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金童 第二部 下————天望
天望  发于:2010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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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璟兴宫,听着通传一声声的深入宫宇深处,熠星却迟迟没有现身的迹象,罗耀阳虽然不盼着熠星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急忙冲出来给自己问安行礼,但人之常情,起码得知他来,也总该出来招呼一声吧。
罗耀阳走进去,没有看到熠星,然后顺着众多宫人的一路指向,心怀莫名疑虑的慢慢朝后殿走。刚迈出中庭,便能听到远远传来的某种痛苦的呕吐声。之后,罗耀阳没再理会宫人的指引,直接锁定了目标,最后的十几步距离,几乎可以说是大踏步疾走,因为他可以十分肯定呕吐声就是熠星发出来的。
"星......"罗耀阳一进门,就看到熠星扶着墙,辛苦的直起身,在他面前的恭桶里面全是呕出的污秽之物,他几步跨过去,正好抱住摇摇欲坠的熠星,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好似疲累过度那般完全脱力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熠星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脸色泛白,额冒虚汗,嘴角有一抹不太正常的嫣红,他缓缓摇摇头,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没事,别担心,是心理......唔!"话未说完,熠星弯腰,又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吐。
罗耀阳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吐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后,才一把把他打横抱起,对一直跪在旁边地上一脸惶然惊恐的宫婢大声呵斥,"一直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来!"说完抱着熠星直奔床榻。
"这几天一直都不舒服么?怎么不叫太医呢?"罗耀阳搂着熠星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总觉得腰身细得厉害,人似乎清减了许多。这才几日的功夫?先有宫女奉上清水让他漱口,然后又有人端上来一小盅参汤,这是璟兴宫里常备的,罗耀阳端过来闻了闻,是很好的血参,又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便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一点点喂他。
熠星靠在他身上,直到把那一小碗参汤喝完,脸色才渐渐好些,"别那么紧张,我,我身体没事,是心理,心理问题......" 他缩在他怀里,慢慢平复呼吸。
罗耀阳下意识的摸进他的胸口,"心里?心怎么了?心口疼?"
尽管狼狈,熠星还是笑出来,散退屋子里众多伺候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然后熠星抬起胳膊,蹭了一把嘴唇。这时罗耀阳才注意到刚刚他嘴角那抹不搭调的嫣红,是后附上去的。而且看样子像是......胭脂?
熠星翻开袖口,指着那上面蹭掉的红,"是胭脂,刚刚被你骂的那个小宫女,我亲了她一下,沾上的......"熠星觉得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一紧,勒得他一口气不顺,语气一顿,"......亲完之后,我就吐了。"
"我去过掖庭坊,去看那些春宫画......然后试图克服这个毛病,我试了好几次......用各种方法,甚至是药物,"熠星摇摇头,"刚刚是我决定试的最后一次,没想到被你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幕。"
罗耀阳皱眉,"子藤和子菲的娘......"
"那晚我被下药了,我没亲她,是药物冲动,过程......一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当然,除此之外,几年前,熠星还不是熠星,还是以周奕那个浪荡子的身份到处晃的时候......他曾经跟一个人深吻过,不止一次。
熠星和罗耀阳,互相对视,视线却又不约而同的相互回避,两相沉默,彼此却心知肚明。
许久,
"哥......亲亲我。"
罗耀阳身体猛然一震,握住熠星的肩作势要推开,却在握住的那一刹那,手怎么也使不出劲儿。熠星在看着他,目不转睛,等待。罗耀阳别开眼神。
两相坚持,坚持......
熠星仰起头,靠近了一些。罗耀阳下意识的又是后退一震,只不过他的背早就贴在了后面的床柱上,退无可退,但视线却在消极防备中,藉此机会重新落在了熠星的身上。
很精致的五官,琥珀色的眸光,清澈,闪亮带着坚定、期待、温和还有在所有这些掩盖之下的彷徨;脸颊的血色减少,下巴颏尖得让他心疼;唇,总是粉色的,深粉、浅粉或者是淡淡的粉,昭示血色不足,但很饱满,像最鲜嫩的菱角,带着甘甜,也......很柔软,记忆中的。
罗耀阳看着那双眼,那双唇,清醒,却又好像掉进那琥珀和粉红的漩涡,被那抹粉红催眠。
良久,试探的前倾,又随即醒悟理智的后退,然后,再一次试探......像最小心的蜗牛,小心伸着自己的触角,一点一点的试探,退后,然后再靠近......
