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有心(百无一用是书生外传)+番外——君舞阴阳
君舞阴阳  发于:2010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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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不单是迷香,它已经脱出了香的范围。放在香炉里点也可以,从口入也是可以的。效果简单,让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内里尽失而已。它最大的优势在于能让任何一个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能轻易将其发现。

千岁寒暗自咒骂了一声,现在他和罹六尘内里尽失,李子桑被骗走,巫寂思巫寂邈自顾不暇,赵德芳武功并不足以抵挡这几十个一流好手。只能指望着姬无双能够快点从他的温柔乡里面出来了。

李诚肇当然知道千岁寒在指望着什么,他的脸上一整晚都保持着得意笑容。谁能想得到计划竟能如此的顺利呢,要是这件事情办好了,加封进爵是早晚的事。

“世人皆说陌尘山庄的姬无双风流举世无双,如此星辰良夜,姬大侠此刻当然是沉溺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了。要不岂不是负了他风流的美名?”李诚肇道。

看李诚肇的样子,看来姬无双也是不能幸免地被什么事情缠住身了。

千岁寒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几下,微笑道:“好好好,连姬无双也着了你的道,看来本王当初没有重用你还真是瞎了眼了。”

罹六尘微眯着双眸微微仰望着此刻的千岁寒,千岁寒负手而立的模样,却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者风范流泻,气势天成尽显。

让人误以为脚下踏着的这块地是他的,这里的人是他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这天山是他的,这天下和江山也都是他的。

真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罹六尘的心叹息了起来,赞叹着。这是他看上的人,他看上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般般种种如何能不让他的心愉快得想要叹息。

“王爷过誉了,不是奴才点子好,还得多亏巫家的东西好才行啊。”

“本王很好奇,本王和罹教主你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

李诚肇道:“这个就不方便告诉王爷了。怎么样,王爷您是乖乖束手就擒随奴才走一趟还是要奴才动手?”

束手就擒也只是让李诚肇可以多玩一下再下杀手而已。千岁寒并不认为赵元侃真能放过他。只是,至少让他能保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千岁寒看了一眼罹六尘,道:“想要我束手就擒也可以,只不过这边的罹教主有皇命在身,你可放他先行离开。皇上有令,令罹教主不日进京。李诚肇,你该不会是想要违抗皇上的命令吧。”

李诚肇思索了一下,罹六尘是七杀教教主,今日要是伤了死了,七杀教上下怕是不会放过自己。遂道:“当然,奴才怎么敢违抗皇命,罹教主尽管放心离去,卑职决不敢阻拦。只不过,这进京之后怎么样奴才就不敢保证了。”

千岁寒点头,只要能脱离此处就行了。京城之行,罹六尘自然会有办法。

“皇上向来疼护安平郡王,”安平郡王自然是赵德芳,“这个满朝文武皆知。如今你找寻安平郡王有功,若是再将其平安护送回宫,想来皇上定然会大大嘉奖你一番。”

若非千岁寒这些年明里暗里护着,恐怕当今圣上早就想对待赵德昭一样把赵德芳也给处理了。但这事皇家内事,明面上皇上对这个兄弟的儿子还是宠爱有加的。千岁寒就是赌李诚肇不知道这个内情。

“这个奴才当然会这么做。”这回李诚肇倒是答应得爽快。

剩下的人千岁寒也不担心了,巫家兄弟身后整个巫家,姬无双有陌尘山庄。

千岁寒走到赵德芳对面,赵德芳咬着牙看起来颇为紧张的模样。千岁寒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

“德芳,今后的日子你要自己多加小心了,二哥虽然知道你不喜欢皇城,但此时此地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骆城……不在了,你自己要多保重。”千岁寒仔细地看了看赵德芳几眼说完,起步离开。

赵德芳蓦然抓住千岁寒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去。欲言又止,只能紧紧地看着千岁寒。

千岁寒一个个地掰开赵德芳的手指,轻叹一声走向李诚肇那边。

“慢着,”罹六尘错步,拦在了千岁寒的身前。“难道王爷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千岁寒笑了一下,道:“此刻多说亦是无益。”

“你以为我会让你过去?”

“难道教主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罹六尘坦白道。

“可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与你同生共死。”赤裸裸的话就这么从口中溢出。“也断然不会留下你一人去送死。”

千岁寒道:“我又不一定会死。我还等着教主大人带人来救我呢。”

罹六尘摇头:“不行,我无法去冒这个险。”

千岁寒叹了口气,却并不苦恼的模样:“教主大人,你不在乎性命想要留下来给我陪葬。可还有人是要活下去的,我不能不管。”

罹六尘知道千岁寒说的是赵德芳,也只有赵德芳才能让千岁寒如此为其劳心劳力。

罹六尘哼了一声,瞬间到了离他们十步开外的赵德芳身边,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千岁寒失了内里,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大惊失色,道:“罹六尘,你这是干什么?!你就是把德芳杀了我也不会让你留下来的,你走。”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罹六尘道,“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为他!”

