发现
了被捆成粽子的右主祭。
直到他们把右主祭扛到大家的面前,那些社稷精英才惊觉到,他们还剩下的那位证人——凶手——「右主祭」,已经
消失很久了。
事情的解决就像开始一样突然,刚才还指责武家狼子野心的老臣们话锋一转,变成了「我们早就知道右主祭肯定有问
题,只是和你们讨论一下,武贵妃是不是有可能卷入此事,现在真相大白没什么好争的,还是想办法救皇上吧,哼哼
哼哼」等等。
又经过了一个下午加一夜再一天的时间,文武百官在争吵中,推举出了夏濉行的伯父,承德王爷夏东瀚为代表的暂时
领导体系,却又在皇上究竟还活着没有,这个问题上扭成一团。
一派声称现在就该赶紧昭告天下,为皇上和贵妃准备后事了,这么多年谁听说过有人能从那个成仙之地活着回来的吗
?
一派坚持认定皇上还没有死,依据是皇上乃真龙天子,天子就是坠崖也有风雷相助,想死都死不了。
中立派则认为皇是要嘛死了,要嘛没死,怎样都有可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个真正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啊。
承德王爷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看起来仿佛陷入严肃思考,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位有点老年痴呆的老王爷又睡
过去了。
「真是乱来……」在争吵中落败的武宗候啐了一声,愤怒甩袖,走掉了。
武家子弟们紧紧跟上。
「爹!怎么办!」
「叔父,这么高的地方,皇上和秀英姐恐怕回不来了……」
「舅舅,要不我找条小路下去看看……」
武宗侯摆摆手让他们都收声。
「无论如何……」武宗侯说:「那是皇上,而且『贵妃』是咱们武家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皇上重要,贵妃更重要,即使只是为了贵妃,武家也要倾巢出动……顺便救皇上。更何况,他
几乎可以确定,和武剑英一起掉下去的皇上,是九成九不会死的。
有人偷偷听到武家的密议,一传十,十传百地在文武百官中散布开了。
语言这玩意只要变一变,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所以武家的话,刚开始还貌似原样,后来却渐渐从「武家人决定,拼命也要救武贵妃」,逐渐就变成了「皇上必定没
有死,为了武家和武老太爷的名声,武家将全力搜寻皇上下落,从此以后武家肯定想没落都难了,哇哈哈哈哈哈」。
群臣义愤填膺,这种好事哪能让武家一个儿独享!各位大人千万要挺住,不能输给武家啦!
浩浩荡荡的搜救大军,就像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各显神通,自各个通道,往应龙崖下的成仙之地挺进。
大家都在传说,只要能救出皇上,救皇上的功臣,今后的生活肯定也就和成仙差不多了。所以每一个官员都在拼命,
每一个小兵也都在拼命。
「为了皇上!为了成仙!」这是口号。
而此时的京城里……
「皇上和武贵妃在应龙崖上白日飞仙啦!」这是谣言……
第六章
夏濉行和武剑英一点儿也不知道,上面乱成一锅粥的热闹情景,他们正陷入莫名其妙的热恋当中,其他的一切问题都
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根本不在需要考虑的范围里。
至于为什么是「莫名其妙」的热恋呢?最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在于,从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讨论过他们的感
情问题,无论是这段感情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没有讨论过。
他们知道自己陷入了热恋,也知道对方同样如此,却不知道这段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今
后又该怎么办。
心动,真他妈的是个最可怕的噩耗!
「爱」是一个很危险的字,古往今来,多少君王就死在这个「爱」上。
对夏濉行而言,「贵妃变成男人」这种事很有趣,「招惹这位男贵妃」也同样有趣得很,但「爱上这位男贵妃」就不
在有趣范围内了。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被这个字套住的后果,他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死在里面。
而且他犯了一个大错,他爱上的还不是个「普通的男贵妃」,他爱上的是「武家人」,还是这么个呆呆的没有一点吸
引力,整天只会犯错胡来,打乱别人完美计划的武夫!
他简直想把自己的脑袋打开洗一洗,看看里面是不是被虫蛀了什么的,否则怎么样才能解释他的问题呢?
啊……反正……一切都是那个呆子的错!是他不对!他不该每次都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像座可靠的山一样扑向
自己。
夏濉行很是生气地,看着在冻成冰川的河流中蹲守的武剑英的背影,非常、非常、非常地不高兴。
尽管是冬天,在他们落下来的这片谷地里,猎物倒是很充裕,獐子、鹿子、兔子什么的应有尽有,就连那冰川下面,
也有肥鱼的存在,随便一叉就是一条,用火一烤,香得人口水直流。
不过夏濉行不喜欢这些东西,因为这些闻起来香喷喷的猎物上,连调味剂都没有,味道又寡又淡,一点也不好吃!
他第一次对武剑英这么说的时候,武剑英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可怜的回答:「可是你要不吃的话,支持不到救咱们的
人来……就不好了……我……我在这下面又找不到更好的东西,现在是冬天……要不你说你想吃啥……」
夏濉行不准武剑英在这里的时候,再叫他「皇上」,也不准自称「臣」,武剑英又不敢对他直呼其名,只好暧昧的以
「你」、「我」指代。
夏濉行肚子饿就不高兴,看见武剑英结结巴巴的样子更不高兴——他怎么就爱上这么个蠢材呢?所以他没好气的回答
:「人肉!把你给我吃就行了!」
武剑英搞不清他话中真假,当即面如土色。夏濉行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就爱武剑英这种脸,他这种脸让人十分特别
地很舒服啊。
但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经过仔细思考的武剑英,竟然老老实实,把他一只伤痕累累又冻得通红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闭上眼睛,大义
凛然地说:「吃吧!」饿极的灾民或互食、或易子而食,他听得多了,如果现在就是向皇上尽忠的机会的话……
他居然真的干得出来!
