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睡……

咚咚！

我惊醒，抚摸痛痛的额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贪睡啊！”神官拿着短木杖戳我的脑袋。“严肃点，一生只有一次束发礼啊！”

“……”> – <……

他又开始念叨了……

0 – 0……我努力睁大眼睛。

美女姐姐们在我周围放上香喷喷的肉食、甜腻腻的瓜果和带着醇香的酒类。

可恶……竟然残忍的逼我看那些食物，却不准动手动嘴。>.<！！！我饿……惨绝人寰啊……

不一会儿，肚子饿加上昏昏欲睡……

……= - =……头晕……

咚咚咚咚！！！

“让你撑住了，怎么又睡着！！！”

“……”0 . 0！！！！再惊醒，再揉头ing。

我委屈地碎碎念，“不是说攻玉帮我束发么？”

“要加‘神殿’两字！”神官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精致盘子递给我。我看到里面是黑乎乎的水。

我接住，凑鼻子闻闻。

“束发礼总得一步步来吧？你急什么啊。”神官将一根点燃的小棍子交给我。

我接。

“……从此，你就是半个成年人，要忠于璀雪，忠于誓言，参加国家事宜、缔造璀雪盛世，如此这般～如此那般～ABCDEFG啦啦啦啦啦（我的耳朵正在自动过滤）……你可愿意？……”

未免被他再敲头，我点头如捣蒜。

“……你可愿发誓不杀人放火、不偷盗抢掠、不奸女拐妇、不虐待父母、不陷害好人……”

怎么废话那么多……（飙泪～）

“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0 - 0。快结束吧……

神官示意我将火投入水盘中。

火苗本就小，一触水便被吸纳殆尽、消失无踪。

“如若不遵守诺言，你就如同这火，掉入黑暗的地狱……”

0 – 0#抽搐！耍着我玩儿呢。

好容易等到他话燥完毕，我被绑上了眼带，啥米也看不见了。——这不是瞎折腾嘛。

不过他们管这叫‘再造前的黑暗’，算是种习俗吧。这样也比较能和成长之后做对比。

切～，我还‘黎明前的曙光’呢，I服了U……

“小公子，这里是后殿了。”那大侍女拉着我走了很久，才停下来，“你要在这里进行大约一个月的束发礼，请怀着感恩的心……（我耳朵的过滤功力是越来越强了）”

进了某个大门后，她的声音就没了。我想将眼带拿下，却想起在身体成长之前拿下，是会遭厄运的，于是作罢。

在房间里摸索摸索，撞到了硬物，一摸，是面屏风。

T T。

接下来又分别摔倒一次、撞到茶几两次、撞墙一次、扑人一次……

扑人？

我闻闻味道，举起小手摸摸，又拉拉他的头发，及肩，柔顺，丝滑……

那人笑了，“你还想拉多久。”

那种天籁的嗓音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攻玉……呃，殿下？！”

我烫手似的甩开手里的绢发，倒退一步。

“不必加殿下二字。”

“……”我有点拘谨起来，手脚不知往哪儿放。

“你很怕我？”

“嗯？……没没没。”我左右超高频率地摇晃脑袋。“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束发……”

“……别紧张，我会选择对你来说轻松的方式。”他解开我的腰带，“头两天会痛，你要忍住，知道？”

我扁嘴，会痛啊？

……

等等，为……为什么要脱衣服？？？……////0 – 0/////……？？？

眼前的布带遮挡了一切视线，我觉得有点慌乱，死死抓住半落的衣服。“……”

我想我的脸又变成红富士苹果了。

攻玉摸了摸我的小脑袋。

我僵掉，随即就被剥了花生。

轻微的水声。

攻玉将冰水点在我的眉心，胸口、左右肩。“呵，又不是上刑场。”

我像等待打针的小孩，只知道咬紧下唇。

“好了好了，只是给你加个防护，别咬了。”攻玉点了点我D嘴巴。“再咬就让你痛。”

我立马松开小门牙。

他轻笑。

呃？我……我我被骗了？！！！>.<！气红小脸。

“嘉措。”一个小碟子凑到我的唇边。

我凑着碟沿舔了舔……

闻味——醇香、花香、果香；

食味——冰寒、刺喉、酸涩；

这就是生命泉了。

味蕾提出警觉，我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15  痛不欲生

用香味掩盖的涩味液体……

我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种味道……@#%￥……

“难喝？”

