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云 第三卷(穿越+女变男)————叶飘雪
叶飘雪  发于:2010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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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动作熟练迅速把水云护在怀里,背靠车壁,双脚蹬住另一边车壁,全身戒备。

水云还待挣扎,炎新把他头压在怀里低喝:“别动!”喝声里隐隐透出兴奋之情,与他怪异紧绷的动作截然相反。

下一刻,马车象突然掉进大坑,剧烈左右摇晃,要不是炎新提前做好准备,两人早都在空间不算小的马车里打起滚来。

颠簸维持了很久,期间炎新护着水云变换了好几种姿势,才堪堪维持平衡,不至于摔的太难看。

然后马车又象突然驶入平地,安稳流畅,天下太平。

炎新见震荡过去,大呼口气,“呼——看来他驭车的本事更进一步。”

水云从炎新怀里直起身,理了理方才弄乱的衣服:“你经常这样玩?”

炎新背靠着车壁,懒懒的斜了水云一眼:“生活这么无趣,自己找点乐子也不错。”

言外之意,车外的老兄是他最佳的乐趣提供者噜。

水云撇撇嘴,不欲置评。

炎新却是神色一整:“小云,你以前经常提到的救命恩人是容华,还是潇湘?”

救命恩人?

水云不解的看向炎新:“什么?”

炎新盯着水云迷茫的神色,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却终是放弃:“唉,看来你真的失忆了……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我还不信,想不到……”

看来炎新和以前的水云认识,只不知道救命恩人一话从何说起,怎么牵扯到容华和潇湘?

“对不起,救命恩人的事……”

炎新皱着眉头,厌恶的摆摆手打断:“别说对不起,我最听不得对不起这三个字,唉……连这个都忘了,那你也肯定忘了我们在铁剑门那段快乐的日子,想想那时,我们一起爬树掏鸟窝,下水摸鱼,上山打兔子,趁农人不注意偷溜进果园摘果子……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新奇,玩不尽的刺激……记得有一次你——”

回忆到激动处一把抓住水云的肩摇晃,完全不顾听话人一副茫然的面色,兀自絮絮不休,脸颊因激动兴奋涨的通红:“就是那次,你把传信用的白鸽当成普通的雀鸟吃了,害你父亲大发雷霆,罚你跪祠堂整整跪了一夜,半夜我偷溜进去送吃的给你,你居然还挑三拣四说那饭菜难吃,当时我真火了,嫌什么都好,就不能嫌这顿饭菜,你不知道为了这饭菜,我差点烧了间房,头发被火烤焦,手指头烫了一串泡,痛死了,结果第二天你是被放出来,我又进去了……好在易伯母求情,我才没有象你一样跪祠堂。”

水云瞧炎新左手摸着右手拇指,一脸的追忆向往,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歉疚。

不是‘水云’不记得了,而是以前的水云已经不在了……

“小云!”

“啊?”

水云脑中思绪仍然混乱,望着眼前重新冷静下来的炎新,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有点不知所措。

“过去的我就不多说了,救命恩人的事你到时自己去问,我只问你,你真的想找容华吗?或者潇湘?”

水云毫不犹豫点点头:“是的。”

一定要找到他们!

炎新敛去笑容,在水云脸上逡巡几遭,彷佛下了什么决定,也重重的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么我带你去,但有个条件,到了那里你只许听,只许看,不许说话,更不许擅自动作,否则我立刻把你打包走人,让你以后都见不到两人中任何一个。”

尽管疑惑炎新话中的莫名,水云还是点点头。

炎新又瞧了水云好一会儿,这才轻轻敲了敲车壁,然后再不看水云一眼,闭目休息。

水云自从在月华殿听了则修的话后,脑中就没有片刻安宁,思绪纷纷扰扰,闹的心气浮躁,坐立难安,偏偏胸口的吊坠一会儿冰冷异常,好似怀里揣着冰块,一会儿又灼热如火,忽冷忽热更是加重了心头的翻腾,要不是容华早有叮嘱,任何时候不要摘下来,他早一把扯了,甩到一边去。

烦躁的习惯性拉拉襟口,水云背靠车壁,强自闭目,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等见面后再说。

渐渐的,马车内昏暗下来。

水云呼吸绵长轻微,长长的睫毛密密覆盖在眼睛上,落下一片若隐若现的阴影,肤白如瓷,晶莹无暇,黑亮的发丝有几缕调皮的落在脸旁,白与黑的强烈对比,使水云身上带着种摄人心魂的异样吸引力。

炎新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副图景,定定的望着水云,眼前逐渐浮起许久以前的片段,那还是初闻他遇害的时候

……

太……太……

太什么太,小云呢?

来人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云公子他……他……”

废物!拉下去,你说!

太……太……

滚!你,说。

殿下,属下们赶到时,云公子已经坠崖不知所向。

什么?!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的守护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尊殿下令,属下时刻守在云公子身旁,半步不曾离开,但……也近不了身。

什么叫近不了身?