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说这是帮熠星克服心中障碍,说这关系到熠星日后的娶妻生活,他似乎经常需要这类借口反复说服,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用那些理由去搪塞他现在的行为,没有缘由,就是不想。看着越来越近的唇,他心里一片空灵,安静,很纯粹的,想起了昔日......美好的......感觉。
有淡淡的参味,很暖,很柔,唇与唇之间的摩挲好像触及的是最上等的丝缎,柔滑带着特别的酥麻。趁着他的唇齿微张,他舔到他的上颚,然后听到他喉咙深处的细细呻吟,像小猫叫,直直撩拨他心底里的那根弦。
他感觉到了熠星的舌,像个小毛刷子,一点点,试探性的游走在自己的唇舌之间,滑滑软软,试探性的缠绕着他的舌,时碰时错,罗耀阳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整条脊椎里,就在对方这种含羞带怯的试探中,升起一股热浪来回游走,延伸到四肢百骸。
热浪变成了骚动,骚动开始渐渐扩大,唇舌之间的纠缠在渐渐兴奋的其他部位中,忽然变得轻飘,微不足道。在自己怀中的熠星,整个人一举一动哪怕是最细微的轻颤和摩擦都有种被无限扩大的感觉。一种叫欲望的东西,熟悉地被唤醒,就像每日清晨,熠星在他怀中醒过来时那种感觉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身上的花草之气,更浓更深,难以自拔。
"唔嗯......"
一声清楚的呻吟,像魔咒般打破室内的旖旎。霎时,罗耀阳从迷乱中回神,才发现熠星的袍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而自己的手正握住他的腰--熠星身上的敏感之处,而他整个人埋在自己怀里,虽然看不到脸,但通过喘息和颤抖,能清楚地感觉到熠星没有平复的动情。
"星......"罗耀阳一张嘴,才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没事吧?"
"嗯,不难过。"熠星撑着手臂,直起身。脸上有动情后特有的红润,眼含水雾,眉梢带情,大概因为刚刚的亲吻,他的唇色重了许多,是一种鲜亮的嫩红,整个人由内自外散发着一股让人心痒痒的媚态。
罗耀阳有些尴尬,有些躲避,却依然算平静地抽出手慢慢帮熠星整理好衣服,"咳,看,这不是没事么?以后别乱想,掖庭坊的药,不要随便拿着乱吃。"
熠星没说话,安静地靠在罗耀阳身上,享受着他的亲手服侍穿衣。刚刚他那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震醒了罗耀阳,并导致了他中途收手,可惜!但预计目的已经达到,熠星本来也没指望这次就能把他拿下,对于目前的成功,可以说,他心里已经美得开花了。
大概连罗耀阳自己都没发觉,若是以前,他们之间亲密到这种程度,罗耀阳早就身若僵石,面色铁青,恨不得就此鸵鸟,拂袖而去,而如今,他留在这里,仅仅带着些许不自在,帮他整理衣服,并如常说教。
比预计的收获要大。
前途一片光明!
待罗耀阳把熠星的衣饰整理整齐,熠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两圈,然后轻轻说道,"哥,我想再试试。"
罗耀阳起身倒茶,刚端起茶盏,听闻这话,脑子里还在琢磨熠星口里试试'的含义的时候,只见他已经拉进来一个模样身材都还不错的宫婢,然后,就在门边,熠星当着罗耀阳的面,对着那漂亮宫婢低头亲下去。
啪!
