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累了吗?"扶起琉璃两人并肩向后宫走去。
"还好!"琉璃微摇头,抬首看着心情似乎很好的炫烽试探:"近来在忙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小事情,等过些日子就差不多结束了,到时你就可以正式登上神祭之位,与我共同执政,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辅佐者。"炫烽开怀的答道。
"哦!"微微沈吟琉璃心底转过无数个疑问,绝不相信最近炫烽如此贴着他是因为不想离开他,他太了解炫烽妒嫉之心。
他最不能忍受自己在人前抛头露面,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一层面纱,但他仍难以忍受其它人窥视自己的目光,看他们这一路行来空荡的四周不见任何侍卫,还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长廊,处处昭示着他的不情愿。既然他是如此的不情愿,为什么最近他总是寸步不离的带着自己呢?
心不在焉的琉璃边和炫烽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边向御书房行去......
仍坐在屏风后,琉璃倚在舒适的躺椅上,手支着下颚无聊的扫视着近来一天行程中的第二站御书房。望着半透明的屏风前伏案批阅奏折,不时与恭候的臣下探讨的炫烽,琢磨着炫烽最近的反常行为。
寸步不离!可以说他怕自己离去,可这四周遍布的夜影队,自己侍卫贝卡伊更是忙的团团转,难道宫中要有什么变化吗?
琉璃低头沈思过滤着可能发生的事,看这四周进出如此频繁臣子,仔细打量似乎皆属丞相一派,近来早朝总唱反调的国师一派反倒少言了。阿奇尔和贝卡伊更是越来越紧张,身边服侍的宫女已经更替三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得不到答案的琉璃有些烦恼的拍了下扶手。
突来的响声吓到从门外端着托盘走进来的纱娜,看到一脸不快的琉璃不知为何身体微微颤抖,随即努力的镇定下心神,神色不变的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托盘,端起还温热的参茶,微躬身道:"殿下,您的参茶。"
皱紧眉看着眼前深黑色的参茶,知道如果不喝前面那个公务繁忙的家伙,会马上变成无事轻闲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喝,或者干脆亲自动手喂他喝,至于怎么喝?不言而喻了。
不想让前面那家伙来喂,琉璃只好认命的端起茶杯,憋住气准备一饮而入,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纱娜眼底流露出的那抹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无奈。
"琉璃殿下......"未染d小坛神秘谁搬
"噗──"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琉璃喷出刚含到口中的参茶,抬首瞪了进来的阿奇尔两人,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扯出丝帕拭着嘴角的水渍,诧然的看着惊惶的两人道:"你们干什么啊!风风火火的不成体统......"
琉璃越说越慢,只觉得嘴中微微有些发麻,眼前望着他的阿奇尔兄弟两人全都是满脸的恐惧,站在门边的阿奇尔一把抓住满脸泪痕的纱娜,而贝卡伊更是几步迈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脉搏,掏出怀里的药连忙灌进琉璃嘴中。
屏风外炫烽听见里面的惊呼,连忙走了进来,见脸色发青的琉璃无力地靠在阿奇尔身上,神色大变大喊道:"快!传御医──"疾步走到琉璃的身边抱起虚弱的他,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枫中的是什么毒?"
