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屁成千古恨————万小迷
万小迷  发于:2010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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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啊──」
是苍浪的声音!钱富贵连忙高声回应道:「苍浪──你被关在哪──」
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门口的钱富贵身上,片刻後,咒骂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这个奸细──你来看笑话吗?」
「明明就是个男的,还装女人──恶心的妖怪──」
「有种你过来,你过来老子杀了你──」
看著众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钱富贵贴在门上一动不感动,张大了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钱富贵──你给我听著──」苍浪的吼声比众人更加暴躁也更愤恨:「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什麽身份,你

不准伤害秦昊雪──你听到没有!」
季玄易吓得簌簌发抖:「我不会伤害他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季玄易呢?」
「你还装──你去问你的男人发生什麽事吧──」
这时门被打开,带著手镣脚拷的柳溪橙和云沂一前以後走了进来。 
「大当家……二当家……」钱富贵看著两人,颤巍巍的伸出手,却被云沂瞪了回去。
柳溪橙温温一笑,什麽也没说,随後走进来的是──身著官服的季玄易。
「富贵?」季玄易看到他很诧异,连忙把他拉了过来。「你怎麽跑这儿来了……你先回去……」
「我不回去!这是怎麽回事──」钱富贵看著狱卒将柳溪橙和云沂押进牢房里,看著监牢里的众人,看著昨日还

跟他嬉闹的人今天就成为阶下囚,用仇视的目光瞪著自己──钱富贵觉得世界都变色了。
季玄易抓住钱富贵的手,想把他拽出去:「我回去跟你解释──」
「你就在这儿给我解释──」摔开季玄易的手,钱富贵一步步往牢里退。「其实不用你解释,我看明白了……是

不是你贪图官位,把悬王山给出卖了?」
「富贵──」
「你用悬王山的兄弟换回了自己的官位是不是?」
「不是──不是这样的!」
季玄易伸手想拉回钱富贵,可铁牢里的苍浪他手快,一把将钱富贵提了起来。
「你们不用再做戏了──老子拍死你──」大掌落下,钱富贵躲也未躲,眼睁睁看著巨掌向自己的头盖袭来。
「不──」季玄易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却来不及扑上去。
「住手──」柳溪橙也大声阻止,可他的声音在鼓噪的牢房里显得分外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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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落下……却在距离钱富贵头颅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下。
钱富贵额头上的碎发随著掌风轻轻飘动……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妈的!」
苍浪低骂一声,放开了钱富贵,季玄易连忙上前接住他。
「对不起……」钱富贵抹著眼泪,他本想认苍浪做师傅学武功的……看来不可以了。
「不用跟我说这种废话──好好照顾昊雪,听到没有?」
钱富贵点点头,在季玄易的搀扶下离开,一出了天牢,他立刻推开季玄易,漫无目的的向前跑,季玄易不敢怠慢

却也不敢阻拦,只得在後面跟著。
绕著小花园转了好几圈,钱富贵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季玄易小心翼翼的蹲在他身边,刚想碰触他,却被他一把推倒。
「你个卑鄙小人,无耻下流──柳大哥身体那麽差,你居然给他上枷锁?我看错你了!」如雨点般的拳脚密密麻

麻的打在季玄易身上。「我恨你,我讨厌你,我现在信了,我信了,你跟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区别,你出卖朋友换

来富贵前途,你枉读圣贤书──」
一通发泄过後,钱富贵抱住膝盖,将头埋进手臂里,不停的抽泣著。
「富贵……你对我的指责,我百口莫辩……因为,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无耻……」季玄易叹息著起身,擦掉嘴角

的血。「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告诉你来龙去脉,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我再跟你解释吧。」
语毕,季玄易蹒跚离去。
钱富贵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秦昊雪,可是将整个县衙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士兵们也都说没在悬王山俘虏

过一个小孩。
连苍浪最後的要求也做不到的钱富贵失魂落魄的走出县衙,靠在石狮子上流眼泪。
各色人在门里门外进进出出,无非是来奉承巴结的。
一个石头砸中了钱富贵的肩膀,他扭身一看,拐角里躲著一个小孩。
…………
两天後,带著几十辆囚车,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动身,要将悬王山的山贼押送至京城。
经过三天的舟车劳顿,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向村长借了几间敞门大院子的草房,一行人准备在哪过夜,

明早继续赶路。
比较起来算最好的一间草房留给季玄易与钱富贵住,晚饭时士兵和悬王山的一众人都在院子里吃,村长恭敬的送

来两坛酒,自然也是送进他们的房间。
「富贵,这两天你也累了,快点吃东西,然後好好休息!」季玄易盛好饭菜,送到钱富贵嘴边。
平时钱富贵都对他爱理不理,今天破天荒的接了过来,出言讥讽道:「我们骑马的,的确要比坐囚车的辛苦!」
季玄易苦笑一下道:「我去看看士兵们,你先吃。」
他前脚出门,钱富贵後脚立刻跑到放酒坛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将纸膜掀开一角,把药粉分别倒进两坛

