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云 第二卷(穿越+女变男)————叶飘雪
叶飘雪  发于:2010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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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他不知道的药材呢。

水云是有苦难言,凤仙班却喜乐融融。

那出《白蛇传》在莜凤仙和颖依的默契配合下,越发的具有神韵,所有戏子在戏里的一颦一笑,一蹙眉一叹气,都包含着无尽的风味,尤其是许仙的扮演者莜凤仙和白素贞的扮演者颖依,一个俊一个柔,一个温和一个灵动,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水云窝在厚厚的棉堆里凝视着台上两人间暗暗流动的情愫,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

一场戏刚排练完,莜凤仙没来得及卸装就径自来到被锦被包在里面只露出个头的水云身边。

“云儿,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摇摇头,水云从身边的桌上顺手拿起杯茶递给莜凤仙:“喝口茶润润嗓子。”

莜凤仙一笑,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个干净,还嫌不够,又径自从茶壶里再倒了杯喝下去。

“爹爹,你们今天演的很不错。不过……爹爹你真要亲自上场吗?其他人也可以的。”

可以才怪,水云在心里吐吐舌头,莜凤仙绝对是个演戏的天才,只要往高台上那么一站,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是台上一道极为亮丽的风景画,淡然优雅的一如水中的白莲,更别提他所饰演的角色跟他本身的气质有五分相象,由他演来,那绝对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不愧为偌大的凤仙班班主!

可就因为一切太完美了,水云才更担心。

莜凤仙初时有些愕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待见到水云眼底明显的担忧,这才了然一笑,手轻轻拍了拍水云白皙柔滑的脸蛋:“放心,只要你是凤仙楼楼主,就不会有问题的。爹爹呢,自有分寸。”

唉……又是这句,敷衍小孩子的口气,靠我?我一个虚名的楼主能有什么帮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水云反手握住莜凤仙停在他脸上的手,定定的望进莜凤仙清亮的眼眸,认真道:“爹爹,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真的因为我而遇到什么事的话,云儿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所以爹爹就算为了云儿,也不能让自己碰上什么危险。”

莜凤仙手轻轻一颤,本能的想睁开,却被水云紧紧抓住,神色间变了几变,最终脸上表情一松,作了个‘我投降’的诙谐动作,“知道了,为了云儿,我会好好保护自己,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千万别忘了哦。”

“是!”

“……其实,爹爹,让我试试演小青怎样?”

台下旁观了那么多次,撇开其他不谈,水云暗地里还是很同意那时颖依的提议:他来演小青或许比现在那个少年更成功,毕竟《白蛇传》这出戏里,他一直对跟在白素贞身边不离不弃的小青很有好感,也曾仔细揣摩过小青的一举一动和她好打抱不平善良到可爱的性格。

莜凤仙听到这句,脸马上沉郁下来,微扬的唇角抿成条直线,就连向来温和的眉眼都蹦的紧紧的,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想·都·别·想!”

生硬生硬的不容商量,烙的心发颤。

水云只能从善如流,点头陪笑外加重重保证不再提这事了。

第五十七章

“易·水·云,你什么意思?”

突兀插进来的话里可以听到说话之人咬牙切齿的磨牙声。

水云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转头去看身后人的表情。

这声音很耳熟,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这时语调里虽多了些压抑,少了些轻快,但水云还是可以马上认出是可名,傻子都听的出,他正在生气,而且是生了很大的气,水云纳闷,就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堪堪媲美‘老婆子’的男孩,有时候唠叨的让人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抬眼瞥了下莜凤仙,见他温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反倒是眉眼间的隐约笑意让水云明白他这次不但不会帮自己,而且有继续看戏的心思。

不会这么记仇吧?

哀叹一声,水云认命的转过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可——咦,你是谁?”

话说到一半,水云惊呼出声,从锦被里探出手颤颤的指着身后离他一尺不到的人。

不是可名,不,应该说脸部轮廓还是可名,身高也差不多,就是这副绿油油的扮相和脸上艳妆勾勒出的柔软线条,让人一时间产生一种……嗯,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名先是一怔,继而脸色由黑变青,磨牙的声音更响:“你再说一遍?!”

水云哪敢再重复,忙端出更灿烂的笑容:“那个,可名,别误会,我是突然看见面前站了这么一个大美女,一时兴奋,绝对是一时兴奋,哈哈……”

暗地里擦掉手心渗出的汗水,水云尽管心里嘀咕,脸上神色还是不敢露出分毫不合时宜的举动,要是稍有不慎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不过自己还真是冤哪,这几天好不容易得到允许可以坐在台下看他们排戏,一味的顾着看莜凤仙和颖依的表演,倒没有留意其他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小青居然就是由可名扮演,而且状还画的这么……呃,有女人味,看他现在这副峨眉轻蹙,粉脸含怒,身形袅袅,谁会想到这么一个娉婷婀娜的大美人真身是个男子。

可名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你刚才说让你来演小青,难道我演的不好,嗯?”

