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往事之欧罗巴的天空 上————琴挑
琴挑  发于:2010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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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小巷内,像这样的酒馆鳞次栉比,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家,亮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二层或三层的建筑,或者是砖木结构,或者是土石结构。从里边不时传来欢快的富有节奏的音乐声和客人推杯换盏的吆喝声,满溢的热情一如满溢的美酒。

“PLAZAD”是这家酒馆的名字,一推开店门,伴随着门上清脆的银铃声,立刻就有迷人的女招待高叫着“欢迎光临”。

叮咚交叠作响的玻璃酒杯碰撞声,嘈杂的音乐,热气与烟气共同沸腾的大堂,木板墙壁上装饰的雄牛角,各色兴致盎然的酒客,穿着五颜六色彩装穿梭如飞的招待,大嗓门的酒馆老板……

天哪,我太爱这里的一切了!

我选择了一个靠在角落里的座位,这里便于观察,也便于隐匿,我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尽管这里看起来那么热闹,令我血液沸腾,甚至迫不及待品尝当地的美酒佳肴,但我必须在残存的理智中找到我的猎物。

我要了一杯酒馆特酿的冰啤,借机向女招待打听佩洛的消息。

“美人,这里真是热闹。”

“是啊先生,明天就是为了迎接复活节举行的奔牛活动,大家当然兴致勃勃了。”

“奔牛节?”

“是啊,看您的打扮应该是个外国佬,难怪不清楚呢。”

她把啤酒放在我的面前,故意把脸凑得很近,我嗅到她身上混合着美酒散发的迷人芳香,从她低垂的前胸很轻易就捕捉到她丰满圆润的乳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我如痴如醉。

“你说我是外国佬,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我的手爬上了她圆滚滚的小屁股,她稳如泰山,嘴唇凑得更近,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子,气势上却毫不示弱:

“那就请您多买我们的酒了。”

“哈哈哈——你这美丽的小妖精!”

我顺势在她的小屁股尚使劲揉搓了一把,她笑着躲开了,直起腰拎着裙摆一本正经地说:

“先生,您的西班牙语说得还不错呢,您带着相机,是记者还是摄影师,或是观光客?”

我戏谑地笑了笑:“怎么?要查我的底细了?”

“哪里,来这里的客人我们都会聊上几句,投缘的话会给您打个折扣哦。”

我微笑着突然抓住她柔软的手腕把她整个人都拉到身前,她丰满的胸部紧紧贴在我的前胸,然后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吻,低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要在床上,你愿意么?”

她笑得更灿烂,忽然发力把我推倒在座位上,咯咯的笑道:“先生,不管你是谁,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我们的老板可不是好惹的。”

这小辣椒!

“哈哈哈!亲爱的,我无意惹怒你和你们老板,我不过是来打听一个人。”

“谁?”

“佩洛,佩洛·拉加尔蒂霍,PLAZAD的一个帮工,他在吗?”

“佩洛?他当然在,不过您找他干什么?”

“亲爱的,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我笑得更深,“请你把他找来,我想跟他聊几句。”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六个比赛塔塞在了她胸前,她心领神会地转过头去高声喊道:

“佩洛,佩洛!快去叫佩洛,这里有位先生找他!”

不一会儿从酒廊后面匆匆忙忙走出一个年轻人,歪戴着棕色的西班牙式毡帽,穿着藏青色的背带裤,米黄色的棉布衬衫,前后掖在裤腰里,两边散在外面。

女招待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我,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

“先生,您找我?”

“你是佩洛·拉加尔蒂霍?”我一边优雅地抽着烟,一边把他暗暗与照片上的男人做比较,五官有些像,可又不像,都是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英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那该死的照片实在太模糊了,我无法仅仅根据照片确定。

“哦……哦是啊……先生您认识我?”

“不。但是……你和我从照片上看到的不太像。”

“哦?你有我的照片?”

“啊,是这样的,我是某某报社的记者,名字叫萨维奇……”我从怀里摸出那张伪造的记者证在他面前飞快地晃了晃,立刻又放了回去,“你的父亲胡安·拉加尔蒂霍曾是西班牙非常有名的斗牛士,我是想通过你采访您父亲的生平,写一篇关于他的传记报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他不安地朝门口望了望,又朝酒馆的大肚子老板那里张望了一下,显得心不在焉。

“拉加尔蒂霍先生……”

“啊,什么?哦,对了采访,我的父亲十年前早死了,他又穷又爱喝酒,没什么好写的,不如您还是换个对象吧,这里出名的斗牛士可不止他一个。”

“这样啊……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吗?不如出去走走,我很想听听您父亲的故事。”

“啊,那正好,我也想回家去了,明天是奔牛节,我还得养足精神呢。”

他不等我起身立刻冲到了门口,我连忙跟了出去。

我们走在通往他家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的口很紧,我能得知的他父亲的情况少之又少,而且他显得很不耐烦,这让我开始对他渐渐失去了耐心。

正好弯到了一条很僻静的小巷里,我杀心陡起,这是个好机会!既然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佩洛,他的父亲是个潦倒的斗牛士没错,那不如趁早下手。

我故意落后,偷偷调整好相机的位置,好让它的镜头能正好对准他的心脏,一击毙命。可怜的年轻人,谁让你得罪了意大利的黑帮,你是无辜的,可这就是你的命。

“佩洛。”

“啊?”

