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一饷+番外————草色烟空
草色烟空  发于:2010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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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学艺心切,又自知打不过他们,来硬的不行,只得从命。”江墨痕笑道,“天下富商那么多,他偏找吃人不吐骨头的阿柳借钱,这下可好,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徐子玉想到柳三公子逼小叶卖身还债,小叶横剑当胸,力保清白,一只笑面虎与一只炸毛的小猫对峙,不禁笑出声来。

江墨痕给徐子玉讲了很多江湖上的奇人逸事,他通晓文墨、口才甚佳,描述得绘声绘色、扣人心弦,徐子玉听得入神,对那光怪陆离的江湖愈发神往。还想继续听下去,江墨痕却不说了,惬意地倚在屋顶的斜坡上,要徐子玉也给他讲讲梨园往事。

十二岁拜师学戏,吃得苦中苦;十六岁出师成名,红遍济北城;二十岁决然引退,留下一片叹息声……徐子玉讲得简略,那些苦楚,那些隐忍,那些坚持,他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在江墨痕的眼中,读出了怜惜、理解和欣赏。

这个人或许不懂戏,但是懂他。

或许是怕沉溺在那温柔的眼色里,徐子玉望着远方出神,不知是给他讲故事,还是自言自语:“济北有位贵公子,他潇洒倜傥,风度翩翩,对师兄陆紫云痴心一片。他诉尽衷肠,用尽风流手段,师兄还是追随那县令而去。那时我就想,如果换成是我,一定不会像师兄那么无情。”

“师兄走后,我唱红了,他又看中了我。他对我很好,甚至比追求师兄那会儿还要温柔多情。他喜欢我不假,忘不了陆紫云也是真,我既不会为他分给我的半颗心感恩戴德,也不想和一段记忆争个你死我活。”

“人们都认为我徐子玉是他陈老板的人,因而不敢造次。可有谁知道,我们之间光风霁月,什么都没有过。他尊重我,不勉强我,我感激他;但我无法相信他。不能做到全心相待,就别提长相厮守。”

徐子玉不是多话之人,这一番喃喃自语,却将他从未向人道出的心事和盘托出。回头一看,江墨痕竟已沉沉睡去,不由得哭笑不得,心想:他没听到也好。

徐子玉环顾四周,没找到梯子,索性躺在江墨痕身边小憩,低声威胁道:“我若掉下去,敢不接住我,你就死定了。”话一出口又觉不对,这么高摔下去,死的明明是自己。徐子玉攥住江墨痕的手,把头靠在他胸前,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样如果掉下屋顶,便是两个人一起掉,这就叫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江墨痕忍住笑,怀中的美人平时清清冷冷,但可爱起来绝对不输于人。见徐子玉依偎在自己怀里睡熟,江墨痕解开外衫裹在他身上,拥住他的手臂紧了紧:“我也感激他,在我还没遇到你的那几年,有他保护你。但今后的几十年,我会在你身边。”

徐子玉埋首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嘴角一弯。

柳三公子刚刚谈成一笔大生意,乘兴而返。他一眼望见屋顶上两人相依相偎,没看出浓情蜜意,倒瞧出商机无限:“醉梦楼的屋顶,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以后要按时辰收钱。就算是好兄弟也不例外,顶多打个八折。”

走进自家院落,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群醉汉。柳三公子穿过酒池肉林,径直走到罪魁祸首跟前。小叶蜷缩在石案上睡得昏昏沉沉,身边两个酒坛空空如也,飘着桂花酒的甜香。

“两坛酒就能把你撂倒?装醉也要装得像一点。”柳三公子伸出手指拨弄小叶的长睫毛,又戳了戳他的脸颊,“今天这么乖,主动躺平了等着受罚?”说着便去剥小叶的衣衫,小叶“蹭”地跳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柳三公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番外 同行亦相亲(下)

醉梦楼的学徒经过柳三公子精心挑选,个个神清骨秀,资质过人,徐子玉教他们并不费力,心想这钱赚得太过轻松,必有难题在后。果然,这天有个新学徒来到徐子玉的住所求教。高高的个子,平凡的相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是小叶又是谁?

徐子玉诧异道:“小叶,你也来学戏?”

小叶眨眨桃花眼:“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艺多不压身,又一直仰慕美人哥哥的风采……”

江墨痕出现在徐子玉身后,责备师弟胡闹:“小叶,别耍小孩子脾气,给子玉添麻烦。”

小叶含情脉脉地凝视徐子玉:“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有喜欢的人了。”继而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爹娘嫌我麻烦,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害得我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美人哥哥你再嫌弃我,我就真的没人要了。”

徐子玉不愿惹上这个小麻烦,正色道:“小叶,你学戏可以,其他的不要多想。”

“我知道自己长相不如你,气质根本没有,才情更别提……但是,这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小叶拉住徐子玉的手,眼神直白热辣,“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徐子玉抽出自己的手,一个正当不过的理由脱口而出:“小叶,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小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你?”

