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洛也很想把轩辕桓的荒淫无度大肆宣扬一番,只是想到如此一来,岂不在素寒烟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只好强忍下去。直到初更时分,四个人才散了,轩辕桓留兄弟在宫中住一晚,轩辕持却哪里肯,眼见著素寒烟面泛桃花,知他已有了醉意,他哪肯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轩辕桓知道兄弟心中所想,也不强留,只恨自己时机未到,否则也不用忍得这麽辛苦了。
因为晚上酒喝多了,第二天华洛虽然很想爬起来到大殿的早朝上旁听,无奈身体实在不配合,只好作罢。轩辕桓派人过来探看几次,见他渐渐的好转,这才放心。
南书房里,铁青著脸色的皇帝咬牙切齿的看著面前几个还在汇报个没完没了的大臣们,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自己和心爱的人儿去培养感情,好在华洛现在已无大碍,否则他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情绪失控之下劈死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
难怪历来帝王都喜欢亲小人,远贤臣,这贤臣确实是讨厌的很,一点都不会揣摩圣意。轩辕桓愤愤的想。而忠臣的最大一个特点是什麽?当然就是不会察言观色,皇帝的两眼都已经放出狼一般残忍的光芒了,他们还不晓得危机将近。
“忍,轩辕桓,你要忍下去,现在就想因为美色而不顾朝政,那将来要怎麽办?”他轻轻的自言自语,听得身边的刘言直摇头,皇上还真是抬举华洛啊,就他那幅顶多也就可以说是清秀的面容,能跟美色沾上边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轩辕桓一出书房,便又气又恨的道:“耽误了朕一天的时间,怎麽这些事情也会挑时候,难道真是老天在和朕作对吗?”越想越气,忍不住劈手折下一支杨柳道:“妈的,这明君看来还真是不好当啊。”
“扑通,扑通”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跟著的太监宫女坐了一地,心里更是火大:“你们一个个怎麽了?骨质疏松了吗?”
刘言带头爬起来,哭丧著脸道:“皇上,下次再要说出这麽劲爆的话来可不可以请您先预告一下。奴才们不经摔啊。”
劲爆的话?轩辕桓的眉头挑了起来:“朕说了什麽劲爆的话了吗?大惊小怪。去,把斐雨给朕叫来。”轩辕桓重新兴奋起来,几步迈进自己的书房坐下,重新变回原先沈稳冷冽的轩辕桓。
斐雨听到皇上宣诏自己,立刻精神百倍的前来,心里还道:“虽然长了俸禄,可也不用这麽快就发吧,这还不到发俸禄的日子呢。
轩辕桓见了他,也是精神一振,又不肯失态,咳了一声方缓缓道:“斐雨,知道朕让你来干什麽吗?”很好,自己终於又能完美的控制情绪了。
“啊,不是来发钱的吗?”斐雨很白痴的问,瞬间看到皇上优雅的面容跳起了几条青筋。
控制,一定要控制:“当然不是,朕让你去华洛身边是干什麽的你都不知道吗?”不会吧,他的侍卫不会真不知道自己派他去是干什麽的吧?
斐雨自信的一笑:“皇上也太小看臣了,您派我去当然是保护华洛公子的啊。”
“砰”的一声,轩辕桓一拳轰上面前的红木桌子:“混帐东西,你真以为朕派你过去仅仅是保护他那麽简单吗?”不行了,控制不住了,他不是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可这斐雨也黑的忒快了点儿吧。轩辕桓气的恨不得一拳打死还茫然不解的护卫:“你说你跟著朕的时候也挺聪明的,怎麽跟了他一天就变得和他一样笨了?刘言,你告诉他朕派他去是干什麽的?”
刘言乐得看到死对头被皇上痛骂的样子,此时听见皇上喊自己,心道:“皇上气疯了,我还是别火上浇油的好。”一边凉凉的笑道:“斐护卫,你也算是个二品了,怎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皇上让你去,当然是‘监视’那个山月皇帝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皇上报告了。”
斐雨这才恍然大悟,摸著头道:“嘿嘿,我没想到嘛,皇上连那样笨的人都不放松警惕,真不愧是咱们大风历史上最聪明睿智的君主。不过皇上,那个华洛应该是没有什麽不轨的企图,他要是有,我斐雨第一个不放过他。”
轩辕桓气的身子都打颤了,黑线满脸的道:“那个笨皇帝的实力,朕比你清楚,给他十万人马造反他都不知道宫门在哪里,朕问的不是这个。”见斐雨眨巴眨巴眼睛,显然还是不懂,他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吼道:“朕是想知道他看见朕给他布置的屋子後有什麽样的反应?你明白了吗?再不明白信不信朕将你丢到护城河里喂鲨鱼?”
