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

我嘶哑的抽气，声音发不出来，瞪着他却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眼前这个人的眼睛与声音，渐渐流露出一股令人陌生的冷酷。

“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他说。

与我对视了良久，他再度俯下脸来，亲腻地舔吻我的眼帘，夹杂着一声低喟，一手揽着我，另外那只掌握的手再度缓缓地动了起来。轻的，没有了侵略。

我闭上眼，一手紧紧抓住他肩膀，将脸埋进了另只手心里，竭力咬唇止住自己的呻吟流泄。

“意乔。我很小气。”

他在我高潮的那一秒间用吻收走了我的叫喊，还重重啃咬了我的唇瓣。

有点麻，还带着种尖锐的痛，我抿紧唇，呼吸急遽的喘着，他却丝毫不在意我恼怒狠瞪着他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双手温柔地抹了抹我的脸，吐出的语调仍是全然没有失衡的优雅低缓。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用这种目光跟表情瞪人吗？你想被我强暴吗。”

他的语句收尾轻柔淡雅，我的双腿却因为他话里的内容震颤不已，我动不了，只能任由他用唇吻去脸上的湿痕。

“是我的，就没有人可以碰。你是我的，不管是谁，只是轻轻碰一下……”他停下来，手在微湿的脑侧比了圈。

“我这里，好像有什么断了，会不受控制的失控。”

我想开口大骂他神经病、疯子，或是用力的打他几拳发泄也好，可是动了动指节，察觉到自己的手心蓦然有些虚软脱力，才发现，自己竟也是失心疯般地，仍紧紧抓握着他的手。

紧到连心脏也莫名的软缩起来。

“对不起，意乔，我不是想惹你哭。”

蒋勤持续缓缓地说着，声音低柔，神色平淡，手拨开我的头发，在额际轻轻印了一下，又一下，一直到鼻梁、和被他咬伤的唇瓣。

“但是看到你流血的时候，我就无法自己的失控了；一想到是他们让你受伤、血流不停，我就快抓狂。”

我微微推开他，半靠着墙面，看着这个男人，脱力的喘了下。

这个刚刚才对我行使过非常恶劣手段的男人，他淡定平和看着我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在这前他的盛怒，神情流露出一种忧郁的执意气质，衬托了他性格上不轻显的乖张那一面，与他向来的内敛形成一种极端的矛盾……而我竟然不感到意外或惊惧。

我突然想起来了，最可怕的是……这男人无论哪种面貌，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半分唐突。

……蒋勤，你实在犯规太多次。

“好吧，原谅你。”我说，然后倾身用力抱紧他。

只有像这样拥抱，我才会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真实的，不是梦。连他不吝展现的坏脾性，也跟他的温柔一样，都是真实的。

我很奇怪的笑了起来，却被他轻轻推开。

“意乔，你先出去。”

我毫无防备会被拒绝，臂弯马上窜起一阵凉意。我错愕的看着他，蒋勤同样瞬也不瞬的回视着我。

水珠从他脸颊滑落，延着颈间慢慢流至锁骨，我愣愣的跟着那滴碎珠，一路往下。

胸膛、腹肌，一直到那滴水珠隐没在俐落凹凸而出的漂亮髋骨之后……

我惊慌迅速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双逆光中更显深幽湛亮的瞳眸之中跳动着什么，我还未能反应，眼前一花，蒋勤已将我按往墙上用力一掼，俯首垂视着我。

“出去。不然就在这里狠狠的侵犯你。”

第十八章

……

过了一会我才慢慢的缓过神来，下颚蓦被扳高，对上蒋勤唇边扯出的笑。

“不想最后哭着求饶的话，现在就出去。”

他笑得既恶质冷峭又故意，冷酷的声音像浸了块冰似的，微微下压的眉宇眼眸间却有些郁挹，隐约透露着一股躁动。

我兀自盯着他几晌，慢慢伸出手，环圈住他搁抵在我肩旁的一只手臂。

他全身绷得好紧好紧。我难忍怜惜地倾身往他靠近贴去，感觉到那副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一次，他没有把我推开，连稍微推阻都没有。我闭上眼睛。

“好。”

“……什么？”又凶又硬的声音。

我失声笑了起来。现在这个被我抱在怀里的男人，怎么突然就不当绅士了？恶声恶气的，活像个闹别扭的流氓。

我想起，他跟我说，他并非是我所想像的那种绅士。

其实我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向我隐藏什么。

他的温柔是真的，包容是真的，坏心是真的，恶意的捉弄是真的，脱离常轨的偏执是真的，没有温度的冷酷也是真的……他因为我而自持保留的欲望是真的，他所有矛盾、互相冲撞却奇妙平衡的特质都不是刻意的虚伪。

我好喜欢他。好喜欢……我已经那么喜欢他了。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直到我能完全感受到那一震一震、透过胸臆传过来的规律频率。

