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 上————花七7
花七7  发于:2010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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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只想来给你医伤的!”栾华轻声嘀咕着。

没有干透的发间洗发水的清香,还有洗澡后肥皂的薄荷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混合成了一种让人沉溺其间不辩方向的气息。

“你……”

吻落了下来。

撬开了他双唇的舌头已不再满足于浅尝即止,只是一味地想要索取更多。

“混……蛋!”

原本浅色的嘴唇因为接吻而变成暧昧的蔷薇色,眼睛却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瞪着近在咫尺充满了情欲的脸。

“喜欢你!”如同是低泣一样的告白,“远志我喜欢你!”

这样的告白太过突然。

头顶的白帜灯耀目刺眼,晃得人大脑一片空白。

栾华的手指抚上远志的脸,细描绘着他的轮廓,耳畔、脖子、和背脊……指尖像是燃着火,所过之处皆成灰烬。

远志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却不能阻挡他越来越放肆的靠近。

嚅湿的唇代替了手,在亲吻平坦胸膛之际,栾华有刹那的失神,他顿了顿,然后顺着原来的路线,重又吻上远志被染红的眼角。

在不具任何作用的微弱抵抗下,宽松的裤子被轻易地褪了下来。

一片混乱里,抱紧自己的双臂突然松开,远志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来确认。

“不要……太过份!”

身体被翻转过来之后,栾华将发烫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

肌肤相贴的时候,一阵眩晕。

那双原本在背上游移的手突然像条蛇一样绕到前面,用力地握住了他微微抬头的欲望。

“不……要。”远志只余力气不停摇头。

“你看,你明明有反应的!”可那只手却像要炫耀技巧似的,灵巧得在那里摩擦着,膝盖无力到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这样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阵仿佛被电击过的颤傈后,性事上毫无经验的远志就像被抽光了力量一样瘫倒在床上。

远志将脸埋进枕里,栾华却将满手粘湿细细涂在他汗津津的后背上,噬咬着他的耳垂,一边耳语:“可别弄脏了床单啊!”

远志睁开眼睛,积蓄的眼泪湿润了黑色的眼珠。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身畔的人突然离开了床榻,然而在一阵悉僁声后,那发烫的身体又挨了上来,挤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下意识地朝向前躲避着,触到贴着一幅世界地图冰冷墙面,无路可逃。

他的脚踝被捉住,然后拉到了栾华的身畔。

跷了班的元神暂时归位,然而却只能感觉到令人羞耻的地方传来一阵凉意,又是那沁心的香气,在还来及确认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栾华的身体已经挤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的痛,渗透到每个毛孔的痛。

进是痛,退也是痛。

“啊……远志!放松……点。”

嘶哑的声音低语着,可动作却没有变得有多么温柔,身后的人双手用力地固定住想要逃开的身体,慢慢摇晃着,但却渐渐失去了克制和原有的节奏,一口气地动了起来。

身体相连的地方,疼痛仍在持续,却不知在何时转为了钝痛,像在交欢中慢慢麻痹的大脑,身体上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恍惚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又被翻了过来,双腿被打开弯曲到胸前,进入身体的部分到达了可怕的深度,远志已经难以分清痛苦或是快感的区别,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那嘴唇又缠绕上来,像咒语似地在耳畔唤着他的名字。

“远志!远志……”

自己不知道以什么来回应,柔韧的身体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弦,在即将断裂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嘎然而止。

远志以为自己挨不到最后,却不料自己尚有力气将伏在他胸前喘着气的男人推开。

房间里亮得连细小的角落都可以看到,彼此的狼狈落在对方的眼里。

对望着,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还余漫漫长夜,隔开了一个客厅的房间里传来肥皂剧里女人刺耳的尖笑声。

“我早料到你有今天!”

这语气断然是面对落魄的旧情人。

远志听着倒是觉得应景,他蜷缩起双腿翻了个身,那人伸出手来,搂住他发麻的腰,然后将脸贴到他的背上。

远志没有勇气和力量将他推开。

天还未亮,远志就醒了。

他做了一夜的恶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栾华的手依旧横在他的腰间。

侧过脸,从窗帘里漏进来的光线落在他的枕畔,落在栾华的额头上,像湖面上荡漾的水纹一样微微波动着,他睡得很沉,安静而无害。

远志坐起来,身体隐隐作痛,仿佛恶梦仍在继续。

他趴在写字台上,迷惑的目光却自然而然地落回到栾华的脸上。

那人心满意足,连薄情的唇角都微微向上翘着,想一巴扇上去,却因为毫无立场而作罢。

他深深吸了口气,神智异常清醒,却想不透究竟为何默许了他的攻城掠池?