刘言很想问一句护城河里有鲨鱼吗?不过聪明如他,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为自己掘下坟墓,忽听斐雨呵呵笑道:“哦,原来皇上问的是这个,早说不就得了,是啊,华公子看到皇上给他布置的房间,反应大的不得了呢。”
轩辕桓不由得大喜,他就说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一片心意,尽皆倾注在精致的“风雅楼”里,洛洛他能看得出来吧,他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反应才会那麽大。轩辕桓沈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中,恩,这个斐雨也没有笨到家嘛。
“他看到朕给他准备的床了吗?”那是自己特地请了几十个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大床。比自己的龙床还要气派。自己看到这张床的第一眼就爱上它了,可以想象将来的时光他和洛洛可以尽情的在这张床上做一些剧烈的运动,那一定是舒服到极点的感觉。
“恩,看到了。反应很大。”斐雨尽职的回答。
“啊,是吗?太好了太好了。”真不愧是花尽了心思的作品啊,竟然连崇尚节俭的洛洛都会喜欢上它。轩辕桓兴奋的来回踱步:“他都怎麽说的?”
斐雨奇怪的望向一脸兴奋的主子,不知道有什麽好高兴的:“华公子说那张床太大,纯粹是在浪费银子,而且那麽软,对腰也不好,所以他让人抬出去了,换了一张小一半的硬板床进去。”
“啊……”惊讶过度的轩辕桓再次忘记了身为皇帝所应该注意的仪态问题:“那……那床帐呢?”
“也换了啊,华公子说那床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晃眼了。”床换了床帐当然也换了,皇上怎麽又开始问愚蠢的问题了。
“那……朕的字画呢?”轩辕桓还不死心,而诚实的斐雨立刻就残忍的打破了他最後的一点希望。
“华公子说那些上好的宣纸被这样的乱写乱画太可惜了,他说在他们山月,只有圣旨才会用这麽好的纸。”
“你没告诉他我们大风的圣旨是用绢做的吗?”轩辕桓风度全失,气急败坏的吼。
“我说了啊。”斐雨点头:“所以华公子更生气,说绢应该是用来做衣服的,还说皇上如此作践绫罗,实在是太荒淫奢侈,挥霍无度了。”
轩辕桓咚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太……太意外了,他的一腔心血啊,他从未付出过的一片深情啊。这个华洛,实在是太太太过分了。
“咳咳,斐护卫,你讲话太直了吧。”刘言悄悄拉了一下对头的袖子,向轩辕桓的方向努了努嘴,尽职报告的斐雨这才注意到主子一副想吃人的脸色。
“你也挑点好的说啊。”正在惶恐时,死对头的一句话让他顿开茅塞:“啊,对了,皇上,华公子对你送给他的那个绿玉什麽的倒是喜欢的不得了,整天拿在手里呢。”
“真的?”轩辕桓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哼哼,他总算还识点货,那个绿玉宝鼎是流传了近九百年的文物,普天下仅此一只,本来那也是朕的心头之爱,若不是他,别人想看一眼也难呢。”
“啊?那是一只鼎啊?”斐雨惊讶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可是华公子告诉我那是茶杯啊。他还说你就这只茶杯对他的心思,又大又深,可以装很多茶水,非常实用。”
“你……你刚才说他整天拿在手里把玩的。”轩辕桓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抱著最後的一丝希望询问。
“是啊,华公子很喜欢喝水,所以整天把那只绿玉茶杯……啊,不,是绿玉宝鼎捧在手里喝水啊。”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妥呢?斐雨胆战心惊的看著轩辕桓由青变黑,再由黑变红的可怕脸色,自己……自己不是已经汇报出一样华公子喜欢的东西了吗?为什麽皇上还是一副要杀人的脸色?
“华洛,朕……朕要宰了你。”大风皇宫的大殿中,忽然传出震天的怒吼声,吓了刚走到外面的轩辕持一跳,进去看时,就见斐雨刘言正死死抱住状若疯狂的皇兄,声泪俱下的劝道:“皇上,您可别冲动啊,华公子虽然可恨,但念在他不知道这些东西珍贵的情况下,就饶了他吧。”他心中一惊,皇兄干什麽,欢天喜地的把心上人迎进宫里,还不到三天就要动手吃掉吗?这……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儿吧,难道是华洛和哪个宫女有染刺激到他了吗?恩,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唉,这样的时候,单凭一个太监一个护卫怎麽行呢?该是英名睿智的自己出场了。轩辕持得意一笑,信心十足的上前准备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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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啊,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那个华洛可能会可恶清高了一点,没办法嘛,小国的皇帝,过得都是寒酸日子,有不懂礼仪之处您要多原谅。想当初我对我们家寒烟不也是恨的牙痒痒吗?最後又如何?所以皇兄,小不忍则乱大谋,您身为一国之君,这些道理还用兄弟我教你吗?”轩辕持很“耐心”的劝说。昨夜和寒烟春风一度,喝醉了的寒烟可爱听话到不行。让他这个满足啊,所以今天他可要速劝速决,好回家跟亲亲爱人赏花喝酒。省得一个晚回去,寒烟就被那个该死的老爹霸占去下棋了。下棋耶,那可是能耗上一天的龟速运动啊。
看著弟弟难得一脸真诚的说出令自己舒心的话,轩辕桓感动的险些流泪,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他拉著轩辕持到椅子上坐下,诉说著心中的委屈。
“朕一片好心,为他选了那麽多的好东西,却都被他贬的一文不值,你说我发火动手有错吗?”轩辕桓恨恨的道。
“是没有错,但是这时机也嫌太早了点儿啊,你难道忘记了你的目的?怎麽可以用这麽粗鲁的手段去行凶呢?”轩辕持点头附和,不忘自己劝架的目的。
“是,朕的确是有目的,可是这个华洛实在是气人的祖宗,若为了将来著想,提前动手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轩辕桓嘴硬的道,心中却早已软了下来。
轩辕持无奈摇头:“唉,皇兄,你听臣弟一句劝,这种事最好是在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时候做才有味道。你现在就用暴力吃了他,小心那个笨皇帝恨你一辈子。将来啊,有你後悔的时候。”
“恩?吃?轩辕,你在说什麽?朕说是宰了他耶,你听成什麽了?”轩辕桓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个笨弟弟,想到哪里去了?