就这样黏在一起算了。

有的时候，与他静静的拥抱，都会有种分不开的错觉。

我突然没办法想像，有天我再也不能像这样抱着他的画面。

蒋勤，你怎么会以为只有你能够失控？

安静下来的空间时有水声滴答，身体因为渐渐干燥的湿意而冰冰凉凉，臂弯里这个人的身体却火热的不像话。

“我说，好。”我淡笑着仰起脸搁在他肩上，

“就到我哭着求饶为止。”

有短短几秒间，我呼吸微窒的等待，但蒋勤久久都没有说话。我抱着他，静静的等待着，只差没就着抱他轻轻地哼歌摇晃起来，气氛微妙的静默。

不知多久，感觉到那副躯体乍然的软化，蒋勤微微俯下腰，反手抱住了我，我听到耳边一声近乎叹息的长气，然后是他褪去了强硬的轻绵嗓音，缓缓的倾诉。

“意乔。”

“嗯。”

“你在发抖。”

我笑了起来。“嗯。”

我听见他也笑了。

“意乔。”

“嗯。”

“我想要你全部都是我的。”埋在我颈边的沉哑声音这么说道。

“嗯。”

“你是我的。”

“嗯。”双手在颤抖，我转头肯定地吻住了他的颈侧。

“我好怕我会伤害你。”

我张开眼睛，蒋勤的手在我背脊上来回摸着。

“不会的。”

“遇见你之后，我总是在失控。”

我沉默了会，然后松手拉开点距离看着他；半晌我深吸了口气，轻声道：

“我记得……我从没有真正阻止过你的失……”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蒋勤的吻已结实地堵落了下来。

今天之前我跟蒋勤的接吻仅止是小小的啄吻，偶尔的一点舌尖碰触不过是种更亲近的亲腻，像他爱抓着我蹭鼻尖，我爱攀附着他的肩背。

但这样子辗转的吸吮与索求，缠绕着对方交换彼此唾液，不知道是身体里的哪个部份，灼热的一直叫嚣着不够，非要深深碰触、拉着对方缱绻不息才可以。

原来，那是因为对一个人拥有了欲望。

我想我跟蒋勤两个人对感情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洁癖。

等我察觉到原来自己对他也是同样出自于一种欲望的时候，而我想要的也已经不只是单单亲吻这样子而已的时候，这个失控的家伙却在继续下去的紧要关头拉起了手刹车。

蒋勤停止了亲吻，拉开我环着他的距离，我们两个气息都凌乱，我眼里的混沌意识却反衬了他即时找回的冷静。

我差点没掐死他。

这一刻我终于懂得他每次隐忍失控时的难耐了，更遑论我们两个的某部位还老实的近抵着对方。

我有些羞赧，明明前一刻才在他手里发泄过而已，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却还有那闲情逸致轻抚我的脸，从他眼里我都能看见自己脸有多红，想要他的感觉有多强烈。

“意乔……”

我沉下脸，“你只有一次机会。”

蒋勤笑了，自在从容，淡道：“是吗。”

他马的。我推开他，毅然转身冲出了这见鬼的浴室，还有这见鬼的神经病。

※ ※ ※

我想我大概也变成了神经病。

才被那个人一摸过就连碰自己的兴趣都没有了。

双腿间肿胀的感觉不陌生──我又不是真像他想的只有十二岁还懵懂的摸索着梦遗与射精是什么的小鬼！

想要纾解的感觉很躁动，也很难熬。我对这种事向来平淡，连陪王宽明他们看Ａ片都不一定有反应。但那不代表我不会有。

该死的蒋勤，我为了你，连性别重叠的欲望都有了。

胡乱套上衣服，我头发也没擦，在床上翻滚了几圈，闭上眼睛，脑子里放肆乱窜的都是蒋勤全身赤裸的画面。

我没看过他的裸裎，今天的确有吓到。

蒋勤个子高，平时穿上衣服后看似颀长清瘦，没想到褪去衣物的包装后会结实精敛得那么剽悍……去他的，漂亮归漂亮，匀称归匀称──紧要关头不做那跟只会伫在路边发呆的完美雕像有什么不一样？

……我扯住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有些恼。

觉得自己竟然因为一个男人无意间的引诱而发情起来。而那个男人有的我一个也没有少……顶多就是比我强了那么点点。

蒋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像驼鸟一样把头埋在棉被里，理都不理他。

他倒好，整完了我，明明自己也兴奋了，却还能干净无事一身清爽。

我探出一只眼睛觑看他。他只穿了件灰色的棉质长裤，上半身再也不遮掩。

我看见那个银环，在我面前极其碍眼的晃动闪烁。

蒋勤走近轻拍拍我的臀部，出声问说“意乔，头发吹干了吗？”边往床沿坐下。

我盯着他修长的背部曲线。

他的背我不知道已主动攀跳上去过几次了，每一次他都能准确无虞、牢牢地背负起我的重量……

我忽地翻身而起，趁其不备，用力扯过他臂膀，将他压在床上、我的身下，而我跨坐在他身上。

陡然被我推倒在床上，蒋勤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或是讶异的反应。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枕臂看着我，扬眉逸出唇边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宝贝……想怎么样呢？”