凡是离云公子十步之内,都离奇身亡。

那些伤他的人却能近他的身?

是!

……

呵呵……有谁听过只会遭遇到不幸,偏偏旁人想救都无法救的诡异情形,几时见过明明看到他正承受着折磨,你纵有千般本领依然无法插手的场景……

炎新重重揉了把脸,他就见过,听过……不曾经历过的人绝然想象不到那是种什么滋味,尤其那个人是你的儿时玩伴,是知己,是朋友,是……远比亲手足还亲的兄弟!

一次刻骨铭心的绝望已经足够,这次……炎新紧握双拳,眼神坚定的望着水云,紧抿的唇角无言的透露出一种强烈的讯息:

死都不放手!

“小强,汀桦别院!”

车外默然半刻,用与车内人相同的语调回道:“是!”

轻淡而平静,凛然而坚定!

同时间尚书府

“我跟你一起去。”

沈玉宇从后面温柔的抱着心爱的妻子,头枕在她肩上,望着她有条不紊的穿戴好夜行衣,佩好暗器刀剑。

素月没好气的推开他,最后一次检查各式装备:“别闹了。”

沈玉宇上前一步,握着妻子的手,眼神认真:“我没有闹,要去一起去,说不定……”

听到这里,素月噗哧笑出声:“你去?本来可以走的,带上你,能走的也走不了。”

沈玉宇不服气:“喂,别小看我,我的武功虽不如你,好歹也学过几年吧。”

“好了。”素月主动抱住沈玉宇,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这次非同以往……”

“正是非同以往,我才……”

素月捂住他急急争辩的嘴,眼神温和:“只一次,这次如果能平安回来,我就跟你云游四海,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过我们想过的日子,好不好?”

沈玉宇蓦地睁大眼睛,张嘴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软软的倒下去。

素月及时接住他下落的身子,把他扶卧在床榻,俯身轻轻在他脸颊亲了亲,一声‘抱歉’过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沈玉宇望着妻子消失的身影,眼底流露出半是苦涩半是无奈的笑意。

汀桦别院……

“你真的要去汀桦别院?”

蓝衣如水,容姿俊秀,颖依斜倚在门边打量着屋内一身黑衣的莜凤仙。

莜凤仙没回头,‘嗯’了声。

抖手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剑出如风,乌光一闪,寒意逼人。

烛光下的黑剑,隐隐流动着逼人的锐芒。

谁能料到名躁天下的‘铁剑’竟是把滑如绸缎,柔如处女的软剑!

颖依眼中光彩乍现,赞道:“好剑!”

莜凤仙把软剑重新缠回腰间,黑巾覆面,径自望外走,刚走到门前,颖依蓦地抱住他,动作蛮横的扯下他脸上的黑巾,倾身送上自己的唇,辗转激烈,彷佛饥渴已久的野兽迫不及待的品尝到口的猎物。

莜凤仙没挣扎,也没推开他,只是静静的以一种近似怜悯的眼神望着颖依。

激情由情热到心凉,从心凉到心冷,终至绝望……

颖依缓缓,缓缓的离开他的唇,缓缓,缓缓的离开他的身子,缓缓,缓缓的退到一旁,垂下头:“你走吧。”

……莜凤仙走了,脚步虽慢,还是走了,纤细修长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定和……痛苦!

只是……始终低垂着头的颖依没有注意到。

空寂黑暗的夜里,蓦地爆发出负伤野兽的凄厉嘶吼,悲凄而绝望,闻之心酸。

微凉的空气中随风传来轻轻的三个字:对不起……

第九十章

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在汀·桦·别·院。

夜深,人静,虫鸣。

入夜的汀桦别院异样的安静,挂在檐下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黯黄色的流光晃的周围事物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别院的建筑风格采取独门独院式,汀桦主楼掩映在一片树木花草间,为简易的双层设计,底层含括了客厅,饭厅,寝室,一应具备,虽布置奢华别致却也普通,让人感觉独特,又赏心悦目的是二楼,亭子般样式,以清香翠绿的青竹所搭,四围应景的垂挂些飘逸的轻纱,无论是从外面看里面,还是卧在软榻上望外面,都是一副清丽如梦的画面,如果乏了,累了,烦了,有这么个地方可待,旁边桌上再放壶清酒,配上几碟下酒菜,嫌俗的话,把酒菜换成琴或箫也行,贵妃塌上一卧,呼……简直是至高的享受。

岚铃是个美丽聪慧的女人,更是个会享受的女人。

她身边有桌,桌上一把酒壶,二个玉杯,几碟精致简单的菜色,有豆干,花生,虾米……光是瞧着,口水都有些不自禁,何况酒壶里阵阵飘散的清冽酒香更是把人强制压下的馋虫翻搅的几欲失控。

