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金童 第二部 下————天望
天望  发于:2010年10月05日

关灯
护眼

流言其实真是好个东西,既能发挥十成十的作用,又在能事后推得一干二净。当然了,罗耀阳若真的脑子不开窍,敢在这个节骨眼看上哪家漂亮妞儿,就别怪他有辱斯文,霸王硬上弓!
*************************
熠星和海宁坐在宜雨轩内,放下的帘子,阻隔住外面视线,却隔不住众女子叽叽喳喳的热闹声音。
"刚刚看到皇上了么?没想到皇上那么年轻英俊,儒雅又英气......"
"皇上的妃子很少啊,中宫都悬虚好几年了,我听说,皇上今年要选秀纳妃呢,不知道......"
"唉,都没看到璟王爷,璟王妃也去世多年了吧,皇上和王爷都是痴情的人呢,真让人羡慕......"
"皇上都已经给璟王封了世子了,没人能当得起璟王府的主母......"
"这真是个尴尬的位置。"海宁在熠星耳边低低的说道。原本两人没想这样听壁角。为了避免人多,他们一入园子就找了这么个幽雅清静地,门口让宫人守着,推说是为宫里的某位主子预先留的午休地儿,省得有人拜会,也少了被人探头探脑。只是没想到一群千金倒是也聚到了这一方地,徘徊在外面的阁廊,迟迟没有离去。
现在他们两个困在这里,反倒不好现身了。
"也许龚三小姐也会到这边来。"熠星指了指地形,这片地势高,侧面有湖,视野又好。怪只怪他们两个太会挑地方。
"听这样闺房私话,不会觉得别扭么?"
"食色性也,换个角度,男人谈论女人时,比这严重多了。"
"你这次倒没像个急色鬼。"海宁轻哼。
"你......"
"呵呵呵......凭霜姐姐的德貌家世,便是入宫当个娘娘也不为过,偏偏指给了那么一个弄臣,还真是老天不开眼呢。瞧,这次皇上都来了呢......"外面突兀的一声尖细的笑打断了熠星的话,继而让熠星慢慢收起笑容。
慢声细语的开口,"可惜了霜姐姐的好才华。"
"多谢徐家妹妹关心,我个人倒不这么看。" 一个圆润的声音响起,语气带着平和,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如果妹妹真的这样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听说他出身奴隶呢,怎么配得上名门之后的霜姐。"又一个抱不平的声音,很稚嫩。
圆润的声音解惑,"蔓儿你年幼不知,卫大人是开国大将卫勋嫡系玄孙,又怎么会是奴隶出身?如今没有靠山,单凭自己的本事走到如此高位,放眼中原也没有几人有此能力,也应该受到大家起码的尊重。"
略带童音的声音,"他也会很丑吧,被人误会成奴隶的,应该都是很丑的。"
"恰恰相反呢,"又一个刻薄的,"我听表哥说,那位大人生的一表人才,玉树芝兰'。满朝上下,鲜有人升迁的比他快呢!听说攀上璟王爷了呢。"
然后外面清晰的一声叹气,然后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卫大人昔日声名赫赫的才子神童,才学连纪相也刮目相看,今日却莫名委屈地在众家姐妹的嘴里成了弄臣,我都不知该替他鸣冤,还是该担心,像妹妹说的,是陛下识人不清?"
惟恐天下不乱的,"哟,这还没过门就开始偏心了,我们这群手帕交,都被扔过墙了?"
"妹妹多心,我就事论事而已。哎,妹妹今日头上的垂珠缨络很精致呢......"聪明的女人适时地转移话题。
娇滴滴的声音,"是照宝斋的吧,照宝斋的东西富贵是富贵,但我那日在巧珑阁看到一样特别灵动的......"
听着外面渐渐把话题转到衣服首饰上,熠星依然忍不住皱眉,年纪轻轻的千金们怎么聊什么话题都有尖酸暗讽的语气?
