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赶紧通过对讲机要警员们注意搜捕朴明忠。司空怀玉则在此时面对雕像重新低下了头。

“司空怀玉，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吧。”姬曌说。

“我不会去的，你有什么疑问尽可以在这里问。”

“为什么你不去？”

“如果你硬要我去，我会自尽。”

“啊？”姬曌想了想干脆也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雕像缓缓的说：“你就这么希望能上天堂吗？”

司空怀玉不言语，只是默念祈祷着。

“从前你们的教主为了上天堂不惜与美国联邦执法人员做对，但至少他还不会伤害无辜，可是你为了上到天堂，居然谋杀不信仰宗教的普通人来为你指路。”

“那不是谋杀，那是为他们好，让他们在人世间少受点罪，早一点到达天堂。”

“所以即使杀了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吗？”

“你是说朴智慧吗？她是个特别的孩子，注定要上天堂成为天使。”

“为什么朴智慧是特别的孩子？难道她跟其他的信徒不一样吗？”

第54章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免得你猜来猜去，智慧和在寺院里的那个青年，生辰八字，天干地支完全相反，真正的极阴极阳，而又正好，智慧是信徒而那个青年不是，”司空怀玉说着，突然‘啪’的拍掌合什：“只要在下个月初八，把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把他们两个人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喝下去，就可以成就不可思议的神力。”

“你疯了？那是你的孩子。”路虎喝道。

姬曌示意路虎不要出声继续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打电话报警？”

“这是必然的程序。”

“程序？”

“经受过世俗的磨难，上帝会产生怜悯。”

“你是说被警察抓捕是一种磨难？上帝看到你们被警察折磨就会为你们打开天堂之门？你这样是作弊欺瞒上帝知不知道？”姬曌笑起来道。

“上帝只会看到他能看到的。”

“司空怀玉，你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欺骗上帝了吗？”路虎冷笑。

“你在寺院见到的青年并不是信徒，而且很明显他只是你成就神力的工具，你没有必要给他这样的磨难，好让上帝接纳他啊？”

司空怀玉突然尖利的笑起来，却并不答话。

“你以为在手枪上，在项链上印上他的指纹，那些孩子就代表是他杀的吗？”

“这种小伎俩你们警察应该会查得出来，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被长期视为杀人犯。”

“那为什么这样做？”

司空怀玉沉默良久缓缓道：“我曾经有一个亲生儿子，在被人拐走的时候只有四岁。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跟他一般大。虽然他是我成就神力的工具，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把他带到天堂，代替我的儿子和我在一起过着永生的幸福人生。”

姬曌和路虎这一回真正被惊到了，听司空怀玉的口气，给人的感觉真的好像她已经能将万物掌控，能为所欲为了。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给了你那瓶护手霜？”

“是一个在医药公司的信徒送给我的。”

“那个信徒还活着吗？”

“送一支护手霜给我应该不算犯罪吧？”

“这个当然不算。”

“那你何必问这个人的行踪呢？”

“为什么把护手霜扔在山上？”

“你是白痴吗？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为什么啦。”

“哦，我明白了，你还是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查不到真相会冤枉那个青年，所以故意扔的，对吧。”

“如果是你们查案我倒不怕，可是FBI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也来搅局，我就有点担心。”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说呢？”

“不能让那个青年在下个月初八来临的时候还被关押在监牢里，对不对？”

“FBI那帮蠢货当年围攻卡梅尔庄园51天，他们那么多人，本来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

“看来你对卡梅尔庄园的惨案很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对那些洋信徒们傻X傻X的集体自杀以求到达天堂的方式也很嗤之以鼻，所以在三年前锐意改革自杀的方法？”

“可以这么说。”

“你真是有新一代教主的魄力，更不愧是华人后裔，改革的春风吹遍全球华人的心灵，你这些招术不会是跟中国最大的邪教‘法轮功’的教主李洪志学的吧。”

“曾经互相拜候过，做过交谈。”

“哎啊，那就太不公平了，同样是邪教教主，李洪志在美国被待若上宾，你却让美国人如临大敌。”

“是不是邪教，不是那帮政客说了算的。”

“那你的意思是法轮功不是邪教，所以美国接纳他，而你是邪教，所以美国不接纳你？”

司空怀玉冷笑：“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好啦，我要静修了，你们出去吧。”

“可是我还有问题。”

“你说。”

“你既然一心想在下个月初八的时候成仙，那为什么刚才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要举枪自杀？”

“举枪自杀，我刚才有举枪自杀吗？我怎么可能在就要上天堂的时刻举枪自杀。”

