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忍心，让我等你五年？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一步步下落，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我难过？？？

红莲，你叫我找到你以后，如何……原谅你？？！！

20.若天之盟

宏伟豪华的宫殿内，静谧无声，满殿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书案之后，坐着一个年轻的人。

一只做工精巧的金虹琉玉冠束住了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虽是如此，仍旧有几缕不听话的长发从肩膀上滑下来，落在面前的案上，玉冠上垂落两条朱红的绦金丝带，直垂腰间。剑眉入鬓，微微上挑的迷人凤眸里流转的尽是淡漠疏离的光芒。引人注目的却是，那眸子，却是微微泛着碎蓝的光，那是致命的诱惑和美丽，可以在不经意间，俘获所有人的心。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紧抿的薄唇有近乎病态的嫣红。一身暗红透黑滚龙镶金丝的长袍，高竖的衣领衬托的那人更加优雅高贵，气宇不凡。

细看之下，那人白皙优美的颈项边，似乎有淡淡的光芒在跃动，却是领口镶嵌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天蚕冰砂。在烛火的映掩下，反射着媚惑人心的白光。

这样一个看似病美人的人，就是云国之帝：云若天。

若是谁敢因为他的容貌而瞧不起他，绝对会后悔生在这个世上。云若天，是云国的神，只要有他在，云国的人就会无条件的效忠于他。

此刻，令书房的寂静源头正是来自他。

地上战战兢兢的跪着两个人。

“朕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云若天淡淡的笑，眼眸微眯，有说不出的诱人。

可是，其他人却明白，这正是他发火的前兆。

“回……回、回皇上的话……属下确实……查不出来……”

死一般的沉寂后，云若天悠悠道：“也罢，下去吧！这两天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免得朕哪天心情不好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两人如同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云若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早就知道他们查不出来的……提起案桌上的紫金笔，沾满了墨，开始做画，修长的手指上戴的五爪金龙戒闪耀着特有的光芒。

良久，才有一侍卫在门外通报：“皇上，时候到了，该您了。”

他随意的丢下笔，走了出去。

案上的画未遮盖，却是一素衣美人，长发飞舞，衣袂飘扬。飘逸出尘，风华无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赫然正是流澜。

如云若天所料，流澜并未出席此次大典。云若天到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似乎选妃过生辰的是别人一样。他心中已有底，只需下人按照他说过的做即可，他本人也只是象征性的坐在那里。

此次选出的几个比较出色的女子分别是苏挽碧、萧月光、容欣、宫紫蝶等几人。她们容貌原本就不差，再经过精心打扮，还有那一份未被污染的天真之气，竟然比在场的洛知画、白如云的风头还要大，气得两个贵妃娘娘在私底下相互斗眼。

月光如烟，勾出一抹清冷。

云若天摒退护卫，一个人走在汉白玉铺成的小路上。

前殿的喧闹，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

难得的让自己静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精神。

“云若天！”

云若天眸子一眯，身形一错，已经后退了一丈多，同时向发声的亭子里那个白影挥了一掌。只听到一声闷哼，显然来人已经受了伤。倒是云若天一怔：他直觉的把他当成刺客，因为在云国之内，没有一个人胆敢直呼他的名字。当然，刺客除外。

“何人？！”

“是……我”来人扶着亭子站起来……竟然是水月流澜！

看到他，云若天更是意外。他以为，以流澜的性格，宁死也不会来见他的。

“怎么是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他走上前问：“有没有受伤？”

流澜古怪的看他半天，突然笑了，这个笑，在月光下，美丽的似乎是飘渺的，让人回不过神来：“想不到，你也会关心别人。”

云若天抿唇，轻佻的笑道：“你怎么算是别人？朕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向很关心的”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流澜沉默一下，方才慢慢道：“无妨，我自然明白我的身份，皇上不必提醒”称呼已经从“云若天”改成“皇上”。

云若天心里莫名的有一丝烦躁：“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兰雅殿去！！再不走，可别怪朕做出什么令你不愿的事来！”

“皇上！”流澜的眸子在夜色下，仿佛天上那最亮的星星，美的让人无法直视：“流澜有一事相求！”

这次，云若天又是一怔，他看了看天色，明白他要说什么：“朕有些困了，到寝宫去吧！如果你怕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去。”

流澜无声的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他的身体早就脏了，再脏一点又如何？本来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又有何可怕的呢？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云若天的态度，别人都说云若天冷血无情，可是，他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哪！

