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寻(出书版) by 蓝淋
  发于:2010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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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着他,嘴唇哆嗉了两下,‘没典趣。'
‘那你典趣什么?'他望着我衣裳不整的样子,脍色发青,‘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我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眼前一阵发黑。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往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转身就走。
真没用,我还以为,我不可能觉得伤心,Lee教了我那么多,我早就很懂事了。我被很多很多地人轻篾过,他又

不是第一个。
听到他在后面叫我的名字要我停下,我不理会。他追上来,抓住我的骼膊,‘对不起。'
我用力推开他。
‘你别哭,是我不好。'
他妈的!谁会哭!我又不是废物!
他突然伸手抱住我,‘封不起,小竟,是我说错话。封不起......'他喃喃地重复着,细长的手指不断地抚摩我

的头鬟。
我很没用,我觉得自己是烂货。我一点也不生他的气了,只因为他第一次叫我‘小竟',而不是连名带姓。
再怎么伤心,我也觉得很高兴,这应该是他会给我的,最大程度的亲密。
他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虽然我一直在他面前,想假装得不一样,希望他不要知道我是条人鱼,希望他

把我当同类。
现在这样也好,我也可以死心了,以后就可以很轻松。
天天害怕被他发现我的鱼尾巴,我很累。


过两天Lee来找我。一进门就神色严厉,‘你怎么把Eric打成那样?他那样的人,是你得罪得起的吗?做事之前,

就不能先用大脑想想!'
我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慢慢地把那些魔兽一个一个砍掉。
‘又是这种态度。'Lee抱怨,‘每次惹事,都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要不是我一直替你顶着,你现在还能一根

毛也不少地坐在这里吗?都不懂得谢我一声。'
‘是你该做的。'我还在挥剑,红光,红光。
Lee好像生气了,‘小竟!'
‘要不是我躺平了,让Eric搞了一个晚上,你的事情,能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就办成了嘱?'我朝他笑笑,看兄他

脸色大变。
‘你胡说什么......'
‘我没生气,你会这么做,太正常了。记得下次要出卖我,也请找个正常人,Eric在床上根本不是人,把我弄

死了以后,你上哪找第二个林竟替你卖肉?'
‘......'
‘还是说,你对Eric还是不死心?就算你对他旧情难忘,也不用为他卖命到这种地步吧?'
我笑着把表情僵硬的Lee推了出去,再关上门。
Lee也走了。我在房间裹翻找,想知道我到底还剩下什么东西。
我又开始以前那样地享乐,继续当我的人鱼,海底有很多很多的同类可以让我挑。
没有Lee管我,我就和各种各样有趣的同类上床,他们有的很英俊,有的很风趣,有的很有情调稠,有的很温柔

。虽然上床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他们就消失了,但我也不是很介意。
这个圈子里,本来就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底太暗,让大家看不清的缘故,上床就像蒙着眼睛捉迷藏一样,都在碰运气。你需要碰上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才能找到真正要找的那个人。
运气差的,一直到很老很老了,还是一个人。
我捉了很多次迷藏,所以交往过的人,多得可以拿来当牌打。
和我在交往的那些,他们除了都是男人以外,一点共同点也没有,如果硬要挑的话,那就是都有某个地方和卓

文扬相似。
我就是这么低贱地安慰顺便也欺骗自己。有的是眼睛长得像,有的是和他一样的下巴......
我从一个又一个人身上,收集着卓文扬的碎片,他的头鬟,他的声音,他的眼睛,他的嘴巴......
虽然知道,这些碎片即使集全了,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卓文扬给我,我还是想碰运气。
我太倒楣了,我现在生命的重心,只变成卓文扬一个。不管我在做多么舆他背道而驰的事情,其实都是围着他

,像个人造卫星一样愚蠢地打转。


作为南高学生的日子,很快就在炎熟的夏季里结束了。
我虽然也装模作样地填了志愿,参加了高考还有最后的毕业式,实际上,对我而言,考卷上的题目,就像高中

三年的校圜生活一样,模糊不清,意羲全无。
但在最后,南高还是给了我一点震撼,并成功地让我将其永远铭记,印象之深,让我在多年之后还能成功地记

得,在我的高中时代,曾径有过那么一位叫欧阳希闻的英文老师。
事情还是满喜剧的,那天卓文扬和我一起去交全班的志愿表。他是负责这些工作的班长,而我则是拖拖拉拉最

后一个交表格的,害得他在教室里干坐到太阳西下、四周空无一人的害群之马。
他脸色不善,一声不吭,我自然也不敢多说话,两个人就静悄悄地走到欧阳那班导专用的办公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在卓文扬习惯良好地伸手敲门之前,我听到里面傅来的声音,虽然轻微,却让我一下子就拉住

了卓文扬,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贼笑着,示意他一起慢慢地凑过去,往里面看。
这一看,连我都差点惨叫出来。
真是失策,听到那种压抑着的呻吟,我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人,当然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惜,还是犯了