姬曌疑惑地和路虎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一直紧握在司空怀玉手中的枪。

司空怀玉看到二人的表情，嘻嘻的笑了，举起手把枪对准姬曌，路虎一惊，姬曌却迅速拉住他，微微一笑看着司空怀玉：“你是把枪拿给我看吗？”

“这是小贤的玩具枪，仿真的，很漂亮吧。”司空怀玉说着把枪递给姬曌，姬曌接过来一看：哪里是假枪，如假包换的真枪。

路虎拿过手枪更警惕的看着司空怀玉。

“你说小贤，小贤是谁？”姬曌缓缓问。

“我的儿子司空贤啊，我下个月初八会带着他去美国举行仪式。”

“什么仪式？”

“当然是去天堂的仪式啊。”

“不是你的信徒过来这里吗？”

“他们只是过来接我回去。”

“你是被美国禁止入境的危险分子，怎么可能去得了美国？”路虎说。

司空怀玉咯咯的笑起来。

姬曌恍然大悟：“如果你以正常的身份入境美国肯定会被拒绝，所以才故意犯案的，这样你就能被引渡回美国。”

“在美国带领所有的信徒走入天堂是我的梦想，所以我一定要回美国。”

“就算你能去，我们也有办法让你不去。”

“这是上帝的安排，你阻止不了。到时候智慧和那个青年都会去美国。帮助我完成与小贤相聚天堂的梦想。”

“姬曌。”路虎叫道。

姬曌回头，路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姬曌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神经不正常。

“你认识你的儿子司空贤吗？我是说长大之后的司空贤。”

“等到了美国，我自然会找他出来，我有项链里的相片，那是我和他相联的证据，他看到了，就会跟我相聚。”司空怀玉从脖子里‘取出一条项链’递给姬曌：“我儿子很漂亮的，上帝看到他一定很喜欢他，会让他成为随侍的天使。”

姬曌看着司空怀玉空空如也的手，想了想，伸手把‘项链’接过来，就在此时司空怀玉突然就晕倒了，姬曌急忙抱住她走出地窖，正好看到特警队员将装修公司的老板押解过来。

“朴明忠。”姬曌叫道。

那人停步，回首，看到姬曌手中的司空怀玉，突然笑了笑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们？”

“你在逃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但你不该叫我姬警官，我与你只有一面之缘，我不认为你和我一样有过目不忘的天份，所以你一定是调查过我的，所以才知道我姓姬，而且你不该在我的同事叫开枪的时候用戒备的眼光看着他。这也说明你知道我的同事是个真的会开枪的人。如果不知道他的特点，你应该表现得惊慌才对。”

“看来事事太小心也不是好事。”

“六年前在韩国失踪就躲藏到这里来了吗？”

“六年前怀玉到韩国看我，谁知正碰上韩国警方围捕我和我的教堂，那帮人比FBI更蠢，居然放火烧教堂，怀玉为了救我烧伤了脸，但好在都活下来了。我们从韩国偷渡到这里，又那么巧怀玉的同胞姐姐死了，怀玉就明正言顺的隐居起来了。怀玉她得到了大卫教主的神力，怀玉会带着我们去天堂的。”朴明忠无比虔诚地说。

“为了上天堂，不惜害死女儿的命？”

“这人间才是地狱，我是为智慧好。”

姬曌突然就有一种冒火的感觉，真的很想打眼前的这个男人，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人被带回警察总部，真的很顺利，也可以说很爽快，司空怀玉是有问必答，无论是怎么样组织集体自杀或者如何寻找无辜的仙引，用何种方法谋杀他们，所有所有的FBI，特科重案组，国际刑警本部想知道的答案她都坦白了。要做的所有证据检查，比如抽血验她与司空贤的DNA，比对与坟墓中人的DNA等等都肯配合，但是——

无论她怎么样配合，司空怀玉都非常自信的对所有曾经审讯过她的人说：她一定会回美国。为什么司空怀玉那么笃定她一定能去美国呢？

很快，姬曌就知道为什么啦。在警察总部，姒博和特科重案组，还有迈克尔都看到了一段视频，那是专门发在迈克尔电脑上的视频。视频里迈克尔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被四把手枪抵着头，五个男人在一个白种女人的带领下占据迈克尔的家，并且通过视频告诉迈克尔，在初八那一天，一定要把司空怀玉，朴明忠，朴智慧和司空贤带回美国，如果初八一过不见这四个人的踪影，他们就会杀了迈克尔的妻子儿女。他们还警告迈克尔不要想着报告给FBI的同事，因为他们在美国，只要FBI一有动静，就立刻杀了他的妻子儿女。到时候他就会连妻子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迈克尔，你怎么打算？”姒博问。

“我不能拿我妻子孩子的生命冒险，我会带着他们四个回美国。”