他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在我手里渐渐失去站立的力气,从我的身体上滑落,瘫软在地上,他的左胸被渗出的血液渐渐染红。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一枚小小的金属就能结束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尸体,真是可怜的人,他在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死。

这就是我的表演,是不是够精彩?

我又何尝不比他可怜?不但可怜,而且可憎,随随便便夺走别人的生命,随随便便把他抛弃,然后再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囚起来,灌醉自己,希望以此来抹煞这可怕的记忆。

“啊——!”

突然身后一声惊叫把失魂的我拉回现实,黑暗里我看不清远处巷口发出惊恐的身体,似乎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注意到了我的注意,男的拉着女的飞快地闪跑了。

我说过,我的表演不需要观众,一个都不要,现在他们误打误撞进来,就不能怪我手下不容情。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清我的相貌,这里这么黑,他们也就看清我身体的大致轮廓,我大脑飞速地转着,判断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要立刻启程回到罗马,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躲避风头。

不论如何,我还是得亲手解决了那两个目击者,否则后面的麻烦会源源不断。

该死的!是我的疏忽大意,还是我对于杀人这件事的心神不宁?

我把佩洛的尸首暂时隐藏在一个垃圾箱里,打算回去找乔治帮忙。

乔治仍旧不停地埋怨我的大意,但是他还是想了办法为我善后。

我们忐忑不安地等到半夜,侥幸地希望这段时间尸首不要被警察发现,然后他找来一辆小汽车和我一起赶到那条巷子,从垃圾箱里抬出了尸体塞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中,由我抱着麻袋,他则把车开到了努艾波桥上,趁着夜深人静,我们把麻袋丢到了桥下的深涧里,这样就算毁尸灭迹了。

我凝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两边陡峭的崖壁,如果这里是天堂的话,那么下面是不是就是地狱了?

该下地狱的是我,而不是他。

和乔治回到小楼里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我疲惫地躺在松软的床上,回忆着今天晚上的一切,心里始终无法得到安宁。

佩落,如果你有灵魂的话,就到这里来找我复仇,我这个魔鬼早该下一万次地狱了,从努艾波上被推下去一万次,我都死不足惜,能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我心甘情愿。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奇怪的是,唯一一次,我竟没有作噩梦。

4.奔牛节

今天是,活动的组织者会把豢养的成百只公牛赶到街道上,而当地年富力强的青年们都会去争相追逐这些狂躁的家伙,以显示自己的勇敢无畏,这便是奔牛节,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群没有大脑的家伙干的蠢事,不过也不失为一个看热闹的好方式。我不喜欢和牛有关的一切活动,可我喜欢热闹。

天气很好,阳光白晃晃地照得一片明亮,因此我没有选择足不出户在家里写我的日记,而是挎着相机走到大街上凑在人群里等待看一场两种没大脑的生物将要举行的赛跑。

看完这场表演,我就会和乔治离开这片土地,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我这个魔鬼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玷污这个天堂和这片热气腾腾的土地。

我挤在人群里努力踮起脚根向远处张望,但仍然看不到什么。尽管我的身高不低,可是一层层的观众把奔牛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很多还把孩子跨在脖子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心里咒骂着居民们的热情,却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开。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全部向前涌去,我知道奔牛开始了。我举起相机,对准焦距,希望能在牛群跑过的瞬间拍下难得的照片,做个纪念也好。

耳边响起隆隆的铁蹄践踏石板的撞击声,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我忽然紧张起来,这么多凶悍的大家伙一起冲过来,说实话不害怕不紧张是假的,虽然前面有围栏,可是谁能保证牛群里不会有一至两只脱群而出,朝我这边跑来?那双锋利的牛角,仅仅用手里的相机作武器是绝对没有任何杀伤力的。

皮耶罗,你不是个胆小鬼吧?你可是无恶不作的黑帮成员,不过是几头牛就把你吓破了胆?

我一边嘲笑自己的胆量,一边举起了相机,准备迎接那一时刻的到来。

近了近了,那声音震耳欲聋,连狮子都怕的公牛群。

人群兴奋地大声欢呼,一边又迫不及待地躲闪,一大团黑影闪过,我连忙按下手里的快门,却差点被人群挤倒,幸亏一个人拽住了我的胳膊,他大叫着:

“先生,你要当心!”