“配不配都与你无关。”徐子玉冷然道,“叶少侠,我说得够清楚了。”

小叶的眼神也冷下来:“我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徐子玉沉声道:“你敢?”

小叶撂下狠话:“有什么事是我叶某人不敢做的?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徐子玉来不及阻拦,小叶已不见踪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别怕,他说说而已,不会真的伤及无辜。”

徐子玉心头一震,刚才只顾着回绝小叶,竟忘了江墨痕就在身后。这些日子与他情意渐浓,难分难舍,徐子玉就没把成亲之事搬出来煞风景。但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婚期已经延后半年,不能一拖再拖。剩下的三个月,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陪你。”徐子玉背对江墨痕,平静地道,“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类似的话,徐子玉也曾对陈望曦说过。那时有多伤人,现在便有多伤己。

“子玉,你成亲是为了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你自己的选择?”江墨痕扳过徐子玉的双肩,逼他面对自己,“你凭本事谋生,从来都不依附于任何人,何必用成亲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捕捉到徐子玉眼中闪过一丝惶惑,江墨痕明白他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他把嘴硬心软的恋人拥进怀里:“悔婚的事你不用费神,我去向她讲明,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徐子玉挣开他的怀抱:“你别去找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事。”

江墨痕本来自有分寸,任意一条理由都有充足的说服力,大可不必向刘小姐挑明他们二人的关系。但他发现,徐子玉的态度不止是别扭那么简单。

“子玉,你认为我们在一起,是见不得人的事么?”江湖人大都敢爱敢恨,江墨痕对这个固执己见又顾虑重重的心上人很是没辙,“两个人真心相爱,跟骗一个不喜欢的姑娘成婚相比,哪个更不光彩?”

“就算现在喜欢,时间久了也会变淡。”徐子玉狠下心道,“墨痕,你……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相处下去矛盾会更多。”

“也好。”江墨痕是何等骄傲的人,对方既然不愿相见,他绝不会一味痴缠,“等你想通了,我再来找你。”

他一再哄劝,一再退让,却始终没有放弃自己。那夜在醉梦楼顶,他承诺过会一生相伴左右,这是不是江湖人常说的千金一诺?徐子玉想编出更绝情的话来令他死心,薄唇微启,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江墨痕清楚他心中也不好受,见他唇瓣微微颤动,便低下头吻了上去。

柳三公子捉住了作势要去杀人的小叶,硬把他拎回去向徐子玉道歉。两人站在庭院门口,远远望见屋内厅堂之上,帅哥美人衣冠不整,吻得缠绵忘我。柳三公子带小叶回来,就是为了打消他对徐子玉的妄想,他对大师兄也依恋得很,正好一桶冷水浇熄两种绮念。他诡计得逞,好心帮兄弟反锁了院门。小叶凑到门缝上兴致勃勃地观战,柳三公子无语,只得将不知悔改的小家伙敲昏抱走。

江墨痕把徐子玉压倒在桌子上亲吻调笑:“等你想清楚,不知多久不能一亲香泽,这回一定要吃个够本。”

“你是不是跟柳老板厮混久了,也变得爱计较了?”徐子玉早已情动,勾住江墨痕后颈吻回去,“你和那风雅公子相交多年,不信你没对他动过心。”

“看见美貌的就动心,那十一个师弟,我是不是都要收了?”江墨痕从来不乏品貌出众的男女为他倾心,但他心里认定的美人,只有身下这一个,“子玉,我要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经过细心润滑的身体,一点点被他撑开填满,徐子玉难耐地咬着唇,那磨人的酸胀感几乎要逼出他的眼泪。江墨痕的吻落下来,温柔地阻止他弄伤自己的嘴唇。唇舌交缠间,他进得更深,轻易地探到那个让徐子玉受不了的地方,深深浅浅地顶弄着,满意地看见爱人美玉般的肌肤透出红晕,柔韧的身躯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春水。

可恶……每次都能被他找到那里……徐子玉情到浓处,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双腿缠上他的腰轻轻磨蹭。他蓦地惊觉院门没关,不由得心慌意乱:“墨痕,快去关门……”

那一下突如其来的紧缩,令江墨痕舒服至极,怎么肯浪费这欺负他的大好时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得开你?我抱你一起去。”说着便把徐子玉抱了起来,向院子里走去。

徐子玉被他用羞人的姿势抱着,身体仍然紧紧契合,他背对着门,以为院门大敞,时不时还会有人经过……徐子玉又羞又急,挂在江墨痕身上不停挣动:“江墨痕你放开我……”身体却被他更深地侵入,随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动,一下下地蹭过自己的敏感处。羞耻与快乐共同折磨着徐子玉,无力的挣扎最终变成了低泣求饶:“墨痕,别这样……”

江墨痕享受着爱人体内的颤动收缩,知道自己欺负得过了,柔声安抚道:“好好,我们回卧室去。”他早就察觉到院门被好友反锁,否则他怎么肯就这样把徐子玉抱出去。徐子玉呻吟哭泣的样子,失神战栗的样子,只能给他一个人饱览。

