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下(穿越)+番外————千姿
千姿  发于:2010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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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过年,一行人到了离青龙城最近的梅城,梅城以梅花出名,越是临近年节,梅花开的越美,梅城城主韩容不同于其他官员,只在一片梅林中设下简单小宴,邀请青龙君、朱雀君、国师大人赏梅。

国师见人确实少,就带了萧墨去。

梅林不大,种的却全是极品寒梅,颜色也不杂,只有白色、黄色两种,最为奇特的是,这些梅花全都是两朵簇生,远远看去,大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境界。

楼无艳牵着萧墨到的时候,楚颜和韩容正站在一株梅树下,小声交谈。韩容听到脚步声,回头打招呼,楼无艳轻轻点头算是应了,韩容的目光又落到萧墨身上,楼无艳正想说什么,韩容却转过目光,命一旁的下人上菜。

楼无艳牵萧墨坐到桌边,多看了韩容一眼--好一个知情识度的人!

看韩容样貌,温文尔雅,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再看上的菜,一律的清淡,看来他一定知道朱雀现状,颇下了一番功夫。

三人简单的交谈,韩容也不像其他官员那样劝酒,萧墨呆呆坐在一旁,他好像看不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知道朱雀同行,国师相信每一次设宴前,各级官员都会打听三人爱好,朱雀的现状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而一路走来,唯有韩容敢邀请三人一同赴宴,也唯有他将一切处理的完美无缺。

楼无艳不认为,他是在向青龙君展示处事能力,如果没有猜错,必有变。

三个人吃的很慢,头上的梅花静静吐香,一朵朵晶莹如雪,这一片梅林的梅花,与众不同,都是成双成对,并蒂莲一样的开放。

并没有风,一朵梅花却离开了枝头,飘落下来,落到萧墨刘海上,楼无艳放下筷子去拨,手到半空却凝固了不动,另外一只手很慢很慢地举起,轻轻拨了一下,梅花落下,落到另一只手中。

楼无艳、楚颜、韩容,无一例外的瞪大眼睛,手中动作停滞,被他们盯着的那个人,却仍是呆呆,不过手中白梅白的刺目,谁都不会看错。

第一个懂得反应的人是楼无艳,他揽起萧墨的腰,带着他飞到一株梅树下,雪白的长袖随手挥起,带着内力一卷,满天白色梅花翻飞,纷纷扬扬,雪片一般落下,长袖再一收,一捧梅花送到萧墨眼前,“墨儿……”

梅瓣还在飘,真的像雪,旋转着吐出的香,一阵冷过一阵。

楼无艳的手举了很久,一开始举得很稳,后来有些颤抖,花瓣片片,承受不住一样,流水般泻下。

流水易逝,落花难留。

终于,手里成空。

楚颜和韩容,从震惊中回神,走了过来。

楼无艳收手,揽上萧墨的腰,足尖轻点,在两人走过来之前,飞入梅花雨中,飘然离去。

韩容乃普通文官,夜晚月色朦胧,看不清楚,但楚颜内功深厚,目力惊人,所以,不管国师的速度如何快,还是被他看到,红了的眼眶。

※※※※※※※※※※※※※※※※※※※※※※※※※※※

夜色,撩人。夜风,轻拂。

衣服上的梅香,还没有散去,人,已醉。

楼无艳趴在石桌上,手中提着一只酒坛子,酒未喝完,细细一股流下。桌上、脚下,还有更多的酒坛子,轻轻来回滚动,碰撞发出叮咚的声音。

少年从床上下来,很轻很轻地走,走出门外,走到石桌前,踏碎梅香,走进酒色,愣愣看着醉酒的人,把他手中酒坛拿下来放到桌上,想了想又塞回去,摘下他头上玉簪,黑亮的长发如水,一泻而下。

少年把玉簪放到怀中,又是很轻很轻地走到墙边,一提气,跃了出去。

身体刚落下,少年足尖轻轻一点,纸鸢一样飘起来,但就好像牵线的人很生疏,少年身子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才慢慢向前飘去。

原来,这就是轻功。

果然,很轻。

少年看了看脚下,万栋房屋幻灯片一样流过,不真实的像梦境。头上繁星点点,金沙一样洒满夜空,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飘飞了不久,胸口传来剧痛,少年停在了屋顶,一时支撑不住趴在檐角,憋不住吐出一口血。

抹了唇角,举到眼前看,嫣红一片,在月色下透出诡异的色彩。

谁不是几十年的刻苦勤练,才能攒下深厚内力,突然觉醒的力量,他还控制不好,神智也不受控制的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休息片刻,感觉脑子开始混沌,少年强提气,一只手紧紧捂到嘴上,朝一个方向疾飞。

城外,荒烟蔓草。

几株梅树孤零零立在一间破庙里。

少年落下脚步,推门,破败的门轴吱嘎转动,声音其实很小,只是在静幽的异常突兀。梅树下站着一人,手摇折扇,听到声音转过头,盈盈一笑,“我找的这个地方好不好,听说这里闹鬼,佛坐上堂,还闹鬼,普通人都会绕着走。”

少年往庙里看,果然有一座佛像,佛身斑驳,上缠蜘蛛网,有完整的、有不完整的,月光从窗上的洞透进去,照的佛像竟多了几分阴森。

“你怕鬼吗?”梅树下的人收了折扇,戳了戳少年胸口,正好戳在血迹上,凑近仔细看看,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双眼珠子不停闪光,“你吐的?”