艳丽的脸蛋上大有你敢点头的话,不怕死的话就试试……

水云身子后仰,能离多远离多远,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误会,呵呵……误会。”

“什么误会,我两只耳朵都听的清清楚楚。”

“误会,真的是误会。”

一再重复这两个字,水云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下意识的用余光瞄了眼杵在莜凤仙身旁的颖依,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谁知颖依这时眼光也转到水云这边,两人的视线刚好在空中碰个正着。

水云微窘,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蹲在窗下听到自房里传来的暧昧呻吟,耳朵微微发起然来,待看到颖依似笑非笑的眸子,慌忙别开视线。

可名果然不愧‘老婆子’这个称号,为这事一直唠叨到下午吃饭,直到莜凤仙催促大家继续练戏,这才不情不愿走了,而水云的耳朵和神经被他荼毒了一个下午后,再也不堪重负,回房一沾到被褥,马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不过在意识迷糊之际,口里兀自喃喃的重复:“……再也不演小青了,再也……呜……不演小青了……”坐在床边帮他掖被角的珊瑚愣神听清了这模糊之语时,不由得又好笑又心疼。

自此之后,‘小青’这两个字成了水云的禁语,是再也不敢公开提起的。

白天,锦塌上一坐,眼往台上一放——看戏,旁边的桌子上随时摆放着热乎乎的清茶,瓜果点心之类的零嘴应有尽有,陪坐在身边的珊瑚更是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嘘寒问暖,体贴仔细的甚至让水云心里都有些发虚,好像他真的是个风吹就倒的纸娃娃般不堪一击。

莜凤仙照例每日亲自端药过来,二话不说,让水云点滴不剩的喝光,否则……呃,没有否则,因为水云不想出不了屋门,不想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尽管药一天比一天苦,气味一天比一天怪,水云还是眼一闭牙一咬——灌。

这是一天最难挨的时候!

晚上,潇湘来的次数渐渐勤了起来,先是一个星期来一次,再是三五天来一次,到最近是隔一天来一次,水云算着,昨晚潇湘才来过,今天……不会来了吧?!心里不由有些空落,正准备合眼睡觉度过这漫漫长夜时,窗棂轻磕一声,一阵冷风吹进,然后又复归宁静。

显是有人潜进来!

水云合着的眼睛没有睁开,身子也没动,只是下意识紧绞着床单的手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兴奋。

这个时候来他屋里的,除了潇湘,不会有其他人。

但心里这份笃定在闻到空气中浮动的陌生气息时,慢慢动摇,潇湘身上的味道常常是淡淡的果香,很干净,很清爽,而这时鼻间的味道虽也是淡的,却不是常常闻到的果香,这种缥缈间似有若无的气息……是檀香?有点,不过似乎还有些别的参杂着,很独特。

是谁……怎么觉着这种味道很熟悉,好像曾在哪里闻到过?

水云刚想睁开眼看清楚,就觉身下的床凹陷了一块,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反倒让他暂时放弃睁眼的动作,想看看来人到底有何企图,再说依他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况也做不了什么吧。

半晌,只觉脸上痒痒的,一双手来回摩挲勾勒着他脸部的轮廓,手上有厚茧,不很光滑,但动作很柔,很慢,好像在对着一件珍贵细腻的瓷器,周围满满充塞着那种檀香的气息,水云蓦然间内心一颤,想起了这种独特味道的主人,却是再也装不下去,霍地张眼,直直地撞进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

“醒了?”

眸子里染了些笑意,容宁手上摩挲的动作更加轻柔。

“你怎么……?”

水云想撑起身子来,可能起的太急,脑子一阵晕眩,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容宁自然的揽过水云,连人带被抱坐在他腿上。

“我怎么会来,你是想这么问吧?”

待晕眩过去,水云这才看清两人亲昵的姿势,脸上蓦的烧红,用手肘推挤着撑开一点距离,语声有些颤抖:“放开我。”

容宁斜了水云一眼,把他扭捏的身子更靠近自己些:“别动,不然后果自负。”

听出这话的威胁性,水云身子僵了僵,没再胡乱扭动,手臂仍是横挡在两人之间:“我不认识你。”

容宁定定地凝视了水云好一会儿,半晌才出声,语调却是沉痛悔恨:“云儿,你还不肯原谅我吗?……那时是我大意,我不知道繁儿竟……他趁我离府办事,勾结玉岚国大皇子将你劫出都城,我知道你落到那些人手里吃了很多苦,那半年我也到处发了疯了找你,但……始终没有找到,后来父皇病重,我才不得不停止明目张胆的寻找,改为暗访,不过我始终没有停止过找你,没有……”