第二十七章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罹六尘道,“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为他!”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我们为什么会中了李诚肇的毒,李小白为什么会被人抓走,姬无双为什么此刻还没有出来。你以为李诚肇能厉害到从外部就做到这些事吗?必然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这个人就是赵德芳!”

“我本来不想点破,但是你看清楚,赵德芳可值得你如此为他?!”罹六尘大声道:“千岁寒,你的梦该醒醒了,他早已不是那个你熟识的赵德芳了。”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千岁寒比罹六尘还大声地喊回去。

赵德芳本来被罹六尘制住脸色就白了,现在更是白了三分,急急冲千岁寒道:“二哥哥你莫要相信他,他从来看我不顺眼。”又冲罹六尘道:“你怀疑我,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我自然有证据。”罹六尘道。

赵德芳咬牙道:“你要有证据就请拿出来。空口无凭的话就是诬蔑了。”

罹六尘看了看千岁寒,犹豫不作声。

“怎么,罹教主拿不出证据来吗?”赵德芳松了一口气。

他把夜来香混进花引蝶当中,当作增加房事情趣的药给了晋子考,让晋子考以为这是可以让他反攻的药。他把李小白引致无人处打晕了他。他强吻千岁寒,给他喂食夜来香,让他内里尽失。他知道那时候罹六尘差不多要过来了,他赌罹六尘一定会看见此种情况后也会去吻千岁寒,这样罹六尘也会沾染上夜来香。

这些种种,应该都没有留下确凿的证据。

罹六尘看千岁寒道:“你也要我拿出证据来才肯信我吗?”

千岁寒稍一犹豫,点头。

罹六尘却还是犹豫,他不敢把证据亮出来。因为这个证据不但能证明赵德芳是奸细,也会把罹六尘置于不利的地位。他不敢赌,他不敢赌千岁寒是不是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这也是他一只以来慢着千岁寒的事情。

罹六尘转向李诚肇,道:“赵德芳,你还记不记得火烧山林的那一晚,你说是李诚肇带人追杀你们,杀了骆城。而李诚肇你居然承认了。”

李诚肇道:“是又怎样?”

当时是为了显得更逼真一点,所以李诚肇就承认了这桩事,让赵德芳更容易取信于他们。

“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了,因为……。”

罹六尘看向千岁寒,千岁寒接口道:“因为其实是你在追杀德芳他们对不对。”

疑问的语气,说的却平铺直叙。

“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三方人马在同一个时候上山来。”

罹六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千岁寒的脸色,他以为千岁寒应该会对他怒颜相向,可千岁寒仍维持着从方才开始的面无表情。

反倒是手下的赵德芳听了这话激动起来,愤然地瞪着罹六尘,恨不得杀了他。

罹六尘不确定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千岁寒的面无表情让他心里惴惴地不安。

千岁寒点头:“有,你先把德芳放开吧。”

罹六尘怒气上涌,愧疚不安一扫而空,怒吼道:“千岁寒,他背叛了你,你为何还如此待他?!我内力所剩不多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至少拿住他……。”

千岁寒走近罹六尘,轻轻地移开罹六尘扣在赵德芳脖子上的手,道:“你拿住德芳也没有用的,你要是想拿他来要挟李诚肇是不可能的,因为德芳才是被李诚肇要挟的那个。”

赵德芳抱住千岁寒的腰,急惶惶道:“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迫不得已的……二哥哥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一张脸已是泪流满面,“骆城的命在赵元侃手里,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那时候我们被人追杀得走投无路,要不是赵元侃我们早就死在七杀教的刀下了。”

“罹六尘,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你要派人追杀我们?!”

千岁寒抚摸着赵德芳的头,良久终于低低出声道:“你走吧。”

那赵德芳从怀里推开,慢慢地,却坚定而有力。赵德芳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指被一一地掰开。

“二哥哥……不要……不要……。”赵德芳知道,只此一句,他再也没有什么二哥了,那个从小对他百般宠千般护的人。

“郡王爷,您也别磨蹭了,骆城还在京城等着您呢。您还是赶快带王爷过来吧。”李诚肇看了一场戏,心满意足地道。

千岁寒没有理会李诚肇,独自举步朝那边走去。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为了他那条命而自己去送死吗?”罹六尘寒着一张脸问道。

他本来以为千岁寒知道了赵德芳是奸细是背叛他之人,至少会在伤心之下不再管赵德芳的死活。以罹六尘此刻的功力虽然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几十个人,但要说逃走的话也不是办不到。

就算千岁寒不愿意走,最最少罹六尘会留下来,与他同生共死。

千岁寒为了谁留下来都行,罹六尘都会奉陪到底。如果说是为了巫家兄弟,为了姬无双等等,都行。

可如今,千岁寒不愿意走,不是为了什么英雄大义侠士本色,竟然是为了赵德芳。这就让罹六尘无法容忍!