个关键性错误。
我以为是欧阳和他女朋友躲在这里幽会,所以想逗逗卓文扬,让他开开眼界,长点见识,却怎么也想不到,里

面纠缠在一起的,会是两个男人。
我在自己尖叫出来之前,紧紧捂住了卓文扬的嘴巴,他也反应速地捂住我的。我们就以这种可笑的姿势瞪圆了

眼睛,看眼前的真人表演。
被按在桌上的人是欧阳,这又在我意料之外了。而另一个人穿着的,再明显不过,是南高著名的制服。
那个人差不多是背封着我们,看不见他的脸。身材算得上高大的欧阳,现在就跟只小兔子一样,在那人手里可

怜兮兮地挣扎,‘放开我!不要......'
‘老师......这里可不是你说了算啊。'那人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耳熟。
我俩早就该偷偷溜开的,不知道为什么,脚就像被钉在地面上一般,动弹不得。
‘求你了......会舍有人进来的......'L
‘少哄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除了我这样的好学生,还有谁会来找你,嗯?'
欧阳的声音显得惶恐,‘真的,是文扬......'
接下来是一声惊叫。我很想知道那人对欧阳做了什么,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背和欧阳张开的腿。
‘文扬?叫得倒亲热嘛......你什么时候和他有一腿的,嗯?我就知道那小子对你有企图......'
我意识到身边的卓文扬,正怒火中烧要冲过去,忙死死地拉住他。
‘不是的,他来送志愿表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欧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痛苦。
我虽然早知道欧阳稚气未脱,白长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却一身孩子气,但也没想过他会如此弱势,况且

,封方还是个学生。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待会儿就让他当观众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啊......'
欧阳的腿被强行抬到那人的肩膀上。‘不要,不要!'惊恐的,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别怕,这回我会温柔点的哟!'
‘骗人!你这个大骗子!'欧阳真的哭了。
‘乖,别哭,乖乖的,就会很舒服哦。'
然后......卓文扬的青筋暴跳了两下。
‘啊--不要!'接近尖叫的呻吟,‘肖玄--'
被那个男生激烈的动作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我,听到这个名字,更是惊讶得连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
难怪会觉得他声音耳熟,肖玄啊,我们高一入学典礼上,就是他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的。
他的成绩、相貌、品行、家世都是一流--南高就是肖家的产业之一,简直是全年级女生的偶像,金灿灿,亮闪

闪。
这么一个挂着贫血兼优牌子的乖宝宝,居然在办公室,像野兽一样地对我们亲爱的欧阳老师下此毒手......
我是没想到,南高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有这种癖好,而且掩饰得如此之好,分明就是同好,啊,不不,是一只

披着羊皮的狼。我还记得,以前有女生背地裹叫他柳下惠。
我呸啊,这种人也算柳下惠的话,那我是什么?
等我拉卓文扬慌慌张张地离开办公室时,两个人都是满骼膊的鸡皮疙瘩。文扬白皙的脍上一阵红一阵青,紧抿

着薄唇,半天不说话。显然刚才看到的,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限制极。
我在深呼吸,脑子里还是激情的残像。那两个人真是......太夸张了,全过程要是录下来,那是绝对的二十三

禁。
‘为什么不让我去救欧阳防老师?'
那家伙一开口就是这么正羲的言辞,害我当场呆立,‘你......你说什么啊,欧阳是喜欢肖玄的好不好?看了那

么久,难道你没看出来啊?'
‘那,那为什么一直反抗,还哭着喊着要他停?'
我哈哈大笑,‘这个就是你不懂啦!'见他面露愠色,忙改口‘你要真想知道,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啊......可是

你又不是Gay,学了也没用。'
文扬瞪了我一眼,微微有点脸红,‘欧阳......真的不是被强迫吗?'
我举手发誓‘真的不是!'
我被强迫过,所以我是权威,我有发言权。
‘如果是,就算肖玄再怎么惹不起,我也不会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这么罪恶的事情发生啊!'我在心里又偷偷地

补上一句:我会闭上眼睛。
好像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文扬的脸色开始变成青橘子的颜色。糟糕,这家伙不会是想吐了吧?
我正在找纸巾,文扬有点难以启齿地开口了‘男人和男人......做......都是那样的吗?'
‘哪样的?'我觉得好笑,看他那呆呆的表情。
‘就是......做女人的那一方,都很痛苦吗?'
‘啊,这个......'我挺认真地考,‘也不全是,看攻方的技巧了。'
‘技巧?'他皱的样子,好像在对付一道化学难题。
‘就是......'我处心积虑地搜刮着适合的辞藻,可以灌输给他这种连男女之间都未必清楚,何况男男的无知少

年,又得谨记他是异性恋,绝不能太露骨而吓到他,基本地敷衍一下就好了,‘比如说,前戏一定要做足,进

去之前要配得润滑......'
‘润滑?'他又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是当然啊,男人那里,和女人又不一样......'我抓着头,‘你想像一下啊,那么紧、那么干的地方,不润

滑一下,怎么进得去啊?'
他估记是在脑子裹真的很仔细地想像过了,所以脸色更难看,‘原来是这样......那......如果就直接进去

呢?'"
‘会裂开。'我一本正经
‘肛裂?'他一副恐怖的表情。
‘是啊。'我点头。他瞪着我,眼光呆滞,瞪得我毛都竖起来了。
‘......小,小竞,你没事吧?'
‘啥?'
他尴尬地摸了摸脸,‘我是说......你不是有做过女人的那一方嘛......会不会遇到那种完全没技巧的......

