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下————宁小白
宁小白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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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还要说什么“罡哥……”李罡举起枪对着她“啪”地一声开了枪。

“不要——”

在陈方的惊呼声中,王雪娇的胸口绽开了一朵红色的血花,无力地倒下了。

陈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对着血泊中的王雪娇,大声叫着:“姐!姐!”

他抬起头,悲愤地对李罡喊道:“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掐在李罡的脖子上,可他哪里是李罡的对手,李罡一使劲就推开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啪——”聂川开了枪,李罡低头一看,正打在自己胸口上。他呆了几秒种,瞪着腥红的眼睛抬起头,却看向陈方举起了枪:“死你也要跟着我!”

“陈方!”聂尚文飞身猛扑过去,一把抱住陈方扑倒在地上。

“啪——”“啪——”“尚文!”

一阵枪声和叫喊声混在一起。

李罡及同伙都身中数枪倒了下去,而扑在陈方身上的聂尚文也中一了枪。

“聂尚文!”

“尚文!”

陈方勉强坐起身抱着聂尚文,带着哭腔问道:“聂尚文,你怎么样了?”

聂尚文却嘴角微笑着:“陈方,我终于也能保护你一次了。”说完聂尚文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不——”

陈方痛苦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11.只要你允许我靠近你

陈方是在聂尚文中枪倒地的那一刻突然恢复记忆的。

他抱着血流如注的聂尚文,看着身旁倒在地上的李罡和王雪娇,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那一瞬间,就像是一列满载着记忆的列车,突然震耳欲聋地穿过了他的大脑,装载着不同场面的记忆的碎片,伴随着各种人物面孔和声音。撞得他头昏脑胀,措手不及。

他看到了他的慈祥的外公、哭泣的母亲,严厉的老师和喧闹的同学们;南湖边上年轻时的聂川和停车场上漂亮的梁苏菲;校园里温柔的舒颜;课堂上和他做对的聂尚文;夜总会包间里的李罡;船上的涂着蓝色眼影的王雪娇……

每个人物的面孔都交错在了一起,每个人都在对陈方说着话,他只觉得头越来疼。他颤抖着身体痛苦的捂起住双耳,紧闭着眼睛,什么不想看,也不想听到。可是那一个个场面却不断冲击过来,聂川厉声地赶他滚蛋;黑暗里被人强暴;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舒颜;狰狞李罡把他绑在床头说着污秽的语言……

“不——不要——”

陈方拼命捂着耳朵大叫着,聂川扑过来把着他的肩膀,大喊着什么,他也听不到,也不想听到。只是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一阵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由远至近响起。

“陈方!陈方!没事了!没事了!”

聂川紧紧地搂着陈方,拍着他的背部,不断安慰着。

******

李罡及他的一个同伙当场毙命,他的另一个同伙被警察生擒。当场死亡还有胸部中枪的王雪娇。

所幸的是,替陈方挡了一枪的聂尚文,只是肩部受伤。

确信经过抢救聂尚文已经没有危险之后,在聂川的帮助下,陈方安葬了王雪娇。

随后陈方又回到医院,一直守在聂尚文的床前。虽然由于行动上的不方便,陈方并不能为聂尚文做什么。可聂尚文只要每天见到陈方,就已经很感动很高兴了。只是与此同时,面对陈方他也越来越担心起来。

俗话说面由心生,这句话在陈方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可能因为之前失去了记忆,使陈方的思想也相对比较简单,因此他的面容也显得很单纯并且也很年轻。可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却像是突然老好几岁。

尤其是当陈方得知舒颜早已病故,而梁苏菲也进了疯人院的消息之后,他就变得越发沉默了,常常一整天一整天的一句话不说。

这可把聂川和聂尚文吓坏了。

聂川找了陈方好几次,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可陈方说自己没事,请他们不用担心,而且他也不想说什么。

聂川没办法了,他心慌的感觉到这次和陈方见面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他现在完全看不透陈方的心。他体会着爱人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的痛苦,一次次强忍着想要把陈方抱在怀里的冲动。

再说聂尚文。由于是从背后中枪,所以治疗初期他只能趴在床上。陈方看着很难过,因此更加愧疚和心疼。

有时聂尚文趴着实在太难受了,陈方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可还是很少说话。他常常眉头紧锁着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儿,似乎深深地陷入到了那些回忆之中,表情落寞而沉痛。

看着陈方越来越憔悴,聂尚文虽是痛在心里却束手无策。此时他更加同意了王雪娇曾说过的话,恢复记忆对于陈方而言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而另一方面,更让聂尚文为之担心则是陈方对叔叔的感情。在此之前他曾自私地对聂川隐瞒了已经找到陈方的事实。那时他给自己的借口是他找到的就不是陈方,而是方云。

