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墨影 下(穿越+生子)————半牙月月
半牙月月  发于:2010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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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出小殿下满意的蚱蜢已经月上中天,凌宇拍屁股起身,“我进去看看他,明天就走。”

“嗯,不送……”

月光的清辉撒下,千晨星左右看看,确定那人已经不见,快速地将地上几十个蚱蜢都捡入怀中,蚱蜢上有些血的味道,定然是他额上伤口流下的。

“哼,看你可怜,本殿下通通收了。”

“大人……”

“还没完?”连守在旁边的重霄都面露疲惫之色,凌宇不禁有些忧心。

重霄摇摇头,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神情有些惊异,火光微弱,但这一张青紫交加的脸……

“小孩子贪玩。”凌宇无奈地笑笑,走进内室。

以冽炎为圆心,无数黑气往三人身上输送,阴潮之气密布整个房间。

“陛下,快收回……”青龙最先醒转,见魔帝牺牲魔力,不由大惊失色。

冽炎淡淡瞥他一眼,黑雾中苍白的薄唇战栗着抖了抖。

“陛下,这不正中了妖族奸计吗?”苦笑着吸纳涌进身体的魔力,“是属下无能,害陛下忧心。”

冽炎嘴角抽搐,“白虎莫非没觉得,你很啰嗦很烦人?”

侧头温柔地注视仍是昏迷不醒的白虎,眼前却不断浮现三人被凌 辱的画面,一口咬在下唇,几可见血,“属下,辱没了陛下威名,请陛下责罚。”

连凌宇都有抚额而叹的冲动了,冽炎收了手,凌宇及时将人扶住,心痛地摸上他苍白的脸,冽炎看他一眼,瞳孔缩了缩,却并未说什么……

“重羽轩,我杀了你!”

蓦然一声惊吼,冽炎将凌宇挡在身后,面目冷冽,“白虎,你做什么?”

此时玄武也已醒来,三人对视,皆肯定这人虽看起来滑稽,但确是重羽轩无疑。

那朱砂,那眉心噬目的朱砂……

“他不是!”冽炎厉声喝道。

“陛下,请陛下给个解释。”三人齐齐跪地,那般折 辱,还害自己成为废人,重羽轩虽不是直接加害者,但他是同盟!

白虎最是激愤,嗓音忍不住颤抖,“陛下,你忍心见我们被欺负了,却不报仇吗?”

“我说了他不是!”

白虎颤抖着起身,脚步蹒跚,身形却重如山岳,他拔出凌宇腰间的剑狠狠插在地上,“陛下,他,或我,杀一个!”

39.离开

闻言,冽炎逼近一步,冷笑着说,“沉睡了九万年,我的意志,已经有人胆敢违抗了吗?”

狭小的内室,陡然狂风呼啸,本就微弱不堪的火焰顿时熄灭。

黑暗降临,像有恶魔在呼吸。

白虎心里一跳,仍是不服输地缓缓摇头,哽咽着道,“陛下,我只是……有些不认识你罢了。”

以前的魔尊冽炎冷傲孤僻,唯独对亲手收服的四大圣兽极为宠爱,四圣兽随陛下东征西讨,一统魔域,而后将尖利的长矛直指仙人。

那个时候,有五人在的地方,从没有人敢扬起头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匍匐在伟大的身影之下。

妖王仅仅摸了下朱雀脸颊,整个妖族便被盛怒的陛下驱逐到‘炼狱’之境。

而现在呢……白虎深深吸气,他用力按上胸膛,怕里面愤怒的火焰会喷发出来。

四圣兽三人受此奇耻大辱,陛下竟然无动于衷,他竟然冷漠地挡在那个人面前!

凌宇伸手拔剑,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冽炎握住剑柄,挑起眉回头,“这是我的事,劳烦阁下退后两步。”

刻意忽视黑眸中凌厉的成分,凌宇低声道,“你杀了我,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冽炎愣了愣,轻轻提起长剑,冰冷的圆弧划破空气。

剑弧险险擦过凌宇耳鬓,一缕断了的发丝抛上天空,再轻飘飘下坠,有若飞蓬。

“有些事,你该好好想想。”

冽炎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再转向三人,眸子漆黑如墨,“不要把自己当天下至尊,我不是,你们更不是!”

凌宇追着冽炎出去,白虎则一脚踏在地上,“陛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玄武合上眼,盘膝运气,陛下消耗功力为自己疗伤,可万万不能浪费了。

青龙叹息一声,拉着依旧愤怒的人坐下,白虎见他一言不发,终于沉不住气,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来呢?来了还不是跟着我们白受罪?”

“当时我认为陛下会立刻兴兵讨伐,先一步若能救出你们便好,若不能,也可替陛下打探敌情。没想到……”青龙苦笑道,“难怪陛下刚才要说那句话,确实是我太妄自尊大。”

三人都静默了,青龙低下头,忽然觉得,属于魔人的那个时代,其实早已经过去。

丝绒般的夜空,有月光清辉撒下。

“你还是不明白吗?”

