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死后不能安葬，只能用烈火付之一炬。

姬兰昊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着，萧墨仿佛看到楼无艳雪白的身影，正置身烈火之中，唇不动，眉不皱，却像冰块一样慢慢融化，最后又好像齑粉，散在空中，什么都抓不住。

胸口好疼，萧墨紧紧拽着衣服前襟，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明知不该，还是做了，明明决定要走，还纠缠，只会害了他。

可是，要分，看到了不能靠近，靠近了不能碰，心会痛。

“你帮我，我保守秘密”，姬兰昊一直观察萧墨脸上表情，已经猜到大概，在认为最适当的时候提出建议。

萧墨别他一眼，“我原本就是要帮你。”

“世上之人，皆不可信，不如交易可靠。”

姬兰昊的话说的冷冷淡淡，眼眸中的紫浓的化不开，萧墨愣了一下，点头，“随便你！”

说罢，推门而出，心中一片烦乱，踏雪而去，所以没有注意到，背后那双紫眸中，闪动着的兴趣。

第三十六章

萧墨回到别馆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一推开门，淡淡的天光透入屋内，楼无艳躺在床上，半侧着身子，紧紧抱着被子，黑亮的长发铺满整个枕头，只是一抹背影，也美的惊人。

萧墨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拉出被子盖到他身上，楼无艳不满地皱了一下眉，翻过身平躺。

眉是轩月眉，眼睛闭起成长长两道缝，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玉一样的鼻梁又高又挺，红唇轻轻抿着，柔顺的黑发缠绕在白色皮肤上，睡着了的楼无艳没有白天的冰冷，静默的像一幅画，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萧墨愣愣地盯着他看，不知不觉，手就摸上了他的脸，从眉到眼，再从眼睛到鼻子，然后停留在红唇上，一遍一遍地描画。

无艳，我不想害了你！

萧墨伏低身子，就快贴上楼无艳脸的时候才停住，虽然脑海中一直不停重复着，不能害他，不能害他，结果却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一样，不受控制地低头、闭眼，轻轻吻了上去。

吻，其实很简单，可难的是该如何分开。

一吻上，就好像忘了整个世界，只有那软软的感觉让人贪恋。吮吸，怕弄疼他，轻舔，又觉得不满足，撬开贝齿想要深入，又怕扰了他的好梦。萧墨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吻，还是偷吻，就能让他如此心乱如麻，心慌意乱。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揽到腰上，萧墨惊愕睁开眼，楼无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漂亮的凤眼中，有一些迷惘，有一些羞涩，还有一些情欲。

“墨儿……”，楼无艳手上一用力，萧墨就趴到了他身上。

偷吻被发现，已经很丢脸，但更丢脸的是他的手竟不知什么时候缠绕上了对方的脖子。当萧墨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像逃出去，却被腰上那只手阻止了。

楼无艳好像意识到萧墨的意图，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腰，再一用力，就把他拉到了床上，还翻身压到了他身上。

“墨儿……”，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只化成一个动作，楼无艳把头发别到耳后，搂着萧墨吻了下去。

萧墨一开始有些反抗，楼无艳却并不是抱的很用力，只是轻轻的，一声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是那一声声的呼唤起了作用，还是楼无艳的吻融化了萧墨心中的坚持，慢慢的，他放松了身体。

楼无艳伸出舌头，撬开萧墨的唇，先是轻舔他的牙齿，然后蛇一般伸了进去，灵巧地去挑逗他的舌，萧墨一开始只是躲，可是口里的空间能有多少，楼无艳不停追着他，逼着他跟自己纠缠，萧墨被他逼的避无可避，忽然有些懊恼，什么时候这个人变的这样蛮狠，他不是高高在上，万年冰山的国师吗？他不是从来都是顺着自己吗？怎么……怎么……

可是，怎么，有个地方越来越热，有些感觉越来越强烈？

萧墨轻启眼缝，就看到楼无艳的脸近在眼前，凤眼中全是慢慢的欲望，但也有着隐忍。

楼无艳撑起双臂，胸口轻轻起伏，黑亮的长发顺着肩头落到萧墨脸上，一开口就是软软的声音，“墨儿……”

萧墨知道他是在等，无论多么难耐，多么折磨人的欲望，哪怕撕碎自己，他也要等他同意，其实，这样的宠溺从一开始就有了，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碰在手心里，只是，国师毕竟是国师，他只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不光包容他的任性，其实是包容他的一切。

怎么会觉得他万年冰山寒冷呢，如果这样都是寒冷，那这世间一定再没有温暖。

罢了，罢了，如果是沉沦，就一起沉沦，如果要挫骨扬灰，就一起飘散在时空中。

萧墨不说话，只轻轻一笑，勾住楼无艳脖子，主动送上一吻。

楼无艳凤眼簌地睁大，又缓缓弯起，把萧墨轻轻压了下去。

一旦放开心中枷锁，两个人吻的疯狂，而且渐渐的，吻已经不能满足心中的空洞，楼无艳刮开萧墨衣服，唇又贴上了他的脖子，然后一路向下到了他的腹部，伸出舌头挑逗地打圈，另一只手很轻松地就剥下了最后的束缚。