话里的哽咽是真的,语气里的激痛爱恋也不假,抱着他的手臂颤抖的厉害更是百分百真实,不过……这不是对他,所以水云只是惋惜,唉,又是一段凄美哀怨的痴恋。

因此水云又重复了一句,淡淡的:“我不认识你。”

“呜——”水云觉得自己腰快断了,却仍不忘坚持自己的话:“我真的不认识你。”

抱着他的人象是一瞬间由人退化成野兽,水云毫不怀疑,要是他再加一点力道,自己的小命铁定玩完,刚想大呼出声,却一个翻身,身子被压倒在床上,容宁高大颀长的身体结结实实的覆在上面。

水云一见这姿势,慌了:“你想干嘛?放开我,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容宁双目赤红,气息急促,哪听得进半句分辨:“云儿,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等我当了皇帝,我封你做我的皇后,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不分开,好不好?”

“不好,你快放开我,我不是……哇,放开我,不要。”

身上的衣服象纸糊的似的,轻易被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扯开撕裂,飞扬在空中的碎片象断翅的蝴蝶,苍白而无力,就象此时被压在身下徒劳挣扎的人。

帐子早在争执的时候被扯落下来,眼前红灿灿一片。

第五十八章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我……呜……不是……”

“云儿,云儿……我的云儿……”

“放……我,不要,潇……呜……”

红帐翻动,隐隐约约的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看似生来就是一个人,说不出的契合,但也说不出的……心痛。

床上的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觉此时窗外的打斗声。

那打斗声很细微,忽近忽远,时缓时急,随着房里呜咽声的急促凄厉越发迅疾,投在窗纸上的两条黑影几乎是一触即分,没有分毫呆滞,间或还可以听见一两句的细语,声音虽小,却很清晰,显见过招的两人武功极高。

不到一刻钟,一条黑影破窗而入,就地一个翻滚,倒没有直接上前,只是在离床三尺远的地方单膝跪地,低垂着头:“主子——他,他不是云公子,求主子……”

声线刻意压低,平板的语声中带着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滚出去!!”

烦躁的打断那人欲出口的话,容宁沉下身子迫不及待的寻找着曾令他着迷疯狂的根源,脸上的神色迷乱已极,能说出这三个字实是他的定力够好,但也只能发出这三个音了。

身下的水云乌黑的头发散乱,一缕一缕粘在汗湿的脸颊上,额头上,脖子上……发下的肌肤白的透明,傲霜赛雪,玲珑剔透,于是白与黑的交织,勾画出一副绝艳绝媚的风情,红唇微启,双眼迷离,在在都是极致的诱惑。

“呜,云儿……”

容宁俯下身子,情不自禁的再度吻上时时刻刻诱惑着他理智的红唇,喉咙里溢出满足的叹息,竟是完全不理会地上的人,更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

“主子,求求你放了……”

“滚!”

全身包裹在黑衣里跪在地上的人头垂的更低,抵在地上的手细腻秀美,此时因握的太紧,指节处泛出一层青白之色,指骨突出的象随时都会爆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连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这一声带着怒气的‘滚’更是让他身子习惯性伏的更低,头几乎贴到地上,只有依然挺直的背显示着主人的坚毅。

“啊——”

床上奄奄一息的水云蓦然间发出凄厉的叫喊,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彻底打翻了某人心底的犹豫,一声‘主子,对不起’的喃喃自语,跪在地上的人影抬头闪电般飞身扑向床第。

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也穿窗直直跃向床的位置。

后发而先至。

两人几乎是同时起手挑开红帐。

帐内,容宁的分身刚刚没入水云体内,正处在箭在弦上的微妙时刻,进不得,退不得,但身体的本能让他身子一缩,堪堪避过两人凌厉的掌风,俯身抱住水云光裸的身子,觑个空挡闪身从两人间的空隙穿出来。

“珊瑚,你疯了?!”

正打算联手紧追的两人同时顿了顿,一人瞄了身旁的人一眼,一人紧盯容宁怀里已然意识不清的水云,不再迟疑,竟又是同时动作起来。

容宁的身手再好,以一敌二也有些勉强,何况他怀里还有个水云,举止间迟缓了不少,如果不是来人明显顾及到怀里人的安危,恐怕他此时早已受了重伤。

见身形瘦小的那人又是一记夹带寒意的掌风,容宁抿紧唇,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彩,待掌风快及他身体那刻,一个人影恰恰杵在两人之间。

是水云!!

千钧一发之刻,为了不伤及水云,那人反掌对着自己胸口,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的生生承接住全部的掌力,一双明亮的眼睛始终放在水云昏迷的面容上,不曾稍离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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