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被编入了训练营,并得知这里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的出逃而被鞭打。虽然有的人连名子都叫不出来,但齐林能明显感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憎恨,除了齐喧之外。齐喧看他的眼神一直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但脸上会时不时露出一种看似亲切的笑容,但那是一种明明让你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虚伪笑容。
这座被称为"死亡岛"的小岛上聚集着许多人,年龄从六岁到十六岁不等。这些人中有的是齐家直系或旁系亲属的孩子,有的则是从孤儿院或路边捡来的流浪儿,但他们都被冠上"齐"这个姓名,并为了这个姓名背后的财产和荣誉在相互仇视与斗争着。
他们要在岛上接受着军事化的训练,并被告知只要能坚持活下来十六岁就可以离开岛回到自己亲人身边,但那之后要无条件服从齐氏家族下达的所有命令。这些是齐林从齐喧那里断断续续得到的消息,虽然对于这个年龄的他来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但也是他必须接受并开始适应的事。
六岁那年,因为不能适应剧烈的体能训练精疲力尽地倒在烈日下,看着其他人带着嘲笑目光经过他身边,他拒绝了齐喧伸向他的手,用一晚上的时间慢慢地爬到了终点。
七岁那年,抱着已经受伤的身体与一个比他大五岁的男孩进行格斗训练,直到对方把他打到昏迷。醒来后医生告诉他,他胸口断了二根肋骨,双臂与一条脚骨折,右手的食指永远也不能再弯曲自如。
八岁那年,齐喧带着他参加了噩梦般的生存训练。第一次杀人是因为那个比他高大数倍的男孩在攫住他后狞笑着摸着他的脸,把手伸向了一个男孩最隐秘的地方猥亵的蹂躏着。那一刻他愤怒了,死咬住那个男孩准备塞到他嘴里的分身,在那个男孩抱住自己下身痛苦嚎叫的同时,拿出齐喧交给他的刀割破了那个男孩的喉咙。然后终于在极度饥饿的情况吃下已经死去同胞的肉。
十岁那年,齐喧与他参加最后一次生存训练。当他们俩个人胜利的站在山顶向下俯视大海时齐喧突然抱住他。"一定要活着回来,千万别死在这里。"齐喧临走时这样对他说,并给留他一把有着银色刀鞘的锋利匕首。
十二岁那年,他独自一个人参加生存训练并用自己的力量活下来。那一次,和他同组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九个人的尸体在他离开岛时也没能找到。
十四岁那年,他被一群不知名的男人压在身下欺辱到失去知觉,痛苦得想用那把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时被冲进屋的教官阻止。在那之后被调教成可以任意用自己的身体应付男人和女人,并让他们为自己而疯狂。他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也可以用身体交换想要的一切。
最后一次生存训练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在成功杀掉几个手中有枪的同伴后他带着身边的一个女孩走到了树林深处。那个女孩在训练一开始时就找到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他的保护。生存的压力已经让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放弃了尊严羞耻与最基本的道德界限,在他们的世界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寻找强者的保护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在做爱过程中那个女孩一直在笑,但纠缠时齐林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悲哀。
穿好衣服后点了一只烟递给那女孩,看着她抽了几口后齐林站起身,突然那女孩速度抽出别在着他腰后的枪对着他扣动扳机。齐林没有躲闪,反而迎上去向她显现出一个不可遏制的微笑,随着手中的银光一闪,一片殷红过后他听到了那个女孩的惨叫声。
"你..."女孩捂住喉咙倒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握着那把没有打出子弹的枪,脸上满是懊悔的神色,恨恨的盯着他那张帅气的脸。
"你的技术很好,可惜就是太不专心了。有时候一个细小的动作也会透露你的心事。"齐林邪恶的笑着:"下次做爱时记得把眼睛闭上,不然它会出卖你的。"
伸手抚平她不甘心的闭上的眼睛,齐林把那支烟蒂慢慢拧灭在她洁白的背上,立刻烫出一块焦红的痕迹。这是他得到的奖励,如果一个人能连续三次在生存训练中活下来,他就有权利挑选任何一件武器带到下一次训练中。他并没有选大件的杀伤武器,只是选了一包烟,一包可以让别人失去警惕和力量的小物品。烟中含有使人丧失力气的气体,正是用它他杀死了所有的人,再次赢得了比赛的胜利,也赢得了走出这个死亡岛的机会。
只是,整整十年的非正常人生活已经让他麻木,在这十年中他一点点去了所有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东西,他是踏着别人的尸体才走到今天,他的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的灵魂永远得不到救赎,只有使他坚持活下去的初衷没有变。
重新踏进齐家的大厅时,没有喜悦的拥抱与关心的话语,齐天亦只是应了声他说的那句"我回来了"就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倒是齐喧比较热情,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我回来了,你应该遵守约定把妈妈还给我。"甩开齐喧的手他径走走到齐天亦面前:"她在哪儿?"