海宁侧头,看着皱眉的熠星,很明白他的想法,开口解释,"攀比之风造成的互相倾轧,出身豪门世家的大都这样,贵族的传统劣性,不分男女!"然后他轻吐一口气,"喂,你可千万别插手了。起码比起其它闺阁千金,我觉得龚三小姐得品行相当不错。"
熠星点点头,"我同意!"
因为出不去,熠星和海宁只能窝在一起闲扯。两人正聊着朝上朝下的各方势力,只听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压低,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安静,然后,门开门关,外间响起脚步声;然后,罗耀阳现身了。
皇上的脸色不好。
熠星十分心虚,当然了,任谁被当成挡箭牌,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罗耀阳本来对今日可能遇到的想象中的难捱一幕做了些心理准备,可事实上,一入桃林,他便失去了熠星的踪迹。然后是接踵而至前来拜会的各路宗亲世族,让他意外的是他们言语之间自荐的各家千金,目标竟然有一多半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而且还不止一人旁敲侧击地提及选秀纳妃之事。
罗耀阳就是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而这个有人'除了熠星,想必还没有哪个人有这样的胆量和毫不掩饰的张狂。在好不容易得来片刻清静之后,罗耀阳沉下脸询问广福。而当广福把那天的话一重复,罗耀阳立刻就明白了,这根本是熠星把自己拉下水的小花招。
一句话,不期然的回到罗耀阳的脑子里--那天他们争吵,熠星说他[你挑女人的眼光比父皇差远了!]所以才有今日的选秀谣传,所以他才准备那种名册缠他问东问西,所以才说什么[比选秀更全]之类的话么?
罗耀阳紧紧地握住拳头,依然控制不住心底涌上来的阵阵冰寒造成的颤抖。熠星一向敏感,每日清晨的窘迫,每次抚慰的心旌摇荡,每次的无拘亲昵......原来他已经走得这样远,日日沦陷却不知,心猿意马地挑逗,无知无觉......远远超越了兄弟亲昵的范围,星......察觉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吧,为难了吧。
这种隐晦的体贴,大概也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暗示。
罗耀阳呆呆的愣在那里,他看着熠星和海宁窝在一起,连说带笑,看到熠星在见到自己后,慢慢变僵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一想到从胸口挖出去那抹影子,罗耀阳心里就空得悲凉,这种方式,甚至远比熠星自己选妃更让他觉得......绝望、窒息。一刀下去,连日后可以偷偷挂记的资格,都被剜走了。
以后在他的心里,自己,恐怕要了无痕迹了。
星,若按你的意思进行选秀,你......可以不再退后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认错。
看hp同人掉了一堆坑,头破血流,引发怨念。所以让大家陪着我多郁闷了一、两天,这样我郁闷的心情就成功转嫁了......有难同当不是随便说说的,是不?
二垒
--智慧,胆识,坚持,汗水......这世上便没有不可企及的目标。
肚子里的话,憋了两天,罗耀阳终于在今日晚饭结束时分,斟酌开口,"星,你......对那些贵族千金有什么看法?"
"哦,大开眼界!"熠星感慨完,用拿起丝绢擦擦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巾帼不让须眉,着实厉害。"说完,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话说那天,他和海宁被困在宜雨轩,还是后来罗耀阳赶来才得以脱身。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很尴尬的事--从宜雨轩现身,无疑等于昭告天下他们俩一直躲在里面在听壁脚的事实。行为本身很丢人,但若表现得畏畏缩缩,就更让人不齿了,所以熠星仗着脸皮厚,外加有海宁这个难兄难弟,当时是硬着头皮往外走的。
直到出去才松口气的发现,那些闺秀们已经聚到了相对位置稍远的一处水榭,大概是因为这边有大批侍卫,为男女避嫌。然后,熠星不得不承认,几十步开外的那处芳菲,笼罩着祥和、淡雅、矜持和浓浓的端庄,完全符合人们对贵族千金们的认知和想象,完美得就像一幅画。
若不是他与海宁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之前那番唇枪舌战,他还道自己出现幻觉。认知与现实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相差巨大。避开众人之后,他靠着海宁笑得像个疯子,直到现在提起来,依然觉得好笑。
熠星故意板起脸来,作很严肃正经的样子开口,"其实,她们并不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木讷和脸谱化,她们个性强,口才好,我对她们的印象可谓......真实、深刻。"
罗耀阳看着熠星笑盈盈但又万分认真地提起那些千金闺秀的样子,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气,早已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也就没有更多的注意去分辨他话里有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死死地攥住,好半晌才带着决然的平和开口,"星,等开源以南的稻子半熟后,西疆的战事就该打响了。这段时间多说两个月,事务恐也不轻松。至于其他杂事,我想还是暂且推到战事之后为好。"
"其他杂事?"熠星直觉得想这个说法有点古怪,他抬头,"比如?"