那就会受伤啊......'
‘这个啊。'我笑,‘一般那种人,我不可能让他碰我的啦。'
回想起来,那实在是一个奇妙的片段。
在学校的草坪上,我对一个我爱着的异性恋男生,循循善诱地进行Gay的H知识再教育。我不敢发誓自己但是动

机纯良,谁叫我面前是只神情无辜、好奇的小白兔。
他认真听我说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地信赖又温柔。


暑假过后,便是大学的入学式。卓家的车开进T大的时候,我家里的车,载着我和大小行李跟来了。"
我老爸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我塞进T大。我水平实在太差,分数低到让人苦笑的地岁,却脸皮超厚,不屈不

挠地死缠着他,无论如何都要进T大,不然我就去死。
他差点回天乏力,最后也不管我到底唸的是什么系了,有个地方让我活着待着,别寻死觅活就好。
卓文扬则是被提前录取的,他唸的还是录取条件极其严格的经济。相比之下,分数无疑是全T大最低的我,不知

道哪倜才是妖怪。
但完全是地球两极的人,也有凑到一起的机会。
我很高兴地知道,卓文扬并不打算接受安排给他的宿舍,而是在外面租了公寓,他那钟点异样准时的作息习惯

以及洁癖,让他无法容忍和其他男生共用一个空间。
我就靠着‘同学'的交情,硬是厚着脸皮纠缠着,总算如愿以偿,跟他分享了一套亮室一厅的房子。有意无意地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了我是个Gay这样的事实,正式‘同居'。
本来还担心他会讨厌我,让我意外的是,我们的同居生活,是我所能想像得到,最幸福美满不过的生活方式。
我每天都睡得跟死掉没什么区别,文扬会尽职地叫醒我起床上课;我四体不勤、五毂不分,烧个水都能引起爆

炸,又对公寓附近的外卖不屑一顾,文扬就为我这种笨蛋洗手做羹汤;我以可中藉口跷课迟到,文扬就帮我抄

好课表,贴在床头,并为我在课本上清楚标明上课地点,以免我找不到教室。
被他这样照顾,虽然过规律的生活让我苦不堪言,我还是差点就要美得飞上天去了。但还好没真的飞上去,我

不至于得意忘形。
我知道,他只是习惯于像照顾他那柔弱母亲一样,去照顾靠近身边的人,不管那个人是叫林竟,或者其他名字


但封于我这样的花痴和胸无大志的人而言,着虚幻的幸福,已经够让我晕头转向,不能自拔了。一度还偷偷觉

得,除了不可能上床,现在的生活,筒直可以媲美经典婚姻。
如果可以这么一直下去,我真是什么也不奢求了,尽管心爱的人就睡在隔壁,而他不会来碰我半个指头。
当然,前提是,不要有那么多圉着他嗡嗡作响的苍蝇。
文扬会受欢迎是正常的。连我这样行事嚣强的Gay,都有女生喜歆,他就算是被女生们撕着吃了,也不奇怪。
更糟糕的是,他嫌近视很不方便,硬着头皮去做了镭射手术,恢复视力。这下眼镜也不戴了,唯一可以掩盖他

美貌的东西,都没了。
每天看他衣着整齐,一派禁欲气息地出门,我就实在很怕当天我们公寓的门,会个会做尖叫的女生踏平。
晚上他要给我‘辅导功课',才坐下没两分钟,他的手机就又响了。
他抱歉地笑笑,放下手里的笔去接电话。
我看表,开始计时,一分钟......一分三十秒......
气闷中。.
‘文扬,我题目做不出来!'我哗啦啦挥动手里的英文能力测试试题集,意图提醒他今晚的使命,可是给我补习

英文,争取让我考试一次过关,而不是当接线生。
他难道就看不出来,那群以大同小异的藉口,在电话里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别有居心吗?
或者,他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我暗自磨牙,怎么可以这么禁不起诱惑!
‘对不起!'终于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了,他抬头朝我笑笑,然后放低音量,用手半捂嘴巴,对着手机低声笑着

说话。
我拿笔在无辜的书本上乱画一通,蠢材蠢材!怕吵到我,你就不能干脆挂了电话吗?
气结地翻过惨不忍睹的一页,继续发泄,一边竖起耳朵,吃力地想分辨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真累,每天都要这样。如此训练下去,我的功效,足可以媲美一台相当精良的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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