少年翻白眼,“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会高兴的跳起来。”

“不会,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把全天下的寺庙重新整修一遍,感谢满天神佛,除了你这个妖孽”,话说的干脆,一点也不考虑是不是会把人气出个好歹,手中折扇还不停的摇,好不得意,想到这样一个好点子。

少年气急,咬了咬牙靠到梅树上,这一靠,震落梅花朵朵,就有一朵落到他刘海上,他伸手去拨,拨了一半停了停,好像记得曾经做过这个动作。

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在何地,在何时。

“你让我办的事,办好了。”

少年过了许久才像听到他的话,慢悠悠地问,“无为,你信命吗?”

不错,能不分场合,不分轻重,说出那样气人的话,除了无为,还能有谁。

“命?”无为手中折扇摇的缓了些,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字,过了半天挑眉轻笑,“我知道你不信。”

少年仰起头,曲起手指凌空一弹,一根梅枝抖了抖,梅花瓣雪片一样落下,少年微微蹙眉。

梅花雨,好像也在哪里见过。

“无为,你的扇子几年换一次?”

“干什么问这个?”

“一年四季,不停的扇,纯金打的,也会被你扇断,你腕力练得不错”,刚才戳到胸口的力量,绝不是一把普通折扇,虽然他拿捏的很好,不过自己算是今非昔比,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无为愣了愣,一扇子敲到少年头顶,少年立刻脸皱成一团,抱头躲开,“喂,这是头啊,你以为是西瓜,敲坏了怎么办?”

那家伙,居然毫不收敛。

“敲坏了,就敲坏了,什么怎么办?”无为说得理所当然,摇头晃脑摆出夫子模样。

少年狠狠别了他一眼,走远一些,“让你办的都办好了,那让你查的事呢?”

无为跳过去,一扇子敲下去,少年好像早就料到,足尖轻点,跳到梅树上,坐在丛丛梅花之中呵呵笑,在月光笼罩之下,漂亮的不像人间之人。

“你以为我万能的?查不到!”无为气的不轻,猛摇折扇,头发被风鼓得呼呼乱飞,“也许就是个鬼,要不怎么只在晚上出来,见不得人么?”

“自己没本事就污蔑别人”,少年取笑道。

那个人绝不是鬼,他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吃牛排,烫的两眼通红,也不肯吐出来,只因为是他做的。那个人脸色很白,不是苍白,是青白,常年不见阳光的青白。清越的声音,胸怀万古,任何难题到了他那里似乎都能变的很简单。

这样的人,该是人上人,若不是有十分万不得已的理由,怎么会甘于离开天光,埋没黑夜之中。

既然无为都查不出来,他反而更能确定一些事。

“无为,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过街老鼠,就跟着你做生意吧!”

“你想的美,和你混的都是什么人,你要是能变成过街老鼠,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没你呆的地方了。”

“所以才要你收留啊!”

“不收留,你要是敢来找我,我下一刻就报官,说不定能领不少赏银。”

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没想到他那么狠,少年从树上跳下来,又带落一阵梅花雨,摆摆手,“我回去了。”

“走这么急干什么?”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再晚,我怕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到时候你送我回去?”

“啊?得了,得了,我还是留点时间补眠好,你赶快走,不要傻在外面,被人当瓜卖了”,无为说着,手摇折扇,快步走出了破庙,连头都不带回,似乎很怕少年拦他。

少年摇摇头,抿唇一笑,头中眩晕难耐,提气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无为摇着折扇,晃着脑袋,摇进了梅城官府别馆。

看到国师楼无艳,还故作惊讶,“呀,国师大人也在啊,这么巧?”

“无为公子,果然很巧,这里是官府别馆,向来不接待客商”,国师的模样像是宿醉刚醒,眼睛通红,一脸疲惫,最主要是浑身酒味,想让人有更多的猜测都不可能。

“我来找萧墨”,即使被拆穿,无为也不慌不忙,扇子摇的依旧潇洒。

“你怎么知道墨儿在这里?”楼无艳看了看无为身后的人,语带戒备。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无为的语气,好像在说关你什么事。

楼无艳听了这话,愣了。

无为不耐烦,带着身后的人,径直往里走。

楼无艳反应过来,冲上前拦住,“你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墨儿现在神智不清……”

“那又怎么样?喔……他不认得你,对不对?”

“他不可能跟人说话!”

“是不可能跟你说话吧?”

“你……”,万年冰山也被气的不轻,看来无为公子果然功力深厚。

“你什么你,别挡着,我带人来给他治病的。”

“治病?”