可是现在他再也无力阻止了,聂川虽然很忙,却还是会每天都到医院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每次叔叔一来,陈方就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只是这些情绪,又让聂尚文有些看不明白。

这些年聂川对陈方的思念有多深聂尚文非常了解,而他知道陈方也不是一个感情容易改变的人。

他暗自忧伤的认为,经过这么多的磨难,陈方和叔叔之间终于再没有任何阻碍了,两人应该很快就会在一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好几次聂川找陈方出去单独谈过之后,陈方回来了还依然保持着沉默。

聂尚文一直惴惴不安等着陈方的反应,等着他开口说点什么,可偏偏陈方就是什么也不说。倒是从聂川沉重的表情上,聂尚文猜测着,也许是陈方拒绝了聂川的邀请。

随着自己伤势一天天转好,聂尚文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他觉得陈方之所以还没有投入到聂川怀抱,就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没有好。陈方还留在这儿,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激,也出于对自己的同情。

聂尚文不想要陈方的感激也不更想要他的同情,他希望的是陈方能够振作起来,他更希望的是陈方能够得到快乐。

于是这一天他决定由自己提出来,虽然会很痛苦,可只要让能陈方不再的消沉下去,无论自己怎样也无所谓了。

聂川刚刚走了,陈方送过他之后回来又坐在床边。

“陈方,我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走吧。”聂尚文艰难的说完低着头,希望陈方不会因为自己看着他而感到为难。

“嗯,好吧。其实我在这里儿也没帮上你什么忙,现在你好多了,我就不天天在这儿守着了。”

陈方的回答让聂尚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苦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我也该回学校了,耽误了不少课,校长都急坏了。”

“啊?回学校?”聂尚文猛然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陈方。

“怎么?怎么是回学校?”

陈方很奇怪:“当然得回去啊,那是我的工作啊。”

“我还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呵呵,没什么。”聂尚文笑了起来。“回学校好啊,应该回去,太应该回去了,呵呵呵……”

聂尚文笑得太厉害扯动的伤口都疼,他也顾不上了,高兴得跳起来想抱住陈方,可还是忍住了,张开的双手又放了下来。

“等我伤好了,我也回学校,继续实习。”

到此时,陈方当然明白聂尚文为什么会大老远的选择一所乡村学校去实习了。

“尚文,你真确定的你要当一名教师吗?选择职业可是人生中的大事,你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我感觉这个职业并不合适你。”

“不用考虑了。”聂尚文坚定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成。”

陈方心里一动脸红了:“别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事业为重。这不是儿戏,你还应该好好想一想。”

聂尚文也正色起来:“不用想了,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前途当成儿戏,我读的就是师范大学,当个老师也是学以至用,应该的啊。并且我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我就会好好干,也会负责任,这点请你放心。”

陈方停了一下,慢慢地说道:“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人生了。我已经是罪孽深重,每一个爱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我实在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了。尚文,离我远儿点吧!和我在一起的人总是要倒霉的。”

这下聂尚文明白了,原来陈方拒绝聂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心疼极了,可想而知背负着这个想法给陈方多大的压力。他难过的抓住陈方的手:“不是的,根本不是的。别那么想,陈方,千万不要那么想。我只知道我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你,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一天也没有快乐过。陈方,别推开我,请你让我在你身边。不管过去我们曾经经历什么,我知道,我生活里再不能没有你!”

“可是……”

“没有可是,陈方,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离开你了,学校我是去定了!”

看来聂尚文已经是铁了心了,陈方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吧,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再来上班吧,我等着你。”

我等着你!

陈方的一句话仿佛把聂尚文带入了幸福的天堂。

虽然知道也许陈方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对于自己,这句话简直就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聂尚文张着嘴说了句“好的”,可是喉咙哽住了,说出来后竟有些哽咽。他使劲儿点点头,紧握住陈方的手:“谢谢你,陈方,谢谢你。”

只要你允许我靠近你,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开打你的心房。

12.陈方的舞台

一回到学校之后,陈方就投入了紧张的高考复习的教学之中。他的归来也使得校长和他的学生们也都松了口气。

陈方真的非常爱这份的工作,看着课堂上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一双双渴求知识盼望的眼睛,陈方的内心就充满自信。是这份工作充分的体现他的价值,让他觉得自己也很重要。

同时紧张的工作让陈方没多余的思想去别的,反而使他在精神上轻松了许多。

在医院里陈方想了很多,当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时给他带来极大的疼痛,而这种痛苦他又不能过多的表现出来。因为他不想让聂川和聂尚文也跟着难受。