伴随一声脆响,罗耀阳手里的茶盏突然爆裂成碎片,可这股无名火还未等罗耀阳寻到理由发出来,那边熠星已经推开宫婢,捂着嘴一路飞奔到屏风后面的,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一场帝王怒火,在呕吐声中瞬时弥消无形,然后罗耀阳不得不重复刚刚的慰抚,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喂清水,喂参汤......而熠星大概是因为连续两次呕吐,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一下午折腾得有些虚脱,全身都挂在罗耀阳身上,累得发蔫。
罗耀阳坐在床边陪着他,熠星的头枕在罗耀阳的腿上,手握着他的手,眼望进他的眼,"这就很明显了,花四天功夫我证明了一件事。哥,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小剧场************
某年的某天
刘太医:对异性排斥而对同性亲近,这个老臣知道,但亲一下就呕吐这种事,不合医理。
熠星:打哪儿听来的?不可能!上下嘴唇两片肉,又不是特异功能,贴上去还能分辨出男女?
刘太医:王爷......这个人就是你。
熠星:......
刘太医:谎太多记不住就写在本子上吧,老臣倒是无妨,殿下要想想在皇上面前说漏的后果。
熠星:=_=|||
作者有话要说:看大家留言很有喜感。
有一半在纠结--55555,为什么他们彼此误会呢,是不是要虐了啊?不要啊!
另一半在兴奋--嗷嗷嗷,机会来啦!!星星上了他,压住他,吃了他~~~~
另,叫嚣着华丽丽骑乘位'的某雅狼,文下还有诸多小白兔,乃要注意低调,不要教坏孩子。
另,关于《玉子金童》长H解锁的事,等这边把大罗拿下再说,省得情节跳跃得太突兀(是我之前欠考虑,也是我迟迟没解的原因之一)。
另,仰天长啸~~~~~~~~~每次都更那么多,快吐血了,乃们还不知足,还不知足!!
嫉妒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养娈童,娶男妾,与男人行那云雨之事,在贵贾富商之中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单纯的满足情欲,只图两个字--新鲜。甚至在罗耀阳还是太子时,府里也养了几个,来自下面人的孝敬或者是为宴会宾客的需要。
除了这些单纯肉欲之外,也有些受人称道的,史书、杂记上,偶尔会一笔带过某些文人名士与相交知己的风流韵事,这些对于罗耀阳来说并不陌生,也没什么奇怪,所以当他看到卫海宁和熠星之间的亲近心思和亲昵之举的时候,心里感触颇多,却唯独没有惊讶。
男男之间的亲密之事,尤其发生在这种文人仕子中,在某种程度上算年少轻狂的执拗,无须关注,无须担忧,因为最终,男人,都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所谓阴阳者,天地之道也。
罗耀阳从来没想过熠星居然会对女子有抵触,更没想过他会这么坦荡荡的违背天地伦常。
罗耀阳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对这种有悖常理的行为'斥责,或者告诉他这个想法是荒谬的......只是同时,另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不期然的悄悄生根--如果真的是这样,以熠星的脾气,再没人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边,再没人能名正言顺的挂上璟王的头衔和的荣耀,也没人能分走他的温柔、狡猾、智慧、笑容和注意。
罗耀阳的心里苦辣酸甜轮番上阵,复杂得难以名状,却也很清楚自己心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轻喜,并且为此感到不齿。
然后,日子在继续。
熠星一切如常,照常处理政务,处理谍报,也处理着每年提供两人私库的百万两银子的买卖,熠星没再去掖庭坊折腾,这件无论对朝堂平衡,还是对皇家繁衍,还是对璟王府荣辱声名的大事,就这样风过无痕,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熠星再没提起。而罗耀阳把不间断向璟王求亲的折子,都扣下来,堆在某个角落,无人理会。
两个月后的穆丹战事,罗耀阳已经谋划了很长时间,冬季又消除了月伯这个隐患,可谓万事俱备。
贺俄做他一方土财主,一派祥和。罗耀阳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现在的月伯,通商、通婚外加文化侵蚀,有条不紊的同化着漠西牧民,三代之后,恐怕漠西那块地再不会起波澜。