美人,美酒,清月,微风……

怎一个妙字了得。

但当事人神情似乎与此情此景不符,只见她紧蹙细眉,双眸含愁远眺,俏丽的鼻子细细皱着,嫣红如花的唇紧抿,显是有什么心事。

几步之遥的老妪佝偻着身子躲在阴影处,黑夜中的双眼炯炯有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全身紧绷戒备,右手始终扶在腰间的一个突起处,她的手虽苍老干瘪,这时却坚硬如磐石,一动不动。

偶尔一两眼望到榻上的女子时,深刻冷漠的眸子里才稍稍流露出温柔怜惜,待转开时,又恢复漠然。

今夜有风,树叶随风而动,互相摩擦,沙沙作响。

一如以往,是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但老妪心里却惴惴不安,总觉得树影花间藏匿着什么,空气中隐隐流动着莫名的压抑和躁动,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睛更是片刻不离逡巡四处,此时真恨不得能生上十双八双眼睛把周围盯个通透,她不希望,更不能让苦命的小姐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抬头望了眼缺了角的明月,老妪蓦然有种不祥之感,犹记得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色,也曾发生过一些令人终生难忘的事,不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真是物是人非,只希望……

风动,树动,影动,轻纱漫舞。

就在轻纱飘起浮在半空时,一抹闪电似的人影从树影后瞬至,寒光一闪,直刺亭中卧在塌上的人。

速度之快,角度之准,力度之强,毫秒不差。

目标更是明确的可怕。

剑,带着清啸,直逼亭中人。

就在剑尖堪堪刺到时,侧边一声锐响,‘叮’,‘当啷’两声过后,人影消失,轻纱徐徐落下,垂地。

若忽略地上闪耀着寒光的半截断剑,真的会让人以为方才的一瞬只是南柯一梦,虚无飘渺。

岚铃远眺的意识这时才缓缓收回,眸子渐渐清明,转头望向塌前地上不该有的物事。

好剑就是好剑,不会因为断了就不是好剑,所以地上的剑柄寒光连闪,熠熠生辉。

老妪这时急飘而至,眼睛在岚铃身上扫视一遍,见没有损伤,这才放心似的轻呼口气,下一刻,气还没完全吐出来,脸色蓦变:“小姐,你运气试试。”

不知是想到什么,声调有些颤抖。

岚铃兀自盯着地上的断剑,半晌才缓缓的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断剑。

老妪想出声阻止,奈何‘不’字还没出口,断剑已经在岚铃手里了。

岚铃拿着断剑,仔细的看了很久,甚至连剑上细微的刻纹都不放过,觉得看够了,又伸手来回抚摩着剑身,一次一次,柔柔的慢慢的,好像手指下的是绝世珍宝,哪怕重一分力都要碎裂。

美丽的脸上随着莫名动作浮出一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怪异神情,清明的眸子更加幽黑深邃。

这刻的岚铃彷佛突然变了个人,诡异,冷酷,阴森,怨毒……

老妪惊的眼睛睁大,身子不由向后退了退。

这时四围一声清啸,片刻剑光漫天,人影漫天,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而至。

剑尖的指向——玉岚国主岚铃。

老妪再看了眼榻上神情越来越疯狂的人,银牙一咬,抽出腰间的兵器,毫不退缩的迎向眼前逼至的刀光剑影。

以一敌百,老妪在人群中闲庭信步的身法,凌厉迅疾的招式,令人叹为观止之余,反而想看看亭中之人到底如何……

岚铃仍是痴痴的抚摩着剑身,一不小心,青葱似的指尖滑过剑刃,血……顺着剑身水滴般滑落,不待落地,已然凝固消失,吸过血后的剑身光芒流水似的一闪,越发冷洌森寒。

反反复复抚摩剑身,岚铃的神情渐渐沉寂,归为淡如清水的平静,呢喃出声:“好剑!”

剑字余音犹在回响,也不见她怎么动作,手中的断剑已经插入后方半空中打算暗暗偷袭的黑衣人腹中。

剑已飞出!

没有清啸,没有寒光,没有剑影,只是飞出!

黑衣人似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看着榻上的妩媚女子,再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腹间,腹间简直什么都没有,奇怪的是血竟象汹涌奔腾的急流争先恐后的渗出来……直到他倒地死亡那刻,瞠大的眼睛里仍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剑,到底什么时候飞出来的?

有人从黑暗中徐徐踱出来,‘啪啪’拍着掌,声音调侃:“素闻玉岚国主功夫了得,愚本以为是江湖人的夸大之词,方才一见,才知所言不实,这一手分花拂柳,暗夜流星的暗器工夫岂止了得,纵观江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明明是赞美之词,却没有比这个听来更让人别扭的说辞,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奇怪的是,岚铃原本慵懒的姿势在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调调后,动作完全停顿,有那么一瞬,眼睛连眨,梦幻的迷茫神色使此时的她有种玻璃般的脆弱和无助,但始终没有转过头……

那人终于曝露在月光下,一头黑发,一身黑衣,腰间的玉带更是黑的通透,温润如玉的容颜漾着浅笑望着榻上的女子,夜色映衬下的黑眸波光鳞鳞,深情动人。

现在他正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走向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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