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莫沉吟(穿越)+番外————如入
如入  发于:2010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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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我在心里说,再用宽大的袖子捂住自己的嘴,什么时候我也开始有了厌倦的情绪。

“陛下。”在朝议结束后,纪怀雪叫住我。

“什么?”

“秋祭临近,这个时候的殇国会很热闹的,要不要出宫看看。”

“好。”

一道道宫门被守门的侍卫打开,马车缓缓的行使,挑开帘帐透过车窗欣赏宫外的景致。

也许是因为身边站着纪怀雪,又或许十八年的熏染已深入我的骨髓,身上穿的不是厚重的龙袍,却觉得自己和身边经过人格格不入。

侍卫说这里是殇国都城最繁华的街市,走在街市上,是一股说不出的别扭。近距离观望殇国都城,心里既没有君临四海的快意,也不是出宫赏玩的欣喜。

那边商贩的叫卖声传来,我会想暗里纪怀雪安排了几个影卫。我的手中没有一个铜板,我的怀里捏着大叠银票,但似乎没有拿出手的机会。跟随在身旁的是个很机敏侍从,我的目光停留在某件东西上不久,他已经把钱递给老板,把东西交给了我,并时不时的对店主说上一句‘不用找了。’

前方几个店家小二,他们正在向行走的人群招揽生意,靠近国都的地方治安很好,之前还看见了几个巡逻的衙役走过。

大概走进了街市中心,来来往往的人群,比之前更加热闹。

“怀陌,这里人多了,要跟紧我。”纪怀雪对我说,说罢很自然的拉住我的手。

“哎。”我发出单音,低头看着那只牵着我的手。

街市还没有走完,店铺其实也只逛了几间,我停步站在街道中间,纪怀雪转头看我。

“回去吧。”我说。

“这么快?”他的眼里有疑问,像是认定我会在这条街市上,继续逛上许久。

“嗯。”我点头。

明明是走在热闹的街市,我穿梭于来往的人群,拥挤的街道却没有与一个人有肢体上的接触,除了牵着我的纪怀雪。望了一眼四周围,看见那些被护卫巧妙阻隔开的人群。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帝出游,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最近总会在想,纪怀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朝臣在向我三跪九叩,行着君臣大礼,眼中注视的却是纪怀雪。我手中的玉玺比不上他的一句话,他会温柔的对着我笑,又再同时处处限制我,批阅的奏折都是经他之手,身边服侍的奴仆都是他的安排。以后我召寝的内侍,是不是也要由他决定?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嘲讽的想。

可能因为身边突然发生了许多事,我开始更加在意纪怀雪。

他的那一句‘我会还政于你’,究竟有多少诚意,我不相信纪怀雪,会下意识的猜测他话中的含义,每一字、每一句。他对我温柔亲切,是在朱君死后,那时我听见朱君最后的遗言‘杀了纪怀陌’。他说要还政,不久之后我遇上了刺客,身上被剑刺伤留下的疤痕,我数了数一共11道。

我会拿朱君和纪怀雪作比较,我不了解纪怀雪,或者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纪怀雪这个人。朱君是一个权欲旺盛的人,那么纪怀雪呢?对权力,他没有表现出像朱君那样的热衷,但他和朱君同样,都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控制着我。

我不想一生都只做傀儡,也不希望自己总是被人左右。纪怀雪的存在,以及在他背后支持着他的朱氏家族,都在时刻提醒,我纪久雅只是一个被架空权力的无势君主。

像最深的烙印,王朝不需要我这样的皇帝。

逃离皇宫是否是一种天真的想法,我托着下巴想。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管怎样宫都是我必须离开的地方。

楼阁高耸,景致华丽,这里有殇国最好的一切。但宫到处都充满着野心,这里没有忠心于我的下臣,那些被权欲扭曲心态的上位者中,想要我死的人不只一个。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或他会成为我死后的最大获利者。

也曾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不幸死在了皇宫里,恐怕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死,感到伤心难过。

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最初的希望,在成为殇国君王的时候,变成奢望妄想。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会在意我的人,但在皇宫这些都不可能实现。至少,有个人会因为我悲伤流泪,这大概也是一种奢求……

祭师站在露天的高台上朗诵着祭文,身侧的鼓手在有节奏的敲打着一人多高的打鼓,呯呯的鼓声由祭坛中央向外传开。

我坐在看台最中心的位子,观看盛大的秋祭开幕式。这时,身边最近的位子有人坐下,是纪怀雪。

“……皇兄?”我转头看他,声音带着疑问。

“嗯?”