“这位”,无为拉出身后的人,“南宫月昭,你不会不认识吧,即使不认识,也听说过吧。”

楼无艳打量那人,清清瘦瘦,淡青色衣衫,面色偏黄,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确实符合所有关于医神南宫月昭的传说,只除了一点,年龄。医神百年前就闻名天下,而眼前这个人显然太年轻。

无为拨开楼无艳往前走,楼无艳退后一步,还是拦着,无为怒目瞪过去,南宫月昭淡淡开口,“南宫月昭,就是医神,做了医神,就成了南宫月昭。”

楼无艳垂眼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退开到一旁,道了声“请”,领着两人进去。

一进到卧房就看到萧墨躺在床上,两眼大睁,依旧呆滞。

楼无艳走过去,扶起他,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很温柔地说,“墨儿,无为公子请来了医神,很快你就能好起来。”

无为耸了耸肩,表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万年冰山的温柔,只会让人觉得更冷。

南宫月昭完全不在意,提起药箱坐到床边,“我要给他施针,你还是让人生火盆吧。”

楼无艳看了看刚系好最后一层的衣服,没有说话,动手开始脱。无为在后面,拿折扇挡到嘴前,笑的毫不掩饰。

医神长期浸淫各种药物,身体发肤都变得与常人不同,带了几分药色,所以只要没有明显的动作,看不出情绪。

南宫月昭像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听到,打开药箱,拿出一卷皮套,哗地抖开,一排排银针整齐插在上面,他挑了一根细如毛发的,蓦地抬头,手起针落,扎到萧墨头上。

没有反应。

南宫月昭又挑了一根,扎上去。

还是没有反应。

南宫月昭放下皮套,双手挑起四根银针,扎到萧墨颈后,胸口。

依旧没有反应。

南宫月昭退后两步,举掌到胸前,提聚内力,发丝无风自动,脸色愈是蜡黄,像一碗药汁,同时,皮套中半数银针缓缓飞起,像是有一只手在拨动,每一根转到不同的方向,然后流星一样,带着银光没入萧墨体内。

还是……还是没有反应。

南宫月昭瞠目、张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突然抓起剩余银针,刀一样扎向萧墨天灵盖,楼无艳见状,闪身上前,捉住他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他没病,他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不,应该说他被那股力量控制了,他迟早会被吞噬,不如我现在帮他解脱”,大概是见惯了生死,南宫月昭说的平平淡淡,好像只是为一个问题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一切理所当然。

楼无艳显然因为这番话震惊了,松开南宫月昭的手,愣愣转头看萧墨,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缓缓蹲下身子,抓起他的手轻轻握住,“没关系,生死,我陪你。”

无为愣了。

南宫月昭也愣了。

无为手中折扇僵在半空。

南宫月昭手中银针,哗啦啦都掉到了地上。

这个世界,见过国师大人的不多,传说却听得不少,倾国倾城也罢,治世高明也罢,武功绝世也罢,唯一不会错的是万年冰山寒冷。

所以,尽管见过大大小小不少世面,无为、南宫月昭,还是愣了,不愣不足以表达震惊。

两人对视一眼,无为点点头,南宫月昭轻声开口,“他现在时而清醒,时而呆滞,不清醒的时候,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不过,他总有一天会彻底清醒,到那一天,也就离死不远了。”

“你不能救他?”这个声音是无为,难得一次正经。

南宫月昭摇头,“四君不在医神能力之内,其实也或许不是死,疯狂、嗜杀、变成野兽,什么都可能,如果曾经为人,我想都会宁愿死。”

无为又愣了。

房间不大,死一般的寂静,所以当一个脆生生娇嫩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三个人惊吓一般望过去。

“小哥哥……”,红彤彤的小棉袄,领口红彤彤的绒毛,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一颗火红的圆球冲进屋内,冲到床边,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好奇碰了碰萧墨身上银针,粉嘟嘟的小嘴扁了又扁,然后哇一声哭出来,“小哥哥变刺猬了……我不要小哥哥变刺猬……我要小哥哥抱……”

无为收起折扇,好奇戳了戳圆球的脑袋,“小丫头,你是谁?谁是你小哥哥?”

圆球还是哭,别了他一眼,往床上爬,只可惜手短脚短,又穿了厚厚的棉衣,怎么爬也爬不上去,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无为走过去揪她毛茸茸的小辫子,指着萧墨,“他就是你小哥哥?”

圆球点头,不停爬。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抱你上去”,无为又用扇子捅捅圆球的腰,如果那能算腰的话。

“锦绣!”

果然识时务,无为双手插到锦绣腋下,轻轻一提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锦绣靠近萧墨,一排小牙齿咬紧下唇,下定决心一样皱了一下眉,双手颤巍巍伸出,握上一根银针,猛地拔了出来。

“呃……”,极细微的一声,萧墨身子前倾,一小口血吐出。

“丫头……”

这个声音是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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