“不报警吗？先让你的同事去救你的妻儿。”姬曌缓缓道。

“大卫教派的人都是疯子，疯子。”迈克尔激动大吼：“如果FBI一出动，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妻子孩子，他们这六年来杀的人还少吗？我不能为了一个该死的大卫教派信徒赌上我妻子孩子的命。”

姒博将迈克尔拥抱在怀里，紧紧拥抱着缓缓道：“迈克尔，我带人到美国救人。”

“总警司？”特科重案组的成员都看着姒博。

“我和姬曌，路虎，陈昊到美国救人，迈克尔和张总警司带人押送司空怀玉等人回美国。”姒博说。

“司空贤一定要带走吗？”姬曌缓缓问。

姒博看了姬曌一眼道：“就算我们不带走他，他可能也会主动跟随司空怀玉去美国，因为今天大主教会来探望司空贤。”

“司空贤会因此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大主教应该会告诉他吧，毕竟司空怀玉是司空贤的亲生母亲。”

姬曌想了想道：“好吧，我们先去美国救人，但是那四个人回到美国之后，FBI和国际刑警要兵分四路把他们送走，防止大卫教派的人劫警车。”

“我们来拟定一个详细的引渡计划吧。”姒博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司空贤必须是以FBI的证人身份去美国，不能做为引渡嫌疑犯去美国。”姬曌说。

众人商议停当也达成了协议，司空贤做为FBI的证人去美国。一切按计划行事，姬曌，陈昊，路虎决定再去看看司空贤，在那里，看到了大主教，也听到司空贤的笑声。

三人默默等待着，大主教出来了，看到陈昊和路虎，大主教想了想停下脚步说：“我想就让贤儿继续做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坏事。”

三人点头，他们也觉得确实不是一件坏事。

第55章

回到东区特科重案组的办公室，他们三个人看到李诚送来的有关司空怀玉的医学检查报告。姬曌把报告扔在桌子上对李诚说：“师兄，还要我们自己看多累啊，你说不就行了吗？”

“好吧，我说，医院的报告显示司空怀玉的脑子里长了一颗肿瘤，这颗肿瘤压迫了她的某根神经——”李诚说。

“某根神经是那根神经？”陈昊问。

“你又不是医学专家要知道那根神经做什么，你只要知道压迫神经的后果就行了。”李诚白了陈昊一眼说。

“那后果是什么？”路虎问。

李诚微微一笑：“会变超人。”

“什么？”三人都惊讶地看着李诚。

“会让司空怀玉的脑电波变得非常强大和敏感，从而出现传说中的未卜先知。”

“说清楚一点。”

“这能让司空怀玉很清晰的感知到她所见过的人脑里想的东西，或者跟这个人很亲近的某些人的情况，从而发出预警，我想这就是大卫教派的人视她为神的原因，而最奇特的是，一旦大卫教派里有人与她拥有同样的脑电波，或者他们拥有专门接收她脑电波的仪器，她的信徒就能完全获知她脑中的信息。”

“这么神奇啊？哇，要是能让我变先知，我也可以考虑要我脑子长瘤。”陈昊笑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司空贤是她的儿子？”姬曌问。

“她知道的，但问题是她太迟遇到司空贤。”李诚说。

“什么意思？”

李诚笑道：“你们不要当真以为这是上帝赐予的神力，这只是一种人体的病变，我查到司空怀玉最早在天主教会医院做的身体检查，实际上六年前她已经有了这样的病，只是当时没有恶化，所以她的感知能力也不强，但当时她已经有了预知能力，随着她脑中的肿瘤越来越大，并且逐步变成恶性，她的预知能力就越强越准确，但同时出现幻觉和精神分裂的现象也越重。到最后肿瘤会破裂，司空怀玉会因为大脑充满瘀血而死。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是上帝赐予的也一样。”

“这好像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这边的媒体还不知道司空怀玉的情况，美国那边却已经开始扣押人质了。”姬曌缓缓道。

“李诚，你说司空怀玉能清晰的感知她身边人的情况，所以迈克尔的妻子儿女才成为大了卫教派的目标，但是司空怀玉被捕后，迈克尔和他的助手都见过她，为什么迈克尔的助手家人就没有成为目标？”路虎思索地问。

“这好解释，一，他的助手可能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二，他的助手可能正好是司空怀玉的脑电波感觉不到的人。三，助手有可能也是大卫教派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内奸，就更能科学的解释为什么美国那边会那么快得到消息。”陈昊煞有介事的说。

陈昊刚说完，姬曌的手机就响了，接过来一看，是姒博发过来的视频：“都不对，助手的父亲和母亲也被大卫教派的人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