我点点头，一饮而尽。“攻玉……束发礼到底是……”

攻玉用冰水在我胸口划个十字，用手掌覆盖上。

“灼华的世界，起初是个没有道德和规范的世界。”攻玉淡淡地说，“远古时期，灼华者被人类从族群中赶出来，就只有靠吃掉同类，才能提升和延续灼华，否则便无容身之所。”

吃掉……

“要彻底食净别人的灼华，只有一个办法——生食。”

“呕……”就是活生生地吃人……

难怪我刚来这世界的时候，就有人想破蛋吃我。

是为了灼华啊……

攻玉加重掌心的温度。

“那……后来呢？”

“后来，呵，拥有灼华的人多了起来，渐渐成就了一个帝国，普通人反倒成了他们的臣民。”攻玉静静地回忆着。

“灼华们重新接受普通人类的文化，采纳成长礼，并将它分为三个阶段，分别给予总角、束发、成人的叫法。他们渐渐学会分别从多个人那里吃灼华，这样，既不用夺走别人的生命，也能全方面的扩展灼华潜力。自此，他们也走出了野蛮文明。只不过，不同于连肉吃光，单纯地接受不同的灼华会直接引起自身与外界的本能冲突，所以成长礼总是伴随着排斥和痛苦。”

“吃灼华？”

我浑身一震！“我刚才吃了别人的灼华……”那种味道……对了……像……就像腐尸！！

我紧紧捂住嘴。

攻玉放在我手上的掌心滚烫得像要焚烧……“生命泉呵。最初有了感情的灼华们没有吃掉死者，而把他们埋在歌山顶端。经过了几百年，歌山上流下了发光的泉水，喝了水的灼华们不是变强就是死掉了。从此人们决定用积累了几千、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年的凝聚灼华之水……开启成长之门。而活人的灼华则通过两种不同的方式来作缓解排斥之用。”

“哪两种？”

额头上的冰水缓缓滑落到鼻翼，痒痒的。

是……血的味道。

那冰水，是血？“攻玉，血……”

“我的。”

我忽然觉得好怕。

看不见，更怕。

也许是我的小脸皱起来了，攻玉温柔地亲了亲我的脸额“嘉措，放心交给我，好么？”

除了这样，还有其他办法么？我欲哭无泪，原来成长礼就是吃别人的灼华强大自己！！试问这样的行为，君子有颜面记载下来么？

“你大可不必自责，每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将来，你也会回馈给下一代。”他轻轻地将我抱到床上。“准备好了么？”

嗯？

“现在先拓跋你的潜力。”他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只觉得他丝绸一样的发落在脸上，软软的。

他放在我胸口的手掌忽然引来一阵锥心刺痛！！像拨弄了一下心脏似的。

“啊！！咳咳……”我又痛又惊，身子不由自主地弹跳一下，冒出细汗来。

他将手撤离。“激活你的灼华，才能加速内部比斗。”

疼痛只在一瞬间，忽然如抽丝一般消失无踪，浑身倒渐渐发烫起来。

“就像发烧一样？”

“对。”他的声音很好听，闲来无事，他便缓缓地卷着我的橘发。

“为何不来找我。”攻玉淡淡地问。

“我没事找你啊……”

“你可知我在等？”

我躺在床上，张了张嘴，又闭上，脑子里尽是冰冷的眼神和高高再上的高贵摸样。

而那样的他竟然说在等我找他？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桃花耳钉，冰冰凉凉的。“以前你可是很乐于找我的。”

我一颤，别过头。

“召你来，可有不愿？”

我顿了顿，“没有。”

“实话。”

“……是没有嘛。”只是见到你就觉得自己不对劲……//> - _ < ……

我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我？”

“谁让你吃东西的。”他的声音骤然冷寒。

16  致爱丽丝

“谁让你吃东西的？”他的语调骤然冷寒。

“我……我自己吃的……”怎么突然……

空气里尽是沉默，温度也不断往下降。

“来人。”

立马有人闻声进来，“是，殿下。”