过了半晌,他歪了歪嘴角。

整理好书包出门,没料到母亲起得比他更早。

“远志,你的脚好些了吗?”注意他走路姿势的怪异,忍不住问。

远志暗暗骂了一声,没有回答。

出门的时候又折返回去,险些和母亲撞到。

“怎么,要不要让爸爸看一下?”

“不要,叶栾华昨天讲给我补习,其实一早就在我床上睡着了,现在还睡得像头猪一样。”他闷闷道。

“哦,让他再睡会,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母亲并无觉得异常。

十五

补习班的天花板上有两台吊扇,呼呼地在头顶转。

远志支着脑袋,老师的声音遥远得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昏昏沉沉之际,突然眼前又闪过昨夜里交缠的画面,背脊上攸地一阵发麻。

好不容易挨过了两节课,肚子又不舒服,支撑了大半天,终于趴在桌上动弹不得了。

幸好有姚远气咻咻地来兴师问罪,一瞧脸色不对,伸出手在远志额头上一探,叫道:“好烫!”

还有半天的课眼看是铁打的也挨不下来,浑身上下受了酷刑似地痛,脑子里乱成一团粥,唯一只知道坚持住不能上医院。

姚远则坚定地要架着神智不清的远志去医院挂急诊,两个在太阳底下僵持了,远志急得两眼通红。

终于姚远还是嘀嘀咕咕地去外面唤了计程车。

“远志你最近就是怪!发烧了也不肯去医院!”姚远有些愤慨。

“睡一下就好了,你不要大惊小怪了。”

脑袋嗡嗡作响,已没有力气和人辩解,远志将头靠到姚远的肩上,

姚远乖乖噤声。

乘车如行船,明明平缓的路却感觉一路颠覆,万幸能清醒地坚持到家门口。

到了家才发现自己父亲正在客厅里喝茶。

“怎么了?脸色不好。”林父见着了远志,像是吃了一惊。

“远志发烧了,”姚远呶中呶嘴,“又怎么都不肯去医院!”

“我爸不是现成的医生。”远志哼了一声。

“过来我看下。”父亲招手。

被拉着坐在餐桌边上,伸出手搭了搭脉。

“没什么事,身体太虚了,内火太盛,先休息一下,回头我替你开个方子吃两贴药就没事了。”

“哦。”

“最近好像不太顺心的样子?”父亲漫不经心地问起。

“没有啊。”远志抬起头来。

远志长久以前第一次注视自己的父亲,竟然有些陌生。

步入中年的男子由于平时缺乏锻炼,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眼睛却很明亮,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一些,却一点也不像人们印像中的老中医的样子。

远志有些茫然,突然像是面对着二三十年后的自己,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唉,现在的小孩子。”林父长长地叹了一声,眼见开始有话有讲。

姚远见自己插不上嘴,又不情愿陪着听思想教育,便推脱有事离开了。

远志也扶着桌子站起来想回自己的房间,却被父亲喊住了。

“远志……”林父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你其实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他慢吞吞地回过头。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不指望你能出人头去什么,我只想你以后健康快乐,就很好了。”林父笑了笑。

“……”

“如果不快乐,那人生就没有意义。”

“爸爸……”

“你一天到晚埋头在作业堆里,心高气傲也不全是坏事,可平常看不到你开怀大笑,你应该像刚才那个姚远,他们比你有活力,还有……”他顿了顿,又说:“还有像栾华。”

远志皱起脸来。

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交谈,只是平日寡言的父亲突然变得异样的健谈,远志有些无措。

父亲呵呵笑着,端起茶杯没了下文。

进了房间,倒头便睡。

过了片刻,一杯水退烧药片送了进来,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头,远志心底,多少有些感动,却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似地乏力,也懒得去言说了。

半梦半醒躺了半天,席子被出的汗濡湿了大半,连翻了身都极不舒坦。

房间里静悄悄的,抬手摸了摸额头,烧已退了大半,对自己的体质不由心生佩服起来。

懒洋洋地不想动,推脱胃口不好而没有起来吃晚餐,母亲敷衍似的随口问了几句,但还是煮了碗粥端了进来。

夜里,栾华又大模大样地寻了过来。

“远志听说你发烧了?”听那语气里的焦灼不像是佯装,等走近了看,关切和疑问全写在了脸上。

远志不屑,怎么看都像是始作蛹者过来猫哭耗子。

“远志你好些了没?我把消炎药片拿来了。”栾华自知理亏,低声下气,哪知使出哄女孩子的伎俩全然不顶事,百般讨好也只落了眼冷相加。

栾华垂头丧气地站在床头边,弯腰探了探远志的额头,并没有预料中的抗拒。

“昨晚是我不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如果不处理的话……”