"......"罗耀阳暗自吐纳一周后,直截了当,"战事若进行的顺利,我想秋后......进行选秀。"
罗熠星,坐直,僵住。
罗耀阳,面无表情。
"你想......选......谁啊?"熠星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有点愣,脑子也有点懵,一种他认为可能性绝对低于万分之一的意外',居然就这么在他酒足饭饱的时刻,毫无预警地咣啷一声砸在脑顶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选秀,按规矩,自然是从四品官员以上的家眷中挑选。"罗耀阳如是说。
熠星借低头掩饰震惊的片刻间,睫毛像蝶翼般慌乱地闪了几下,心跳快得让嘴里变得又干又苦。为什么?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罗耀阳根本不是那种见色起异的人,更别提被当作挡箭牌的当口还能抽出闲心赏花、摘花'?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星?"
"应该的!呵。"熠星听到召唤猛然抬起头,话脱口而出,语气好像长舒一口气,也好像是高兴的笑声。在惊魂未定之前,他已经摆出笑脸,"嗯......虽然因为游园会,传出一些风声,但在战事之前最好还是别正经下诏吧,弄得好像士兵在前线卖命,后方歌舞升平似的。若战后大捷再公布,倒可以算锦上添花什么的......"
听到熠星的回答,罗耀阳只觉得身上有股混着疲乏和无处着力的空虚感,僵硬的点点头,只要你......"没有觉得不妥就好。"
罗耀阳借口公事,饭后把自己关在小书房躲避去了,熠星则脚步飘浮,游魂儿一样往承乾宫的内殿走--笑话,出了这种事,他更是一刻也不能放过跟罗耀阳能腻在一起的机会,只有白痴才会黯然远离--入了寝殿,他一头扎进散着淡淡檀香的龙榻上,半天没回过神。
霸王硬上弓'这种事从技术的角度讲,操作起来没什么难的,但熠星不得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他一直计划,要让他们两人最关键的第一步,由罗耀阳亲自迈出去。因为他这位死心眼大哥的心结,他强烈的责任感和固若金汤的道德约束,必须让他自己亲手撕掉。不然,即使自己用了非常手段达到了目的,他们中间也永远都会梗着个阴影,罗耀阳会不断自责、自厌,或者更糟的,变得疏离、漠视......他绝对会自我催眠到让两人恩断情绝的地步,对此,熠星有一百二十分的胆战心惊。
感情很坚强,可也很脆弱,真到那种地步,他们之间恐怕就再无法挽回。
熠星躺在床上细细疏理这几天所有的大事小情,除了他一手主导的流言外,真的没有丝毫与选秀沾上边的事件发生。可是流言......罗耀阳那种一举一动都好似被尺子量出来的人,会轻易地被流言影响么?而一见钟情这码事,是绝不会发生在理智过头,国家利害至上'的罗耀阳身上的。难道是那天他说他看女人的眼光差,所以激起逆反心理?更不可能,罗耀阳又不是毛头小子愣头青,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较劲。
熠星想了一阵子,除了责任、拉拢、搞势力平衡,他找不出其他缘由。
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最紧迫的,是怎么在战事开始前的两月内,把人......拿下。
三步骤:拥抱,亲吻,做那事......