"她已经死了。"齐喧突然说道,盯着齐林微颤了一下的背影他歪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声音有些变调。
"你说什么?"眼中看到的景物似乎都向左右摆动了少许,齐林暋了暋嘴唇呼了口气:"别和我开玩笑。"
齐喧的语调苦涩得像喝下了一大碗黑色浓药汁后一般沙哑:"是真的。我回来时才知道她在你被送走的三天后精神彻底崩溃,受不了打击割腕自杀了,尸体是一周后才被发现的。"
摇摇欲坠的身体倒在身后的沙发上,齐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一语未发的齐天亦。他希望哥哥是在骗他,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父亲的身上,带着一丝渴望的眼光寻求着他想得到的答案。
"他没骗你,你母亲早就在十年前死了。不过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遗憾。"冷冷的回答,齐天亦给出的答案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任务?什么任务?"
"繁衍后代的任务。"
"够了!够了!够了!"齐林怒不可遏地吼着:"你为什么不救她?他不是我和齐喧的母亲吗?他不是你的妻子吗?你这个冷血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家人搞成这样?"终于被现实打击得丧失了最后的理智,齐林抽出手中的匕首冲向齐天亦。因为暴怒而冒出在额头两侧的青筋像要爆炸般冲击着他的头。那个事实彻底切断了他多年来坚持的信念,心里一片空白,像被格式化后的磁盘,所有的往事像数据一样被清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复原的机会。
熟练地闪过匕首的锋头,齐天亦毫不费力的握住他那只不能弯曲的手指微微的用力一捏,齐林的身体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却仍旧倔强的不肯放弃继续攻击着。连续数次无效的攻击后,齐林眼睁睁地看着齐天亦夺过自己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前胸:"别再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接班人这么没有水准。"
带着讽刺的笑容一把抓住匕首的刀锋,齐林毫不在意手中溢出的鲜血:"你根本不在乎家人的感受,只会把什么家族规则命运之类的理论强加别人头上。我受够了你所谓什么家族传统的说教,为什么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规则也是由人来定的,为什么不能改变?"
"齐林,你想想在岛上的生活和你身边的人,你以为他们会任由你来打破这个规定,让你一个人得到幸福吗?"齐天亦飞速的把匕首从齐林手中抽出抓住他因为失血而变得暗灰的手,冷冷的看着齐林惨白的脸:"不要说别人,就拿你哥哥来说"他指了指身后的齐喧:"他可是一直想做我的第一继承人,但是我偏偏选择了你,你认为他会这么轻松的让你退出吗?"
"长久躲在母亲怀中的孩子只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根本不能承受他将来要面对的残酷命运。我这么做是在救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爸爸,我得到幸福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为什么要强迫我走你指定好的路?"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齐林努力地挣扎着,身体上思想上都是,他不想被父亲的想法束缚,不想顺着他的步伐前进,但事实上他一直在这么做。没法抵抗,不能抵抗,像一只风筝被人牵着身上的细线才能在天空中缓缓前行。
齐天亦沉默,也许之前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幸福这种事,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终于齐天亦开了口,语气却是阴寒得令人发冷:"你要求得太多,只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也许我们应该让齐林见见慕先生,那个人一定有办法会纠正他幼稚的想法。"齐喧突然走到他们身边说:"爸你认为如何?"
齐天亦看了看齐喧:"做为他的竞争对手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做为兄弟就不是了。"
齐喧冷笑:"这是一个把自己儿子和妻子生命当儿戏的人说的话吗?还是因为你更偏爱我这个愚蠢的弟弟而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聚集在那两个人之间,齐天亦刚毅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不安,但最后还是拿起电话:"备车,去慕漣汝的别墅。"
"别靠那个人太近了。"齐天亦在走出大门时突然停下脚步:"他虽然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夺走你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到了那个时候才悔悟。"
"我知道!"拽起齐林跟在父亲后面齐喧边走边笑嘻嘻的回答,接着把头转向齐林时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改变,对着一脸慌张的他冷笑着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防碍我的,既然你有运气活着回来,那我们就试试看这回你的运气如何?"
第一部 番外之愿望 齐林篇(四)
(更新时间:2007-1-24 21:16:00 本章字数:4929)
四周一片黑暗,一条细长的布带紧紧箍在双眼上遮住了所有光线的来源。原来黑暗带给人的感觉不仅是彷徨和无助,还有对不确定未来的恐惧与不安。也许因为这样,当一个人处在黑暗中时就变得特别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而且大多数都是快乐的往事,仿佛这样就可以逃开黑暗对他的侵蚀而变成一个乐观主义者。
只是,他没有快乐的回忆,存留在他脑中的只有一幕幕的血腥与一场场的闹剧,像燃尽蜡烛滴下的滚烫汁液凝固在空气中,把他裹得透不过气。
"还要多久才到?"依稀记得上车时齐喧坐在自己右边,齐林试探性的问,听到的却是齐喧无奈的笑声:"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那谁又能看得到,是谁在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那些人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齐喧所说的‘慕先生'又是什么人?这些问题齐林很想问出口,但他知道没人会给他答案。
"你记住一件事。"齐天亦的声在齐林左边响起:"别违背他的命令。"
"如果不呢?"