酒中,然後又在季玄易回来前坐回饭桌上,大口扒饭。
季玄易进屋,看到钱富贵将碗里的饭吃光了,欣慰一笑。
「我想喝酒──」钱富贵开口,季玄易把酒搬到桌子上,他又指使道:「我们俩也喝不了那麽多,你把酒送给士

兵们喝。」
季玄易犹豫:「这……不好吧,酒多误事。」
「这一点酒算什麽,那麽多人,一人只能喝一碗!」
钱富贵抱起酒坛送了出去,待他回来,却见季玄易已经打开酒坛,自顾自喝了起来,并像他招手道:「富贵,你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钱富贵一愣,慢慢走过去,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季玄易喝酒,听他倾诉。
「我不是出卖了悬王山的兄弟换回官职,我之所以入狱,就是为了去悬王山打探消息!」季玄易拉住钱富贵的手

,说著只有醉酒时才能说的话:「我身负皇命,我是朝廷命官……不管我对悬王山众人是怎样的看法,不管我跟

他们有多好的交情,他们打劫官银……伤害士兵……都已触犯了律例,我要将他们缉拿归案……以正国法!」
季玄易的脸上,有无力隐藏的痛苦,让钱富贵心疼不已。「可是……可是……」
「富贵,我不管别人怎样看我,但是惟有你……你不能讨厌我啊!」季玄易的身体慢慢倒在桌子上,阖上眼,陷

入梦境。
院子里还有士兵喝酒划拳的声音,钱富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著季玄易眼底深深的黑眼圈,自言自语道:「对

不起,我应该多体谅你的……可是,你是朝廷命官,你有你做人的原则,我只是一介草民,我也有我做人的方式

!」他俯下身,在季玄易额头印下一吻。「原谅我吧……我会承担一切後果的!」
院子里平静下来,似乎所有士兵都醉倒了。
钱富贵起身,摇晃著每一个士兵,确定他们都熟睡了以後,从领头的将军腰间摘下一大串钥匙,走到关押悬王山

众人的囚车旁。
他们在一个时辰前曾经被放下来吃饭方便,现在又都三五人一车关了起来。
见钱富贵走近,众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因为自从在静月县的大牢来看过他们一次以後,钱富贵就再也没接近过囚

车。
钱富贵借著月光分辨车钥匙上的编号,颤抖著手打开囚车上的锁,悬王山的兄弟们慢慢走出来,他又依次将枷锁

打开。
「我在那些官兵的酒里下了蒙汗药,他们会睡到明天早上,你们快走!」
「你要放了我们?」柳溪橙依偎在云沂怀里,轻声道:「擅自释放朝廷要犯,是死罪一条!」
「我哪有那麽傻啊!」钱富贵露出狡黠的笑脸。「玄易已经铺好了後路,我们也要跑的!」
「那咱们一起走!」苍浪走了过来,没有心机的大汉完全没想过这可能是另一个圈套。
「别一起走,你们出了村,要分散开来跑,别回悬王山了……」钱富贵对苍浪叮嘱道:「记得要去村子东面,哪

有个土地庙,秦昊雪在哪等你!」
「可是……」众人还有些犹豫。
「快走!」
钱富贵推著每个人,将他们赶出院子,众人卸下士兵的马,暂时不敢骑,怕马蹄声惊动了村民,都牵著马向村东

走去。
柳溪橙与云沂牵著一匹马,走了几步,回头凝视了一会儿钱富贵,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夜

色中。
32
第二天一早,当众人都睡醒之後,发现所有囚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当朝国舅坐在囚车里傻笑。
季玄易走到囚车边,低声问:「为什麽不跟他们一起走?或者装成也被迷醉了?」
「我要是跑了,或者装醉,责任就会追究到你头上吧?」钱富贵答得坦然。「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吧,我不

会连累你的!」
季玄易凝视了他一会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下令起程。
……
「娘娘、娘娘──」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未泉宫,正在拜佛的德妃娘娘瞪了她一眼,插好香回头道:「喊什麽?

一看就是一辈子当宫女的命,一点气度也没有……是不是我弟弟回来了?」
小宫女轻声细语的答道:「是……」
「他进宫来了?」
「没有……」
「他为什麽不进宫?」
「他在季侍郎府中……」
「他到底为什麽不进宫?」德妃一脚踢翻了椅子,大声吼道:「你说话能不能痛快一点,你想急死我啊!」
「娘娘──国舅他──」小宫女咽咽口水:「他放走了悬王山的钦犯,现在被季侍郎带回府里,应该是关押起来

了吧!」
「什麽──」德妃顿时花容失色,软绵绵的倒在桌子上,哭喊道:「阿贵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时告诉

你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你怎麽光吃不长心眼呢?」
……
「为什麽不把我关进牢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闻著空气中淡淡的熏草香味,换上了一身舒适衣服的钱富贵疑