身前的人依旧罩在黑雾中,让人看不真切。“不明白……”

冽炎低笑了两声,忽然回头,剑尖抵在凌宇胸口,“几日前,晨星在这里刺了个洞,你不闪不避,今日……”轻颤着上移,贴着青青紫紫的脸,狠狠拍打两下,“今日,又是谁的功劳?”

这是冽炎第一次把怒气发泄到凌宇身上,见对方不吭声,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你让我杀了你,杀了你又能改变什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不管你会对我做什么,只要你没死,我就会有原谅你的一天。

但你若死了,那么只有恨,只有恨!

“阿夜,我自愿被晨星伤,是因为我觉得这会减轻我的罪孽……”凌宇拂开长剑,走进黑雾,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冽炎却猛地将人推开,“罪孽,你懂什么叫罪孽?”冷厉的黑眸挑出火焰,“力量的最初来源才是罪孽,无数尸骨,无数欲 望,用血堆积而成……那才是真正的罪孽!”

“阿夜……”

冽炎别过头,不愿坠入那双璀璨若星的眸,“你经历的年岁太少,等你活了几万年,就会明白,什么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一切……终将被遗忘……

凌宇咬咬唇,“可我会伤害你……”

冽炎觉得再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也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他面部抽搐得厉害,几乎接不上气,“你就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未来而郁郁寡欢,甚至一心求死?”

“很多事情都已经照我看见的发生,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

“闭嘴!”冽炎一声厉喝,身形不禁摇晃了两下,他抚摸上腹部,微微皱着眉头,“我和云清作对的时候,谁也克制不了谁,有次我便想干脆先把命运、契约二神杀了,免得看着碍眼。”

“然后呢……”凌宇并未发现黑雾中人的异状,只是惊叹以前的魔尊,果然是……连至高无上的神诋都敢斩杀。

“我没法杀他……”冽炎哼了声,想起冷华那副得意的表情不禁牙痒痒。

“那次我毁了他的宫殿,却发现空荡荡的星图其实是一片白雾,没有星线,根本没有!”

凌宇后背倏地一凉,有种即将探知什么的惶恐,“传言命运之神通过绘制星线掌控天下苍生,怎么会没有星线?”

“你还不明白吗?逃避命运,又等待命运,这才是真正的宿命……”

千晨星一大早爬起来便见凌宇还是站在草地之上,小孩子不满地撅起嘴,“喂,你怎么还不走?”

白衣的影子抖了抖,他微微一笑,姿容倾绝天下,千晨星暗暗磨牙,怪不得娘亲被迷得神魂颠倒,这人确实有几分姿色。

尤其眉心那枚朱砂,像是几万年的血凝聚而成。

无端的艳丽诡谲。

凌宇捡起冽炎昨晚扔下的长剑,相比魔尊的火红重剑,这把剑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伸手在剑身上弹了弹,收剑入鞘,“我再见见阿夜就走。”

“诶……诶……”

“诶什么诶,我好歹是你亲爹。”

“我可不认。”

凌宇笑笑,指着他胸口道,“蚱蜢露出来了。”

千晨星一惊,猛地捂住胸口,却见那人笑得更是开怀,清晨亮丽的光束撒在他脸上,像是蒙了层金。

呸呸!只有娘亲脸上才有金!

“你还会回来吗?”

小孩子偏着头,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凌宇恍惚看到了苏影夜,每次他把自己送到凌府门口,都会问一句,‘明天,你还出来吗?’

已经走了几步的凌宇又折返,蹲下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我一定会回来!”

“那我们击掌!”

“好!”凌宇举起手,两只手掌,一大一小,狠狠拍在一起。“在这之前你要帮我照顾阿夜。”

千晨星很臭屁地撇撇嘴,“啰嗦……”这还用说吗……

凌宇转身走了,背影没入阳光,身后,却无半分阴影,只有漫漫灰尘,将他包围。

“我不仅要做魔域的皇子,还要做仙界的,诶,听到没?”千晨星忽的大喊,声音震动整个军营。

“到时我来接你……”凌宇边走边回头,招了招手,“一定要打扮漂亮点,别丢我脸。”

在千晨星以后的记忆中,无论他多么恨着那个名叫父亲的人,无论黑色的铁水怎么将他倾覆扭曲,他都记得这个清晨,男子笑容,明亮如晨光。

“你们在外面嚷什么?”

凌宇一进来,床上的冽炎便很不满地睁了睁眸,“不知道我还在睡觉吗?”

“阿夜,快起来,我问你个问题。”

爬上床将他搂住,手留恋地在隆起的腹部上细心按摩。

“什么问题?”折腾了一夜的孩子一闻到父亲的气息立刻不闹了,冽炎心里不悦,真想爬进去踢那死小孩两下。

“这些年,我变化那么大……”凌宇在肩上蹭了蹭,脸上微红,“你为什么……一直喜欢我呢?”