"这,似乎是──"阿奇尔脸色沉重有些迟疑道。
"是什么?快说──"炫烽抱紧浑身颤抖的琉璃不耐的逼问。
"断魂绝命......"阿奇尔闭上双眸惨然答道。
"不,这不是真的,朕不相信......"努力的揉搓着琉璃越来越冷的双手,炫烽低吼着。
‘断魂绝命'是天下第一剧毒,本是百年前毒圣加斯诺晚年之戏作,加斯诺至死仍未制出解药,讽刺的是最后他还死于他亲手所制的毒药之上,虽然后继者一再尝试仍无法解其毒性,所以‘断魂绝命'可以说是当世至毒也是无解之毒。
中毒者其症状,脸色青紫,唇色艳红,肤色透明无血色,浑身冰寒伴着细微的轻颤。中毒分三个阶段,时间持续一个月,中毒者浑身血液缓缓结冰,最后断裂生生冻死,而且中毒者神智还非常清醒,并看着自己慢慢步入死亡。这是极为恶毒的毒药,不管多么深的仇恨,一般不会有人轻易使用的。
可没想到是居然会有人把它下在琉璃身上,炫烽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紧紧的把琉璃抱在怀里运气为他保温,并抬首大喊着御医。
三名年迈的老御医急忙忙跑进来,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被炫烽把为首的御医扯到琉璃身前,凶狠的威胁道:"御医,你一定要给朕救活琉璃,否则你们给枫陪葬。"
"臣、臣等一定尽力......"老御医躬身颤微微地说。未染小坛神秘谁搬
"没有尽力,只有一定......快......"炫烽站在外围焦虑的看着围在琉璃四周忙碌的御医。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过,炫烽不耐地来回踱着步,看着脸色凝重的三名御医互相探讨斟酌下药,一会为首御医走到炫烽的面前施礼道:"陛下,七殿下中的是天下第一至毒──断魂绝命......"
炫烽脸色苍白,虽早有准备可他心底仍抱有一丝晓幸的希望,眼前御医的诊断把那一丝的晓幸彻底的打碎。眼看着浑身颤抖却倔强的不肯呻吟出声的琉璃,一抹水光浮上炫烽的眼底,他迅速的闭了下眼睛冲着御医大吼着。"不管是什么,如果你救不活琉璃朕就株你们九族。"
"是──"御医颤抖着响应道,退回到琉璃身边催促其它的人努力的想方法。
"说!是谁支使你的?"眼睛扫到被阿奇尔压跪在地上,低声饮泣的纱娜,炫烽厉声问道。
"呜──"一边摇头一边哭泣的纱娜就是不肯开口。
"不说?!好!来人把她拖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从她口中问出谁是主谋。"炫烽面如鬼剎,冷冷的瞪着纱娜,吩咐道。
"是!"门外的禁卫拖着纱娜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颤抖而又无力的声音阻挡。
"不要格格......大哥不要......格格......"努力推开在遮住他视线的御医,琉璃张眼看着炫烽,祈求道:"不、不要,伤害纱娜,格格......她一定是有苦衷......逼不得已才......"
"不得已!就算是不得已,也不能出卖自己的主子!"几步跨到琉璃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炫烽摇头道。
"如果、如果,有人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格格......我愿意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那怕是......背弃天与地,鬼与神,我都愿意......所以饶了她吧!"想是用尽最后的力量琉璃紧紧握着炫烽的手,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炫烽低首瞅着越加颤抖不已的琉璃半天不语。
"求你,就当你是为了我,让我安心好吗?我不想走的如此不安。"琉璃哀求的看着炫烽道。
"不,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一定会好的。枫!你千万不要放弃......"闻言炫烽连忙阻挡道。
"答应我......"琉璃固执的道。
"好,我答应你,你一定要努力好吗!为了我......"炫烽连忙点头,泪再也止不住哽咽道。
"不,不要哭,你不要哭啊!你是一国之君啊!你还是泰坦有史以来最贤明的君主,众臣、百姓都是如此的爱戴着你。"不知为何琉璃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平顺,没有任何停顿一口气说下来。
"我不要世人称赞,也不需要那些无聊赞美,我只需要你永远健康的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
"呵!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不可能无病无痛,这世间也没有永远。我庆幸着自己拥有过,快乐过,痛苦过,这酸甜苦辣我尝过了,我没有白从这世间走过,我很快乐,我真的很快乐......唯一不舍的......炫烽!我好不舍得你,我是如此......如此的......爱你......"声音越来越低,琉璃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合上了双眸。
"不......"凄厉嘶吼在屋内响起,空气仿佛就此停滞,时间不具任何意义。天,暗了下来暴风雨即将袭来......