众侍卫见皇上归来，都照平时的规矩准备准备好酒菜，又看到他身后那个如踏月而来的美丽青年，都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暧昧的为他们关上了殿门，同时喝退了所有的宫女侍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神安宁。

云若天的寝宫布置很简单，没有太奢华的东西，与水月截然不同，让他惊讶了一下。

“今晚朕心情好，你坐下吧！”云若天随手脱掉外袍，丢在一边，坐了下去，看到流澜的迟疑：“放心，这大典要到明日才完成，今晚朕不召见任何嫔妃，你不必拘束。”

一直没有注意，原来云若天的容颜，竟是如此美丽，还带了一丝丝的邪气和贵气，不管穿什么衣服，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这种人啊！天生就是王者……

“看什么呢？朕的脸可没有你漂亮！”云若天戏谑道，心跳却不禁加快了几分。近看之下，这水月流澜还真是无可言喻的美，感觉像是那天地间摄人的清，净若浮云，明明坐在那里，明明可以看到他，却又感觉看不清容貌，只能感觉到那如月华一般的清气。

“皇上，流澜有一事相求”

云若天笑道：“不用说了，朕知道你想要什么”说罢抚着额头：“像你这种人哪，要朕怎么说才好呢？……”

酒菜虽好，流澜却无法下咽，在帝王的寝宫里，总是会想起以前。

“放心，朕答应你就是！解药朕会命御医提炼……不过你要知道……‘烟花’的毒没有那么容易解的，再者：你皇兄给的解药方子，朕看也未必是真的，你可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流澜点点头，正在想怎么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的时候，云若天又开口了：“朕已经答应了你的事，那么你要怎么回报朕呢？”

果然是个老狐狸！流澜极力忍住鄙视他的想法，淡淡道：“皇上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云若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么都可以？包括你的身体，或者灵魂？”

流澜顿了一下，低头：“……是！”

“不后悔？”

“不后悔。”平板的声音、僵直的身体，似乎说的是与他无关的事。

身体？灵魂？身体早就被水月扬天凌辱过，灵魂也脏的让自己鄙视，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云若天却冷冷的笑了几声：“可是朕却不想要了！”他起身，站在窗边，任夜风吹过，声音淡的有些虚无：“……朕，想找一个爱我的，我也爱的人……你答应了朕，心里却不情愿，和朕强迫你有什么分别？拿自己做交易，朕没有兴趣。而且，朕也不愿你把朕当做是水月那个不成气候的王一般无耻。”

流澜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若天：刚刚的话，真的是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人说的么？不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么？为什么他……

云若天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你不要意外。”他又折回来，拉起流澜与他平视：“你在水月的事，我都知道”语气中竟然带着一分怜惜：“不用视自己为魔鬼，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你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纵然身在风尘，但心如明镜，有什么可唾弃的？”云若天蓝色的眸子明亮如水晶：“水月流澜，你怕什么？怕自己？还是怕心魔？有什么可以怕的？你只要回答我就好。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试着爱我，做我的爱人？”碎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狠利和高傲，剩下的，就是身在帝王家那最刻骨无奈的寂寞和荒凉，还带着一丝期待和希望。

流澜看着他美丽的凤眸，忧悒了许久，眼里泪光闪烁：“云若天，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你是帝王，身在顶端，而我呢？我……”他苦笑一下：自己在做什么？对着云若天发火？但不可否认，现在他已经平静了许多，已经没有平日的惊慌失措了。他抬眼看向云若天，褪去了平日的风光外表……云若天，你也不过是和我水月流澜一样的孤寂。甚至，比我还要可怜，身为帝王，没有人敢在你身边与你做知己吧？此刻的云若天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迷路小孩，惶惑而又无助。那一丝希望和期待，虽然一闪而逝，却仍是让流澜觉察到了，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怜惜和疼痛。

“我可以试试看……”他慢慢开口，给了云若天一个希望。

云若天一脸欣喜的看着他：“你答应了？真的？”

他有些僵硬的点点头，有了希望，就会有一丝期待，总比什么也没有好吧？

窗外，月光皎洁，这个寂静清冷的夜呵……

“太好了！为了这个理由，我们也该庆贺一下！今天可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流澜，你可不要扫兴哦！这一杯一定要喝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云若天淡笑，眼里柔情万千。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野外他被兄弟追杀的狼狈逃命时候，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却遇到了他。碧衣风流、潇洒飘逸，仿若出尘仙子。