这痞子……我忍不住胸臆的剧烈跳动。

那一种因为他而泛起的心动。

“……强暴你。”我说，缓缓眯起眼睛俯首迎视他。

“我想强暴你。”

……

我在想，他如果投降的话我就放过他。

他却只是笑着，伸指轻轻触过我的脸。

“意乔，你脸好红。”然后是我的颈项，“这里也是红的。”

他的手停在我的领间，我想我等不到他的出声告饶了。

我不知道这一次我看他的表情跟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看见蒋勤的表情在那一刻微微的止凝住，然后我已失神般地低下头，张口吻住了那不停闪动着碎光引诱我的地方。

我听见从上方传来的细微浅喘，蒋勤的双手改移至我腰间系锢。

舌尖触到那股冰凉，我才知道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

舔弄完那颗碎钻，我彷若意犹未尽地继续朝下滑吻而去，期间我曾抬眸向上瞄去一瞥，蒋勤阖着双眼，一只手掌抚上我的头，轻轻摩娑我的发。

蒋勤腰腹间的线条错落分明，用舌尖划过那一块块俐落的肌理，我忽然觉得有些怨怼地用力狠咬了那么几下，一直到咬出了牙痕才稍解气……

他动也没动，那道平缓的呼吸却有那么一瞬间的错乱，嘴唇都能感觉到在我身下那一寸寸肌肤趋渐紧绷的颤动。

感觉体内的那股躁动因为蒋勤的明显的生理反应而越发激烈起来，我莫名的感到兴奋，那一分一秒我几乎不感到胆怯或是紧张。

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没有矜持甚至冲动成这样。然而我已没能多想，我也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我想要他，这个男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念头，紧凑的牵制着我的理智，让我根本没有理性可言。

如果这一秒就此停下来，我可能没有再一次的勇气。

我不知道，我真的，就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就着那股着魔入迷般的瘾，我持续深究探索，往下吻咬住其中一边髋骨，另一手回头摸上他腰腹间那小小浅浅的凹痕。

蒋勤裤子系得很低，松垮的系在下腹上，坦露着腰际边端那两块精致浮凸凹陷的髋骨，整条清晰可见，围绕出底下平滑紧实的三角地带。

他很性感……我抬头舔了舔唇，手指勾在他裤头上，慢慢直起身俯视他。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哦？”

蒋勤闻言缓缓张开眼睛，轻扬起两端眉梢，两只手搁在我腰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动，神色竟是淡淡漫不经心──那双眼睛深邃明亮得让我眷恋不已。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他问，嗓音明明优雅，却不当一回事。

我恼怒的瞪着他，也只能瞪着他。我觉得我被挑衅了。

勾着裤头的那只指头紧到快要痉挛，错过了刚才那些一气呵成的脑筋空白，接下去的现在就变成真正的空白……其实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裤头的底限就在耻骨上，我甚至没法再往下看一遍。

他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拇指仍悠闲地放在我腰际轻轻抚娑……我真气他总是这样老神在在，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蒋勤，我真的再也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深吸了口气，我再次对上蒋勤的眼睛，他眼中毫不掩藏的火热与笑意令我无法自拔地上瘾……手指勾着他的裤头，我再不犹豫地往下一拉。

“我说了我要强暴你！”

我只是做了我从刚才就想做的事。

我对你的欲望是真的。

坦露出来的部位高耸在下腹上，贲张的程度远超乎我想像。

在浴室时只是匆匆一瞥，此时这么近的距离下，目睹另一具男性勃起后的部位，那瞬间只觉得头昏脑账，脑充血到有些目眩，狼狈不已的抽离目光，反倒对上那双带着促狭的眼睛。

“怎么了？我在等你啊。”

放在我腰上的力道捏了下，我虚了下想闪，又被那力道紧锢住。

这样逼我，你还想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无意识盯着一处，暗暗地吸了口气，我缓缓回过头睨视他。

蒋勤，你到底凭哪一点觉得只有你是失控的……

我以为，我因你而承载的这些变化，已经足以说明，我什么都愿意给。

原来，对你来说，那些远远都还不够。

我没有再伸手去碰，只是闭上眼，慢慢弯身俯首贴近。

舌尖刚触上顶端，就感觉到那股男性的跳动。

“意乔……”

我又听见他的喘息，这一次的喘息跟刚刚那些都不一样。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像要让人上瘾一样，我不由自主张开嘴巴，顺着他的喘息跟形状，更深入的含住。

“意乔！”

重喘跟低吟同时响起，随着那声叫唤，我突然被拉开，整个人被一双臂膀拉过去倾抱在他怀里，蒋勤手抚上我头，掌心用力覆住，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在干什么？”

“……不舒服吗？”我抬起脸看他，他的脸色微微不悦，良久吁出一口长叹，长指探过来擦拭我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