夏濉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口咬住了武剑英伸过来的指头。武剑英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好像真的以为,他会把他
活着吃掉了一样。
夏濉行原本打算用力咬下去,做为这个呆子居然如此看待自己的报复,但在感觉到他手上累累伤痕的时候,他改变了
主意。
他抓住那只手,在上面细细地舔舐起来。
武剑英的手很冷,他一直说自己会武,不怕冷,所以把狐裘让给夏濉行穿,让他坐在温暖的火堆边,不让他感觉到一
点寒冷。
而他自己,却穿着那身宽大得可笑又漏风的贵妃祭服,夏濉行知道,即使是加厚的夹袄,也挡不住这山里的寒气,什
么东西也没他身上的狐裘暖和。
武剑英手上的伤很重,直到现在,夏濉行的舌头下还能感觉到手指到掌心的肿胀,以及肿胀中一个个凸起的木刺小粒
。可是他们没有针,甚至也没有刀,只能任这些东西埋在武剑英的手中,他一定时时刺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武剑英的手很香。是他刚才烤兔子的时候,沾的肉油香,焦焦的,甜甜的,指尖上残留的肉屑入口即化,美味无比。
夏濉行很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认为那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分明是如此美味,他怎么会就这么错过了。
他舔过武剑英的手心唇舌又落上他的指肚,一个一个舔过他的指尖,不时将它们含入口中,等待它们逐渐变暖变软。
武剑英刚开始只是一径的害怕,但后来就渐渐觉得不对了。
夏濉行的动作太舒服、太温柔了,他的舌头舔过的地方,甚至还有些搔痒。不是让人想去挠的搔痒,而是好像舔到了
他的某根筋上,那根筋连着他的心脏,和某个重要部位,他的舌头一动,他的心和「那个东西」就痒的受不了。
当夏濉行把他的指尖,含到嘴里的一瞬间,他的「那个东西」就直挺挺地跃了起来,生怕被人忽略似的昂首挺胸。
胸腹之间的火焰嗖嗖地烧起来,眼前的皇上显得那么漂亮,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漂亮,他那么温柔地舔着他的手
,软软的,红红的舌头就像有生命一样,痒痒地刺激着他的指头。
原来皇上的睫毛很长啊……原来皇上的眉毛很黑啊……原来皇上的头发散开的时候,低头的时候,微微张口的时候…
…那么媚啊……
……媚……
媚!?
天啊!
武剑英困窘地蜷起腿,挡住自己正在变化的部分。
心……心里火烧火燎……想干些什么……可可可可……可要干什么??把皇上就就就就……就地压倒吗?
他的本能说……不干白不干!
他的理智说……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他对自己的本能说:理智说的对。
可是本能总是能打败理智的。「小武剑英」毫无廉耻地在他脑袋里大肆淫叫,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在高呼「扯掉他
的衣服!压倒他!干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理智的声音,在本能猖狂的叫嚣声中越来越小,武剑英一直空着的那只手,罪恶地向夏濉行伸去……
然而就在他要碰到夏濉行之前,夏濉行忽然放开了他那只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用力往洞里拖。
「脱衣服!」夏濉行冷酷地说。
他的动作和神情,就像饿了很久以后,好不容易看到美味的人。仿佛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武剑英所有的绮思,都在
惊恐中散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还是逃不过被皇上吃掉的命运……他想。皇上好残忍……他哭着想。
呃……吃是吃,不过此吃非彼吃。因为夏濉行也开始急躁地扯自己的衣服了。
有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也脱衣服吗?没有吧?
所以就在那个山洞里,我们的行宗皇帝,吃掉了他的武贵妃。吃的程度已不可考,只知道武贵妃一定叫得很大声,持
续的时间一定很长,次数一定很多。
因为他们被救的时候,武贵妃的嗓子肿得都说不出话了。而且在洞口附近,丢着半只被烤成焦炭的兔子。
以上那是后话,先不提它。
我们回到夏濉行生气地,看武剑英蹲在冰川上叉鱼的时候。
夏濉行为什么生气呢?因为武剑英实在太浪费了,分明已经猎了两条鹿、三只兔子、七只麻雀,他却好像还不够似的
,非要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叉鱼!
——好吧,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武剑英在躲他。
那天之后,夏濉行食髓知味,只要吃东西,就一定要武剑英用手喂,否则就拒吃。
武剑英从来不知道,原来吃个东西也能吃得这么火辣、这么色 情,稍不一注意,还饿着肚子的两人,就不得不在满足
食欲之前,先向性欲屈膝。
如果不能得遂所愿,夏濉行就使尽一切办法勾引他,最简便的方式,就是在他指尖一舔,武剑英立刻手软脚软、束手
就擒。
武剑英不得不懊丧,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没用的小人,满脑子都是色色的想法就算了,居然还勾引——天哪他居然对自
己用这个词!——皇上和他这样那样,最要命的是他每次居然都很舒服……那个插得很疼,但是每次到最后都舒服得
很……
他简直恶心到极点了……
想象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把「狐媚惑主」这种可怕的辞藻,用在自己身上,武剑英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已经死了。
武剑英每天都在努力寻找可以出去的路,但每次都失望而归,成仙之地的名号不是说假的,和找到路相比,还是找到
人类尸骨的机会比较多。
相反的,夏濉行倒是对自己的处境一点也不担心,他仿佛就没想过要出去,从早到晚,脑门上写的除了「吃」就是「
吃」。
武剑英每天都能感觉到,皇帝陛下烧灼自己脊梁的火辣目光,他总觉得自己会在那目光中被咬死吃掉,就像现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