“谁进来过？”

“回殿下，今天没人进来过，我一直守在门口。”回答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我听见耳边尽是汁水、陶瓷结冰的噼啪声。最后向墙壁崩裂！！

细细的冰珠坍塌滚落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还有几粒跳到我的脸上。

……好像是餐具全部毁灭了吧。

“值班的女官是哪个。”

“殿下！求殿下开恩！”另一个女官噗通一声惊恐地跪倒在地。

“冰牢伺候。”攻玉的声音极度压抑。

那女官似乎被堵上了嘴，一路呜唔啊啊地被拖远了。

“传令，这月有什么批示统一集中，想要会见事先提请，紫菱，你负责。”

“是，殿下。”

众人安静无声地推出，关上了大门。

“对不起……明明是我不好，擅自吃了你的东西……你别罚她们了。” “不是因为这个，”他有些烦躁。“是我没告诉你……”

我忍着痛，双手撑着床面坐起身。

“别动。”他坐到我身边，手心竟然有汗。“不要有事才好。”他声音低低的，是我的错觉么，好像很心疼……

他伸手摸我的脸，我顿时闻到一股血腥味。

抖着手想抓他的手，他却已经缩了回去。

全身的刺痛随着心跳而震动，我无力地靠在他肩上。“会……会像昨天那样痛么……”

“你动了固体食物么。”他的声音有些轻。

“我只喝了汤……”

“那就好。”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吃了固食呢？”

“死。”

我后怕地抖了一下。“为……为什么？”

攻玉帮我揉开手上的刺痛。

他碰触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像被麻醉了一样，许久，他才说，“生命泉不容杂质。一旦入肚，就不能再食。流质，会中和泉水的药性，减少灼华的能量；固体，会使泉水变异，到时候你就会畸形地死去。”

他紧紧地抱住我，像是忘了我身上还在痛。

昨天他一直这样安慰呢。

“咳咳……”用脸蹭了蹭他，“我不过是喝了点嘛，昨天那样我都活着了。大不了少点灼华。你瞧，我这不是生龙活虎么～”我想挥挥拳头，肩胛骨却咯噔一下……0 – 0lll……“呃哒哒哒……”> - . <！！不行，还是少看他的好……

“嘉措，你长大了。”他淡淡地笑。

“呃？”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滑滑的，再捏一下，嫩嫩的。看看手掌，变大了，手指也变得纤长。腿也……嘻嘻，原来身上穿的是淡蓝色的布料啊，我还以为是白色。

我刚想动用灼华创造镜子，就被攻玉拦住，“这几天不要用灼华，你还没调整好。”

我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愣了。

他的左手从手腕起，一直到食指，都血肉模糊着，甚至白骨森然可见。——满满的都是……我留下的牙印？！“呃？！”

见我盯着他的手看，他拿袖子遮住，勾了勾手指将气态的水凝聚成圆形液体平面。

我直愣愣的盯着那掩盖在袖子下的手。“没……没有用治疗灼华么？”

“芒辰大夫不是任何时候都在的。”

他让我咬着的，一直是他的手，对了，我之前痛的时候似乎还掐过他的腰……

我伸手拉他的腰带，心里一阵内疚。

“……做什么？”攻玉搭住我的手，眼神有些复杂。

“你身上有没有被我……”我说话越来越轻，最后只顾着咬唇了。

“……没事。”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挑起下巴面向巨大的水镜。

镜子里是我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面容，我对着这张脸照了15年的镜子，只不过现在终于恢复到15岁的样子罢了。

唇红齿白，明眸翘唇，我知道自己站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被埋没。——前提是……如果眼睛不那么肿的话……这样子会被当作熊猫兄弟D。

我扯扯略微有些卷曲的及胸长发。……只是着带着些橘的暗色长发不太一样。

呵呵，这种发色也挺好看的，变深了呢。

啊，对了，皮肤也变得更白了。我看了看如同蜕皮重生的自己，初生儿一般的肌肤让我有些恍然。“那个牛皮本子还在么？”

“什么。”

“我怕忘记了，想记下来。”我不自然地说。

“纸笔在左边抽屉里。”

好多事，都想记呵……

“……谢谢你。”我看了眼床边的抽屉，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