粉红色的分身早就挺立，一解除束缚，微微颤抖着，萧墨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丝不挂，两手紧紧抓住床单，本能地后退，可楼无艳却不让他退，低下头含了上去。

萧墨浑身一震，声音有些痛苦，“无艳……”

楼无艳没有抬头，捉住萧墨的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本以为会给他安慰，但萧墨却还是用力挣了开，并坐起来，蜷缩到角落，朝他摆手，“不要，不要，无艳……如果你要……我来……”

说着，萧墨颤巍巍地伸手脱掉楼无艳亵衣，紧闭双眼埋头。

然而，下巴却被勾住了。

萧墨睁开眼，望着楼无艳，楼无艳的眼中全是心疼，萧墨眼睛却开始湿润，哽咽道，“我忘不掉……我已经脏了……我……”

楼无艳伸出手，去拂萧墨的头发，“墨儿在我眼里，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干净的……”

萧墨愣愣地看着楼无艳，眼中水雾越聚越多，这样的话，能感动人心，可是却也能触动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萧墨红唇抖了抖，憋住所有的委屈，却在被楼无艳无限温柔地搂到怀里后，再也憋不住，流出了泪水。

“墨儿……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楼无艳轻拍萧墨后背，像是在哄一个自责的孩子，还把他抱到腿上坐着，轻吻他的额头。

萧墨紧紧搂住楼无艳的腰，默默流泪，然后看着自己的泪水，顺着他莹白如玉的胸膛一直往下流。

不知过了多久，萧墨伏低身子，伸出舌头，沿着泪痕一路往上吻，最后攀上楼无艳的脖子，寻到他的唇，狠狠吻上去。

“无艳，我爱你……”

仿佛是解除魔法的咒语，楼无艳轻呼一声，再也没有迟疑，搂住萧墨的腰，抱着他滚倒在床。

萧墨仍然有些退缩，楼无艳却再也不放开他，极尽所能地挑逗他每一处敏感的地方，直到把他身上种满粉红色的印记，才慢慢打开他的双腿。

“唔……”，萧墨双手使劲抓住床单，虽然拼命忍住，还是没能忍住这一声痛呼。

楼无艳停下动作，眼中都是愧疚，想要退出来，萧墨却突然抓紧他的手，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

楼无艳轻抿了一下唇，轻轻推送。

萧墨紧咬下唇，身体随着楼无艳的律动，轻轻起伏，火烫的灼热在体内摩擦，渐渐的好像没有那么痛了，更多的是一阵阵快感，而楼无艳的手，也握住他粉色的分身，上下套弄。双重的刺激，让萧墨仿佛置身云端，一声声呻吟溜出口，他无力抬手想捂住嘴，却被楼无艳阻止，“墨儿……我想让你快乐……”

萧墨媚眼半睁，看着楼无艳。

楼无艳的凤眼中闪动流丽的光芒，额上微微渗出一些汗，脸色微红，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玉色皮肤上，他牵起萧墨的手，将他一根手指放到口中，轻轻啃咬。

萧墨抓床单的另一只手簌地放开，浑身的力量像被抽干，灵魂也游离出身体，沉沦，再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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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撒下一块块方形的光斑，床上纱帐低垂，帐内帐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萧墨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脸上缓缓游动，但是困的要死，睡意正浓，于是伸手去拨，哪知手却被紧紧抓住。

“墨儿……墨儿……”

声音清越，很好听，但是萧墨现在听着却只觉得烦，好困、好困，好想睡，可是那个声音却不断地袭进耳朵里，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烦死人。

终于，萧墨忍不住，噌地坐了起来，却牵动下身的疼痛，原本的责骂变成了呲牙咧嘴的痛呼。

楼无艳原本侧躺着，一手撑在头下，但听到萧墨的痛呼，立刻坐了起来，有些愧疚地动动红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萧墨摆摆手，手撑在床上，轻轻挪动身子，但立刻又痛的冒冷汗，楼无艳急忙让他靠到自己怀里，手往下面探去。

萧墨却阻止了他，死死抓住他的手，只是摇头，“没事，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痛而已。”萧墨说这话的时候，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脸色也很苍白，楼无艳更加愧疚，低下头去不说话。

萧墨勉强一笑，抬起楼无艳的脸，无所谓地说，“真的没事，我现在有了朱雀的功力，这点小伤算什么，一会就好了。”

楼无艳虽然还是不说话，却好像被这句话提醒了一般，眼光瞄向床尾。

萧墨也跟着看过去，等他看清那正是他所穿的夜行衣时，心中猛地一跳，傻傻干笑两声。

以楼无艳的聪明，萧墨相信他已经猜到了大概，虽然他不问，可是却一直盯着夜行衣看，分明就想让他自己说出来。

总是这样，他从不勉强他，只是等，只是等。

萧墨轻叹一声，“无艳，你可以问的。”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楼无艳的声音轻飘飘的，萧墨却笑了，轻拍他的脸，“你真的不想知道？”