我记住了你，但是却没有爱上你，纵然得知你在水月的遭遇，心里，也只是怜惜。

只所以和你交易……是因为你曾经遭遇过背叛、经历过彻骨之痛，你的心将要成灰。只要你爱了，便会全心全意、不离不弃。而我，看了太多阴谋权术、生离死别，一颗心也欲僵硬没有温度。我想要一个家的感觉，想要一个爱人，可是帝王身边，不允许有爱情。所以，选择你，你聪明、你美丽、你优雅，我相信没有人可以接触你之后不爱你，我也不能。所以……爱我吧，至少……我云若天不会背叛你的爱情。

流澜举起酒杯，淡淡的笑：云若天，很抱歉……是不会爱上你的，身在皇位，若没有一点权术心术的话，你怎么会坐到今天的位子？可是，我也受够了那无尽等待的日子。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是尽头呵……寂寞久了，我真的会疯的……

我不会爱上你，因为我不想再被背叛一次。你也不会爱上我，因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我们……之间，只是一个交易。两个有相同寂寞灵魂的人的交易，这不是爱情，因为，爱情是不需要乞求和施舍的。

所以，我能给你的，只有一丝希望。

如果，如果今夜是个魅惑之夜，那么——

那么，云若天，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沉沦到地狱深处，再也不要醒来。

21.极尽宠溺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自从那日云若天与他谈话结束后，云若天答应过他：在两年之内若是流澜没有爱上他，就会放他自由。在这两年之内，不会强迫他侍寝。他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云若天待他好的不能再好，每日清晨不管他是否睡醒，总是兴冲冲的唤他起身陪他一起用早膳，然后才肯去上朝。他在兰雅殿内，像个小孩子般，常常朝流澜撒娇，完全没有一丝一豪人们口中那狠利无情的样子。处理完公事以后，哪里也不去，目标直奔兰雅殿，然后拖着流澜去赏花看景，四处乱逛。晚上则天天赖在兰雅殿和流澜一起睡，顺便占点便宜……哼哼，他只说不强迫流澜，但是又没有说不占一点便宜吧？！每到这个时候，流澜总是瞪着不知廉耻爬到他床上的某个人，然后一脚把他踹下去。有的时候会把他踹下去，但是不消一刻某人又会自动厚着脸皮再接再厉。踹不下去的话，就会得寸进尺的让他占便宜，反正到最后输的一定是流澜。

这日，云若天去上朝，流澜补眠以后起身梳洗沐浴来到大殿。非非飘雪阿若都在，一见到他，就围了上去：“公子，皇上今日又送东西来了。”

一起到吃的东西，流澜就忍不住想哭……云若天那个笨蛋！讨好人也不是这个方法嘛！他那日只不过随便夸了一句那别国进贡晶莹剔透的‘水晶果’好吃，然后……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每日的水果除了水晶果就没有别的了。

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就算看到了比较感兴趣的东西，也千万不能多看多瞟，否则以后的日子每天看到的就是这种东西，直到看腻了为止。

“又是什么东西啊？”他随口问。

“是皇上特意为你赶制的衣服首饰，公子你看，好漂亮的衣服啊……您穿上一定很好看的！”

云若天知道他不喜欢鲜艳华丽的衣服，也一贯不戴首饰，身上唯一的饰物就是头上插的一支白色里面透着碧光的簪子。所以命人送来的衣服大多是白色的，华丽而不张扬。他看了一眼，微微挑了一下唇：“收起来吧。”

随手抽出奉在玉台上面的剑，剑身透着丝丝冷气，寒光照人。每次看到这柄剑，都能想起从前，他挥剑起武的时候。

“公子……”几人想说什么，却怔住了。只见流澜轻轻抖手，立时便寒气荡漾，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那柄当作摆设的剑，在他手中，看似锋利无比。公子明明不会武，这个时候感觉他就像一个高手，所向无敌。可这只是一刹那，流澜把剑放回去，正欲说什么，冰月从外面回来了：“公子，紫陌王爷求见！”

紫陌纤尘？：“请他进来”

四个女子都悄悄退下，不多时，紫陌纤尘优雅的走了进来。

“纤尘，好久不见！”他轻轻笑道，眼眸里波光流转，眼波似雾。

纤尘微微一怔，也温和道：“是好久不见了，流澜，我今日前来是向你辞行的”

“辞行？”他一怔。

“云国终究不是我的家，再说，我留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自然要回去向皇上复命。只是不知……此次一别，要何时才能相见。”

对于紫陌纤尘，流澜有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文雅温和的男子，自从一开始就在帮他，无论何时何地。

他抿嘴，目光温柔：“纤尘，尚我日后……我必定到紫陌去寻你，我水月流澜，不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