我放下相机才看到面前好心帮助我的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俊美的青年。

他一条腿半蹲在围栏上,身上穿了一件非常醒目的大红色的马甲,传统的宫廷式样,里边是一条耀眼的白色真丝衬衫,衬衫的领口镶有蕾丝,衬衫扣子解到胸前,露出了象牙色的皮肤,一条贴身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高腰皮马靴。

黑棕色卷曲的头发被汗液完全浸湿了,有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露珠该有的光芒。

他五官漂亮得无法挑剔,深邃而明亮的棕色眼睛,挺直的鼻子,弧度优美的唇线,瘦削的下巴,另一条支撑在地的腿修长而健美。

他喘着粗气大笑着,顽皮地冲我眨着眼睛,显然奔牛的兴奋依然燃烧着他身体每一个细胞,让他整个人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马上就要再次滚入那滚滚的黑流,任谁也无法阻挡。

“先生,如果您没事儿,我要告辞了。”

说着他再次跳入公牛群中,飞速地奔跑着,去追逐那些庞然大物。

我立刻决定去找乔治。

乔治正把行李提上车,我跑过去把行李一件件地又从车上搬了下来。

“皮皮耶罗,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该该去赶火车了!”

我用力抢下他手里的抢下他手里的行李箱:

“乔治,我们还不能走。”

“为为什么?”

“因为……我杀错了人。”

我确实杀错了人,如果不是去看奔牛,我还以为我又完美地犯下了一桩罪孽。可是刚才那个好心帮助我的俊美青年,看到他的样子,我才意识到他才是佩洛,而不是死了的那个。

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又模糊,认错人也很有可能,可是那个死去的青年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像,虽然拆开每一部分都相似,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而方才的那个青年,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肯定他才是真正的佩洛。

难道他预先知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找了个替死鬼?

不,不可能,从他今天见到我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决定留下仔细调查,另外,杀错了人就意味着任务没有完成,我必须留下完成它。难怪我昨晚没有做恶梦,原来佩洛根本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错?我决定,还是先从他身上着手最便捷。

我把底片拿到照相馆去冲洗,结果我意外地发现,那张忙乱之中拍下的照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公牛,而是一张佩洛近距离的写真,相片上的他为了躲避公牛正好飞身跃上围栏,整个人腾在半空,看起来身手矫健灵活,空中的姿态也非常优美,身后是凶猛彪悍的牛群,更衬托出他年轻健美的躯体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这样与生俱来的气质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即使真正的摄影家若不是巧合,也未必能抓拍到这样美妙的瞬间。

我不禁自鸣得意起来,看来我这个记者也没有白当,我开始热爱起这个行当了。

下一步就是利用记者的身份接近他,找到错误出在哪里,然后把这头漂亮的小牛犊干掉。

皮耶罗,不觉得可惜么?

这是任务,是任务。

5.西班牙斗牛舞

我仍然去了那个叫PLAZAD的酒馆,今天晚上奔牛把整座城市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酒馆里人满为患,我正在发愁找不到一个好的座位。

这时昨晚那位迷人的女招待发现了我,她端着摆着四五瓶酒的盘子灵巧地走到我身边,软绵绵的声音像蘸了白砂糖的蜂蜜奶酪:

“您又来了呢,记者大人!”

我耸耸肩:“是的,我又来了,可好像这里没我的容身之地。”

“怎么会,对于像您这样舍得花钱的酒鬼,我们这里可是预留了不少座位。”

她冲我眨眨大眼睛,慧黠地笑着。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更要多喝几杯?”

“随您的便,我只关心您的小费。”

“哈哈哈哈——你这个妖精!”

托她的福,果然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不单靠窗,而且直面舞台,听她说,今天酒馆老板美丽的女儿会献舞一支,这可不是经常有的。

“佩洛在吗?”进门后我曾仔细搜寻过他的身影,他并不在这里。

“啊呀呀,您怎么一来就找佩洛啊,难道昨天您没见到他?”

“没有,你说叫佩洛的人并不是佩洛,你欺骗了我。”

女招待脸色立刻变了,凑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不是故意骗您的,只是昨天佩洛正好和老板女儿约会,你知道他不过是个小帮工,老板一向反对他们来往,我为了保护他们,才不得不叫里亚冒充的。”

我恍然大悟,错杀的人叫里亚,就是在女招待这里出的错。

“嗯……不过这个里亚也真是,今天竟然没来上班,他和佩洛是好朋友,又一起在酒馆里工作,像旷工这样的事到从来没发生过哪,去哪了呢?”

她摇着裙上的缎带,想了一会儿,那边有客人叫上酒,她要我在这里等会儿,佩洛去酒窖搬酒了,马上就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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