“啊?你不是说要提前发动攻势,用暴力占有他的身体吗?”轩辕持也愣住了,难道这麽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是在鸡同鸭讲吗?
“当然不是了。”轩辕桓脸色更黑:“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是说要宰了他,趁著朕还能狠得下心肠的时候除了这个祸害。”他话音未落,轩辕持已长身而起,懒懒的道:“真是无聊,原来是这样。浪费了我这麽多宝贵的时间。你尽管去好了,是砍是杀随你。斐雨,刘言,你们也不用拦著,只要皇上能下得了手,我们有什麽好担心的,又不是杀我们。”
“你以为朕不敢吗?”轩辕桓也站起身,大吼道:“持儿,今天朕就做给你看看。无毒不丈夫,你以为朕会像你一样没出息,只顾著儿女情长吗?”
“那去吧去吧,我可要先回去了。杀完人告诉我一声,好派人给山月代皇帝送信去。”轩辕持连正眼都懒得瞧他的皇兄了,一边打著呵欠一边走了出去。
这里轩辕桓气的浑身颤抖,对著轩辕持的背影大声道:“去就去,朕怕什麽?”说完瞪向斐雨刘言:“不许拦著朕,谁拦朕朕就赐死谁。”
斐雨刘言同时惶恐的退了一步:“皇上请吧,臣(奴才)不敢拦著皇上。”
是不是话说的重了一些,让这两个奴才吓倒了?轩辕桓有些懊恼的想,心中却盼望著有个不怕死的能冲过来拼命拦住自己,唉,果然是“有阶须下直须下,莫待无阶空叹息”啊。轩辕桓磨蹭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台阶肯自动送上门来,只好硬著头皮,“杀气腾腾”的向“风雅楼”而去。
“你说,皇上真的会杀了华公子吗?”斐雨担心的望向刘言,自己为了保命不敢拦住皇上是否太没义气呢?他五两银子的加薪还没有到手啊。
刘言的脸上也头一次露出了犹豫之色:“难说,皇上这回气的不轻。虽然轩辕王爷好像挺自信。但人一冲动起来,是不顾後果的。”华公子,你要原谅奴才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美好的世界我还想多呆几年呢。
这帮该死的奴才们?怎麽还不拦住朕,这风雅楼就快要到了啊。“轩辕桓愤恨的想:“还有那些该死的大臣,不想见他们的时候,一人十本奏折能烦死自己,现在用得著他们了吧,就一个都不来见驾,真是气死了。”
“皇上,奴才……”好不容易身後想起一个声音,轩辕桓欣喜的转身:“咳咳,你想劝朕不要去杀华洛吗?”真是个好奴才,回去要重赏这个小太监。
“不是。”小太监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想请个假,昨晚吃坏了肚子,现在想……想……”
“不准,你就在这里憋死好了。”轩辕桓气的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又往前走。怎麽办,已经可以看到风雅楼的一角了。怎麽还没有个揣摩圣意的人来阻止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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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一个喘著气的声音响起:“皇上,兵部侍郎刘大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喘嘘嘘的侍卫越过众人跑上前来,一句话没说完,就急著喘气。
“他要求见朕是不是?太好了,宣刘爱卿进见。”轩辕桓心里大乐,关键时候,还是刘卿家想著朕啊。
“不是,皇上,刘大人说他老母重病,他急著赶回乡下去探视。因走得匆忙,未及亲向皇上告假。命小人快马加鞭将假条送来。”总算喘上了这口气,侍卫恭敬的将假条呈给面上已经浮现出青筋的皇上。
“告诉他,假嘛,朕准了,他以後也都不用回来了。承欢膝下本就是做儿女应该的,他就在乡下侍奉他的老母吧。”真……真是气……气死他了。这帮没用的东西。看等以後怎麽收拾他们。
“皇……皇上,风雅楼到了,要不要奴才大声宣驾?”刘言低声的提醒。很好,他现在已经知道皇上的真正心思了,还真是期待皇上接下来的表现啊。在心中偷笑出声,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做那个勇敢的人的缘故。
“啊……啊……到了吗?这麽快?”轩辕桓从怨恨中回过神来,终於不再指望有人给自己台阶下了。咳了一声道:“不用宣驾了,他可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