※※※ ※※※ ※※※
缥缈云雾遮住月儿的脸,水晶宫正殿灯火闪耀,川流不息的宫女侍从们神色哀戚的在宫殿内进出,各级公卿大臣们也是一脸惋惜的站在正殿两侧,居中摆放玉椅的平台换成精工雕刻的水晶棺,琉璃静静的躺在其内,浅浅的微笑挂在唇边,白皙秀美的脸颊上含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在耀眼的灯光下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去,并不是永远的离开。
无视殿上窃窃私语,炫烽不修边幅的席地坐在平台边还未合上的水晶棺,凝视着琉璃似乎无比幸福的笑脸,神色颓唐的他找不到昔日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傲气,只有无限懊悔和痛楚。
"陛下!"阿奇尔单腿跪在炫烽的身后,启禀道:"时间差不多了,该送琉璃殿下上路了。"
"不......枫不会离开我,他就在这里,他哪里也不去。"扶着水晶棺炫烽猛摇头,他无法接受琉璃就这样离去,这三日,炫烽衣不解带、不吃不喝地坐在水晶棺边,甚至早朝不去公事不理。
虽然朝臣能理解炫烽伤心琉璃的猝死,可众所皆知炫烽历来都不会因私而忘公的。像先皇崩世时,第二日他即登基亲政未有任何耽搁。还有几年前他最疼爱的女儿长公主夭折,不管他如何伤心也未曾耽误过朝政。
更不要说他的宠妃重病离世,他连葬礼都未曾出席。总体来说,他是个比较自制,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冷酷的王者,所以众人无法把眼前失魂落魄的炫烽,和平日里神态自若、潇洒若定的圣君合而为一。
"陛下,请您要节哀啊!"虽然觉得奇怪,可众臣都不敢询问,只能小心翼翼的劝慰着。没有理会身后那些言不由衷的劝慰,炫烽仍痴痴的凝视着琉璃安详宛如熟睡的面容。
"陛下,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琉璃殿下想想,您这么伤心殿下走的怎么会安心啊!"阿奇尔跪在炫烽的身后低声道。
闻言炫烽浑身微微一震,他抬起通红的双眸,眼底闪过一抹疯狂。"没错,枫走的一点都不安心,他现在躺在这里长睡不醒,而凶手却依然逍遥在外。"
这时爱丝蒂雅从殿外缓步走进来,她正好听见炫烽话语,她面色寒霜的看着衣冠不整的炫烽,跟在她身后的爱拉贝拉怯生生的从她的身后探出头来,当视线落到平台上的水晶棺时不禁一脸的愧疚。
"毓儿,听闻你已经连续三日未曾上朝......"
"枫,朕在此发下誓言......"没理会爱丝蒂雅的询问,炫烽声音轻柔而又坚定的道:"朕,誓死追查凶手,不管他是高官显贵,还是皇亲国戚,就算他是朕最亲的人,朕也不会放过......"
"毓儿,琉璃的早逝哀家也很伤心,一定是神太过喜爱他了,所以才早早召他去......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爱丝蒂雅同情的望着水晶棺,抽出丝帕拭了拭眼角道。
"枫,你安心睡吧,朕会让所有罪有应得的人,一个个的下去陪你......砰......"一声巨响后炫烽猛然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经过爱丝蒂雅身边脚步微顿,压低声音道:"母后,不要让儿臣查出此事与您有任何关系?否则──不要怨朕血染春晖宫。"
"你──"爱丝蒂雅一手抚胸一手指着炫烽离去的背影,半天无法说出话。站在她身后的爱拉贝拉面色惨白的望着地上粉碎的水晶地砖,还有延长到门外蜿蜒的红色血痕。
"哼!摆驾回宫。"恶狠狠的瞪了眼水晶棺内安稳沈睡的琉璃,爱丝蒂雅恼怒的拂袖而去。
"恭送太后......"大臣们躬身施礼道,在太后远去后,众臣也低声议论纷纷也相继离开水晶宫。
宫女侍从们也退出水晶宫殿外,灯火渐渐熄灭,夜更深了......