“嗯，你不说，我不问。”

萧墨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但你还是想知道，对不对？”

楼无艳抬眼，轻轻抚摸萧墨脸颊，“墨儿，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以后，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不过，墨儿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到哪，一定要让我看得到，好不好。”

这样的话，不像是国师会说的，萧墨轻轻皱眉，有些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楼无艳摇头，黑亮的长发随着他这个动作轻轻摆动。

萧墨更觉得奇怪，“你究竟怎么了？”

楼无艳这次没再摇头，抓起萧墨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而他自己的手也贴到萧墨身上同样的位置，然后缓缓说道，“同生，同死。”

楼无艳说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萧墨却像惊吓一般猛地撒开手。

好像有谁跟他说过这句话，记不得是谁，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却只记得那时候是锥心的痛。

萧墨趴在楼无艳手臂上，痛苦地捂着头，努力想要想起来，却越想越痛，而且最奇怪的是，痛的不是头，而是心。心口的地方，像是有什么在啃咬，吞没生命一样地啃咬，萧墨痛苦地捂着胸口，身上同时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横冲直撞，怎么忍也没能忍住，最后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色惨白。

楼无艳慌了，急忙扶起萧墨，双掌抵在他后背上，运功替他疗伤。很快的，疼痛感就消失，萧墨的脸色也慢慢转好。

楼无艳扶他躺下，刚想说什么，门却被撞开了，一个火红的圆球冲进来，后面跟着悠闲摇着折扇的无为，“我说小墨啊，都快日上三竿了，你……啊……你们……”

楼无艳眼疾手快，扯被子盖到萧墨身上，自己也披上了外衣，只是松松的外衣就那么挂在身上，怎么也掩饰不了一夜激情后留下的痕迹。

所以，也才有了无为的目瞪口呆，而无为一回神，第一件做得就是抱起锦绣，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连一向不离手的扇子掉到地上，也忘了捡。

楼无艳脸色绯红，系上衣服，一回头看到萧墨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了被窝中，忍不住轻笑，伸手拉被子，“你想把自己憋死？”

萧墨把被子拽的更紧，还把身子蜷成一团，怎么都不出来。楼无艳知道他刚才吐血是怎么回事，担心他真的憋坏自己，稍稍用力，扯开了被子，硬把他的头挖了出来，笑意浓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害羞！”

萧墨猛地睁大眼睛，可一接触到楼无艳眼中的笑意，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我困了，要睡觉，你走开。”说完，转过身去，紧紧闭上眼睛，再不理他。

楼无艳又笑了笑，伏下身子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帮他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萧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纱帐长垂，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然后噌地坐了起来揭开被子，果然，床单换了干净的，身下铺着一件白色长袍，身体也被清理干净，只除了皮肤上还有多处浅粉色印记。

想起那一段激情，萧墨脸上快滴出血，粗暴地揉满头黑发，直到揉成鸡窝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呻吟出声，还紧紧地抱住他，想要让他把自己填满。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一个人竟会那样地渴望，渴望他的触碰，渴望他的抚摸，渴望他的进入，渴望他把自己贯穿，渴望到用羞耻的呻吟来呼唤、用尽全力来抱紧、用迎合来取悦。

“啊－－”，一想到自己昨晚不可思议的行为和想法，萧墨大喊一声，不揉头发了，改揉被子，把被子团成一团拼命揉。

“你醒了？”纱帐被拉开，楼无艳的脸探进来，虽然他问的很小声，萧墨还是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一般，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披到身上，连头也盖住，只留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东瞄瞄西瞄瞄，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楼无艳轻笑一声，把纱帐挂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件衣服，拉开被子帮萧墨穿。

“你干什么……”，萧墨声音发颤，无比惊讶地盯着楼无艳把他的手送进一只衣袖中，另一只手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楼无艳轻轻皱了一下眉，有些拿他没办法地放开了，“我是不介意，不过楚颜、无为，还有那个小圆球都在外面等着。”

“等什么？”

“等你”，楼无艳绝美的脸黑沉了不少，“你不是跟昊王子说明天觐见青龙女王，如果今天不起程，于理不合。”

萧墨歪头想了想，终于想明白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把衣服胡乱穿上了，却听见楼无艳扑哧一声笑，顺着他的目光看，自己胸口衣襟歪斜，腰带也系的不伦不类，倒像是一个下地干活的农民。

楼无艳伸手帮他整理，莹白修长的手指无比熟练地摆弄，像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萧墨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那么优雅，那么出尘，美如谪仙。

不过，萧墨的脸又红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平日里吃饭穿衣哪一样不是有人精心服侍，如今却这样对自己，忍不住一阵心悸，软软唤道，“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