拥抱,没问题。
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懈努力,罗耀阳已经很能适应他在他身边裸睡,两人同盖一床被子,然后,把每日早上的互相宽慰'变成例事,如今,他那位亲爱的哥哥已经学会在他手中愉悦的享受快感,而不是像以前死倔的、总找各种理由试图逃开。
亲吻,难题。
如果是指唇吻......这个难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比做那种事更难,毕竟亲吻是主动性,标志性的,情人之间的亲昵行为。他们以前有过,但自从他顶着现在这个身份,亲吻,就变成了奢侈。但如果是......意外呢?熠星用牙齿磨咬着被角,很严肃的考虑不得不发生之意外'的可能性,及其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
最后是......做!
情事这东西,既可以是自我意识的自愿行为,也可以是一时头脑发昏,下半身的冲动行为。关于这点,熠星已经考虑很久了,结论就是,罗耀阳最后必然是融合一时冲动的自我意愿'行为,内因、外因一起作用,否则没戏。
内因作用--自我意愿,自从秋狩之后,熠星就一直抽茧剥丝慢慢渗透进行的行为;
外因作用--冲动,简而言之,就是在晒好的干柴上点一把火;给游走悬崖边上的某人再补踹一脚。
窝在床上的熠星,分析完,陷入沉思,如老僧入定,只剩微微颤抖的睫毛昭示脑筋飞快转动的迹象。
许久,盘在床上一隅的那只狐狸才动了动,慵懒的伸伸腰,舔舔爪子,尖尖的爪锋一闪即逝,然后睁开半眯眼睛,跳下床,抖抖毛,步履优雅地晃到隔壁间准备沐浴,就寝。
*************省着点,掰成两截看*************
性事这种行为,是人的本性,可也算是一门学问,毕竟人不是动物,即使本能,也不可能像动物交配那么无师自通。从古自今,一代代繁衍生息,都靠着有一种叫压箱底'或者叫春宫图'的生理启蒙教材上这人生第一课。
当然,出身皇家的人,开枝散叶是大事,往大了说涉及国家稳定,所以这一课便更具体、更系统,宫里甚至专门有个钻研房事技巧的掖庭坊,兼任负责皇子、皇孙们的性启蒙教育。但对于璟王爷,众人都知这位殿下,有子无妻,而且颇洁身自好,从哪个角度来讲,他现身掖庭坊,都让里面的宫人太监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熠星一连几天都泡在掖庭坊里,翻看了各色的春宫书籍、图册,雕饰、物件......不但包括那些阴阳相合的正常部分,甚至也翻看了许久描绘龙阳合欢的典籍。王爷看书的速度极快,独自一人在清静的花厅里,短短几日把掖庭坊的百年珍藏翻阅了一大半。
还有,这几天,每次傍晚王爷要离开时,都会拿走一些房事物件,有诸如欢颜之类的普通女子服食的春药,或者用于房事增加甬道润滑的香露,甚至是某些适于男子服用的极品催情药物......然后去向不明。
听完下面人对熠星这几日动向的回禀,罗耀阳的脸色和心情一样,变得飘忽不定。
罗耀阳无心监视熠星的一举一动,只是这几日熠星的行为太反常,早出晚归不说,连吃饭都寻不到人影,除了晚上有两次同榻而眠之外,罗耀阳根本没有跟他碰面的机会,而且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怎么着,他觉得这几日熠星脸颊的血色明显不足,似乎有些憔悴。
担心的结果之下,罗耀阳今日便派了人去跟着,最后一路跟王爷到了掖庭坊,随之罗耀阳也就听到了掖庭令综述璟王爷这几日的近况--最新消息是,熠星对掖庭坊的收藏和手段已经大致了解,大概失去了兴趣,晌午一过,人就回璟兴宫了。
罗耀阳摆摆手让掖庭令退下,随即放下手边的公文,起身。他不怕熠星敞开了闹得翻天,但这样无声无息的弄猫腻,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让他心生不宁,必须亲自去问问。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