“你给我闭嘴!”远志猛地直起身来,牵扯到身后痛处,拧起眉头来。

栾华也跟着扯了扯嘴角,换来远志一记白眼。

“远志,那昨晚的事你不恨我?”栾华得寸进尺,一脸的嬉皮。

“恨?恨你什么?!”远志向来心性甚高,本就不想让栾华看到自己狼狈的景况,愤愤地扭过头去。

“那你舒不舒服?”栾华挨上去。

“鬼才舒服,换你来试试?”远志喝道,面颊一下子又涨得通红。

“唉,那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次保证……”

这回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十六

隔了一天,远志才从母亲那边得知,父亲因为被排挤而调到了社区服务所,小小的门诊部里挤了七八个人,工作虽是琐碎了些,但却因为有了轮班,突然清闲了许多。

他最后被邀去做栾华新家装修的监工,像是对了他的胃口,一来二去便与一众工匠熟络了起来,再隔几天,俨然是一名装修专家了。

三餐一宿,日子照常。

可吃了瘪的叶栾华怎么肯从此作罢,他食髓知味,夜不成眠。

远志自暴自弃也不过四五天,父亲的几贴中药疗效显着,睡饱了起来,神采飞扬。

长安也如往日里一样,娇嗔可爱地围着他打转。

远志扬着头浅浅笑着,褐色的瞳仁闪闪发亮,下意识里似乎待长安温存了许多,连姚远都怪叫着远志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长安心存欢喜,连走路都轻快得像要飘起来。

轻飘飘还有叶栾华。

用补习功课那种下三滥的借口登堂入室,母亲用好茶好水招待,还笑咪咪地摆着请君享用的表情。

远志用眼角的余光看他的眉飞色舞,最终敌不过他的死缠乱打,补习的场所总往往由桌上转移到床上。

少年过于旺盛的精力在床弟间找到了发泄的场所,因为睡眠遭到妨碍而气愤的远志紧绷着脸,栾华则紧紧地搂住远志,隔着睡衣抚摸着腰间敏感的肌肤。

“让我睡觉,混蛋东西!”远志低声的斥责。

“远志……”

“住……手!”勉强挤出喉咙的抗议声已经变得十分沙哑,连对方在耳边呼喊自己的名字也能兴奋起来,尽管犹豫着,但仍旧抬起身来配合的远志心中充满了疑惑。

冰凉的手指已经从下摆处钻进了内衣。

来不及再去想更复杂的事情,没顶的欲望已经像海浪一样席卷过来。

醒来以后又是深深的懊恼,但事情并没有懊恼而终结,在他的默许下,一夜夜仍旧上演着相同的剧情。

沉溺其中的不止是栾华,远志也是。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对高中生来讲并不太大的意义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

新的学期步入正轨,班主任在新学期动员大会上差点振臂高呼,同学们一脸严肃,目光炯炯,上刑场一样。

远志正朝前望着,姚远突然转过来脸来,端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令他险些笑出声来。

不成功便成仁。

远志用力深吸一口气,瞧这势头,一不留神便被虎视眈眈的众人踩到脚底下去,永世不得翻身。

当前怎么也得甩了叶栾华那个大麻烦,他是罪魁祸首,扰得他心绪不宁,六神无主。

白天在亮堂堂的教室里想得透彻明亮,一到夜里,身体却和思绪背道而弛,像失控一样去追逐那最原始的快乐。

的确是快乐的,一次次像被抛掷到了高高的云端,然后跌落,然后再到云端……一次又一次反复,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明明知道自己正朝危险的未知滑去,却怎么都停下不脚步,像忘却了母亲的叮嘱而离开大路的小红帽,因为野花的诱惑而离晒满阳光的大路越来越远。

远志堕入了自我厌恶的旋涡里,却无能为力。

只要他离开,一切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远志催眠着自己,一切都会回到起点。

一切都是因为他,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指引,自己才像是水一样淌到了他的身畔。

月考下来,远志庆幸自己并无退步,仍居第二,姚远殿后。

长安讲要替他们庆祝。

姚远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是要领他们去路边摊吃麻辣烫。

长安啐了一口道:“瞧你这个粗人!一天到晚只知道那些玩意!”

姚远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后兜里,信誓旦旦将那美味描绘成天上仅有,人间绝无。

“那岂是我待凡夫俗子可以染指的?”长安歪着头笑,“我看八成摊主是个美女!”

“你长安把我瞧成什么啦?”姚远挑起眉头,“我姚远几时和你打诳语了,这路边摊在这一带的出了名的好吃,你大小姐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不嫌腻味,偶尔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远志只是呵呵笑,惹得长安不快,过来拖他的手,道:“远志你看姚远欺负我!”

“远志你看姚远欺负我!”姚远扁着嘴鹦鹉学舌,一边过来揽着远志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长安绕过来踹他一脚。

在打闹间已到了闹市的街口,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果然令人食指大动。

不消说,一群人围坐着的几个小桌子摆在路口,手推车上便是姚远心心念念的美食。

夏末的夜风已带着许些的凉意,远志突然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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