惑的问站在自己面前的季玄易。「我犯了法,以你为官的原则,应该将我绳之以法!」
季玄易温文一笑:「你的情节不严重,用家法就可以了!」
「我放走了那麽多人,还不严重?」
「别想那麽多,都交给我吧!」季玄易弯腰在他头顶印下一吻,然後把他按在床上。「这些天你都没好好休息,

睡吧!」
「季玄易──」钱富贵拉住他的衣角,弱弱的询问道:「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
「你说什麽关系?」季玄易坐到他身旁,揉著他微微有些粗糙的小手。「我们都成亲了,我又没写修书,你说我

们是什麽关系?」
「唔……」钱富贵一下子涨红了脸,狠狠推开他,转身钻进被子里。「我要睡觉了──既然你这麽说,那我可什

麽都不管了,你自己去处理吧!」
季玄易拍了拍他的背,轻手轻脚离开。
这一走就是三天,几天以来季玄易没再露一面,钱富贵几次去找季玄易的父亲吏部尚书打听消息,可是季老爷对

他但笑不语,季夫人则拉著他嘘寒问暖,这种局面让钱富贵坐立难安,直到有一天钱玉兰到访。
钱玉兰穿著一身男装,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望钱富贵,但谁都看出来了此人就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德妃。
钱家姐弟先是抱头痛哭了一阵,然後钱富贵含羞带怯的讲述了在悬王山的种种,连自己和季玄易的情感也没隐瞒


他们姐弟从小相依为命,没有什麽话是不能说的。
钱家大姐得知自己的宝贝弟弟跟男人定了终身,顿时觉得天地变色,胸口一闷倒在了床上。钱富贵连忙给姐姐抚

胸拍背,好一会儿才让她顺过气来。
钱大姐悲伤过後,仔细打量著自己纯真的弟弟,叹息道:「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也无力阻止……你头脑简单,跟

了季玄易也许是个好的选择……只是……哇──」
钱大姐哭的肝肠寸断,一想到钱家从此绝後,她就觉得对不起早亡的双亲。
看到钱玉兰哭,钱富贵也跟著难过起来,哀怨的开口:「他都好几天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干什麽去了……我就像

个傻子一样在等……」
「他去审案子去了,你不知道?」钱大姐擦干眼泪。「好象就是今天吧,这个时辰……快升堂了。」
「什麽案子?」
「悬王山的案子啊!」
…………
吏部、户部、刑部三司会审,季玄易与户部尚书贺士章主审,刑部侍郎副审。
人犯被押上来,居然是被钱富贵放走的柳溪橙和云沂。
例行的审问开始,当问到是谁出卖朝廷传递消息给悬王山时,柳溪橙直言不讳:「是我爹!」
户部尚书额角冒汗,出声呵斥道:「大胆刁贼,在公堂之上,你要有分寸──」
「是──草民无德,也是因为草民的爹教的不好!」柳溪橙直视贺士章,一字一句道:「爹,您给我传递消息,

抢劫已经被您贪污了大半的官银,还故意隐瞒我所害的病,用珍奇的药材来钳制云沂──您好狠啊!」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贺士章刚呵斥,季玄易就命令一直隐藏在屏风後的卫兵将他拿下,瞬间──主审官沦为阶

下囚。
随後季玄易又拿出了拓印下来的字条,还传招了狱卒王二、裁缝店夥计等一些眼线上堂,一是为证明自己清白,

二是为证明自己的确普查过此事的真伪。
证据确凿,贺士章已无可抵赖,正当要把他押解下去则日再审时,钱富贵和钱玉兰匆匆赶到。
「柳大哥,云大哥──」钱富贵被守卫拦在公堂之外,只能扯著嗓子喊:「你们怎麽又被抓回来了,季玄易──

你不可以对柳大哥动刑啊!」
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贺士章直指钱富贵道:「听闻钱国舅给季大人和士兵们下蒙汗药,放走了悬王山的钦犯,此

等重罪,为何不把他关押起来?」
「这……」季玄易心头一惊,连忙道:「那是计谋中的一部分。」
「此计有何作用?悬王山其他的犯人呢?」贺士章如疯狗一般想咬住几个人陪葬。「还是说,季大人和钱国舅都

是一夥的,假装被下药放走人犯?」
33
季玄易一时语塞,其实贺士章所言八九不离十,他知道那些酒被下了药,他是故意纵容钱富贵放走悬王山的兄弟

的!
贺士章咄咄逼人:「季大人秉公执法,为何不答话?」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和季玄易无关!」钱富贵推开守卫,走进公堂。「请把我押入天牢吧。」
「富贵──」钱玉兰心疼的呼喊著,看著他走到衙役,手腕伸了过去。
「慢著!」季玄易挥手阻止了衙役的动作,凛然道:「此事,待贺大人的案子审完以後,我会辞官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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