更甚者,他罹六尘难道连陪他共赴黄泉的资格都没有吗?!

思及此,一口血气涌上喉头。

罹六尘手抚着胸口倒退了几步。

千岁寒叹了口气,焦灼地目光打量着罹六尘的脸部。

罹六尘终于承受不住千岁寒目光中的重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溅在了离他几步之距的千岁寒的前襟上。

千岁寒一惊,急步向前扶住罹六尘道:“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吐血?难道李诚肇给你下了别的什么毒?”

李诚肇无辜道:“这可就不关卑职的事。”

千岁寒抓住罹六尘的手腕把起脉来。罹六尘的气血在经脉内横冲直撞的凶猛,显然是中毒之兆。而且是被压抑后而汹涌勃发之相。

罹六尘一直压抑着的毒只有……杜鹃啼血!

“你不是才吐过一次血吗?怎么这么快就毒发了?”千岁寒眉头皱的死紧,感染着连声音都紧绷了起来。

罹六尘嘴里含血,口齿不清道:“不……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时候……,”千岁寒问了一半就闭嘴了,他想起来了。这么久他和罹六尘都一只在一起,第一次罹六尘吐血之后他就只见过一次。

那一夜,天山起火,他听见赵德芳的呼唤。然后他一掌击上了罹六尘的胸膛,罹六尘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以为是他下手太重,受了内伤。想不到竟是杜鹃啼血发作了。

“你……你为什么不说?!”千岁寒气恼,恨不得这人就这么毒发身亡算了。

罹六尘已经意识不清了,这杜鹃啼血虽是慢性毒药,但发作起来却是凶猛厉害得很。他会让人意识渐渐不明,然后会看到人之一生中最想看到的事情人心底最深层的欲望,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

“听说……这毒发作时……能看到人心底最深层的……欲望……,千岁寒,”罹六尘努力睁大沉重的双眼道:“那里面会不会有你……?”

“别说话……我们有解药,我喂你吃过便好了。”千岁寒腾出一只手来讨衣袖中的解药,却抖了半天也没有摸着。好不容易摸着了,却怎么也抓不牢,屡屡从手中滑出去。

“我晓得的……那里一定会有你……你信不信我……那里……真的会有你……。”罹六尘声音愈来愈低,终于消失在唇边不见了。

千岁寒的手却越发的握不住那小小的一枚红果子了,还是赵德芳看不下去了,过来替千岁寒拿了出来。千岁寒张嘴,示意赵德芳把果子放进他的嘴里。

现在没有时间捣烂果子捣出汁液来了,只能用嘴巴咀嚼了。

千岁寒快速地嚼烂了果子,果子的汁液混合着千岁寒的口水渡到了罹六尘的口中。

罹六尘嘴唇一动不动,汁液含在喉咙中下不去胃里。千岁寒狠狠地加深了很得力道,把舌尖探到罹六尘的喉中,努力把汁液给推挤进去。

第二十八章:小番外:谁的情,谁的梦(上)

巫寂邈躺在床上歇息着,他身心疲累早已支撑不住,此刻已是陷入浅眠之中。虽然他已服下解药,但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暂时是不可能的。

他迷迷糊糊中看见有身影在眼前晃动,额上时不时地一阵凉快,大大地缓解了他的不适。让本来还有些微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睡得安稳了一些。

远处烟雾缭绕,浓浓郁郁地,只有在近身的几步处才能辨得出依稀的假山和柳枝。巫寂邈站在着白茫茫的一片中央,四下顾之,心下也是一片茫茫。

他的心中有种恐惧,惧怕着远处那白茫茫的浓雾之中或许潜伏着的妖兽。他无法看清那迷雾之中到底有什么,所以惧怕不前。

至少,至少他现在所处之地他能够依稀看清周围的一草一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巫寂邈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中央,四周空洞无物。但巫寂邈却越来越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从四面八方而来,挡都挡不住。

巫寂邈其实此刻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这事在梦境之中,并非现实。但他仍不可避免地渐渐焦灼起来。

就在巫寂邈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手倏然间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巫寂邈猛地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镇定下来了。

掌中握住的那只手掌,滑腻温润,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巫寂邈不自觉地在这只手掌的带领下开始向前走去,走进了层层迷雾之中。

本来以为远处浓雾弥漫,谁曾想竟因为他的走近也能看得清附近的草木,而反观来时之路,现在竟然是浓浓一片再也看不清了。巫寂邈不再惧怕,他握住的手掌带领着他继续向前走去,绕过假山,低头穿过柳条,继续地在雾中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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