对着纪怀雪张了张嘴,最后略抬头,对他身旁的侍从说“怎么不为摄政王王准备席位?”言语间带着责备。

那个侍从正准备向我下跪,纪怀雪开口“不必麻烦,这里的位子就可以,你下去吧。”说话时正对着我,像是刻意如此。

侍从听见纪怀雪的声音,向我们行礼后退下,他离去的背影,像是松了一口气。这边,我却因为纪怀雪的举动,心里一阵纳闷。

殇国是个相当重视礼法的国家,宫廷中对礼仪的要求更加严格。重大祭典中,上至君王、下至朝中大臣,都会有其专属的席位,依照严格的标准按次序入席。就算其中,有些官位悬空没有人在位当值,照规矩依然会排上一张空席。

那个侍从没有为纪怀雪准备席位,是有意还是无心?正坐在君大人位子上,一脸无事安然的纪怀雪,只是觉得再换席位麻烦?

我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注视着纪怀雪的侧脸。我在的国家没有女子,男子之间不存在尊卑,有的只是强弱分别,至于贵、贱,除了看一个人的出生,再来就是自身能力。因为这样,‘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压根就没有出现在殇国。

君是官职的名称,地位等于古代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高于宰相。

作为王的男人,必定举国无双,民间的形容或许会加注自己的想像,让君的一生更加充满传奇色彩。就像王的半身,一生效忠于王,辅佐王治理这个国家,对王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我想到了朱君,虽然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对权力对国家,朱君不愧是能站在王的身后,和王一起俯视这个天下的人。

将视线下移,身边这张离我最近,为君所准备的席位,还是一直空着就好。

“陛下。”

“嗯?”坐在身侧的纪怀雪,打断我的思绪。

“来过殇国的外国使节,都会赞美皇宫的美丽。作为这所宫殿的主人,陛下,我们所在的这座楼阁,是皇城中央最高的建筑,坐在这里可以俯视眼前一切,国家、宫殿,朝臣都在向你跪拜。”纪怀雪扬起袖子指向前方。

就在这时,祭师念完了祭文的最后一段话。朝臣们从自己的席位站起身,周围所有人都向我坐的方向行跪拜礼,一句‘吾皇万岁。’响遍四周。

“看,陛下。天下都在你脚下。”

我眯着眼,用微笑对着坐在身边的纪怀雪。

他们在跪我,同时也在跪纪怀雪。

第六章

秋祭已经进行了三天两夜,今晚是最后一夜。

已是深夜,皇城中央的高塔上,依旧点放着节日宫灯,我推开寝宫的窗户,可以看见高塔那边的亮光。

御林军不分昼夜的巡视着皇宫内的安全。今年秋祭,被邀请入宫的宾客,至少比去年多出了一倍,加重了皇宫守备。秋祭进入尾声,而我要逃离皇宫的计划,则刚刚才开始。

普通人想到逃离皇宫会有多难,我不知道。但作为一个皇帝,宫内大大小小逃生密道,我全部都知道。推动了宫殿内的一处暗格,墙面上凭空多出一道暗门,沿着密道往下走,身后的暗门合并。

手举着火把,光线不足的狭窄走道内,只能听见我一个人脚步声。想起父皇在病榻上,将皇宫内的密道依依告诉我,略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声咳嗽。他让我牢记密道的位子,并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还记得我将密道完全记牢时,父皇脸上的表情,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松了一口气。

皇宫内的密道,是历代储君继承前必须知晓,由皇帝亲自口述传承。我想,父皇算准我坐不稳那个位子,我生活在皇宫许多年,记得最深的不是登基那一刻,被万人叩拜。辉煌的宫殿下一条条复杂密道,烦琐机关开启按钮,才是我在宫记得最深最牢的东西,久久不会忘却于脑中。

我在皇宫没有自己的势力,朱君处处防着我,会成为皇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不在预计之中。这些密道,就像最后的保命符,一定会被我开起使用。

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四周有了风在流动的声音,即将到达出口,皇宫给了我身份、地位,只要走出这里,马上我将会一无所有。

离宫,也许是我在登上皇位时,就想到的结果。

踏出密道,这里是皇城之外的一座荒凉的庭院,看了看天色,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足够我赶到港口。在路上打昏了一个经过的醉汉,偷走了他身上的衣物和银两,钱不是很多但足够我在港口买下一张船票。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宫里的银子都会打上专门的标记,衣服更是奢华无比,也不方便行动。

殇国是个水路航运发达的国家,几乎每天都会有商船停泊在殇国港口,或是由殇国出发往其他地方。科技并没发达到可以预测天气情况,相反这个世界崇尚神学,每年三天的秋祭喻为收获,在三天中的破晓出航,被许多人认为是一年中最好的吉时顺水顺风。

赶上了今天出发的第一艘航船,站在甲板上,随着船的行使殇国大陆离正我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眼前。

身体很累,连心也是,想到今后的生活,心里更加迷茫……

逃宫不是精心周密的计划,是必须做的选择。

在脑中寻找着皇宫里有关于凝楚的记载。凝楚,民风开放,与其他国家不同,在凝楚商人的地位被提高,不再是末流。其中,都城刃凉为最,那里商业发达,是自由贸易的圣地,吸引着许多外国商人慕名而来。

关于刃凉书中的另一项记载:

那是一个坠落的城市,黑暗深渊之地。在这里金钱可以买到一切的东西,包括人命,商人们在那里不分昼夜的,进行着买卖交易。弱者,无论如何悲鸣乞求,都无法得到解脱,自由是奢望,他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一切的规则都由强者制定,强,成为了真理,是绝对不可进犯的领域。

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第一班船开往凝楚,我还真不想去那个国家。

殇国的国花是月季,在凝楚也有一种花,花名希洛,据说在凝楚到处都开满着这种叫希洛的花,七月花开红色,其余的时间只开白色花朵,希洛花语――幸福,也许到了凝楚,能有机会看看这种花。

前世我是一个无神论,结果我穿越了。有了帝王的身份,却又成了被架空权力变成傀儡,终于逃出皇宫,现在,却遇上海难……

外面的风声很大,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在船仓里,身边经过的船员神色紧张脚步急促,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船触礁了!”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话,周围的人群开始慌乱,有人直接抓住了仓内的船员询问情况,不久之后地板上开始积水,仓内的乘客终于沉不住气,开始纷纷走出船仓秩序混乱。

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站在甲板上,昏沉沉的天空下着暴雨电闪雷鸣,之前才问过船长,就快要到达凝楚了。

船仓外不断有人发出惊恐尖叫的声音,已经有乘客为了逃生直接跳入水中,船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深吸一口气在船即将沉没的时候我跳进水中。

风雨没有停歇的迹象,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漂浮了多久,一同跳船逃生的乘客早没了踪影,生还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开始觉得体力不支,身后的海浪将我打昏,终于失去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勉强说算是借尸还魂?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左手上的薄茧,以及醒来时一并接收到的,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将佩剑挂在腰间,这是原主人的习惯动作。

经历过一次穿越,又在皇宫生活了十八年,我可以很好的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包括替代、扮演另一个角色身份。

亚久,我的新名字。

样貌和我有些相似,身份是凝楚国一个商人的护卫?

曾经是某个大门派的掌门,因为门派内纷争被人陷害,重伤后被做行商的陆老爷救起。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成为了陆老爷的护卫,一直到前些日子。陆家似乎在生意上得罪别人,陆老爷在经商途中遇上刺客,虽然当时并没有受到生命危险,但年事已高,惊吓之后回到家中就开始病发,不久就病逝了。

临死前陆老爷总是放心不下自己那个不懂武功的儿子,于是拜托亚久一定要保护陆少爷的安全,这是陆老爷的遗愿。

事情到这里本来已经告一段落,可是亚久在那次遇袭中为了保护陆老爷受了伤,也许对一般武人而言,只不过是需要小心调理就可以恢复的伤势,但他早在门派纷争的时候就受了不能治愈的内伤,医师给的药方丝毫不见起色,新伤旧患大概在昨天夜晚就死了。

屋内透着死气,微冷的身体,有些僵硬的感觉。

我坐在床上,活动着关节。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是三两句就可以说的完的,就这样成为了另一个人,完全不同的人生,那场海难……我再也不是纪久雅了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少爷找您。”是陆府的小侍。稍微整理之后,我随着小侍到了陆少爷所在的居所。

“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我要和你学习武功。”陆玖枫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急不缓的说。

‘样子很弱’,陆玖枫用眼角瞟了一眼那个人,之后下了这样的评语。那种不健康的苍白脸色,和之前自己属下说的‘武艺高强’四个字完全沾不到边,甚至开始怀疑部下的眼光,这个叫亚久的家伙,真的能够保护自己?于是,陆玖枫决定刁难他一下,谁让他被自己看不顺眼,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把命交给这个人保护。

“陆老爷临终之前说过,要我保护少爷的安全。”在亚久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陆府少爷陆玖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陆玖枫,他的五官流露出一股阴柔的味道,我注意到他左脸眼角上泪痔,更添加了些许媚气,他没有在笑,但上扬的嘴角让人错认为他心情愉悦,仔细注意,又会发现他的眼底根本没有笑意。

我看他,觉得他不像一个商人,更像是贵族,他坐在那里,尽展贵气。

“让人保护不如靠自己来得实际。”陆玖枫说,带了一点傲气,有唯我独尊的味道。

“习武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少爷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时段,而且经营着陆家的生意,会很麻烦。”

麻烦?听到这句话,陆玖枫挑起眉头,从来没有人会说他的要求是麻烦,虽然他不是真心想要习武,虽然只是一种试探。

于是他开口“你看起来很弱。”陆玖枫承认自己有些恶意,没有人喜欢被说成是弱,他故意又再打量了眼前的人几眼,用更加不确定的眼神,质疑对方的能力。

亚久今年已经三十三岁,某些武学有减缓衰老的功效,一身内力他的容貌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没有变化,时间恍惚在他的身上停止,只是那一次门派纷争……

再一次回忆起亚久的记忆,我用左手摸着腰间的佩剑“少爷应该知道我的命是陆老爷救的,我受过很重的内伤,医师说我的病……无药可医。”我对他说出了这副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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