江墨痕把徐子玉轻轻放到床上,一边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一边加快了挺动的速度。徐子玉想去抚慰自己被冷落的小兄弟,被江墨痕按住了双手:“上一次不用碰就能出来,你忘了?”徐子玉羞得把头扭向一边,双腿却不由自主地缠紧了他,任凭那异样的欢愉一波波累积。

登顶的那一瞬,徐子玉真想就这样醉去,坠入只有他们二人的梦里。

刘小姐几个月没见徐子玉,倒也不甚想念,但刘家二老催婚催得紧,只好上京寻夫。她换上男装,混迹在寻欢的客人之中,准备夜探醉梦楼。但刘小姐天生路痴,误打误撞进了一所别院,牌匾上写着“锦袖阁”,正是醉梦楼首席乐师风大少的豪宅。

刘小姐琢磨着要不要铤而走险去讨个签名,忽地从阁楼门口飞出一个庞大身躯,“砰”地一声摔出老远。随之丢出来的还有锁链、麻绳、蜡烛、眼罩、口塞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刘小姐躲在草丛里,看得心惊肉跳。

一个小厮打扮的美少年从里面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一地狼藉,似乎对此屡见不鲜,俊秀的脸上露出不知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原来风少这么年轻,还没我大。这么俊俏的人儿,你非要给他穿男仆装,能不把你扔出来吗?刘小姐看到地上那人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肥头大耳,印堂发亮,倒是一副官相。

一个颀长身影一步步走下台阶,院子里灯火通明,映照着他俊美无瑕的脸庞。天青色的衣袍,衬得他肌肤胜雪,吹弹得破。刘小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哀叹:男人长成这样,叫女人可怎么活。

那青衫美男扬起皮鞭,勾起嘴角冷笑道:“你欠虐的话,本大爷就陪你玩玩,看你还敢不敢拿这些玩意儿来孝敬老子。”

那俊秀小厮劝道:“风哥,你对贵客动粗,柳老板又该找你的麻烦了。”

“爱找便找,怕他我跟他姓。”青衫美男嘴上强硬,鞭子一挥一卷,将那庞然大物带到跟前,“李大人,玩这个要双方自愿,是不是?”

李大人伏在他脚下,哆哆嗦嗦地点头。

青衫美男微微倾身,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我不同意,您就对我用强,是不是?”

李大人哪敢说个不字,肚子里叫苦不迭:以为他是只诱人的妖精,谁知道是个恶魔。

青衫美男撇清了罪责,笑眯眯地揽过李大人的肩膀,亲自送他到院门:“出门左转有间品花轩,那里的男孩一身媚骨,可口得很。”

李大人最爱妖娆可人的少年,顿时眉开眼笑。谁知还有后话:“他们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万一伤了残了,我这个师傅也不好过。还请李大人垂怜。”

李大人想到被一群小恶魔团团围住的情形,不禁嘴角抽搐,向笑容可掬的美男强笑作揖,转身仓皇逃窜。

那俊秀小厮提醒道:“风哥,你把送上门的贵客推给别家,如果被老板知道……”

“怎么,你有意见?”青衫美男瞥了噤若寒蝉的小厮一眼,“阿笙,把草丛里的小姐送回去。”

刘小姐爬出草丛,直勾勾地盯着美男,两眼放光:“风大少,你简直太帅了,能给我签个名么?”

风大少倒也爽快,回屋取了签名给她。刘小姐捧着墨迹未干的纸张激动万分,尽管那签名潦草难认,酷似鬼画符。小厮阿笙瞄见刘小姐容貌后失望不已,但也不能失了礼数,上前施礼道:“小姐请带路。”

刘小姐端详着阿笙,惊喜道:“江湖报馆最年轻的主笔萧笙,就是你吧?”

“我这个年纪哪里混得到主笔一职。”阿笙摇头道,“不是人人都像柳老板一样,看能力不看资历。风哥像我这么大时,已经被聘为醉梦楼的首席乐师了。”

“艺人吃的是青春饭,当然越年轻越好。”刘小姐宽慰道,“刚进报馆的新人自然不好混,但假以时日,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风哥救我!”阿笙抱住风大少的大腿哭诉,“这几天,刘小姐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无论我走正门还是偏门,她必然堵在门口。害得我都不敢迈出醉梦楼一步。”

“笨蛋,你不会爬墙啊?”风大少把他拉起来,“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你别自作多情了。”

“笙哥哥!”门外传来刘小姐娇滴滴的声音,阿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姐,你比我老好不好!”他飞身上墙,动作迅捷无伦。

风大少为刘小姐开了门:“阿笙不在,小姐请回吧。”

刘小姐怀疑道:“不对,我明明听见他在里面说话。”

“那是你幻听了。”风大少决定替那小兄弟问个明白,“刘小姐找他有何贵干?”

“我想问问他们报馆近期招不招人。”刘小姐解释道,“他一定是误会了,所以一见我就逃。别说他不想要姐姐辈的,我还不想老牛吃嫩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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