"所有人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给你陪葬。"
"这算什么?"齐林咬紧牙龈讽刺地抽动嘴角:"好心的忠告还是无力的威胁?"
"都有。"齐天亦冷冷地说。
车子终于停下,在一声"请下车"的指示声中,齐林摘掉绷在眼前的布带,看到车门外两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欠着身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把正要下车的齐天亦和齐喧拦住,看了看父亲和哥哥淡默的表情,齐林默默地踏出车门。
渐落的夕阳依然散发着它不服输的余光染红了齐林面前那两堵峡长的白色墙壁,映在上面的人影仿佛也被那最后燃尽的小股火苗烧得通红。嵌在墙壁中央的墨黑色栏杆用复杂如古代玛雅图腾似的标记装饰成一个精美的大门,吱呀呀地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一阵目眩,远处的灯光让齐林的视线不自觉的穿过种满绿色植物的林荫道落在那座教堂般巍峨的欧式化城堡上。
像童话故事里才出现的情节,从入口处开始淡蓝色的地毯直铺到城堡的正门,大理石色的堡垒被周围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甚至连映在两旁湖水中的倒影也散发出钻石般夺目的光彩。
齐林惊叹的看着眼前那座唯美的建筑物,本以为会被带进去,却被那两个黑衣少年架住双臂走向左边一条布满鹅卵石的小道,在满是绿色乔木的丛林中穿行约五分钟左右,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在他前方出现一个被高大耸立的树木包围住的碧玉色小湖,靠近湖边最近的树下放置着一张纯木色的座椅与方桌,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半靠在座椅上看书,而且看得非常入迷,始终没有抬头。
黑衣少年轻轻说了一句:"慕先生请您在这里等候。"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等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黑沉,淡青色的月光浅浅地扫过这片安静的树林,终于,那白袍男子合上书抬起头。透过树叶阴影的间隙,齐林看到慕漣汝散开的金色长发像一件披风包围住他颀长的身体,并迎着夜风上下飞扬。那张阴柔俊美的脸轮廓完美如天神一般没有缺憾,在皎洁的月光中向齐林露出那抹蛊惑人心的微笑。
"你就是齐天亦选出的继承人?"勾起宛如弯月般的嘴角优雅的上扬少许,慕漣汝将左手中指抵在太阳穴附近揉了揉,用如橄榄石般淡绿的双眸打量着在他面前惴惴不安的少年。
"他把你送到我这里,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齐林摇遥头,继续缄默,尽管眼前这个人态度和蔼,温温尔雅,但从目光中投射出来光芒还是让他有种被看穿到透明的感觉。
眯起双眼,慕漣汝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每一代齐家的继承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我,因为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
感到非常诧异,齐林突然有点想笑:"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无理的要求我为什么必须要服从,而且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不会因为是齐家的人就愚蠢的听从他们的安排。"
"想知道违背我的后果吗?"慕漣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说出这句话时严厉地语气就握住数把无形的刀,而那刀随时会飞到你面前割断你的喉咙。
被他的气势吓得向后退了几步,齐林压低了语调缓缓地说:"我只想和家人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对于继承齐家没有丝毫的兴趣,如果你想找一人听话的手下,我父亲和哥哥都可以办到。"
"这就是你微小的愿望吗?"飘渺得像来自神界的冥冥之音,慕漣汝的声音在静谧的丛林里细细回荡:"我现在就可实现它,只要你和我签一份契约,只要承诺把你的全部都奉贤给我。"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齐林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向他们走来,那女人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空洞,脸色苍白,走路的步伐也极为缓慢,像是每走一步就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怎么会?"齐林吃惊地凝视着那个女人,嘴唇轻轻颤抖费力的吐出两个字:"妈妈!"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陆续走过来的齐天亦与齐喧,他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咬紧牙关尽量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你的愿望实现了。"齐天亦看了看齐林:"慕先生实现了你的愿望,把你的母亲带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妈已经死了吗?难道他有让人死起回生的能力?"微抖着双肩握住母亲冰冷的手,齐林仔细端详着母亲呆滞的脸,虽然手和脸都很冷,但她是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有呼吸有感觉,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给了她新的生命。"端起放在旁边桌上的茶杯,左手食指轻轻抚摩着带有精致花纹茶杯的外壁,慕漣汝用平稳的声调说:"这是一项可以震惊世界的研究,打破了医学界永远无法突破的瓶颈,人类只要能保存完整的大脑与心脏并移植到新的身体上就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