想到最后陈方却也想开了,一切事实已既不能改变也不能挽回了,而自己总要继续生活下去。

只是他下定决心,从此要独立的生活,即使是孤独终老也绝不要再连累于任何人,

陈方自己是这么希望的,可别人不这么想。

陈方回学校没多久,聂川便紧随而至,面对整洁而朴素的校园,单纯而规律的工作环境,聂川也觉得这里真的很适合陈方。此前在医院里他曾希望陈方能回到他身边回到公司里帮他的忙,可被陈方一口回绝了。

现在当他站在教室的门口,着着讲台上的陈方时不禁呆住了。

这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陈方。

英俊清秀的脸上表情从容而淡定,澄清明亮的眼眼里闪烁着自信;嘴角偶尔牵起的微笑更让人如沐春风;清瘦却笔直的身板坐虽在椅上却不失儒雅的气质;即使站起身来拄着拐写板书的时候行动不如常人潇洒,但黑板上那苍劲流畅板书却让人折服其中。

与之前医院里死气沉沉的陈方相比,此时的陈方就好似抹去了蒙尘的珍珠般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再看陈方的学生们,一个个注视他的目光里都充满了崇拜和信任,甚至个别女生眼中都难掩爱慕的之情。

聂川的眼睛湿润了,心情在激动之余又曾加了几许骄傲,因为这就是他的陈方,这就是他的爱人。

他现在才明白陈方真的只合适在这里,这个讲台才是使他发光发亮的舞台。

写完板书的陈方一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聂川,先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

“哥。”

聂川微笑了一下摆摆手:“我等你下课。”陈方点点头,聂川转身离开了门口。

聂川并没有走远,只是停在走廊里听着陈方讲课的声音,渐渐的不再激动的心情变得有些慌张也有些郁闷。

看来陈方是真的如他所说已不再需要自己的照顾了,他已不再是需要依靠的小鸟,而是羽翼丰满并能天空里任意翱翔的大鹏。

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虽然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障碍,他却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请问您找谁!”一位老教师打断了聂川的思绪。

“我是来找陈方的,我是他的哥哥。”

“哦,您好您好!您还需要稍等一会儿,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

“好的。”聂川一看老教师的气质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请问您是校长吧?”

“是的,怎么您有事?”校长扶一下眼镜。

“是这样,因为我弟弟在这里工作,所以我也想为咱们学校做点贡献。我看我们学校没有图书阅览室,而且老师的宿舍也比较简陋,所以我想由我们公司捐资修建一下。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校长一时不敢相信聂川的话,接过名片一看,立刻激动手都有些颤抖了。

“您是利扬集团的董事长?”

“是的。”

“哎呀,那快请校长室里坐吧,来来这边请!”

“好的。”

等陈方下了课之后,一出教室门却不见了聂川,心里想也许是他公司里有事先回去了吧。这样想的同时陈方的心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松了口气。

再次相遇,聂川不止一次地表达了希望能和自己在一起的愿望。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陈方的心实在很累很疲备。虽然自己对聂川的感情并没有因失忆而消失,可是他和聂川之间的这份感情里承载了太多的往事和悲剧,他实在是承受不起了。而且四年多了,陈方已经习惯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实在不愿意改变。

聂川和校长谈过之后就匆匆与陈方告了别走了,陈方还是在校长的口中得知聂川要给学校建图书室和老师宿舍的事。他知道聂川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虽然觉得不安却也不好阻止,毕竟这对于学校的师生来说都是个好事。

紧接着陈方又接到了来自于假肢中心的电话,说是他定购的假肢已经做好了,请他过去进行安装佩戴。

陈方感到很奇怪,明明那时候因为钱不够自己和王雪娇并没有马上订购假肢啊,怎么医院里说是王雪娇早就定购的,而且是最为高档的进口假肢?

等高考一结束陈方来到了假肢中心,在试配戴假肢的过程中聂尚文来了。

这时陈方就明白了。

“是你帮我定的假肢?”

聂尚文的脸一红:“是雪娇姐告诉我你正在准备安装假肢,所以我就……”

陈方不说话也停止了行动,一旁的医生和护士有些纳闷儿,看看陈方又看看聂尚文。

聂尚文急了:“陈方,给你安装最好的假肢是雪娇姐生有最大的愿望,我不过是帮她完成了而已。难道雪娇姐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

陈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澄澈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猛然间聂尚文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明知道王雪娇是陈方心中永远不法排解的痛,自己却还一再提起她,利用她来劝解陈方。陈方本来就是觉得他对王雪娇已欠下了永远无法偿还的债,这不是更给陈方增加心理负但让他更伤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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