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沙 上————涂鸦
涂鸦  发于:2010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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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如何才让自己不感到难过……?

我心里一突,模糊的,好像陡然窥视到了答案。

“你跟……伯母感情不错啊。”我忐忑含糊地。

因为我没办法在这当下坦然的跟他说,你就这么直接的把我带到她面前,而彩姨好像没受到任何惊吓。

蒋勤没有马上给我一个肯定答案,反而不置可否的笑了,温声道:“我还是婴儿他们就离婚了,而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九岁了,要跟她『不错』,并不难。”

我愣了下,转过头呆住地看他。

蒋勤曲肘靠在窗边,任风慢慢褪去了最后的表情,眼眸因为专注而眯起,神色却清晰的,并非是回忆的孤独。

我喉头一阵发软,好半晌才能慢慢将视线从他那里调开,继续听他简略的提及。

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不是闹脾气,也不是在追究着过去,他只是很平淡而简单的陈述着一件事实。

蒋勤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到这点,但话里的那股无动于衷我忽视不了。

“仅此而已”的疏离,还有过于冷静的不为所动。

我想那不该是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会有的世故。如果没有细想,我很可能会以为那话里的意思是因为单纯怀有渴望,才拉近了亲子关系。

这个时候,我才深刻的体认到蒋勤性格里的冷漠疏离。

对他来说,与母亲见面,知道自己其实有母亲的存在,或者是要与多年未曾见过面的母亲亲近……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多不得了的特别大事,而是他觉得没什么,觉得可以,那么就去完成的事……也不过就是完成一件事。

就像在路上打打招呼这么简单。费不了心神,只需附上一个微笑。

我蓦然怜悯起彩姨。看来,每隔多久的会面或相处,并没有因此把母子间的距离拉得如同我所看到般、以为的那么近,她甚至踏不入自己血亲的心房。

他对母亲自然阐述生活的口吻是真的,对母亲温柔的微笑或言词是真的,调皮时笑闹的方式也是真的……而这些对他而言就真的只是一件事、一件义务而已。再多也没有。

如果不是我说想多了解他,蒋勤可能永远也不觉得母亲有跟我见面的需要。

我终于明白,他说,不值得的意思。

蒋勤对自己的童年没有感情,他并不眷恋,包括那些亲情、人事物,都不重要。

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没有足够勇气承担关于他的那些事。

不知道……能不能相爱得再更自私一点。

───上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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