这时,几条鬼鬼祟祟的身影避开水晶宫外的巡逻,偷偷潜入,然后一道幽然的长叹在殿内回荡回荡......
自此宫内开始绘声绘色的传闻,七殿下冤魂不散终日在水晶宫内游荡,以至于入夜后仆役们都不敢再靠近水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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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抓着醉香鸡腿,口里嚼着鸳鸯卷,眼睛盯着餐盒内色、香、味具全的菜肴,琉璃宛如过境台风,双手齐用扫光食盒内的佳肴。
"殿下,您的形象?"贝卡伊端着微温的芙蓉莲子粥,递给琉璃提醒道。
"唔,形象?!不要了......"好不容易咽下塞满口中的食物,琉璃蛮不在乎的答道。"如果,你们三天没吃没喝,我相信你们比我还夸张。"琉璃扫了眼左右散坐在四周含着笑看着他的奥托等人微撇嘴道
"呵!如此率直与豪爽,才像我们昔日同甘苦的大哥嘛!"摇着扇子奥托浅笑道。
"就是啊!不过大哥真是很厉害哦!装什么像什么啊!这安详的尸体也扮得有模有样啊!"辛尼轻笑的附和道。
"可不,跪在下面的兄弟几个真是想笑也不敢笑啊!"洛斯接话道。
"呵呵......是啊!"几兄弟都低声笑了起来。
"你们喜欢,干吗不自己试试看......"扔下手中的鸡骨头,琉璃接过贝卡伊递上来的软缎拭去手中唇上的油腻,不满的瞪了嘻笑的几人一眼。
"不过,陛下不也陪着你不吃不喝吗?陛下也装得很像就是!"辛尼点头道。
"噗!咳咳......"吐出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琉璃捂着嘴闷咳着。贝卡伊再度递上软缎,并轻拍琉璃的背,其它人不解的瞅了瞅声咳个不停的琉璃。
"难道,陛下并不知道这个计划?"奥托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贝卡伊神色不定的迟疑着。"我们认为,如果让陛下知道,他的痛苦很可能无法如此逼真表现,而且未来我们推断主谋,很有可能是陛下无法动摇其地位或是不忍伤害的顾及,不如让陛下不知道才能够促使陛下痛下决定,所以我们并没有......"
"什么?"奥托吃惊的合上扇子看着两人,微提高声音。"这可是欺君之罪,我们可是担当不起啊!"
"这个你倒是可以不用在意,有什么事情有我担着,皇兄还能对我怎么样。"琉璃笃定的道
"是啊!陛下最疼爱的就是琉璃殿下,所以只要殿下完好无损的回到他身边,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贝卡伊也插嘴保证道,其它人才算放心,但他们并没有看到贝卡伊看着琉璃眼底的那抹同情,和他无声的低语,琉璃殿下只有牺牲你,我们才能保住小命。
没有众人的粗心,琉璃对贝卡伊未能说出的话,和眼底的同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满的斜睨了他一眼。
"咳咳,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些以后才可能发生的问题,我们应该是考虑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看出琉璃心底的不满,怕他将来报复贝卡伊连忙转移话题。
"大哥这次你诈死其主要目的是,希望背后的主使暂时停手,让你能私下调查是不是?"奥托合上扇子问道。
"嗯!原来是这么考虑的!可没想到的是皇兄反应会如此激烈,恐怕反倒会让原本准备歇手的主使坚定信心,弒君另立。"微微沈吟琉璃低声道。
"那......大哥,你认为主谋就是春晖宫的......" 洛斯无法相信的张大双眸看着微微颔首的琉璃。"天!陛下可是她唯一子嗣!"
"呵!洛斯,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天真!在后宫中是没有所谓亲情的,有的只有对权利的渴求,尤其是无上的至高地位,没有人会不想得到那个可以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至尊之位。"琉璃讽刺的轻笑道。
"可是,律法有云,女人不得参政啊?"艾伦迟疑了下问道。
"是啊!可是没有规定不能通过圣君来操纵朝政。"琉璃轻笑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