怎么想了一夜就跑来问这个?再说你变化有我大?

“反正以前的你也找不回来了,将就了啊……唔……”

那人重重撕咬过来,冽炎当即就失了呼吸,凌宇有些泄愤的味道,见魔帝陛下薄唇红肿才放过他,眨眨眼,“你意思是,虽然我是残次品,但没有更好的,所以才勉强跟我在一起?”

本想很不厚道地点头,但见凌宇眼中有些雾气,冽炎别扭地动了动身子,脸上泛起潮红,“你问那么明白做什么?”

“我知道了……”

凌宇重新笑着吻下去,那么久以来这个人只对他说过一次喜欢,要他再说一次,只怕比登天还难。

“这……清早……你……”

“放心,我不会伤到孩子的……”

褪下衣衫,凌宇首先便吻上胸口触目的红莲,朝圣一般,反复舔舐,一遍又一遍,莲花盛放开来,浴血似的凄艳美绝。

“我喜欢你,你一定要记住,我喜欢你!”

“我……我也……”一向冷峻的脸带上几分情 欲的羞赧,瑰丽得像是泼了朱砂的墨纸。黑眸里盛着水光,那光轻轻摇晃,摇得人心里柔软如海绵。

心里不禁激动得岩浆沸腾,凌宇只觉得为了他这一刻的表情,牺牲一切都值得,“阿夜,说你会一直是我的,说给我听听好不……”

要说也是你说这句话……冽炎危险地眯起眸,对方细长眼狭里压迫感却更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拉开右腿,滚烫的东西桩子般钉了进来。

“凌宇!”

冽炎身体大不如前,肚中还怀着个孩子,哪里经的起这般巨力。见凌宇面露难色,他动动嘴唇,不禁搂住他,别开脸,“要做就快点,一会还要行军……”

得了特赦,凌宇自然卖力地爱抚身下之人,粗重的喘息声中,他搂住冽炎的脖子极尽缠绵,用尽全力去吮吸,像是想把对方熔化一般。

“阿夜,你要等我回来……”

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等睁开眼时,身侧已经空荡荡的,冽炎举起手挡在额前,似是觉得屋里燃着的烛光无比刺目。

躲在外面的千晨星放下帷幔,嘴巴撅得老高,哼哼哧哧走开,“临走还占娘亲便宜,看你回来我怎么欺负你。”

“咦……下雪?”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晶莹剔透。

山岗上的凌宇紧紧闭上眼,仰头时冰冷的雪花扑在脸上,寒冷的风在胸膛里嗡嗡作响。

向后望去,魔人已经集结,隐约还能看到那个墨色的身影,矗立高台之上。

他忍不住泫然欲泣,泪水刚刚落下就凝结在半空。

挥袖将雪花抹去,终于,转身。

……

当夜,离古战场还剩一日路程。

“陛下!”床边的朱雀忽然站起,“你又吸了洌风魔力?”

“我问你孩子有事没?”

“死不了。”朱雀也忍不住用上了强硬口气,重新坐下替魔帝把脉,四大圣兽中她面目最是冰冷,此时更是隐现寒光。

“娘亲……”千晨星端着碗稀粥,小脸被外面寒风冻得红彤彤的。

朱雀站起微微行礼,“殿下。”

冽炎神色缓和了些,笑着接过,“跟谁学的?”

“厨房叔叔啊,”侧坐在床边,忧心地俯在肚子上听了听,“娘,弟弟还在闹你?”

今日行军时还是千晨星发现冽炎有异,刚刚驻扎好便把朱雀拖了过来。

根据刚才无比紊乱的脉象,朱雀几乎可以肯定陛下怀的是噬婴,专以吸收母体骨血为生,否则陛下为何如此虚弱,甚至不惜重新收回洌风身上的魔力。

千晨星目不转睛地往朱雀脸上看,冽炎顿知他在探知她内心,放下碗,眸子一凝,“朱雀,你先出去。”

“等等!”千晨星神情严肃,目中划过血色,凶戾的眼神偏偏又极为温暖,“父王,杀了它!”

冽炎仰后靠在床榻上,“当时在人间我也想杀你,结果你迫不及待跑了出来,你觉得,这个孩子,会束手就擒?”

“没法杀……”朱雀也摇头,“它已经在期待……诞生的那刻……”

冽炎一惊,“什么时候?”

朱雀望向窗外,一片红光,正似柄巨剑,撕裂苍穹。

而它周围,所有星辰,都黯然失色。

“那是它?”千晨星喃喃失语,将冽炎搂得死紧,侧埋下的脸却有些狰狞,冷冷的目光灼在那隆起的腹部……你要是敢害了娘亲,你一出生我便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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