隐患消除了,所以原本镇守大殷与月伯之间的风霆,已经带着他的八万豹骑军赶到穆丹边境,支援上凉的守军,韩英将军为正,风霆为辅。剩下物资粮草,是熠星一向的拿手强项。
要说罗耀阳当的这个帝王,真成了精,把一干手下玩转的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这厢同智囊团统筹规划完毕,细则一派下去,就自然有一批专业强人把复杂的战备搞得清清楚楚、服服帖帖。所以在外人脑里想象的备战前的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实际上是张弛有度,内松外紧。
这日下午得空,熠星拉着罗耀阳在听风阁对弈,战事正酣,就见广福走上来通报,"王爷,璟王参军在外求见。"
是卫谋,熠星透过敞开的窗,能看到卫谋站在庭院,手里拿着本账簿,低头皱眉的在等。"我去去就回。"熠星与罗耀阳招呼一声,便转身下楼。
从罗耀阳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庭院里熠星的身影,卫谋在说些什么,他听得很认真,皱眉,接着微笑,而当他开口说完一番话时,卫谋表现出明显的惊讶,有些脸红。然后,熠星完全不顾形象的伸手拐住卫谋的脖子,拉近距离,头碰头的咬耳朵。卫谋虽不及弱冠,但因少年习武的缘故,发育极好,如今两人姿势,倒像熠星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样。
俩人抱在一起好一阵子嘀咕,然后就看熠星把自己贴身一小方印从腰间荷包解下来,递给卫谋,然后拉着卫谋的手,边走边说,好像嘱咐什么,直到庭院门口,两人停下脚步,熠星拍了拍卫谋的胸膛,捏捏他的脸,最后以卫谋出手抱住熠星撒娇片刻为终点。
罗耀阳知道卫谋他们这帮小子都是流浪儿的出身,知道是熠星把他们捡回家,从悉心栽培,到现在的委以重任,他们与熠星的默契、信任和忠诚,这让罗耀阳欣赏又安心,甚至忽略他们出身的问题,破例把他们提拔为皇族一等侍卫。不过直到今天,他才算第一次见识到熠星与他们私底下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君不君臣不臣,便是从师徒情份上看,也着实逾矩刺眼。
尤其,熠星明明白白地说,他只喜欢男人。
尤其,罗耀阳刚刚才注意到,卫谋的相貌才情都不差。
罗耀阳不想让自己对其中的关联枉自揣测,但有些时候,思绪莫名的变得不可控制。
"有麻烦了?"
"嗯,不过问题不在麻烦,是他们依赖性太强。"熠星回来落座后,拈起一粒白子落下,"卫谋本来都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却总因背后靠着我,变得畏手畏脚,裹足不前,刚刚我把他好一顿教训。"
搂搂抱抱的也叫教训'?他们刚刚那样子简直是......罗耀阳眉心的川字有些深,他手指夹着黑子,对着棋盘,想了好一会儿才出招。
沉默的交替下了十几手之后,黑子因为主人的分神渐有颓废之势,白子则气势如虹趁势追击之时,只听罗耀阳突然开口,"你们......时常那样?"
熠星从步步进逼的棋盘中回神,茫然的抬起头,对罗耀阳所指,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我和卫谋?"熠星歪歪头回忆,然后用更茫然的表情呆呆的看着罗耀阳,"我们怎么了?"
"没什么,"罗耀阳压下焦躁,落一子,"该你了。"
熠星莫名奇妙的看看他,然后重新把心思转到棋盘上,继而露出大大的笑脸,"哈!起手无回,你撞倒我手里了......"说着,落下白子,顿时罗耀阳的半壁江山被撕开个大口子。
罗耀阳有些心烦,那个他介怀的问题,他已无须再问,因为熠星一脸莫名的样子已经把答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过分亲昵的举止,被熠星视为正常,稀疏平常到,他们根本无意识这种行为的不妥。不过熠星似乎总是这样......
一个念头突然袭进脑子,让罗耀阳心神大震。
视线转向他们两人相握的手,熠星与他坐在一起的时候,总习惯摆弄他的手指,然后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在他的手心里画圈。熠星总习惯靠在他身上讲一些趣事,习惯两人在谈政事的时候,下巴搁在他肩上,习惯大笑时拉着他的袖子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熠星对他也有相当逾矩的亲昵,但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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